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夢
第五章 噩夢
淩玥琪覺得自己怪怪的。
昨天下午記憶斷了片,清醒過來時她正站在自己家門口。
聽老板說,她昨天下午請了假,可她完全沒印象。
淩玥琪暗自糾結,吃晚飯時被她哥發現不對勁:“小玥,你以前吃飯的時候不發呆的,想什麽呢?”
淩玥琪回過神,看着她哥——從小一起在福利院長大的哥哥——顏冰,解釋了下自己為什麽發呆,然後問道:“我是不是……又失控了?”
顏冰:“‘失控’是很嚴重的一件事好不好,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失控?”
沒等淩玥琪回話,顏冰又繼續說:“我記得你以前也說過會經常忘事……難道是你最近學習壓力太大,導致忘了些無關緊要的事?”
“不至于。課程雖然難,但我還是能聽懂的。”
顏冰:“可能就是因為學習費勁,太費腦細胞,你才會壓力大。”
淩玥琪有些動搖:“……是嗎?”
顏冰:“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覺,讓大腦休息。”
得到顏冰的安慰後,淩玥琪才放下心,估計真的只是最近壓力大,累到忘事。
在淩玥琪閉眼睡着後,她睜開了眼睛,起身,下床,走向門口,開門後看見門外一臉嚴肅的顏冰。
淩玥琪笑着問顏冰:“怎麽了?哥,你站我門口幹嘛?”
顏冰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果然,你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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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玥琪笑容燦爛:“我一直都在啊。”
顏冰皺眉:“小玥最近精神狀态不好?”
淩玥琪:“按時完成作業還能抽空補貼家用,在班裏還有朋友可以聊天談心,挺好的啊。”
顏冰:“那你是怎麽醒的?”
淩玥琪笑容不減,顏冰看着都怕她把臉笑僵:“有人要殺她,她吓到了,我就趁機醒了。”
“有人要殺她?!誰?為什麽?”
“陌生人,說是來報仇的。”
顏冰不說話了。
淩玥琪捏了捏笑得發麻的臉,“雖然當時研究所裏沒有監控錄像,但,有被害人,有目擊者。兇手總有一天要償命。”
顏冰:“你還活着,那個人沒成功……你殺人了?!”
“沒。我讓他殺我,他走人了。”
“為什麽?”
“我哪知道?”
“你……”顏冰眼神複雜地看着淩玥琪,沒說出其他的話,無力地擺手,“我去睡了,晚安。”
淩玥琪沒說晚安,關門走到床邊躺下,滑開手機,點進班群找到沐逸風的賬號,發了條消息:【在嗎?】
沒有回複。
淩軒,今夏,夏薇薇三人把自己已知的信息向人報告:“學校裏發現兩個純血種,一個是同班同學淩玥琪,二年級聽說也有一個藍眼睛的人,懷疑也是個純血種,姓林,更詳細的信息暫時沒打聽到。”
穿着風衣的中年男人聽完,呵呵笑道:“其實你們以前跟淩玥琪有過接觸。”
“啊?”
中年男人看向淩軒,“兩年前我讓你監視的那對純血種兄妹,有印象吧?”
淩軒仔細回憶,“淩玥琪是那個‘妹妹’?疑似人格分裂的那個?”
“嗯。”
夏薇薇有些糾結:“所以……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
中年男人:“想辦法和淩玥琪走近點打好關系就行了。”
中年男人走後,今夏看着還在糾結的夏薇薇,問她怎麽了,夏薇薇小聲解釋:“在新學校交的第一個朋友随時都會成為任務對象……頭疼。”
今夏垂眸,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麽時候能結束。”
淩軒拍拍他的肩,也不知是安慰還是立誓:“快了。”
沐逸風的狀态很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辦,雖然他恨不得立刻拿把刀撲上去把淩玥琪千刀萬剮,但怕會坐牢,而且——純血種的恢複能力太過可怕,他坐了牢,仇人卻毫發無傷,那不就白費功夫了嗎?
他的不對勁被沐母看在眼裏,她試探地問沐逸風:“小風啊,最近心情不好嗎?可以跟媽說說,說出來會輕松點。”
沐逸風擠出笑容:“……我沒事,媽你放心。”
怎麽可能沒事。
他想找個人說說話,可聯系人列表看來看去,發現自己這麽多年來居然只有林遙天一個朋友,就打消了跟人傾訴煩惱的念頭。
朋友不是垃圾桶,不能什麽東西都往裏扔。
而且,他感覺得到,林遙天對幫他報仇這件事,并不是多麽熱衷——正常人沒誰會熱衷殺人報複之類的事。
想想也是,林遙天只是被自己父親救了一命,他覺得自己欠沐逸風一條命,所以想幫他找出真正的兇手,可這麽多年過去,估計他心裏現在只剩厭煩。
沐逸風仰躺望天花板,只覺得一陣孤獨。呼吸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的不順暢,心也慌得很。
接下來,他難道真要放棄報仇,讓殺了他爸爸的人活得潇潇灑灑?
