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再長的路,也總有個盡頭,終于還是回到宿舍大院了。

陸望亭滿心不舍:“那個,今天在家裏我媽給我上藥了,可是回來以後我洗了個澡,藥都洗掉了,在背後我自己也不好上藥,你能不能幫幫我?”

夏晚青急了:“你怎麽不早說呀!那快點去你宿舍,我給你上藥。”

她急急忙忙的,沒有看到身後陸望亭悄悄上揚的嘴角。

兩人直接去了陸望亭的宿舍。

他的宿舍跟夏晚青住的地方一樣,簡簡單單一張床,床頭一張書桌,一張凳子,還有一個衣櫃,但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年輕男子住的地方,她還是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一絲不自在。

擡眼看見桌面上一個藥瓶,夏晚青連忙走過去:“就是這個藥嗎?”

“是。”陸望亭一邊說,一邊關上了門,順手解開衣扣。

夏晚青一回頭,看見的就是他大敞着衣襟的樣子,驚呼一聲,雙手捂住了眼睛:“你,你怎麽這樣!”

“我怎麽了?我的傷在背後,不脫了衣服,怎麽上藥?”陸望亭其實真的沒有多想,他是個男人,光着上半身什麽的,根本算不了什麽。

別說上輩子後世的開放了,就是現在,他在大學的時候,游泳館裏男生女生穿得比這清涼多了,大家也一樣坦然相對。

不過她這個害羞的樣子也太可愛了。

陸望亭笑了笑,趴在了床上:“好了。”

夏晚青也意識到自己這反應也太誇張了,便轉過身來,悄悄地從指縫裏看出去,見他老老實實地趴在床上,這才紅着臉把手放下來:“你別亂動。”

還別說,陸望亭這男人穿着衣服的時候看着瘦,其實身材還是挺好的,寬肩窄腰,骨骼上覆着一層薄薄的肌肉,線條流暢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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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會太過壯實讓人看着害怕,又不會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結實有力,散發着一種男性的美。

不過這會兒可不是看這個的時候,夏晚青仔細去看他背上的傷,陸老爺子下手還挺狠的,這背上青青紫紫地連成一片,瞧着都替他疼。

夏晚青輕輕“嘶”了一聲:“疼嗎?”都這樣了,還逞強非要去接她呢!

陸望亭本想說不疼的,可是一回頭,看見她心疼的目光,心裏一漾,忽然就想撒嬌讓她多疼疼自己了。

于是委委屈屈地說:“疼啊,特別疼,你說我爺爺下手怎麽能這麽狠呢,我還是不是他親孫子啊!”

“那誰叫你惹他生氣的啊!”夏晚青拿起藥品,發現是一瓶藥油,“這個藥油怎麽用?”

“好像是要用手捂熱了搓上去。”今天上午高美蓉給他上藥的時候,那手下可沒留情,揉得那個狠啊,還說這藥油就得揉開了才能見效。

她揉了多久他就殺豬似地喊了多久。

想起當時那種感覺,陸望亭還有點兒心有餘悸,不行,這回可不能再叫得像殺豬一樣了,不管多疼,都得忍着。

夏晚青想了想,倒了一點藥油在掌心,雙手互搓着,捂熱了,再輕輕地放在陸望亭的背上。

掌心接觸到他背上皮膚的那一刻,她的心猛地跳了好幾下,連忙深呼吸幾口氣,告訴自己,只是在幫他上藥而已,別胡思亂想。

陸望亭咬緊了牙關,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反而是那雙溫軟的小手,輕柔地在自己的背上撫摸着,讓他全身都緊繃起來,喉嚨一陣陣發緊。

好不容易才能開口,卻發現嗓音不知怎麽變得十分沙啞:“你可以再用點兒勁。”別摸了,再怎麽說他也是個風華正茂的年輕男人,有些東西,哪怕不撩撥,都能自發地星火燎原,更何況是這樣!

哪怕他一向擁有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也遭不住啊!

夏晚青聽他聲音怪異,緊張起來:“怎麽了?很疼嗎?”

陸望亭咬牙:“不疼,你再用點力,得把淤血揉散了,才好得快。”

“這樣啊,那我真的用力了哦!”夏晚青狠了狠心,用力按揉下去。

“啊~~”陸望亭的喉嚨裏溢出一聲長長的,還帶着拐着彎兒的尾音的叫喚。

夏晚青臉又紅了:“你別叫成這樣,別人聽見了,還以為……”

陸望亭被她這麽一按,疼得一哆嗦,倒是打消了一些心中旖旎的念頭,看她臉紅得可愛,又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別人還以為什麽呢?”

夏晚青氣得再用力:“你就不能正經點兒!”

“唉喲!”

“疼嗎?”

“不疼,就這個力道,剛剛好。”自己對象給自己揉傷處,果然跟自家媽是不一樣的,對象揉的,怎麽疼都不怕,痛并快樂着!

