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獄尊深深的看了一眼花希顏,然後說:“可以!”
花希顏對這個回答異常驚訝,她以為獄尊會向以往一樣與她說,還不到時日,到了自然與你說了。
獄尊這個回答讓她張大了嘴巴,一時不能言語。
獄尊見她嘴巴張開了,将匙子裏的粥送到她嘴裏,并且柔聲說道:“閉嘴,咽下去,小心嗆到。”
感受到嘴裏有東西,花希顏下意識的吞咽。
這粥好好喝!
她知道,自己多日未進食,就是給她個白饅頭,也能吃出異乎尋常的香與甜。
但是填飽肚子是人的本能,一時間,她竟放下她的好奇心,讓獄尊趕緊喂粥。
獄尊臉上的柔情越來越重,笑眯眯的不厭其煩的一小匙一小匙的喂着,不時的拿起一旁的帕子給她擦嘴,絲毫沒有嫌棄她的埋汰。
花希顏的腸胃還沒辦法一下進食太多,喂完手裏的一小碗粥,獄尊便讓她休息一段時間再吃。
他坐在床邊拉過她的手,眼睛看着她的,眼神中都是溫柔:“怎麽樣了?哪裏還有不舒服?”
花希顏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所以,剛才你說告訴我的事?”
獄尊笑笑:“我說告訴你,自然是告訴你,你身體只要好了,我帶你去九層,親自看。”
花希顏皺眉,怎麽感覺獄尊這個答案與以往也差不了太多,之前是時機未成熟,如今是帶你身體養好......
她一臉懷疑的看向獄尊,獄尊不禁好笑:“我何時哄騙過你,之前确實是不到時日,如今當真可以了,只是,此時沒辦法與你說,最好便是你親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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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獄尊故弄玄虛的樣子,花希顏暫時相信了他,反正她也就只是睡多了虛弱,又不是有什麽大病,恢複身體,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花希顏又想起八層的狀況,問了獄尊。獄尊也不知,着人尋了無常,問過之後才知曉,八層受到攻擊,但是攻擊到一半的時候戛然而止,瞬游所有的手下都撤退了不知所蹤,八層經過這幾日的修整,基本恢複了原本的進度。
花希顏的心才放回肚子裏,但心中還是奇怪為何瞬游打了一半不打了。
獄尊伸手撫平她緊皺的眉頭,柔聲的問道:“身體好點了麽,好點了去沐浴?”
花希顏看向他:“什麽意思,嫌棄我了?”
獄尊尴尬:“确實是有點臭!”
花希顏想給他把嘴縫上,好好的人,怎麽就長了一張嘴。原本的氣氛都被他破壞了,誰家好姑娘能聽得下自己的男朋友說自己臭。
花希顏瞪了她一眼,才慢悠悠的起床,确實不能再躺着了,躺的時間太久。
獄尊怕她摔倒,扶着她走了幾步,慢慢放開手,讓她自己适應。
又催着她喝了一些水适應了一會之後,獄尊才陪着她去了浴堂。
花希顏與他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後,才開口問道:“怎麽你還不出去?”
獄尊:“我怕你身體虛弱再昏倒在這裏。”
花希顏被他氣笑:“所以你要在此看我沐浴?”
獄尊撓撓頭:“似乎有些不合适!”
花希顏:“那是相當不合适!你剛才不是派人去通知有福了麽,有福還沒到?”
獄尊這裏一個女人都沒有,清一色的男性鬼吏,照顧她自是不方便,所以在她來的時候,獄尊便着人通知了有福,前來伺候。
有時候他是真的心細,有時候他又是真的遲鈍。
正說着呢,鬼吏前來通報,說有福來了。
獄尊忙讓人進來。
有福看到花希顏,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眼淚像不值錢似的啼哩啪啦的往下掉。花希顏想去安慰,獄尊卻皺起眉頭:“你這丫頭着實不懂事,還不趕緊伺候你家小姐沐浴!”
花希顏瞪了獄尊一眼,上前一步扶起有福,抱住她:“有福,你別哭,我好好的,這事你們阻止不了,你看,我也沒遭什麽罪不是!”
有福臉色都變了,尴尬的推開花希顏:“小姐,我們先沐浴吧!”
花希顏看她反應有些奇怪,問道:“怎麽了?”
有福也不哭了,低着頭,小聲的說道:“小姐......小姐你身上......臭!”
花希顏:......
這倆人她都不想要了!
從浴堂出來,花希顏剛要躺下。
獄尊端着一杯溫水上前:“你休息一下喝點水,然後我陪你出門溜達一下,然後再吃點東西,該很快能緩過來了。”
花希顏接過,喝了一口,溫度合适,不冷不熱,她擡頭看向他:“你如此熟練,是九層那位調教的麽?”
獄尊嗤笑,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你且悠着點,莫要亂吃飛醋,到時候怕你無地自容!”