呼吸困難。
沐逸風擡起手臂擋住眼睛。
淚腺不受控制地分泌着眼淚,雖然房子隔音很好,沐逸風還是控制着不讓自己哭出聲。
只要沒聽到哭聲,他就沒在哭,他只是呼吸不暢而已。
一聲鈴響,驚動了沐逸風。
他放下手,疑惑地拿起手機,看到了屏幕上的信息,呼吸一滞。
居然是淩玥琪發來的。
淩玥琪收到了沐逸風的回複:【你想幹嘛?】
淩玥琪:【想問你合作的事。】
【你殺不了我,但我可以把主人格抹殺,也算是幫你報了仇,怎麽樣?】
沐逸風那邊過了一會才回複:【你怎麽能肯定殺我爸的是淩玥琪的主人格,而不是你,或者其他人格?】
淩玥琪:【你上次探查過我的記憶對吧,你可以再來看看,看當初失控殺人的到底是哪個人格。】
沐逸風:【我查過,發現她的記憶只到八年前,再早的記憶沒有。】
【純血種失控血洗研究所,是在九年前,和她最早的記憶差了一年。】
【這一年裏發生過什麽事?】
淩玥琪懵了。
然後她仔細檢索了自己的記憶:【我只記得當年研究所裏所有的純血種都失控了,失控狀态下,我出現了。所以我知道當時失控的是主人格。】
【但你說的一年記憶空白期,我沒有任何記憶,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沐逸風:【……】
次日,沐逸風把遙控器還給了林遙天,林遙天問他事情進展,沐逸風沒回答。林遙天問不出,就不再問,只是這事一直在心裏繞。
班裏轉來了三位新同學,一個姓白,兩個姓淩,同姓氏的兩人眉眼很像,估計是兄妹。
姓淩的男生看着有些眼熟,不過想不起在哪見過,林遙天就沒多想。
課間休息時,淩玥琪在和鄰桌的夏薇薇聊天。
夏薇薇是她在班裏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外表看着有些孤僻,但她其實很好相處。
淩玥琪:“話說我之前就一直想問,你的眼睛是天生就是藍色還是戴了美瞳?”
夏薇薇:“……天生的,小時候還因為眼睛顏色跟其他人不一樣被歧視過。”
淩玥琪有些感慨:“我也是。不過後來他們被我哥揍過以後,就沒人敢歧視我了。”
“你哥?”
“嗯。雖然不是親哥,但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他對我特別好,我上學的學費也是他拼命打工掙的,他自己卻放棄了讀書的機會。”
夏薇薇淺笑:“你不用跟我說那麽多,朋友不代表要拿隐私來交心。”
見淩玥琪沒聽懂,夏薇薇說得更加直白:“要對陌生人保持警惕啊姑娘,萬一我是個兩面三刀的人,跟你聊完,轉過頭就跟別人說你壞話怎麽辦?”
淩玥琪:“可你不是那種人,而且你是我朋友啊,跟朋友聊幾句自己家的情況都不行嗎?”
夏薇薇頭疼扶額:“……”
你別這麽信任我啊!
沐逸風安分地等到放學,收拾書包時借着書包的掩護,對淩玥琪使用了異能——給她灌輸一個“必須想起過去”的念頭。
林遙天的能力是操控記憶,想法也是記憶的一部分,因此這個能力可以達到控制對方大腦的效果,只是沐逸風不常操作,不會控制,所以之前他只是查看了淩玥琪過往的記憶,沒想過直接用異能逼她回憶過去。
異能放完,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沐逸風吓了一跳,擡頭一看發現是淩軒——在他差點墜樓時拉住了他的那位同班同學。
“怎麽了?”
淩軒:“我注意到我們回家的路線差不多,一起走嗎?”
沐逸風猶豫了一下,“那走吧。”
沐逸風本以為淩軒找他有事談,比如說聊聊淩玥琪什麽的,可走了一路,淩軒也只是在問他平時玩什麽游戲之類的,就像普通朋友之間的聊天內容。
快到家了,他實在忍不住問了淩軒:“你不問我淩玥琪的事嗎?”
“我為什麽要問?”
“一般人不都會好奇問幾句的嗎?”
