第30章 如夢
如夢
“丢魂了？”楚昕晃悠了過來，仰起頭試圖拍拍她的臉，林羽柔成功被拉回了現世，側頭躲過。
“好像是……”
“別躲，拍你兩下就好了。”
“你快回去吧……”林羽柔把楚昕推了回去，吸取教訓的不再面對樓道，轉身。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熟悉的聲音又鑽入耳中。
“羽柔？面壁呢。”
陳悅走到林羽柔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頗有些感嘆。可憐的孩子啊……
林羽柔這才意識到自己光顧着轉身，忘了走到窗前，結果一直面對着牆壁。于是她挪到窗前，無奈道：“你在這兒陪我待着吧。”
“啊？你怎麽了。”
“我想在這兒發呆，不過一個人看風景太奇怪了，你給我充一下數……”
“我沒那麽抽風，我去給你叫思雨吧。不然叫靜茹？”
“呃……”陳悅有些糾結，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只好道：“好吧……”
兩個人靜默無言片刻，林羽柔也覺得別扭了，道：“回去吧……”
“好……”陳悅連忙走了，回去後看着在座位上悠然自得的李靜茹，有些無語。
“你同桌又離家出走了。”
“……”李靜茹擡起頭看看她，神色複雜，道：“讓她待着吧……嗯？”
“好狠的心。”陳悅贊嘆着，身後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悅，你跑的也太快了吧……”
“我說的是咱倆都回去。”
“……哦。”
林羽柔覺得她們幾個可能都被刺激的變蠢了，自己現在更是完全木然的狀态，幾乎無法思考，只能靠本能接受外界信息和作出應對。
回到自己的座位，身邊的人熟悉的氣息傳來，林羽柔大腦依舊無法思考，卻感覺臉有些發燒。
上課鈴響起，起立坐下，林羽柔看着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生物老師，試圖讓自己清醒，進入聽課狀态，卻發現這次難以回神了。
生物老師的口一張一合，說的話從她腦海裏過了一遍後，便又消失無蹤。林羽柔懊惱不已，卻難以自控，怪不得說談戀愛會影響學習，她居然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難以思考……
“喂，怎麽回事。”李靜茹看着黑板，略靠近，小聲道。
“我……”林羽柔不知是因羞愧還是因和她說話的是李靜茹的緣故，感覺臉又燒了起來。
“看來我該晚上再說……也不對……”晚上再說可能導致她睡不着覺，怎樣都是影響……這已經過了一節大課間了，她怎麽還是這樣，厲害，怎麽之前暴露的時候沒見她恍惚到不能聽課的程度呢。
李靜茹不由得又側頭瞟了一眼，這才發現林羽柔忽然臉紅了，至于麽……“好在這節課是生物，不聽也罷，你……順其自然。”
林羽柔心跳劇烈，道：“好……”
還要靠她監督安慰着，這是誰比誰大呢……林羽柔無奈，她的心性果然讓自己難以企及，控制自己，不被情緒左右，談何容易。
不過這樣一番話語下來，林羽柔也恢複了好多，适應了李靜茹對自己的轉變，世界終于真實起來，大腦終于能處理生物老師所賜予的語言信息了。
李靜茹見林羽柔終于恢複了狀态，放心之餘，有些好笑。也許自己還是難以理解情愛，難以理解這種強烈的情感，但既然不想換位，不想看她難過糾結，而且這個人也與衆不同，那便順着本心去做就是了。
生物，化學。兩節課過去，吃午飯回寝，林羽柔大致恢複了正常，而且所有的怔愣與暈眩在回宿舍之後，終于被打落回原來的狀态。主要是因為，在宿舍見到的李靜茹又勾起了林羽柔歡騰抽風的那一點性格。
四月中旬，天氣漸熱，李靜茹将睡衣套裝換成了淺藍色睡裙，林羽柔以前本着非禮勿視的心，總是略過李靜茹不細看，今天迎面撞見，不由得就停住多看了兩眼。
于是，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到中間巨大的眼鏡兔上。那兩只耳朵……呃，好像不可避免的就會看到不該看的。
“萌。”林羽柔看着臉色已經轉陰的李靜茹，評價了一個字，笑着與她擦身而過。
總算被拉回真實世界了……中午就寝時，林羽柔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終于有精力感受那幾乎快溢出來的喜悅。
不過高考之後在一起，怎麽總感覺有點奇怪的樣子……太不靠譜了，不能讓人安心。不過這就已經足以讓人激動到癫狂了……
