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chapter 23
婚禮第二天，顧念邀了紀以芯一起出去喝酒，說就兩個人。紀以芯想着爸爸在家裏陪媽媽，姐姐又不在家，自己可以安心的出去玩，跟顧念也那麽久沒有在一起過了，便應了，晚上八點在Top的酒吧裏見面。
進門的時候差點兒被人攔下來了，好在這兩年她沒了姐姐的庇護有了不少長進，絲毫不慌亂的掏出手機給顧念打了電話，吓得攔住她的那人諾諾的道歉。
“不錯呀以芯，長進不少！”顧念穿着一身大紅色的旗袍，精致的妝容絲毫看不出她是個已婚婦女。
顧念長臂攬着紀以芯的肩膀，甚是親密。
紀以芯一笑：“當然，這兩年我學了很多東西。以前的紀以芯太慫了，還是現在好！”
瞥了一眼抿住嘴唇只是淺淺笑的顧念，紀以芯心中一片清明。
“來就來了，沒關系的啊。過都過去了還那麽在意幹什麽。”心中如鼓擂，臉上的笑卻絲毫不見僵硬。
倒是顧念，剛剛一直緊繃着的不自然的樣子瞬間消失殆盡。
“不錯啊丫頭，現在挺能明白事兒的。說給你接風太不現實，其實就是想叫大家一起出來吃頓飯。之前的關系還挺不錯，少了我哥那層關系，也沒必要這樣。大家都挺喜歡你的，當時你什麽話都沒說就跟着你爸媽走了，失望的失望憤怒的憤怒，到了最後知道你回來還是笑哈哈的讓你一起出來。”
“嗯，我也沒有要怪你們大家的意思，是姐姐惹怒了淩墨，我無話可說。大家都不知情的……”
顧念聽着紀以芯嘴裏含義頗深的話，心裏那個洞是愈發的大，“以芯。如果你站在我哥的立場上，你也會那樣。”
紀以芯心底一涼，什麽傷心難過都重新翻卷過來，搗得她的心一陣陣的疼。
聳了聳肩，嘟了嘟嘴，然後嘴角一勾。你們都是對的，只有我們家該死。行，認了。
看着紀以芯涼薄的表情，顧念心裏也一陣涼。這再不是那個單純沒有心機的紀以芯了，她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懂。
是誰保護不了，是誰保護不好，又是誰，根本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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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心中已經有了底，卻為什麽還是那麽震驚。說不出的堵，吐不出的氣，壓抑着心髒，一陣陣的抽疼，怎麽深呼吸都沒辦法緩解一下。
今天的顧遇寒跟昨天的顧遇寒有什麽不一樣呢？
有，昨天的顧遇寒還會用眼神壓制着她。可是今天的顧遇寒，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她。有種恍若隔世的痛。
“來來來，小星星我先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家二傻子易辰北！”一見紀以芯進門，蘇子路就忍不住拉着他家的那位出來現。
“哈哈，小五啊，原來你改邪歸正了呀？那我那個把柄怎麽辦？”
蘇子路伸手撓了撓頭，忽然想起來，在兩年前的某天，他被某人給打擊得挫敗不已。“這個，那啥，二傻子咱乖乖坐那邊去！”說着就去牽一邊的易辰北。
“滾蛋，你才二傻子，你全家都二傻子。”易辰北狠狠的瞪了蘇子路一眼，轉過來面對紀以芯的時候臉上立馬出現了燦爛的笑容。“你好我是易辰北！”
紀以芯被易辰北臉色轉變的速度給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伸出手，笑了笑：“你好我是紀以芯。”
說完，立馬轉過去，對着蘇子路窮追猛打。“小五呀，有木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捏？”
蘇子路一抖，又想起某些事情，頓時嘴角抽搐着口吐白沫着說：“以芯姐姐，您饒了我吧，我家二傻子雖然是個二傻子，可是功夫挺厲害的，您給我留點兒小命兒成麽？”
聽到這話，紀以芯滿意極了。“小五真乖！”