淩軒無奈,“之前聽你們的對話我大概都猜出來了,所以……你為什麽不報警,非要自己動手?故意殺人和故意傷害都是犯法的。”
“……我問過我爸的同事,他說關于阿斯喀爾族的殺人案,沒法查。”
淩軒:“因為他們是用異能殺的人?”
沐逸風不奇怪淩軒知道“阿斯喀爾族”,因為幾十年前接連不斷上新聞,導致都知道有這麽一群擁有異能的人形怪物。
沐逸風:“嗯。”
淩軒的手指劃動手鏈上的流蘇,“如果能确認他們的異能就是導致被害人死亡的直接原因,也不行?”
沐逸風搖頭,“确認也沒用,淩玥琪是純血種,子彈打穿腦袋都不會死的純血種。”
“這麽強?!”
“我爸的同事告訴我的,他們擊中過一個意圖襲警的純血種,卻激怒了他導致失控,那個純血種瘋狂攻擊周圍的普通人,然後警方下了擊斃的命令,聽說那人腦袋都被打爛了,還能逃跑。”
“後來呢,他被抓了嗎?”
“被抓了,但抓到的時候他腦袋上的傷幾乎全好了。”
“天!”淩軒握緊拳頭,“話說,你知道純血種不會這麽容易死,那你上次在頂樓……”
沐逸風笑笑:“總要試一試,萬一純血種自殺能死成呢。”
淩軒低垂着眼:“自殺……”
淩玥琪夢到她躺在一個小床上,有一個女人給她蓋上被子,摸着她的頭發哄她睡覺。
那手很溫暖。
淩玥琪順從地閉上眼。
随後一雙冰涼的手抓起她的手臂,針紮一樣的刺痛感從手臂上某個點傳來,她睜開眼,看到一個戴着口罩的女人,眉眼帶笑,左眼睑上有個黑點。
她掙紮着要把手臂上的針拿掉,手卻被女人摁住,女人的聲音帶着回聲:“困了就睡吧。”
淩玥琪抵擋不住困意,又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卻是一片鮮紅,淩玥琪眨眨眼,紅色越來越重,最後只看到滿眼漆黑,又等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看到了光——火光。
火越燒越旺,矮小的她縮在地上,畏懼着眼前比她高出許多的火苗。
夢醒了。
混亂的記憶化成了噩夢,淩玥琪揉着太陽穴,心中一陣煩躁。
夜還深,淩玥琪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
抱着自己睡不着也不讓別人睡着的想法,她給沐逸風打了個電話,接通後,搶在沐逸風開口罵她前問道:“你有辦法把你讀取的記憶弄成視頻或圖像嗎?或者你讀取我的記憶把某張臉畫出來也行。”
——顏冰在建築工地打工,離得遠,晚上不回來,加上她不怕吵醒隔壁鄰居,所以就算是半夜兩點打的電話她都沒控制自己的音量。
沐逸風那邊聲音就小得多了:“哈?”
“幫幫忙啦。”
“靠!”沐逸風壓着聲音吼她:“你就不能等明天說?”
“我又沒法控制我什麽時候出現,萬一明天我不在線呢?”
沐逸風又罵了一句,挂了電話。
淩玥琪把煩躁傳給他人後心情好了很多,起來上廁所順便洗了把臉,回房接着玩手機,蹭鄰居的網下載微博,發了條微博後再卸載微博,然後就安心睡覺了。
這是她的習慣。
一個淩玥琪和顏冰都沒發現過的習慣。
她每次“醒來”,都會留下一條日記一樣的微博,賬號密碼只有她知道,剛好淩玥琪不玩微博,所以從沒被發現過。
說起來她也不清楚自己這麽做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覺得好玩,也可能,只是想留下一點她存在過的證據。
這回沒做怪夢,她安穩睡到了天亮。
細雨綿綿。
函靖高中的室內體育館內。
淩玥琪坐在牆邊的長凳上看着其他人揮灑汗水。
這節是體育課,兼任體育老師的老班讓他們熱身跑完步後就自由活動,淩玥琪不擅長運動,于是一個人坐在牆邊偷懶。
夏薇薇和今夏應該是熟識的好友,自由活動時間她推着今夏繞着體育場一圈圈地走,班裏其他同學都在活動手腳,跳繩打球很是熱鬧。
淩玥琪不太喜歡體育課,對什麽運動都不擅長,也不感興趣。她寧願在教室裏刷題,也不想在體育課上尴尬地靠牆發呆。
“小心!”
“躲開!”
