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漂流全程近一個半小時，等終于到達下游目的地時很多人都只能用狼狽不堪來形容了，渾身上下沒一處是幹的，不過這裏設施齊全，有專門的淋浴間和換洗間。
兩個淋浴間之間是用玻璃門和窗簾隔着的，配有一套沐浴露洗發水。
這個時候人超級多，想要洗澡只能等，馮子昂和姚臻率先到達目的地所以搶到了淋浴間位置，等他們洗完，後面趕到的紀樂和婁筵就接着進去洗。
水聲“簌簌”地響，滾燙霧氣騰騰升起，紀樂的聲音像是經過清洗了的帶着點濕潤。
“豬哥你等會兒把今天全部的照片都發我啊，我發群裏去炫耀一下，別說我都能想象到沈嵩火冒三丈的表情了哈哈哈讓他丫上次去歡樂谷不叫我。”
他說完，又問：“豬哥，今天玩的開心不？”
透過蒙蒙的玻璃門，夾雜嘩嘩水流，婁筵的笑聲不是很清晰，但每一個字都入了紀樂的耳中。
“開心，開心到爆！”
“操哈哈哈哈，我也是。”
紀樂洗澡的速度很快，幾下就洗好了準備拿起衣服套上，突然什麽東西入眼，他拿起來看了看，咧嘴笑了：“豬哥，咱倆內褲是不是拿錯了？”
“……好像是？”
“我就說這尺寸怎麽不對，怎麽比我的要小——”
玻璃門突然被一砸，振動了起來，婁筵的話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語調陰陽怪氣。
“小？”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說小，雖然他還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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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筵狠狠磨牙，還沒回怼，對面的窗簾突然被拉開，水汽氤氲中，一雙微眯起的眼睛看過來，眼尾邪惡往上挑。
“怎麽？要比比嗎？”
洗完澡後出來旁邊的洗手臺可以吹頭發，婁筵的頭發不用吹，紀樂要吹，但得排隊，婁筵就抱着換下來的衣服在外邊等他。
周圍來來往往人流不斷，其中有女生包括部分男生看到一個又高又帥的寸頭酷哥懶散靠着牆，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白色無袖背心沾了些水有點透，隐約勾勒出腹肌輪廓，身上的肌肉結實但不誇張。
寸發緊貼着頭皮，眉弓高突，深眼窩，即使就那樣靠在那裏什麽表情動作都沒有，仍然能讓人感覺到濃厲的嚣張跋扈氣息。
有個丸子頭女生和旁邊的姐妹對視，眼中的示意再明顯不過，小姐妹們也很義氣的将她推攘着湊到婁筵面前。
但婁筵側着頭沒注意到她。
“那個，你好……”
丸子頭女生壓着激動的心，臉紅紅的，擡頭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婁筵，婁筵也看到了她。
“請問你有女……”
“不好意思。”
下一秒，她就聽到男生頂着張24k純直男的臉，坦率拒絕：“我是彎的。”
“！！！哈？”
他的聲音不大，但丸子頭女生和她身後的姐妹都聽得一清二楚，丸子頭女生愣了愣，臉瞬間爆紅，低頭連說了好幾聲“不好意思”就轉身和小姐妹們跑了，嘴裏嘀咕“完了這年頭帥哥全都內部消化了”。
婁筵聽着好笑，目送她們離開後移開視線，卻突然僵住，直視前方。
面前站着姚臻，他手裏的袋子“啪”一下掉在地上，定定看着婁筵，臉上大寫的“what”。
……草。
坐上返回的車時姚臻非要拉着婁筵坐到最後一排去，留下紀樂和馮子昂坐前頭，兩人覺得莫名其妙但沒過多在意，相比之下，他們更感興趣對方學校的八卦。
“不是我跟你說假的，我們這屆有多炸裂你是不知道，之前初二的時候還鬧出過人命。”馮子昂後面的話是壓着說的，表情很是惋惜，“聽說是因為造謠自殺的，真的可惜了一條鮮活的生命……所以說謠言害死人吶！”
聽到這紀樂心裏很不好受，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很牛逼。
想想以前自己的那些經歷，哪一件放人身上不要命，但值得慶幸，他堅持過來了，所以才能看見今日的陽光明媚。
馮子昂說：“對了，我聽說筵哥在你們蘅陽成績蹭蹭往上漲是不啊？直接幹到第二名去了，但是我覺着吧一點不誇張啊他以前就是我們年級前五，要不是那破英語早幹翻第一名了。”
紀樂點頭，“對他确實很有實力，天生學理科的料。”
說起婁筵的光輝歷史馮子昂的嘴就跟開了閘似的，噼裏啪啦誇贊一大通，什麽初中三年數學沒有考過滿分的次數微乎其微，校內校外大小考試随便碾壓對手，上場連題目都不帶看一下的直接解題，把對手都差點吓尿了……雖然有誇張成分在裏面，但結合婁筵本身的實力，紀樂有八成是認可的。
