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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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日頭正盛,油田大院前面的馬路上少有行人,路口的音像店在放港臺流行歌,孤零零地熱鬧着。
陳津南把自行車停在公交站旁,躲在陰涼底下發呆。
剛才騎車出了汗,泳褲黏在腿上,裆部緊緊勒着腿心,再加上外面還套着一條運動短褲,實在悶得難受,他總想伸手拽一拽,又怕別人看見,只好忍着。
52路來了,沒有幾個乘客,在油田大院下車的也只有隋陸一個。
隋陸穿了一件純白色的Polo衫,不過領口的兩顆扣子都沒系,襯得整個人很幹淨,也不至于拘謹。他一眼就看到陳津南,小狗一樣等着自己,眼神亮了一瞬,背挺起來了,不過很快又蔫巴了,沒有像預想中那樣跑過來。
“怎麽不高興?”隋陸鼻尖上噙着汗,坐到他旁邊,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肚子,問:“吃中午飯了沒有?”
陳津南皺起眉,嗓子裏像悶着一團熱氣,黏糊得厲害:“游泳池關門了,說是維修,要下周才開。”
“早知道不讓你跑回來了……”
他早早換好了泳褲,出門接隋陸,路過泳池才看到門口貼的通知,可這會兒再給隋陸打電話已經晚了。
“沒事,”隋陸倒是沒在意這番折騰,牽着他站起來,“先回家吧,今天太熱了。”
“奶奶明天就回來了,惦記你呢。”
“南南,別不高興。”
他說着,從兜裏掏出兩塊喔喔奶糖,一塊是黃色,一塊是藍色,天氣熱,被捂得有些化了。
陳津南挑了黃色的,撕開包裝含進嘴巴裏,這才笑起來。
他想騎車載隋陸回家,但隋陸沒讓,只好乖乖坐上後座,抓住隋陸的衣角。
樹影掠過臉頰,音像店的吵鬧越來越遠。
大院附近有家西餅店,隋陸沒騎進院裏,而是徑直往那邊去了,陳津南意識到後,拽了下他的衣服,“欸,我不餓呢。”
隋陸一言不發,停下車子,進去買了一個奶油面包。
橢圓形、烤得焦黃的面包從中間切開,夾着滿滿的奶油,賣一塊五毛錢。
家裏該換煤氣了,開不了火,孟勤又着急去值班,便留下了零錢,讓陳津南自己對付一頓。陳津南本來不覺得餓,還想游完泳再和隋陸一塊吃飯,結果一聞到奶油的香味就被勾起饞蟲了。
剛進大院,他已經坐在後座上,捧着面包,偷偷咬了一口、又一口。
大院裏的家屬樓都是八十年代初蓋的,五層高,陳津南家和隋陸奶奶家住對門,一樓,帶個小院。他倆把車推進陳津南家的院子,小春聽見聲音,在隔壁叫了幾聲,順着隔牆邊的洞鑽過來了。
陳津南把吃了一半的奶油面包塞給隋陸,“你吃,我去換褲子。”
他在隋陸面前一向是沒有戒備心的,房間的窗戶正對着院子,他沒拉窗簾,直接開始換衣服,脫泳褲時差點沒站穩,而後又光着腿去找內褲穿,一樓光線暗,窗玻璃上透出一個搖晃的影子。
等他再出來,已經換上了背心和短褲,都寬寬大大的,穿着直晃蕩,挨不住瘦白的四肢。
“你要抄我的作業嗎?我除了語文和英語,都寫完了。”
隋陸給小春喂完水,換鞋進門,說:“你幫我抄。”
“字不一樣啊……”
奶油面包,隋陸只咬了一口,還沒咬到有奶油的地方,陳津南擡起胳膊,喂到他嘴邊,看他吃到了奶油,這才滿意地笑了。
隋陸跟着他進了卧室,俯身親他的耳朵,嘴唇的觸感溫涼,“收上去又沒人看。”
陳津南覺得癢,一邊笑,一邊認輸似地捏他的手指,“知道了知道了!”