陸望亭疼得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可他還是希望,可以一直就這麽揉下去,他可以疼到地老天荒。

可再大的背也就這麽點兒地方,總有揉完的時候。

夏晚青把藥瓶蓋子蓋上,擦了擦手,看見陸望亭腦門上的汗珠,一時手動得比腦子快,拿着毛巾就伸出手去幫他擦汗。

不料卻被陸望亭一把抓住了。

“別!”她連忙往回縮手,“我手髒。”

“再髒也是我身上弄的,難道我還能嫌棄你不成。”雙手捏着她纖細的手指,細細地揉捏着,“累了吧!”

熱氣沿着脖子逐漸上升,夏晚青白皙的小臉紅成了煮雞蛋,連那小巧可愛的耳朵都紅通通的,十分有趣。

“你別鬧了,我得走了。”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被人知道了像什麽話。

陸望亭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邊上:“我背上疼得很,你多陪陪我。”

夏晚青一下子就心軟了:“那你趕緊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可我疼得睡不着,你得哄哄我。”陸望亭委屈巴巴地說,這男人啊,一旦有點小傷小病,就跟個孩子似的,就想讓人哄。

夏晚青明知道他是裝的,可面對着這樣的他,就是不忍心:“怎麽哄啊?”

“你給我唱歌吧,唱個催眠曲哄我睡。”

夏晚青垂頭不語,就在陸望亭以為她不肯唱的時候,她卻突然開口了,嗓音甜美、輕柔,那調子陸望亭沒有聽過,帶着一種很古老的感覺,但真的很好聽。

他閉上了眼睛,渾身舒暢。

夏晚青哼的是小時候她娘親哄她睡覺時哼的不知名小調兒,她想娘親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晚青回過神來,發現陸望亭眉目舒展,呼吸均勻,應該是已經睡着了。

她這才輕輕地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被他握得時間太久,都有點兒發麻了。

然後輕手輕腳地關燈,出門。

聽到房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陸望亭忽然睜開了眼睛,黑暗中,只有瑩亮的目光閃爍,他輕輕地把還殘留着她的餘溫的手掌覆在唇上,笑了。

第二天夏晚青起得很早,破天荒地去逛了個早市,挑選最好最新鮮的食材是廚師的基本功,不過兩輩子,夏晚青都是不需要親自去市場買菜的人。

自有人上趕着把最好最新鮮的食材送到她的手上,如今在飯店裏也是,采購食材的事都是由采購部負責的,她只需要提出要什麽就好。

可是今天夏晚青想要給陸望亭做點好吃的。

畢竟他是個傷員嘛!

盡管傷在背後并不影響吃東西,可她還是願意給他一點特殊的待遇,多心疼他一下。

夏晚青是跟着大院裏的大媽們一塊兒去的市場,大媽們說,這自由市場裏都是附近郊區的農民挑着自家種養的農産品過來賣,新鮮又便宜,就是得趕早,好東西很快就會被搶完了。

便不便宜夏晚青不知道,不過熱鬧是真的挺熱鬧的,賣的東西也五花八門,應有盡有,除了農産品之外,還有不少農戶自家做的手工産品拿出來賣的。

夏晚青買了一條據說是農戶在河裏撈的野生鲈魚,打算做個生敲魚面。

只是沒買到用來敲魚面的小木錘,倒是買到了案板和擀面杖,也将就能用。

再買一些面粉跟油鹽,食材就差不多了。

大媽們還介紹她去一家私人開的雜貨鋪裏面買了一個小爐子,一口小砂鍋和幾斤碳。

回去以後夏晚青就趕緊開始動手,先處理鲈魚,把魚骨起出來,在鍋裏用點油稍微煎一下,再加水慢慢地熬煮着。

去了骨的魚肉在案板上用擀面杖一點一點地敲打着,一邊敲一邊一點點地均勻撒上面粉,直到那魚肉在手底下一點點地延展成一片薄薄的面片,拎起來一看,就好像是一塊柔韌的布料,薄而不透,這就算是敲好了。

把面片切成一指粗細的面條,撒點粉抖散了,夏晚青端着案板走了出來。

因為在屋子裏燒炭火味兒太大且不安全,所以她是把小爐子放在門外燒着的,那魚湯已經滾開了,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熱氣,空氣中飄蕩着鮮甜的魚香味。

不止一個鄰居好奇地探頭過來:“做什麽呢,這麽香。”

“炖點魚湯,下個面吃。”夏晚青随口回答。

鄰居拿着碗正準備去食堂,聞言羨慕地說:“要是咱們食堂的大師傅什麽時候能有你這手藝就好了。”說是這麽說,到底還是沒好意思厚着臉皮問她讨口魚湯喝。

打開砂鍋的蓋子,那香氣更是濃郁撲鼻,鍋中的湯已經變成了濃厚的乳白色。

夏晚青細心地将魚骨撈出之後,再将面條扔入滾開的湯中,稍稍翻滾兩下,便将砂鍋端開離火,剩下的餘熱足以将面條燙熟,并且砂鍋的保溫效果好,這魚面就是要趁熱吃,才有足夠的鮮香,并且不會有腥味。

所以她打算直接端着砂鍋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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