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風花雪月
風花雪月
吃完飯之後,莊弈看了一下她的傷口,上面已經長好了,一道粉粉的小傷痕,歸宓不是疤痕體質,估計再過一段時間,這道小小疤痕就消失了。
對于她的恢複程度,莊弈相當滿意:“恢複得不錯。”
歸宓泡了茶,兩個人就在花園裏喝茶,歸宓問:“在佑健醫院待得怎麽樣?”
莊弈:“還在表面游走中。”
歸宓:“相信你很快就能融入進去。”
莊弈沒有回答,端起茶喝了一口,問:“回國之前聽說你還在X大附院跟着代鈕學習,怎麽,不回去了?”
歸宓:“不回去了。”
莊弈看她閑庭散步的樣子,問:“找到下家了?”
歸宓笑了笑:“不然呢,你知道的,沒你陪着,我可閑不下去。”
莊弈冷笑了一聲,沒接她的話,問:“你什麽時候去上班?”
歸宓看她岔開話題,也不死纏爛打,說:“周一去報道。”
這麽快,莊弈差點想說,但是想想甲狀腺結節這種小手術兩周的修養已經很多了,恢複得也差不多了:“什麽時候搬回去?”
有個不負責任只會風花雪月的媽,歸宓早早就搬出來了。
歸宓看了她一眼:“明天,怎麽,要來送送我?”
莊弈:“看你的表現。”
Advertisement
歸宓看她嫌棄的樣子,想着,啥時候她家閨蜜能對她溫柔一點呢,帶着這點小怨念,以至于,第二天她打包好東西正準備叫車,就看到莊弈的銀色追風轎跑。
歸宓的行李很少,就是她住院的家當,一個21寸的行李箱,她正推着箱子出到院子裏。
莊弈才停車,早上的陽光在她的身後照着,讓她整個人亮得有點刺眼,歸宓眯了眯眼,看着她走近,薄唇忍不住緊繃,嘴角往兩邊揚起。
她覺得莊弈真是狡猾的又口是心非的小混蛋,總是能在她最不抱希望的時候,把她捧到了天上,正如年少時,那個小痞子愛上那個少女的一瞬間一樣。
剛剛打完群架的小痞子,嘴角還帶着血,全身累攤的倒在草地上,那是大中午,很曬,陽光照在臉上,小痞子都能感受到皮膚被灼燒的感覺。
小痞子感慨,好曬啊,也不知道這一曬,自己會變得多黑,陽光太刺眼,她甚至睜不開眼睛,突然她聽到腳步聲。
然後頭上感覺到一個黑影,正好擋在她頭上,感覺肩膀被人用腳尖踢了踢,她睜開眼,就看見那個總是高冷不屑一顧的少女同桌,她還是那個高冷俯視的模樣。
她看着她,聲音是那種冷漠的不近人情的低音,她說:“死了沒?”
刺眼的陽光在她的身上形成光圈,那個逆光的少女紅唇微啓的說着這三個字,就是這麽一個短暫的畫面,小痞子第一次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她想她終于體會到自家總會風花雪月的老媽口中的愛情了,果然,讓人容易沉溺呢。
莊弈一下車看到她又在發呆,走過去從她手裏提過箱子:“又發什麽神經?”
歸宓側頭看着她:“你太美了,讓我無法自拔呗。”
莊弈直接把箱子往她腳下一砸,歸宓被她突如其來一砸,跳腳:“莊弈~你怎麽那麽兇殘,我還是個病人。”
莊弈冷笑:“你應該慶幸你是個傷口才長好的曾病人,要不然,我不介意丢你出去。”
看她不近人情的模樣,歸宓不但不難過,還咧嘴笑了起來,莊弈看她神經的模樣,懶得理她,把她的行李丢後座。
歸宓在她身後,摸了摸下巴,她差點想說,你現在可丢不了我,自從三年前強睡不成,她總結了一下經驗,歸根到底就是自己無法體力技巧上壓制。
所以這三年,她發憤圖強苦練武功,跟着一個學習擒拿術的高手苦練三年,摸了摸自己若隐若現的人魚線,這次,哪怕莊弈把她丢出去,她也拉着一起跟着出去的。
歸宓住在她們協醫大的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公寓,這個小公寓是歸宓用自己從小到大的零花錢買的,不大,買的時候是一個五十平米loft的大開間,沒有隔斷什麽都沒有,乍一看就跟倉庫似的。
但是歸宓卻格外的激動,她那個時候還矯情的說,這可是她的家,裏面的裝修和裝飾都是她一點一點的攢的,莊弈還給她送了兩個大件做入夥禮物。
這房子,歸宓用的指紋鎖,指紋鎖只記錄了兩個人的指紋,歸宓和莊弈,歸宓自己打了隔斷,把入門的空間弄成兩層,上面是房間,下面是洗手間和廚房。