跟大家打完招呼，紀以芯定了定心神，低頭試了試微笑，款款的走過去，站在一直冷着臉喝酒，一聲都不吭的顧遇寒面前。
“嗨，好久不見。”說着，努力控制住自己由心往外滲透的顫抖，伸出手，伸向斜斜的靠在沙發上的他。
紀以芯很緊張，努力微笑着盯住顧遇寒，努力不讓自己在半空中等待的手顫抖，努力不讓自己等了那麽久都未見反應而想要一巴掌閃過去。
她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呼吸過快會顫抖，呼吸太慢會暈倒，她只能壓抑着肺部的肌肉，讓氣息一絲絲的透出去。
那感覺，像是每次做夢的時候那種窒息感。
快要窒息的感覺。
僵持了好久，所有人都一聲不吭的看着他們。終于，顧遇寒擡起手，淡淡的瞥了紀以芯一眼。
在所有人都以為顧遇寒會友好的跟紀以芯握手言和，像好朋友一樣對待的時候。顧遇寒擡起的那只手，“啪”的一聲招呼到紀以芯手上，疼的紀以芯連忙收回手，恨不得反手一巴掌扯回去。
“你！顧遇寒！你不要太過分！”
“嗯？有多過分？”顧遇寒忽然咧嘴笑了，笑的很慵懶，卻很淡然。說着，将臉湊近紀以芯的臉。
紀以芯瞪着眼睛，看着顧遇寒臉上的每一寸地方。沒有變，除了那眸子中又少了些什麽之外，他什麽都沒有變。
放在大腿側的手，捏的很緊很緊，周圍的人仿佛一瞬間都消失了一般。此刻，紀以芯的世界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僵持不下的兩個人。
“有你一聲不吭離開過分？有你離開兩年一句話不給我們大家送來過分？有你突然出現卻逼着所有人就這麽原諒你過分？”
“嗯，有。比我過分。你在知道大哥要傷害我爸媽的時候不告訴我還跟我一起吃飯，一點兒風聲都不給我，你過分。你這兩年根本不去找我，我明明就在那裏，你可以輕易找到的，你過分。我知道自己太過分所以想要道歉，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的跟你和好，你卻這樣，你過分。”
一字一句，眼裏似乎又有什麽東西出來了，滿滿的卻涼涼的。
“我過分，是因為，你只配我對你過分。”
“嗯，我過分，是因為我恨死你永遠這樣自以為是。我要讓你知道，沒了你我紀以芯照樣過。”
可是我們過分，是不是都傷害到了自己。
兩人就那麽湊的很近很近，你一句我一句，不相上下誰都不肯先軟下來說一句好話。最終還顧遇寒打破了僵局。
他勾了勾嘴角，稍稍後退了一點。
“很好。”
說完，将手中的酒全數倒進嘴裏，然後放下手中的酒杯，用大拇指蹭了一下嘴邊因飲得太快而溢出的酒，将那濕潤狠狠的捏緊手掌心，不斷的揉捏。
很好，紀以芯。兩年時間果然能讓你擁有不少曾經不屬于你的，比如如今的那份倔強，那份堅持，那份堅韌。還有，愈演愈烈的怨。
你在怨我，我也好怨你。好怨你。怨你一聲不吭的離開，叫我如何放下我要在意的一切去找你。
如果我知道你想要的有一種名叫“挽回”的東西，我會試着去學。
看着顧遇寒僵直走出去的背影，紀以芯忽然就從自己的世界中醒了過來。随意的揩了眼角快要低落的淚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搶過顧念正要緩緩喂入自己口中的酒。
“念兒，小小凡可禁不起你喝酒呢！”說完，将奪過來的酒一飲而盡。
耳邊葉曦凡大吼“顧念你膽子大啊，我收拾你”的聲音漸漸飄開，有種累到極致而後放松的感覺。忽然放松的感覺貫穿了她整個人，身體中叫嚣的疼痛被一種名叫“慶幸”的東西給中和，有一種好久未體驗過的輕松。
她很慶幸，慶幸顧遇寒打破了她剛剛刻意制造出的“朋友相見”的融洽氣氛。
如果顧遇寒伸出大手，跟她相握，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你好朋友，好久不見”，那他們之間，一點點的可能都沒有了。
多慶幸，你不願意當我的好朋友。
多慶幸，我還是有可能去挽回。
多慶幸，能重新認識到自己心中那種名為愛情的東西。
多慶幸，我可以讓自己休整一下，然後奮起直追。
顧遇寒，請不要跑得太快。我跑不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