淩玥琪擡頭看着發出喊聲的方向,發現有個球正朝她急速沖來,她立刻閃到旁邊,球狠狠砸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落地後又高高彈起。
有人跑過來撿球,那人松了口氣:“幸好沒砸到人,你還好嗎?”
淩玥琪:“……還好。”
淩軒看淩玥琪一臉懵,忍不住勸了她一句:“坐在籃球場旁邊別發呆。”
“……哦。”
淩軒把球扔回場,籃球練習繼續。
場中的沐逸風裝作剛才只是意外,很快把注意力放回球場上,專心打球。
夏薇薇推着今夏繞着體育館內轉圈,看似随便轉轉,其實他們在找本校二年級的那個純血種——林遙天。
他們兩個班這節都是體育課。
他們很快就确定了目标的位置,今夏以極好的目力很快就發現了人群裏那個瞳色異于常人的人。今夏把林遙天的臉記下,與記憶裏的人粗略做了個比對。
夏薇薇也在腦海裏試圖把林遙天的眼睛跟記憶裏的人對上號,很快想起一個人。
她愣了一下,趕緊推走今夏,走到較為安靜的地方找了個凳子坐下,她用眼神和口型向今夏表達震驚:“宮本?!”
今夏眉頭緊鎖,點了點頭。
傍晚六點,天色還亮。
今夏的房間。
哪怕再不願意跟宮本歧的兒子打交道,任務都得完成,否則他的腿不用好了。
今夏換了套衣服,給雙腿套上輔助器,戴好手套,猶豫了一下,還是套上了夏薇薇給他挑的那個浮誇假發,最後箍上腦控端。
拿起桌上小巧的折疊刀,今夏發動能力,整個人消失不見。
林遙天騎着自行車行駛在回家路上,拐進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周圍只有山和樹,遠遠傳來幾聲歸巢的鳥鳴。
地上有些濕滑,所以林遙天騎得比平常慢,不過再往前騎一段就到家了,他不着急。
反正毒酒不在家,他想多晚回家都行。
可他沒想到,變故突生。
右腿突然一疼,車沒穩住,林遙天連車帶人滑倒。
林遙天忍痛推開自行車,這才發現他右小腿上紮着一把小刀,刀刃幾乎完全沒入肉裏,血流得很兇,一時半會愈合不了。
此刻他也不知是該氣自己今天穿的是中褲導致對方太好下手,還是該慶幸穿中褲不會讓血弄髒褲腿。
“誰?!”
右方突然扭曲的空氣中走出一個穿着打扮特別怪異的人——畫滿塗鴉的寬松衣褲,腳上穿着金屬一樣的過膝長靴,手上戴着白手套,發色跟他衣服上的塗鴉顏色一樣雜,看上去唯一正常點的就是他臉上那個毫無裝飾的擋了半張臉的白色塑料面具。
“我不殺你,跟你借點血而已。”
林遙天試着拔刀,但一碰就疼,不敢再動,只好看着那個怪人,眼裏閃過幽藍的光:“你拿我的血去有什麽用?”
怪人捂住腦袋,晃了晃,随即恢複正常,他不再跟林遙天說話,甩了甩手,眼裏藍光閃亮,空氣中顯現出的虛幻藍光在他身邊凝結成許多鋒利的小箭頭。
林遙天僵住了。
眼前的利箭喚醒了他多年未回顧的那段記憶。
夏薇薇在屋裏切菜,身後突然有聲響,她回頭,看到今夏從扭曲的空氣中走出,身上沒有傷,但他喉嚨裏正發出痛苦的□□。
她跑到今夏面前,不敢碰他:“……你怎麽了?”
今夏平時的眼神雖然陰郁,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瘋狂與絕望。
“我……我不想死……我……”今夏痛苦地抱着頭,随後他眼睛一亮,跑向菜刀伸手就要抓,手在半空又轉向捂上腦袋,“不!不能死……不能……”
夏薇薇趕緊把菜刀扔開,推着今夏往廚房外走。
今夏被推着走了幾步後就站不住了,他能站起來是靠腿上的輔助器,輔助器由腦電波操控,但他現在沒有精力控制輔助器了。
夏薇薇趕緊撐住今夏的身體,大喊淩軒讓他來幫忙。
淩軒很快趕到,他倆合力把今夏拖出了廚房
期間今夏就像個瘋子,一會要尋死,一會又與自己對抗。
淩軒讓夏薇薇去拿寬膠帶,“夏這是怎麽了?!”
夏薇薇翻找抽屜,很快找到了膠帶:“我也不知道,出門前還好好的,突然就……啊,是因為宮本遙天的能力!”
“誰?”淩軒只知道博士讓今夏去拿那個林姓純血種學長的血,“宮本遙天”是誰?