書桌挨着床擺放,隋陸坐椅子,陳津南坐在床邊。陳津南幫隋陸抄物理作業,隋陸寫剩下的英語作業——上初中的時候,他倆就經常這樣分工。
抄作業很無聊,陳津南懶懶地趴在桌子上,手腕機械性地動着,忽然想起了什麽,擱下筆,去摸隋陸的褲兜。運動褲的口袋做得深,手伸進去,幾乎能碰到腿間的部位,他摸到那顆藍色包裝的喔喔奶糖,便退了出去,絲毫沒意識到哪裏不對。
隋陸卻感覺自己被輕輕撓了一下,筆尖一頓,再也無法集中注意力。
很快,他聞到奶糖的香味。
陳津南換下來的泳褲被随手丢在了床尾,皺巴巴的,和它含着糖的主人一樣,無知無覺地散發着吸引力,不知道遮掩。
隋陸耐着性子寫完最後一道單選題,扔下筆,躺倒在陳津南腿上,用手臂擋住眼睛,舒了一口氣。
“南南,陪我睡午覺。”
*
風扇吱呀呀地轉着,昨晚燃盡的蚊香灰還堆在牆角,忘了收拾,小春趴在床邊,睡一會兒醒一會兒,等着主人們結束小憩。
霞光漸濃,六點鐘的整點報時仿佛是從夢中傳來,緊接着是鄰居家煮飯的聲音,陳津南動了動被涼席硌出印子的胳膊肘,翻身埋進隋陸懷裏,“好熱……”
風扇定了時,早已經關了,隋陸半閉着眼下床,重新擰開了。
他把陳津南的背心往下拉了拉,蓋住肚子,然後摟着他,兩個人汗津津地挨着。
十六歲的夏天太熱了,什麽都是最熱烈的,包括躁動的、冒着泡的心思,來不及下定義就已經不受控制地膨脹。
“你別挨着我,難受。”陳津南弓起背,往牆邊靠去。
這個年紀的男孩兒,就算是午睡,只要時間一長,睡得沉了,也容易起反應,隋陸看他的下意識并腿的姿勢就明白是哪種難受了。
“我也難受,”他搭上陳津南的腰,吻着他頸邊的細汗,“弄一次嗎,南南?弄完起來吃飯。”
靠床的牆上,有他倆小時候用水筆亂塗亂畫的痕跡,陳津南盯着一塊圖案不規則的紅色,片刻後,轉過身,又盯着隋陸敞開的領口:“嗯……那我想吃大院門口的麻辣燙……”
隋陸笑了一聲,伸手去解他的短褲。
陳津南和普通男孩子不一樣,隋陸從小就知道,奶奶讓他保護陳津南,他一直做得很好。
他們在一起自慰,從來都是只讓陳津南脫下一半內褲,露出陰莖,挨在一起磨蹭,不冒犯到後面的女穴——這樣他們都是普通的男孩兒,男孩兒之間一塊解決問題,沒什麽大不了的。
小春睡飽了,慢吞吞地去院子裏喝水了。
卧室裏只剩下電扇轉動的機械音,偶爾夾雜着竹片涼席被壓出的悶響。
陳津南握着硬熱的肉棍,每次感受到它的變化,都會習慣性地低頭去看,又因為難為情而別開目光,小聲嘟囔:“你長大好快……”
青春期的日子過得又快又慢,他記不得隋陸的個頭什麽時候開始拔高,手臂什麽時候長了肌肉,仿佛他是一夜之間長大的,把自己丢下了,又折回來牽着自己走。
隋陸湊近才聽清這句抱怨,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和平時一樣,又好像不太一樣地,叫陳津南的小名:“南南。”
語氣溫柔,手上的力道卻加重了,陳津南很快受不了地叫出聲。陰莖脹得發紅,他一時也想不起來要給隋陸摸,內褲卡在陰囊下面,好像堵住了一些快樂似的,他不悅地哼着氣,撥開隋陸的手,拽了一下內褲——在隋陸面前,他是不需要忍耐不舒服的。
随着他的動作,陰囊底下那道不該有的肉縫若隐若現,在薄軟的布料上洇出些濕意。
隋陸眸色微動,下身抵過來,和陳津南的緊緊挨着。他沒有刻意控制自己,包住陳津南的手,用力攥住脹大的冠頭,磨蹭幾下後,悶哼一聲,任由精孔張開。
陳津南根本來不及反應,也跟着一塊射了,兩個人的東西,幾乎都落在他手裏。
他呆呆地看着手裏黏膩的液體,瞥了隋陸一眼,半是埋怨半是羨慕:“你每次都射這麽多。”
打飛機是他倆上初中時一起學的。
陳津南第一回出精,是在隋陸手裏稀稀拉拉流出來的,體質原因,他的陰莖發育慢,比同齡男生的要秀氣一些,精液的量也少,兩人每次一塊弄,他自己好了,還要被隋陸磨上好久。
隋陸被他看得呼吸一沉,後腰不受控制地往前送,馬眼酸澀,又射出一股濃精,沾到了陳津南的白背心上。
“啊,怎麽又有……”陳津南被吓到了,下意識往後躲。
“抱歉,”隋陸嗓音沙啞,帶着點喘,“現在沒有了,南南。”
他定了定神,用手帕簡單擦了兩人的手,然後攬過陳津南的腰,把人帶回懷裏,鼻尖碰着鼻尖,身體疲軟又放松,“衣服脫下來,我一會兒洗。”
隋陸的雙眼皮長得很标致,是剛開始追求雙眼皮的年代裏,人人都想擁有的那種。住樓上的小徐阿姨快要生了,每回見到隋陸,她都會開玩笑道,希望自家孩子也能有漂亮的雙眼皮,所以這段時間可要多見見隋陸。
隋陸生了這樣一雙眼睛,眼尾泡在暧昧又青澀的薄紅裏,更顯得惹人注目。
真好看。
陳津南眨了眨眼睛,仿佛是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觀察自己的發小,心跳莫名加速。
這場胡鬧結束,空氣中還散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他們都脫了上衣,平躺在涼席上吹風扇,手臂碰在一起,涼涼的。
“隋陸,我剛才好像夢見我爸爸了。”陳津南看着天花板,後知後覺拼湊起剛才的夢。
夢裏出現了一個高大模糊身影,爽朗地笑着,把他抛得好高,又穩穩接住。
隋陸偏過頭:“夢到叔叔什麽了?”
“記不清了。”陳津南輕輕打了個哈欠,翻身側躺,額頭抵在隋陸肩頭,咕哝道:“隋陸,你以後也要在啊……”
六歲的時候,陳津南失去了父親,原因不明不白,以至于升小學後,一度被班上的同學嘲笑沒有爸爸;七歲的時候,隋陸從暑假才能遇到的玩伴,變成了一直留在他的生活裏的坐标軸。
從那以後,一定要有他在,陳津南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了,接下來要往哪個方向走。
他是這樣逃避長大的。
電扇柔柔的涼風裏,隋陸碰了他的嘴唇,是這樣答應他的:“嗯,你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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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那種奶油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