馮子昂說着說着看紀樂沒開腔，心裏覺得不妙這會不會被認為是在炫耀啊萬一他成績不好會不會受到降維打擊，他連忙換了調調：“但是吧筵哥也不是最牛逼的才第二，你們學校的第一得多吊炸天啊，叫啥名我看看百度能不能搜到。”
他看到紀樂驟然一笑，尾聲壞壞的拖長。
“沒搜過不知道，你搜搜，蘅陽紀樂。”
車行駛過幾個彎道，坐在最後一排的姚臻和婁筵還是沒有說一句話，氣氛過于安靜。
姚臻看婁筵就壓根兒沒想開口解釋什麽，忍不住主動打破沉默：“剛才的事情我可以……”
“嗯我說的是真的。”
“……可以當作是你為了拒絕那個女孩編的理由……”姚臻也不明白自己為啥非要說完，反應過來他回答的是什麽後，嘴角開始瘋狂抽搐，“我操不是，婁筵你跟我玩兒真的呢？是不是林讓栩那小子上次給你洗腦了？我早就覺得那小子有點東西，不然之前那高二的為什麽會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不是，是我自願彎的。”婁筵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頭枕着椅背，偏頭撇了他一眼，“你不是寫小說的嘛怎麽這點見識都沒有？驚訝成這樣。”
“……”姚臻深呼吸，差點破功笑出來，“我草我他媽承認我是腦洞大但是我沒想過你會是彎的啊，我他媽說實話我都想過馮子昂是彎的，曹如是彎的，朱成偉就不說了只喜歡吃，但我他媽萬萬沒想到，不我就從來沒想過你他媽會是彎的！！！”
他上下打量起婁筵，怎麽看都覺得是個純真爺們兒，跟小說裏看到的那些娘娘腔根本挨不着邊。
都這個時候了婁筵還好心提醒他聲音小點別吵着前面的人了，他按了按生疼的太陽穴，腦袋稍微清醒了些，現在才勉強接受了婁筵是彎的現實，剛才都跟他媽做夢似的沒緩過神來。
他的視線從婁筵的臉一路往下移到某處，喃喃問道，“你說，這玩意兒還有可能直回來麽？”
婁筵被他怪異的注視吓一跳，“草你他媽往哪兒看呢？”随即搖搖頭，“不可能了已經彎了，但是你放心，我不喜歡男的，就……怎麽說，我應該只是對一個人彎。”
“……什麽意思？”
姚臻看到婁筵鄭重其事地直起身，眼神變得很認真。
“我其實早就想找機會告訴你們了，我有喜歡的人了，就是紀樂。”
短短幾秒鐘的靜默是如此漫長，姚臻咽了咽口水，“所以，你們兩個，是在一起了？”
“沒有，我還沒跟他表白呢。”婁筵嘆了聲氣。
“所以你想硬掰彎他？”
“……不知道。”
“不是哥，”姚臻納悶了，“你頂着這張臉玩暗戀呢？”
婁筵笑笑，“你懂個屁，你知道追一個直男有多不容易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姚臻想了想，說：“不過兄弟我還是勸你盡早表白比較好，不然我覺得像紀樂這樣的人吧應該不缺女生追，萬一……這也說不準對吧。”
婁筵“嗯”了一聲，目光越過前面車位，從間隙直直投向第一排紀樂的後頸，深沉晦暗。
不知道為什麽，紀樂總覺得從車上下來以後姚臻就怪怪的，時不時偷摸瞅他兩眼，被他注意到了又快速移開，假裝推推眼鏡，還各種暗示馮子昂要早點回杭雲，家裏有重要的事情沒做，把本應該在蘅陽玩兩天的計劃攔腰斬斷。
“……”吃完飯把他們送上車，紀樂才得空問婁筵：“不是，我怎麽感覺你那朋友姚臻好像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是嗎？”婁筵兩手插着兜，演技無懈可擊，渾不在意轉身，“走了回家了。”
坐在車上馮子昂一直在姚臻耳邊叭叭：“我操老姚你都不敢信，就筵哥這個房東，這個紀樂，我操他媽的是蘅陽年級第一！！！就地中海之前說那次聯考也是他蘅陽第一各校總排名前三，我他媽才想起來！我滴老天爺啊，什麽活神仙啊我操。”
姚臻低頭視線死死咬着手機，上面顯示着自己剛發過去的消息。
——我能把這個事情告訴其他兄弟麽？
婁筵很快回複。
——能，本來就沒打算瞞着你們。
“……”姚臻嘆了口氣，一句話把馮子昂的嘴堵住：“知道了知道了，他媽不優秀能把我筵哥都掰彎了嗎？”
“……啥？”馮子昂大腦短路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百萬千萬？”
“……”姚臻閉上嘴巴，鍵盤都快按冒火了。
——但是我覺得他們沒那腦子接受這個事。
媽的感情這他媽漂個頭發把本就沒多高的智商又漂掉了一截。
婁筵看到消息不客氣嘲笑了兩聲，退出聊天界面，打開相冊，往下翻幾十張全是今天拍的照片，有風景，有合照，有找人拍的全身照，還有單人照片。
點開其中一張，是他最喜歡的，和紀樂在船上的合影。
紀樂靠着船頭比帥氣手勢，他拿着手機過來只勉強露出了三分之二的臉，兩人的距離不算近，身後水花四濺，臉上的笑容同款燦爛。
婁筵手指頭動了動，将這張照片點了愛心。
預知大小，還得看床上之争啊。不過豬哥，他媽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紀樂了你到底要啥時候表白呢？（愁眉苦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