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甩臉
甩臉
汪烨開門時謝玲正憂心忡忡的坐在餐桌旁，三葉吊扇正下方，看到汪烨時，她的表情和吱呀作響的風扇一樣，沒有一圈是按照軌道轉的。她的表情也沒有一種是汪烨能看的懂的。
她先是驚訝的噌的一聲站起來，随即感覺反應太大又緩緩坐回去，但她的腿卻不自覺的抖着，臉上的冷靜和憤怒在不停的切換，她想說話的卻沒有說。
汪烨知道這是她希望自己能主動承認錯誤的信號，換做以前他第一時間就會機械式的說聲抱歉，交代自己的去向後便回屋。不管是真心還是違心謝玲都愛聽，只要是主動向她承認錯誤的她都能原諒。
今天，汪烨并不指望她的原諒，應該說，他沒錯，也不需要原諒。于是，他什麽也沒說便關上了房門，留下謝玲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不出所料，沒過多久謝玲卧室門也重重的關上了，帶着點憋屈和自傲。
汪烨走到窗戶邊往下看見郝運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并沒有覺得驚訝，相反，他看之前就有預感郝運會在外面，他揚起嘴角關上了窗戶。
第二天一早，謝玲早早的出了門，汪烨緊随其後的去了學校。他沒騎多久身邊突然多了個人，偏過頭一看怔住了。汪烨錯愕的看着他，“你今天不用上班？”
郝運笑的狡黠，“你是不是忘了我其實是個學生。”
汪烨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正好修車店老板最近幾天回老家，網吧又是晚班，白天沒事就去學校坐坐。”
“老宋要是知道你這個态度會不會氣死？”
郝運不以為意的樂了一聲，“應該會，他現在都開始說我是渣男了。”
“渣男？”
“讓他又愛又恨！”
汪烨樂出了聲，“想不到老宋還挺時髦！”
郝運有些吃驚的偏過頭看他，“你有沒有發現你自己跟以前有什麽不一樣？”
汪烨朝他遞了個困惑的表情，“比如？”
“你剛來那會整天要死不活的，好像風一吹就能散架似的。”郝運上下打量着他，“現在倒有點像是借屍還魂的精氣神。”
汪烨一整個無語，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學校門口斜了他一眼，“你還真是會比喻！”
郝運還想說什麽卻被宋菲菲的驚聲尖叫打斷，“郝運！你最近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她圍着郝運煞有介事的啧啧兩聲，“最近在學校看見你的頻率有點高了，我總感覺哪裏不對！”
“你這意思是我不應該來的太勤快？”
“廢話！”宋菲菲輕輕拍着他的胳膊，“我巴不得天天把你捆在學校！”
郝運面露難色，“這不太好吧？沒想到你還好這口？”
“滾！”宋菲菲惱羞成怒，“我就是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汪烨見好運和宋菲菲有說有笑的背影說不上來的羨慕，每次一見到宋菲菲他就會不自覺的自卑，她太耀眼了，跟個小太陽似的每天發光發熱，連平常說話都輕快的像是在唱歌，那感覺就算是什麽也不做，光是看到她都覺得自己瞬間充滿了能量，和自己的孤僻不茍言笑簡直是雲泥之別。
看郝運每次見到她那不值錢的笑容就能知道她的能量有多感染人。汪烨不知不覺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沉重，慢慢掉到了後面盯着自己的腳尖走。
“四眼！”
汪烨擡頭，郝運眉心擠在了一起，“你壓馬路呢？要遲到了！”
看着郝運和宋菲菲并排站在一起看着他時，汪烨不是很想理郝運，他只是瞥了一眼就蹬上了自行車越過倆人先一步騎到了車棚。郝運還要等宋菲菲不可能這麽快，他利索的鎖好車子剛跑到樓梯口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抓住了衣領，“你急着跑什麽？”
“要遲到了！”汪烨理直氣壯的詭辯。
“那為什麽對我甩臉？”郝運有些憋屈，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麽說變臉就變臉。
“喂！你們兩個！”宋菲菲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雙手撐着腰兩側，“沒這麽誇張吧！這不是還有10分鐘嗎？急個屁啊！”
“你松手！”汪烨帶着些許怒氣掙脫掉了郝運的手，三兩步跑去了教室。
“他什麽情況？”宋菲菲有些納悶的看着郝運，“是對你有意見還是對我有意見”
“不知……”郝運突然一驚猛的看着宋菲菲，“難不成………”
“什麽啊？”
郝運啥也沒說跑進了教室。
“到底怎麽啦？”宋菲菲有些莫名其妙的追了上去，她喘息未定的靠在郝運的桌角邊敲着汪烨的桌子，“汪烨，你什麽情況？怎麽還不理我們呢！”
