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樹蝸牛的婚禮

第十章、樹蝸牛的婚禮

八月的公園正是老大爺老大媽們納涼、小情人卿卿我我的好地方。臻崎背着大大的旅行包,T恤給汗濕得都快透明了,眼花缭亂的站在二胡秧歌旱冰鞋的交界處。

左邊是嘻哈勁爆的現代舞,右邊是鑼鼓喧嘩的民族樂大雜燴,臻崎一邊捂着耳朵,一邊不堪重負的看向一邊卓然而立的帥哥——

黎郁今天難得穿了身純黑,挽着相機肩帶眯着眼睛看着熱鬧的人群:“人真多啊。”

臻崎期待的再等了一會,帥哥竟然沒話了,大步走到一邊的木椅上,枕着手臂閉目養起神來。

小保姆在他面前向來沒什麽發言權,滿肚子怒氣的卸下背包,挨着他坐下——轉了好幾次車,還以為要去什麽人間仙境世外桃源,竟然來公園!

坐了半個多小時,天色越來越暗,臻崎開始發困了,腦袋一點一點的往下垂。黎郁卻越來越清醒,瞄了瞄不停搖晃的臻崎一眼,擡手捏住她鼻子。混沌不明狀況的臻崎一拳揮出,揉揉鼻子,幹脆斜倒在他身上,口鼻給衣服遮擋住,“呼呼呼——”發出詭異的呼嚕聲。

黎郁把她揪起來,湊近耳朵邊輕“呲”了一聲,臻崎渾身一顫,倏地睜開眼睛。

“醒了?把眼鏡帶上。”說着,遞過來一副深茶色的玻璃眼鏡,臻崎迷迷糊糊的戴上,心跳還因為剛才那聲冰冷冷的蛇吐信聲音而“砰砰砰”狂跳個不停。

眼鏡樣子普通,戴上了也沒什麽不同啊?一邊疑惑的開口,一邊扭頭看向黎郁——近在眼前的巨大蛇頭輕晃了一下,惬意的靠在椅背上看她,蛇信輕吐:“真的沒什麽不同?”

臻崎“啊”的驚叫一聲,一把扯下眼鏡:“你這個變……變态,變态!”

黎郁哼了一聲,自顧自的轉開眼睛去看熱鬧的秧歌舞:“要開始了,專心點。”

臻崎心有餘悸的戴上眼鏡,目不斜視的盯着他實現的方向,再不敢轉過頭去:看的久了,蛇臉上竟然也是有表情的!

跳秧歌的大媽們穿着粉紅嫩綠的綢衣綢褲,扇子翻飛紅綢亂舞,臻崎瞪着她們一個一個仔細的看了半天,也沒瞧出哪個有長了尾巴哪個露出毛腿。正覺得喪氣,黎郁突然開口了:“別看人了,看樹上。”

臻崎連忙轉頭看向一邊的松樹,茂密的松冠不知道什麽時候爬滿了渾身發光的半透明小蝸牛,遠遠看去,簡直就像結滿了霜雪,瑩潔可愛。臻崎下意識的摘下眼鏡,仍舊只是棵黑乎乎的破樹——噢噢噢,帥哥帥哥這些破蝸牛還隐身啊!!

黎郁不屑一顧的拉開她拽着胳膊的手:“小聲點,先看婚禮,一會拍洞房。給發現就沒得看了——這些是玻裏尼西亞樹蝸牛中的精英,能利用法術避開人類的肉眼窺測。它們可是難得的雙性蝸牛,傳言全世界僅存209只,還給圈養在英國的馬威爾動物園——哼哼,卻不知道遍地都是它們的蹤跡。”

臻崎咋舌,瀕危物種中的精英啊!

眼看着蝸牛越聚越多,甚至連老太太們的綢扇子上都爬上了不少,一亮一閃的,臻崎忍不住又多嘴了:“這些蝸牛不是雙性的,還結什麽婚啊,自己跟自己來不就好了?”

黎郁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去買根香蕉,也能自己跟自己來吧?”

