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虛驚一場
虛驚一場
一群人還真都停手了，但是嘴上罵娘的話還是沒停住。宋元絲毫沒有猶豫就站在了兩撥鬥毆的勢力中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阻，“莽夫才動武，有本事你們動個腦子給我看看！”
佩服！汪烨實在是佩服，宋元是個狠人！
“想逞英雄有很多方式，你們總是挑了最不體面的一種！”宋元掃了一圈在場的混小子，指着郝運故作嚴肅的說，“郝運！你給我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郝運還沒答應呢就被宋元拉進了理發店，留下在場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眼下繼續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場面從剛剛的熱血變得有些不知所措。兩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辦。
最後還是宋元從理發店裏探出頭，不怒自威的吼了一聲，“還傻站着幹嘛？等着我送你們啊？”
一群人有些茫然的撓撓頭紛紛開始散了，汪烨還聽見對方一個男人不解的問紅發胖子頭頭劉洋，“劉哥，我們為什麽聽他的，又不是我們老師，怕個錘子！”
紅發胖子劉洋停下腳步愣了一會，回頭往理發店看了一眼，“老師是最煩的，我們不走肯定會被他念死，下次再從那幫孫子身上找回來。”
“哦……”小跟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郝運在屋裏坐了半天也沒見宋元說話，只是一直緊張兮兮的盯着窗外，“老師？你找我說啥呢？”
宋元斜了他一眼，“我那是緩兵之計沒看出來啊！”他煞有介事的說，“我要不這麽說他們會乖乖離開？”
“ 呃……”郝運呵呵兩聲，“有道理……”
“不是我說你！”宋元語重心長的說，“劉老板的兒子确實欠揍，但你也別每次都跟他硬碰硬啊！就不說打架鬥毆會被學校處分，你說萬一你要有個好歹你弟弟妹妹怎麽辦？你媽媽怎麽辦？能找大人解決就找大人解決，別太沖動不計後果。”
“我家就我一個大人！”
“你……”宋元還想說什麽，看到那間傷痕累累的房門上上了好幾把鎖時還是沒忍心說出口。
“我不是給了你我的手機號嗎？你借鄰居家的座機打個電話給我的時間總有的吧！再不行報警會吧！110知道吧！”
“未成年報警也沒用！”
“不是，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倔！”宋元有些急了，“那也總比你硬碰硬強吧！我告訴你那些江湖義氣不是你們這麽用的，得智取，學學人家諸葛亮，不是只有拳頭才能打敵人的！今天要不是我在這附近吃早餐你是不是又要受傷了！”
郝運有些得意的翹起二郎腿，“老師，如果不是你，今天我就多了幾個孫子了。”
宋元被他噎的完全沒了脾氣，感情他說了半天都是在對牛彈琴，宋元嘆了一口氣起身，“有事給我打電話！”他剛走到門口又想起了什麽，回過頭換了個腔調，“你的學費我已經幫你交了，別想着給我退學，退了我也會把你綁回去，聽到沒！”
“老師！”郝運叫住了他，半晌，才開口，“謝謝！”
“別跟我來這套！”宋元故作正經的說，“謝就不必了，我都給你記着賬的，等你以後考上好大學，出去工作賺到錢了要連本帶利還給我的！”
郝運低着頭無奈的笑了一聲。
“哎！那個那個，汪烨！”宋元剛踏出門口就看見正準備下樓吃飯的汪烨。
“宋老師好！”汪烨禮貌的笑着。
“你好你好，你跟你媽住這邊嗎？”他朝樓上看了一眼，“幾樓啊？”
“三樓。”
“哦……你媽呢？你怎麽一個人下來了？”
汪烨心想，這還要多虧了你，她第二天就跑了，“她……她去二小了，說是有點開學的事情要準備。”
宋元“哦！”了一聲，“那是，馬上開學了，事情确實多，你早餐還沒吃吧！”
汪烨點點頭。
“那趕緊去吧！一個人注意安全啊！”
汪烨準備走時瞥見了郝運雙手環抱在胸前倚靠着門框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他倒也沒多想，吃早飯比較重要。
他去了上次買粉絲餅的婦人家買了一個餅，回頭時撞見了站在他身後的郝運。他皺着眉頭往邊上走，郝運也跟着往邊上走，他往左邊走郝運又跟着往左邊走。這存心的找茬汪烨還是看的出來的，他往後退了一步，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
汪烨嘆了口氣幹脆不回家了，轉身往後走，郝運三步并作兩步的追了上去，“你喜歡吃粉絲餅下次可以去王磊外婆家買，他們家的比這家便宜還好吃！”
“王磊外婆？”汪烨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上次在樓下擺攤的兩個老人家，今天沒來，他指着被賣荔枝占着位置的地方“是之前擺那個位置的嗎？”
郝運點點頭，“他們賣粉絲餅賣了幾十年了，住火車站附近的本地人都知道。”
汪烨了然的點點頭，怪不得上次見王磊和兩個老人家那麽熟。
“你為什麽騙老宋？”
汪烨被他冷不丁的話愣了一下沒說話。
“昨天一早我就看到你媽急匆匆的往火車站趕，到現在還沒回來吧！”
汪烨頓時間覺得手中的餅不香了，他收起了袋子提在手上，一早的食欲就這麽被郝運給敗沒了，這人還真是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他沒說實話肯定是有苦衷還問，情商堪憂！