汪烨拿書的手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懊惱的笑了笑，“沒……沒有，就是怕遲到。”
“是嗎？”宋菲菲不确定的問。
汪烨假裝鎮定自若的點點頭。
郝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躲閃宋菲菲的眼神像是知道了什麽，往身後的桌子上一靠，嘆了口氣，原來如此！
一下課宋菲菲就坐到郝運桌前跟他聊些有的沒的，要不就是打打鬧鬧的，郝運偷偷瞄了旁邊的汪烨，他的臉色明顯越來越難看，最後直接把書擋在面前趴在桌上睡覺。
郝運只好說了一句自己沒睡好要趴會為由把宋菲菲支走了。
老宋的數學課，郝運丢了好幾個紙條給汪烨都被他看了一眼就塞到了褲子裏，大多都是廢話，問他中午吃什麽？晚上要不要一起回去之類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突然不想和他說話，就是氣，悶悶的，氣什麽呢？汪烨自己都不知道。
也許謝玲說的沒錯，他就是個怪人，莫名其妙的怪人！
郝運見他丢過去的紙條都石沉大海最後只好作罷，眼巴巴趴在桌上看着汪烨帶着眼鏡一本正經又氣鼓鼓的聽着課，嘴裏小聲的嘀咕，沒想到人斯斯文文的脾氣倒是不小，說不理人就不理人了，比郝夢和郝強那兩個小兔崽子還難搞！
數學課下課時汪烨去了廁所，郝運見狀也跟了上去，“哎！你去哪啊？”宋菲菲問。
“撒尿！”
走在前面的汪烨心想，宋菲菲這時刻盯着郝運的動靜難不成是怕他跑了不成？他剛剛一個轉彎走進男廁所就見郝運做賊似的環顧了四周鎖上了廁所門。
這時也不知道是哪個班的倒黴鬼在外面敲門，“喂！裏面的尿個尿鎖他媽什麽門啊！打飛機呢！”
“去三樓！”郝運朝外面喊了一聲。
“操！日了狗了！”
“你幹嘛？”汪烨聽着漸行漸遠的罵聲疑惑的看着他。
“哎呦！你老人家終于和我說話了？”郝運一手撐在牆上斜着一條腿目不斜視的看着他，“你就這麽不相信我？”
汪烨被他越說越糊塗，“什麽東西？”
“宋菲菲啊！”
汪烨心裏一驚，表面卻故作平靜，“宋菲菲怎麽了？”
“你就裝！”郝運收回手從口袋掏出煙點上，“你不就是為了宋菲菲不跟我說話的嗎！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女人的。”
“什……”汪烨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過，郝運這是什麽眼神？他是怎麽看出來自己對宋菲菲有意思的？簡直離譜！他無奈的搖着頭不想解釋，清者自清。看來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他智商沒給情商。
宋菲菲對他的喜歡都那麽明目張膽了，估計全校也就郝運自己沒看出來，沒看出來也就算了，還在這自作聰明的瞎點什麽鴛鴦譜！
“怎麽不說話了？”郝運像是很有把握的樣子，“被我撞破小心思不好意思了？臉上挂不住了？”
汪烨神情自若的洗完手故意在他身邊使勁的甩了甩，冷漠的說，“走開，上課了。”
“不是，你這人怎麽這麽別扭呢！”郝運一把抵着門，“喜歡她就喜歡她吧，這個年紀誰還沒有喜歡的人，我都說了不和你搶，我一天活都趕不過來，哪有時間跟你搶女人！”
汪烨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敗下陣來，“你想太多了，我對宋菲菲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挑了一眼被郝運抵着的門，“現在可以開門了吧，真的要上課了！”
郝運有些遲疑，“真的？”
“比鑽石都真！”
“那你怎麽一見我和宋菲菲在一起就不理人了？”郝運這話一說完倆人都怔住了，突然的安靜讓倆人莫名緊張。想必這句話的弦外之音倆人都想到一塊去了。
汪烨聽見鈴聲響時慌忙推開了郝運跑了出去，離開前還不忘留下支支吾吾的一句，“我……我就是純粹不想說話而已。”
汪烨心有餘悸的坐在位子上，郝運的話一瞬間讓他醍醐灌頂，吓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郝運慢悠悠的從教室門口走了進來他又慌忙的裝作低頭看書。
宋菲菲朝郝運小聲的偏過頭，“我還以為你掉廁所裏了，去這麽久”
“拉屎不得久點！”郝運瞥了一眼汪烨漫不經心的回答。
汪烨心虛的把頭都快埋進桌子底下去了，一節英語課上的他心不在焉的，滿腦子都在想等會中午飯怎麽辦？郝運會不會又拉上他一起吃飯？那會不會太尴尬了，明明剛剛還有些莫名其妙的誤會。
誰知在中午下課時郝運直接就回家了，他的擔心有些多慮。前桌的宋菲菲沮喪的人都快焉了，看着她像塊望夫石似的望着郝運漸漸消失的身影，汪烨在想，她估計真有想把郝運綁在學校的念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