臻崎默然,半晌,小聲的反駁了下:“那也生不了孩子。”

黎郁半支起身子,看着漸漸爬上旱冰鞋的蝸牛燈泡們:“不是有試管嬰兒?”這些樹蝸牛大的不超過兩厘米,小就剩下一點光亮,輕的幾乎沒什麽重量,粘在人群的衣服褲子上就跟粘了點塵土差不多,要這些狂熱的老的少的發現,還真是很有難度的。

蝸牛雖然小,聚集在一起光源倒是很可觀;爬的即使慢了點,附在人身上就跟坐了奔馳600似的——小蝸牛們根據人群的移動,綢帶舞動的動作不斷的迅速分散聚攏,另加上一小部分不知是刻意還是倒黴被甩飛起來做抛物線運動的,模拟出一朵朵煙花瞬間迸裂怒放的美妙景觀。

臻崎大氣也不敢出的看着:除了老大爺老大媽們的舞姿奔放了點,老臉妝抹厚了點,小青年們背上腳上的無聲禮花因為音樂節奏的緣故開合的快了點之外,真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趨于完美。

原本爬滿蝸牛的松樹這時卻從中空出一條大道,兩溜整齊的小蝸牛小碎步狀排隊入場。黎郁解釋這些都是新人時,臻崎激動的差點跳起來:哈哈哈哈,居然還是他媽的集體婚禮!

黎郁懶得理她,只是叮囑她多用餘光,偷窺不要太嚣張。自己背起包包往小樹林那邊走——臻崎警惕的拿下眼鏡打量他,果然在蛇妖帥哥身前一尺處看見一只碩大的不發光蝸牛!

當賊的慣性,臻崎彈跳起來緊跟上去。心裏的小怒火熊熊燃燒起來,明明說帶她看洞房的,竟然臨時開溜升小竈,實在太沒義氣了!

剛跟到黑黢黢的小樹林邊,“嘩啦”一聲,黎郁身子一矮,縮成一根指頭大的小黑蛇,從衣服裏爬出來,脖子上吊着同樣變小的相機。像是心有靈犀似的倏然扭頭沖臻崎吐了下紅信子:“你來幹什麽?”

大蝸牛也發現臻崎了,很不爽的停下來扭動背殼:“搞什麽啊小黎哥——女朋友?”

黎郁邁開閃着寒光的四爪子:“沒呢,小保姆,帶來看衣服背包的。”

大蝸牛“戚”了一聲,搖頭感慨年輕人架子太大,晃晃晃悠悠的往小樹林深處的草叢裏爬:“我說,那小保姆就待這吧,再走幾步就是那些嬌氣蝸牛的洞房了,塊頭太大的止步啦。”

臻崎不滿了:“你不說帶我看洞房的怎麽變成看衣服背包了你能怎麽說話不算?”

黑蛇繼續往前走:“我說帶你看婚禮,沒說洞房你也能看——有本事你把自己壓的比草還矮,我就帶你去。”

臻崎火大,跳着腳跑回剛才的長椅邊,一屁股坐下來,這才發現樹上的新人蝸牛們已然開始調情了:你碰一下我觸角,撞一下你背可,黏黏乎乎的好不知羞恥!

随着最後幾隊禮花蝸牛的落地退場,新人們又繼續黏黏乎乎極不知羞的繞着熱鬧的公園爬了半圈,這才意猶未盡的往黎郁他們藏身的草叢方向行進。

臻崎借助剛才從黎郁背包裏順手摸來的高倍望遠鏡,甚至看見了有些定力不足的色蝸牛已經半個身體挂到另一半身上了,半透明的觸角不斷的抖動……

可是,可是,一旦小蝸牛們沒入草叢,就毛個春光也看不見了。

臻崎郁悶的摘下眼鏡,什麽狗屁婚禮,說白了還不就是場大型野合。也就黎郁這種變态怪蛇,還找內線專門跑去偷窺。想她王臻崎從業多年,撬門就撬門,偷錢就偷錢,什麽時候多看過男屋主女屋主的日記閨房私情一眼。

還原生态首席動物攝影師,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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