花希顏心想,對方是什麽人,能讓她無地自容。她擡頭看了獄尊一眼,又問道:“獄尊,你怎麽不問我火藥從哪裏來,到底發生了何事。”
獄尊頓住,是哦,這事竟然沒問。片刻之後回答:“什麽都沒有你身體重要。”
一旁的有福差點想戳聾自己,怎麽這獄尊說起情話來,信手拈來,毫不在意他們這些人的死活。她施了一禮,也不管兩人看沒看到,出了房門。
兩人氣氛正好,花希顏喝完了杯裏的熱水,剛要與獄尊出門散步,順便給他講講她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門外一個鬼吏通報:“獄尊,不好了,所有的大臣都跪在外面,要求您交出......”
剩下的話他不敢說。
獄尊蹙眉,安撫花希顏,讓她在房中暫時休息,他一人去前廳看看何事。花希顏不肯,執意要與他同去。
獄尊拗不過她,便同意了。
兩人從二樓下來的時候,見一層跪滿了大臣,幾個叫得上名字的,都在這裏了。
獄尊還未開口,卻見大臣們齊聲喊道:“請獄尊交出妖女!妖女私藏火器,置一層百姓不顧,将一層淪為不毛之地,當處極刑!”
獄尊火氣上湧,一甩袖子,大臣們被掀翻了一片,嘴角齊齊挂上了血漬。
大臣們不覺自己有錯,又仗着人多,再次向前爬了兩步,跪在原地:“望獄尊三思!”
花希顏看向下面的百官,淡然的開口:“我殺的,都是造反的判賊!”
她自然知道,獄尊保得下她,獄尊就不是那被逼迫便無可奈何的人。凡事只有他願不願,從來沒有情非得已。
但是她不想,她想讓獄界真正的和諧,百姓安樂,并不是迫于誰的淫威。
牛頭上前一步,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一層造反了?”
花希顏颔首:“一層承玉府被炸,承玉府原址位置,架了無數門火器,方向直指獄殿,我若不摧毀,如今被摧毀的便是這獄殿!”
衆人深吸一口氣,竟是信了半分,但此時尚有清醒之人,夜游鬼回應:“你空口白牙一說,一層都被夷為平地了,自是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花希顏看向他:“我自是有證據!不知幾萬人的證詞,可否能讓人信服?”
夜游鬼回怼:“你哪裏來幾萬人的證詞?便是有,也是随你一同的人,自是作不了數!何況幾萬百姓的慘死,你便是有足夠的理由,也不該如此莽撞!”
花希顏有些意外,向下看去,又轉頭看了看跟前的人,開口說道:“一層的百姓?誰說他們枉死了?這麽長時間竟沒人與你們說明此事?”
下面的大臣集體噤聲,憋屈,實在是憋屈,忘川河畔的孟離秋,自何時存在的,他們都不知曉,只是有個大家都默認遵守的規矩,孟離秋不歸獄殿管轄,大多事宜,只是配合獄殿。
如此久,她配合的過于默契,以至于他們都忘了她的特殊性。這次事件發生後,卻被孟離秋打了臉,問什麽也不配合,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派出去一層勘察的人,回來一個一個搖頭嘆息,他們第一次知道,真正的凄慘不是房屋雜亂,橫屍遍野,而是一片死灰,毫無痕跡。
夜游神作揖:“難道此事,另有隐情?”
花希顏回複:“自然,一層的百姓都安好!”
此言一出,下面的大臣皆喧嘩。花希顏沒管他們,繼續說道:“一層的百姓,都被我轉移到了二層,你們若要查證,此事很是簡單啊!”
正說着,無常在大廳門口接話道:“王二便在此啊!”
大臣齊齊回頭。
王二雖為獄使,哪裏見過這幅場景,當時吓的便有些腿軟。他硬着頭皮上前:“二層确實收留了所有的一層百姓。”
一句話,蓋棺定論。
花希顏颔首:“是的,我甚至讓人檢查了多次,确認所有的百姓都轉移了,包括獄牢之中的。”
牛頭莽撞,大喊一聲:“我不信,你怎麽做到的!”
花希顏瞪了他一眼:“這事便不用牛頭大人操心了,你們若是還不信王二的話,派人去二層看看便是!還有我剛才說的人證,便是一層所有的百姓,他們能證明,一層獄使王一疆聯合前獄尊瞬游意圖造反!”
一段話說的大臣們啞口無言。
馬面卻在此時悠悠的說道:“那......私藏火藥......”
這一條如何都摘不掉吧,私藏火藥,法文上寫的清清楚楚,當處極刑,哪怕給她強摁個功過相抵,那也得遭一番罪才能服衆。
獄尊卻在一旁開口:“是本座給的!你有什麽意見?”
馬面愣住,忘記了這還有個不講理的。
獄尊開口:“本座有私事處理,臨行之前,得知一層造反,着獄後待人待火器去一層滅叛賊,此事你們還有什麽異議?”
好的,摘的幹幹淨淨,一絲都不留!
誰能拿你獄尊怎麽樣?
衆人在思索片刻之後,不知是誰帶頭歡呼:“獄尊獄後千秋萬代!”
一時間聲音響徹空中。
花希顏被這麽一折騰,精神頭竟好了很多,轉頭問向獄尊:“都解決了,所以九層我們什麽時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