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月玫瑰

五月玫瑰

夜色如墨,皎月高懸。

盛岚在零點前趕到郊區別墅,門一推開,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陸雪吟。

她毫無防備,像一朵軟了刺的小玫瑰,等人采摘。

月光從窗簾縫裏擠進來,照在她身上。

深藍絲質睡裙将她的皮膚稱得格外冷白,月牙勾下睡裙肩帶,讓這層清冷色調籠了一層绮麗豔色。

柔軟又誘人。

離近了,能聽見她喉間發出的低吟。

是經過忍耐克制後,無法自抑,從濕潤紅唇裏洩出的一點聲音。

這對Alpha來說是極大的考驗。

特別是易感期的Alpha。

但盛岚完全沒被影響到。

因為她戴了防毒面具。

能有這麽沙雕又無奈的操作,得從兩個小時前說起。

兩個小時前,她夢到自己是一本百合ABO文裏的渣A,因不滿家裏聯姻的安排,将怒氣都撒在了結婚對象陸雪吟身上。

新婚當天,就出去浪,抛下陸雪吟獨守空房。

新居位于市郊,附近人煙稀少,留陸雪吟獨自在家,安全性都無法保障,渣A的朋友還說幫她出氣。

在陸雪吟住進來前,無色無味的誘導劑在加濕器裏噴了三天。整個屋子已經被腌入味,在裏面多待會兒,都會被誘導發情。

甚至還斷陸雪吟的後路,用她的家人威脅,說渣A要跟她共度良宵,沒收了她的手機,不允許她跟外人聯系。

被誘導發情的陸雪吟以為這是渣A的把戲,難受時也只用抑制劑緩解。

她沒想到的是,家裏的抑制劑也被替換,裏面裝的是誘導劑。越噴,發情期的症狀越烈。

在原書裏,渣A當天并未回來,留陸雪吟熬了一宿,讓她患上了信息素紊亂症,信息素不受控外溢,對她的事業造成了極大影響。

渣A沒因此自責內疚,反而對她多有羞辱,認為她是一個靠爬床換資源的髒女人。

婚後暴力對待她時,最愛計較陸雪吟對她的抗拒,多次強行标記後,還因某次沖突激烈,怒而挖掉了陸雪吟的腺體,讓她落下終身殘疾。

盛岚蹲下身,給陸雪吟也戴上了防毒面具,遮住了那張豔若桃花的臉。再用風衣将她包裹,抱着她出了這間“毒房”。

薄薄風衣将兩人距離拉遠。

陸雪吟偏要打破安全感,去試探盛岚。

像是在沙漠裏尋找了很久,終于看見了一片綠洲。

想要痛飲甘霖時,卻發現面前隔着一層無形的屏障。

她聞得到水的清甜,看得見水的澄澈,但一滴也喝不到。

陸雪吟那些細碎痛苦的呻.吟裏,多了一絲委屈。

盛岚心硬如鐵,不為所動。

一上車,她就拿抑制劑對着陸雪吟猛噴。讓司機開車,去醫院。

後座落了擋板,車窗緊閉,窄小密封的空間裏充斥着抑制劑的冷香。

給人一種假象,似乎現在摘下面具也可以。

盛岚不想當死得最快的“渣A”,所以她新開一瓶抑制劑,又對着自己一頓猛噴。

噴完心如止水。

現在就是有十個頂級O來勾引她,她都能坐懷不亂了。

然後一低頭,跟陸雪吟的視線對上。

陸雪吟的瞳色是很清透溫柔的綠,有初春的和煦溫暖。

此時眼裏盈滿屈辱怒意,還有絕望過後的驚懼,發熱期的情潮都被壓下,在上蒙了一層薄冰,距離以外,又有觸手可碰的脆弱。

一下戳中了盛岚的心。

讓她聲音都忍不住放輕,“你別怕,我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陸雪吟閉上眼睛,沒有理她。

盛岚眨眨眼,猜想,可能是戴了面具,陸雪吟不認識她。

結果在車內氣氛尴尬到要凝固時,陸雪吟蓄足了力氣,對她憋出了一句:“我不接受多人标記,你放我下車。”

有的人天生就是沙雕。

比如盛岚

她聽見這話,第一反應居然是:“姐姐的想法好野啊。”