“你就吃飽了？”郝運見他吃了兩口就沒有要吃的意思有些震驚，“怪不得那麽瘦，貓都比你吃的多吧！”
汪烨耐着性子看了他一眼，“你一天挺閑的吧，管這麽多！”
“你有沒有100斤啊？”郝運完全沒理會汪烨的不耐煩，依舊讨人嫌的窮追不舍，“不會連90斤都沒有吧！”
汪烨實在是無奈，沉默，這次，他選擇在沉默中死亡。說，他說不過郝運，打，那就更打不過這個混混頭子，最明智的辦法就是沉默，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他走着走着身邊突然沒了聲音，偏過頭一看郝運已經沒了蹤影。汪烨停下來好奇的掃了四周，人群中确實沒有他的身影，難不成自己沒理他生氣了？混混頭子不至于這麽小氣吧。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了一眼還是沒看到人影，最終他還是停了下來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萬一這家夥回家了呢。正準備回頭時郝運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站在他面前，把汪烨吓了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幾步被郝運下意識的拉住手腕。
“果然很瘦，感覺我稍微用點力你這手就廢了！”
汪烨煞有介事的看着他，“你可以試試，看看會不會廢！”
沒想到郝運卻松開了手，笑着搖了搖頭，“算了，我不是這麽暴力的人。”他挑了一眼前面的路，“你這是要去哪？”
汪烨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只顧着往後走，還不知道要去哪裏，這會看着有些陌生的路搖了搖頭，“不知道，就走走。”
“無聊？”
“沒有，就是熟悉下周邊環境。”汪烨其實是想說他準備去昨天的小樹林裏涼快涼快的，但生怕郝運也一起跟去，那麽安靜的地方适合一個人呆着，多了他就沒辦法涼快了，只會上火。
“你剛剛是在找我嗎？”郝運面對着他倒着走，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
汪烨挺佩服他的自信的，這種話換做自己是絕對說不出口的，他不但說出口了，還神情自若的等着自己的答複。
“我只是在記路線，以防回去迷路。”
郝運低頭戲谑的笑了兩聲沒說話，但他那個表情像是在告訴汪烨他已經看出來自己在說謊了。
他看出來是他的事，自己不承認是自己的事，汪烨理直氣壯的在心裏說服自己別被他輕浮的笑容給唬住了。
他們沒走多久汪烨就看見了站臺，不是他下車的那個站臺，像是另一個站臺，站臺前就是鏽跡斑斑看不到頭的鐵軌，鐵軌旁邊有兩個一男一女的小人影，在早上九點的太陽下曬的金燦燦的。
他們彎着腰像是在軌道裏撿什麽東西，一旁的郝運扯着嗓子叫了一聲，“小強！夢夢！差不多就回去了。”
汪烨仔細看着遠處兩個身影，還真是樓下理發店的兩個小屁孩。郝強三兩步的跨着鐵軌往站臺這邊跑，汪烨此時聽見了近在咫尺的火車鳴笛聲，他有些緊張的往前走了一步，“火車要來了，太危險了！”
眼見着郝強還在往這邊跑，他一顆心都懸起來了，因為他已經看見了遠方車頭冒着煙的綠皮火車正疾馳朝這邊開過來，汪烨緊張的下意識拉住郝運的胳膊，“讓你弟弟等火車過了再跑！”
郝運有些愣愣的看着汪烨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這大熱天的他的手居然這麽涼，“傻愣着幹嘛！快叫他啊！”汪烨急促的晃了晃他的胳膊。
還沒等郝運開口解釋，小男孩已經越過最後一個鐵軌爬上了站臺，汪烨心有餘悸的松了一口氣，看着火車在自己眼前震耳欲聾的快速經過，卷起了一陣疾馳而過的涼風随着鐵軌聲漸行漸遠，耳邊還伴随着小男孩數車廂的聲音，“9，10，……16節車廂。”
“沒事，他們在火車站長大的，對火車的班次都倒背如流了，不會有危險。”郝運等着火車嘈雜的鐵軌聲經過時才向汪烨解釋了他的擔心。
“哥！你怎麽跟他在一起？”郝強像是還在對上次撿錢被汪烨現場抓包的事情耿耿于懷，看到他都沒什麽好臉色。這時小女孩也爬上了站臺，她手裏提着一袋像是裝米的廢棄塑料袋，郝運接過她手裏的袋子看着還挺有份量。
“你還是個男人嗎？”郝運手指抵着郝強的額頭輕輕的彈了一下，“這麽重的東西讓一個女孩子提！”
“她不讓我提，怕我偷偷拿去賣錢不給她！”郝強一臉委屈的撅着嘴。
“看來你這事沒少幹！”郝運笑着斜了他一眼把袋子遞他手裏，“去吧，我在這等你們。”
他話剛說完就見兩人屁颠屁颠的跑到了站臺邊上一家收廢品的木屋裏，從袋子裏倒出了一些空瓶子和生鏽的鐵塊。
汪烨看着廢品店的老板把東西放在稱上稱了稱，姐弟倆互相看了一眼，誰都看不懂那個稱的重量，只是眼巴巴的期待着老人家說了一句，“正好5斤，10塊錢！”
姐弟倆高興的手舞足蹈，郝運看着他們無奈的笑了一聲，倆人一人拿着一張5塊舉在手中，“哥，這錢我們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嗎？”這是小女孩問的。
“嗯！”
“哥，那我們先回去了！”還沒等郝運回答，姐弟倆已經沒了蹤影。
郝運回過頭看着汪烨目不斜視的盯着自己朝他打了個響指，汪烨這才收回自己出神的目光。
“要去臺球廳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