客廳是五米高的大客廳,上面一個水晶大燈,這個水晶大燈還是莊弈送給她的大燈之一,一個國外名師設計的施華洛世奇水晶的大吊燈。
因為這裏離學校近,莊弈來過不少次,最後一次來是畢業典禮的前一天晚上,然後第二天歸宓要強睡她,被她丢了出窗口。
莊弈一進門,歸宓先進去的,她從玄關的鞋櫃裏拿出一個防塵套,裏面裝的是居然是之前莊弈在這裏留宿時候穿的拖鞋。
莊弈看她還留着當年自己的拖鞋,頗有點譏諷的說:“這麽久的東西,你還留着。”
歸宓聳肩:“沒辦法,就只有這點念想了。”
莊弈不重不輕的踢了她一腳:“神經。”也不管換鞋了,直接越過她,不換鞋就走進去。
大概是歸宓半個月沒有回來,屋子裏還有點灰塵,莊弈有輕微潔癖,對于空氣中的灰塵,皺了皺眉,把箱子放客廳,正想說她先走。
歸宓就開口說:“先喝杯東西?”還不等莊弈回答,她自己就去廚房燒水。
歸宓邊忙活邊說:“上個月讓朋友幫忙帶了點咖啡豆回來,聽她說還不錯,給你試試。”
莊弈看她忙活,拒絕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是她實在不想坐在那個有灰塵的凳子上,幹脆走到廚房,歸宓正從櫃子裏拿杯子。
感覺到莊弈走過來,她靠在冰箱上看着她:“怎麽過來了?”
莊弈嫌棄的說:“有灰。”
看到她嫌棄的樣子,歸宓愣了一下,然後無奈的笑出來,說:“都忘記你的潔癖了。”
她從櫃子裏拿出來一個瓶子,裏面是咖啡豆,其實歸宓不愛喝咖啡,她愛喝茶,但是莊弈愛喝咖啡,所以家裏自然而然的就備了。
她打開一邊磨咖啡豆的機子,抽了廚房紙巾擦了一下,準備磨咖啡豆。
知道莊弈回國,她還特意找朋友從國外帶了不錯的咖啡豆放在家裏備着,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保存不當,她打開罐子正準備磨咖啡豆,發現罐子裏的咖啡豆居然受潮酸了,她皺眉的看着罐子裏的咖啡豆
莊弈看她的異常,問:“怎麽了?”
歸宓苦笑:“應該是沒保存好,酸了。”
莊弈從她手中拿過裝咖啡豆的罐子,果然拿過就聞到那股淡淡的酸味,又丢給歸宓,說:“酸了。”
歸宓看着她,有點洩氣的說:“這下沒咖啡給你喝了,你要走了嗎?”
莊弈看了她好久,歸宓被她看得有點忐忑,好一會兒,莊弈說:“歸宓,你這一天到晚在想什麽?”
歸宓被她看笑了,說:“風花雪月啊。”
莊弈歪頭看着她:“我以為你很讨厭風花雪月才對。”畢竟她有一個只會風花雪月的媽,無數次,那個小痞子說起她媽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時候,臉上都是諷刺又冰冷的表情。
歸宓點頭:“是挺讨厭,但是讨厭不代表不能想啊。”
邏輯沒問題,莊弈也不想跟她繼續讨論這種沒有營養的話了,說:“我先走了。”
歸宓跟上去:“我送你?”
莊弈回頭白了她一眼,呵呵。
歸宓被她白了一眼,看着她的後腦勺消失在電梯才關了門,她看到廚房那罐咖啡豆,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年少時她是很讨厭她媽為了愛情不顧一切,但是愛上她家閨蜜的時候,她終于能明白那種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難怪這麽多人沉溺,原來竟然是那麽美好。
她愛上一個愛而不得尚能自娛自樂的活得時不時的一絲甜蜜,何況她媽是萬花叢中,時不時,花朵還給她回應。
歸宓眯着眼,似乎在想象,莊弈回複她的時候,那個總是冷漠的細長的眸子裏柔情的看着自己,滿滿的只有自己。
那會是怎麽樣的感覺,大概是能預想到的未來太完美,歸宓還忍不住失笑出來,心情好好的哼着小曲:小姐姐你大膽的向前走,向前走,莫回頭~~
想起剛剛莊弈問她想什麽,她差點脫口而出,想你啊,幸好她忍着了,要不然她家好閨蜜又得炸毛了,
她悠然的想着,如果現在帶她去找MRI照腦子,搞不好影像科的人會驚呼出來:看,歸宓的腦子裏居然滿滿的都是莊弈的影子,層層疊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