還好她忍住了。

欲言又止的表情陸雪吟看不見,只從她态度裏猜測是憋屈,給盛岚的回應是嘲意滿滿的低嗤。

她不想繼續枕在盛岚腿上,幾次掙紮起身都沒成功,反而因蹭來蹭去,像在故意撩火。

盛岚看她實在支棱不起來,主動把她扶起,安置在旁邊座位上。

陸雪吟還要求停車。

被誘導劑誘導的發情來得異常猛烈。

一瓶外用的抑制劑,只能給她身體降溫,讓她短暫清醒。

這種狀态下,盛岚真把她放下車,陸雪吟要面對的事情,只會比原書中更慘。

指不定還要她背鍋。

說是她故意把發情期的陸雪吟扔大街上,讓她被N多路人xxx。

盛岚側身,“冒犯了。”

她把陸雪吟身上的風衣扯下,重新給她裹上。

從前往後,兩手都包進去,腰帶在後面打個結,再給她系上安全帶。

防止陸雪吟再蓄蓄力,直接開車門跳車。

弄完後,盛岚忽略陸雪吟藏刀的眼神,靠到椅背上。

防毒面具是過濾簡約款,有效防護時間在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之間。

她現在已經能聞到淺淡的玫瑰味信息素了,防護效果在減弱。

盛岚默默離陸雪吟遠了點。

等到五月玫瑰的香味無法忽視時,她又噴了一瓶抑制劑,催司機快一點。

陸雪吟在她的催促聲中,要她标記。

盛岚:?

陸雪吟的嗓音很軟。

面具遮住她整張臉,只露出一雙迷迷蒙蒙的桃花眼。

藏着綿綿情絲與盛岚對視。

可惜。

盛岚今天沒有标記欲,只有求生欲。

她嘆口氣,“我也很想幫你,可惜我是個假A,不會标記。”

陸雪吟的身體微妙的僵硬了下,引.誘人朝她靠近的低喘都輕輕一頓。

盛岚沒注意,再次往車門的方向靠。

陸雪吟的喘息聲變大。

離遠了,也清晰得像在她耳邊低喃輕語。

盛岚解鎖手機看時間。

從郊區到市區,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她跟陸雪吟在娛樂圈都有千萬粉絲,不能随便找醫院,選的是朋友家的私立醫院,需要一個半小時。

來時已經預約好,現在還有十分鐘到。

盛岚毫不猶豫又開了一瓶抑制劑,對着空地噴。

應該是有效的,陸雪吟老實了。

雙腿都不着痕跡的往風衣下縮。

盛岚這才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可愛。

這個想法一起,書裏渣A的下場就傳入她的腦海。

腺體被挖後,陸雪吟對渣A的忍耐達到極限,将她被逼結婚的原因與婚後被暴力對待的細節爆出,震驚全網。

渣A因此身敗名裂,盛家也被陸雪吟的愛慕者聯手搞破産。罪魁禍首渣A被送進精神病院,生不如死的承受着對腺體的電擊治療。

盛岚不自覺擡手摸了摸後頸,打了個寒顫,求生欲再次攀升一截。

抵達醫院後,盛岚叫護士過來扶陸雪吟進去檢查,面具暫時不摘,能防偷拍。

她的好友孟蟬今天為了這個預約加了個班,看人來了,還皺眉看盛岚,“你手機關機,打不通。”

盛岚說開了飛行模式,“不然吵死了,也沒一個個拉黑的時間。”

預約完以後,盛岚就開了飛行模式。

走到半路才想起來要準備抑制劑跟防毒面具,當時已經快到郊區,都是臨時在小藥店買的。

陸雪吟是發情期,有特殊通道,不能直接進大廳。

繞路并不偏僻,只是深夜,加上只有她們四個人,陸雪吟就極沒有安全感,在車上時重複的話,壓着羞恥怒意,又說了一遍。

“我不接受多人标記。”

這都已經要到急診室了,盛岚指着前面的白底紅字标識牌,叫她好好看看。

陸雪吟眼睛都都是水汽,根本看不清。

她路都走不穩,平地都磕磕絆絆,擡頭一看,還要冷笑,“快到了,你還裝。”

要不是為了玩得髒,跟人共享,至于對她用那麽多的誘導劑嗎?

事實勝于雄辯。

不等盛岚再說,裏面還有其他醫護人員出來。

陸雪吟不躺擔架,盛岚說讓她走走,多個人扶着就行。

後面有人噴除味劑,陸雪吟還當是消除痕跡,再不願意開口。

等到急診室的門打開,她看見裏面的确都是醫療器械和用品時,眼神還恍惚了一下。

居然……真的是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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