在這種狀态下迷迷糊糊入睡，醒來，出發到了教室後，林羽柔一眼望見了李靜茹，這一次，竟又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無論人潮洶湧，熙熙攘攘，大千世界中，仿佛唯餘李靜茹和她兩個人。
回到座位上，李靜茹擡起頭看了看她，便轉回頭，好像完全是以前的狀态。林羽柔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笑話。”
“什麽？”
“就是一個游泳館學員在外面偶遇女教練，說‘你穿上衣服，還真認不出你’。”
“雖然這形容不太合适，不過你穿睡衣和穿校服感覺真是太不一樣了。”
她們這屆校服的秋冬外套的主色調是灰，灰白搭配，林羽柔自認為三種校服中趕上了最好看的一種，不過也有同學認為黑色的那種才既好看又好洗。夏季校服則是白色半袖，也算規矩而好看，現在大多數同學是內裏穿着夏季校服，外面披着外套，熱了可以脫下外套。
學生氣十足的李靜茹……林羽柔含笑看着她，李靜茹也轉頭，眼中閃着火星，不過林羽柔絲毫不懼，她所有膽怯的點已經被李靜茹治好了。
李靜茹想譴責甚至動手，但總覺得太奇怪了，很難再這麽相處……林羽柔是開心了，不亂想了，可自己還是很難受，難以言喻的難受。不過她的眼神……跟以前太不一樣了，李靜茹被這眼神看的心中發熱，但又覺得想躲。
“收斂點。”李靜茹轉回頭道，随後又補充了一句，“眼神。”
林羽柔愣了愣，有些想笑，又覺得受到了打擊，沉痛道：“太讓人傷心了……”
以前也不是沒聽過這種語氣，但這時候再聽到，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李靜茹仿佛不認識一樣轉頭看了看她，林羽柔被這無語的視線一掃，仿佛尴尬之下臉又開始發燒。
李靜茹愕然，忍不住笑了，“你這……到底是臉皮厚還是臉皮薄？”剛剛說那麽無恥的話，轉頭又能臉紅，真是難以理解。
“我想怎樣就怎樣。”林羽柔也十分懊惱，李靜茹這麽淡然，她怎麽這麽……好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最痛苦的是李靜茹的漠然狀态足以讓她做什麽都會忍不住尴尬羞愧。
而且現在的狀态有些不對，高考後在一起？有的情侶确實适合這樣，但是對于身為同桌，而且可以随時同行的人來說，不是會更難受麽……她可受不了接下來近兩個月跟李靜茹這麽同桌過去。
上課鈴響起，又開始進入學習狀态。語文，物理，暈頭轉向之後，即将迎來體育課，但物理老師很快回來通知，體育課又換了，與第四節自習課相調換。這也是有益的，上完體育可以直接吃晚飯，不用再回教室一趟。
“以後就不上體育課了，大家好好珍惜。”物理老師笑道。
學生們被這句話觸動，紛紛感嘆了起來，轉眼已經4月17號，離高考只有不到兩個月時間。回首這三年高中生涯，不，這十多年學生生涯，當真恍如隔世，終于要迎來最關鍵的一戰——高考了。據說大學之後就輕松了，這十多年時光學習注定會忘的知識真是憋屈的很，終于可以學與工作有關的知識了……
林羽柔聽着同學們的感嘆，笑了，是啊，真如隔世，高考是一個重要轉折點，大學畢業同樣也是重要轉折點，從學校到社會的跨越，亦如隔世。
“高中時代最後一節體育課。”林羽柔開口道。
“嗯……”李靜茹眸中閃着光，似乎也有些感慨。林羽柔又有些失神，她這樣為自己着想，因自己胡思亂想而承諾高考後在一起，自己卻都在想什麽……簡直得寸進尺。
可高考之後在一起……卻也十分不對。現在似乎進一步怕唐突，退一步怕錯過，她居然患得患失了。感情這種事果然影響心神，但願不要影響她……林羽柔忽然想起了剛重生時，夜晚回寝室，與李靜茹讨論的問題。
為什麽談戀愛影響學習呢？那時候李靜茹說，其實從喜歡上誰的時候，就已經分心了吧……還感嘆自己讓喜歡成為了動力。是啊，從這喜歡暴露開始，就已經讓彼此分心了。
她那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就是她，現在竟有機會感受一回感情會不會影響學習……林羽柔想到這裏，又産生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李靜茹實在太能牽動她的心神了……一步步走到今天，始料未及，又仿佛命中注定。
“你傻了。”李靜茹拿筆戳她的肩頭，她終于又回過神。
現在跟在一起仿佛也沒什麽區別，而且連觸碰都有些是禁忌了，這樣真的不好……
“怎麽了？”林羽柔眼中閃着光芒溫和道。
“沒事，就是你一發呆有些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