“是夏的任務目标。”夏薇薇和淩軒聯手綁好了今夏的手,看着安靜下來,卻眼神渙散的今夏:“他的能力是操控記憶,聽起來不具攻擊性,但畢竟是直接作用于大腦的能力,某種程度上跟精神控制差不多,夏應該就是受了對方的影響。但是……我記得宮本遙天的能力雖然很強,但他的血統等級不高,就比我強一點,應該是會被夏壓制的才對……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淩軒:“……大概是我們為虎作伥的報應吧。”
夏薇薇愣住。
淩軒扯起嘴角,笑得涼薄,“以前夏仗着血統優勢,行動都很順利,害了很多人,結果現在突然遇上個能反抗的,翻了次車而已。”
夏薇薇:“……你倆最近太消極了,找個時間調整下心情吧。有些話,不能随便說。”
淩軒:“沒事的,這幾個攝像頭都是只能錄像的那種,聽不到聲音。”
夏薇薇咬牙低吼:“那萬一有竊聽器呢?你的腿也不想要了是嗎?!”
“……”淩軒低頭整理了下表情,再擡頭已經恢複了正常,“我好餓啊,你來看着夏,我去炒菜。”
“……菜刀髒了,洗過再用。”
淩軒失笑:“知道。”
走進廚房前,淩軒停下腳步:“你也……找個時間放松一下吧。”
今夏清醒後,說了事情的經過——他怕被對方探索記憶,多生事端,所以一見面就直接動手。但宮本遙天看到利箭後,瘋了一樣給他灌輸強烈的“死亡”命令,他抵抗不住,差點當場自我了斷,幸好最後靠殘餘的理智逃了回來。
今夏虛弱地笑:“血沒拿到,命差點沒了。”
淩軒:“人能回來就好。”
“我有個問題。”夏薇薇看着今夏,壓低聲音:“宮本遙天的血統等級比你低,他是怎麽做出反抗,還對你使出異能的?你是不是故意放水了?”
今夏不太确定地說道:“其實……我覺得他沒受到等級壓制。”
“怎麽可能?!”
今夏:“我也不确定,瞎猜的。”
林遙天抛棄自行車,拔了刀,拖着傷腿回了家,留下一路血痕,打開家門,果然沒看到毒酒。
林遙天家的木屋地處城市邊緣的群山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所以林遙天拖着傷腿回家不怕有人看見。
肚子餓着,但他沒有吃飯的心情。
往床上一倒,門也懶得關,就這麽躺着。
外面響起雨聲,涼風吹進屋裏。
林遙天腦海裏一片空白。
在看到那利箭時,他被強烈的憤怒和殺意支配,怪人逃走後他的腦袋就空了,什麽情緒都沒有。
有點像當初看到他爸的研究資料時的感覺,就一瞬間,所有想法所有念頭所有情緒,都沒了。
右小腿的傷正在愈合,又麻又癢。林遙天的腿垂在床沿,這個睡姿不太舒服,但他腿上還有血,不想放上床弄髒席子,于是就保持這個姿勢閉上眼睡了。
沒睡好,做了噩夢。他夢到他回到了滿身血的沐警官面前,沐警官的血順着階梯一層層流下,樓梯口躺着喉嚨破爛的宮本歧。淩玥琪站在樓梯上,林遙天看着她,她沖他咧嘴笑,露出滿口紅牙。
醒的時候,窗外雨聲還沒停,屋裏正亮着燈,門關着,窗外只看得見昏暗的樹影,暖黃燈光照在身上,林遙天發現自己正好好地躺在床上,身上蓋着薄毯。
桌上擺好了熱騰騰的飯菜,除了飯菜香,空氣中還隐約能聞到淡淡的酒香。
是毒酒回來了。
——毒酒喝了幾十年酒,把自己腌出了一身酒味,不過不重,還挺好聞。
聽到動靜,毒酒端着熱湯從廚房走出來,“醒了?起來洗手,吃晚飯了。”
毒酒沒提他的腳傷,林遙天瞄了一眼,沒有傷口,也沒有血跡,可能毒酒回來前他的腳傷就愈合了。
飯桌上,毒酒把塞滿肉的炸油果推到他面前,“多吃點肉,你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飽長不高。”
“……”林遙天夾起一個油果咬了一口,“我對我現在的身高很滿意。”
一米七四,不高不矮,剛剛好。
毒酒憂心忡忡:“但174聽着不吉利啊。”
“……”林遙天安靜咀嚼滿嘴的肉。
毒酒又把一個空碗和湯勺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別光吃肉,也要喝點湯。
林遙天無奈地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