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紀樂18歲生日在開學前幾天，那天小院格外熱鬧，一大早就跑來的沈嵩送給他的成年禮物是一輛自行車，說以後上下學就都方便了。
紀樂喜歡得不行，當即就給它賜名：“就叫它小紀吧。”
沈嵩：“什麽鬼小紀吧？給我認真點取名好不好？！”
最後自行車的名字定為小旋風，因為車身通體黑色酷炫風，看着就讓人很想上去蹬兩輪，紀樂雖然沒學過自行車，但坐上去後很快無師自通，沒一會兒就能騎着在院子裏轉圈了。
胡曉峰送給紀樂的是自己親手織的圍巾，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要在大夏天送圍巾，但紀樂還是欣喜收下了，并且誇他心靈手巧，居家好男人，不敢想以後這樣的好男兒是誰在談……誇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婁筵送的禮物是塊手表，包裝極盡簡單，款式小巧普通，但紀樂還是能一眼看出是個挺有名的牌子，價格絕對已經超出想象了。
婁筵見他猶豫不決，不由分說拉過他的手将手表給他扣上。
銀色表扣貼着手腕，在陽光下閃着細碎的金屬光澤，透出不凡氣質。
婁筵看着很滿意，“果然我的眼光不會有錯，很适合你。”
男生對手表總有一種天生的難以抵抗力，紀樂當然也很喜歡了，笑道，“豬哥謝謝你的禮物，不過你這一搞我都不知道等你生日我要給你送什麽了。”
婁筵揉了揉他的頭發，“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在快要吃晚飯的時候毛柔柔才匆匆趕到，還提來了一個大蛋糕，因為章嬌嬌在外地旅游沒回來，所以禮物就讓她代替給紀樂了，巧的很章嬌嬌送的禮物也是手表，婁筵看到後臉色一下就黑了，但在衆人面前沒有表現得過于明顯。
紀淑岚拿出自己釀的米酒給大家親自滿上，爽朗地說：“來，碰個杯，祝我大孫子紀樂成年快樂！”
“祝阿樂18歲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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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淑岚今天一整天心情都無比的好，仰頭将酒一滴不剩喝完，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喝酒的原因，她的臉有些紅，聲音帶着哽咽：“很感謝阿樂能在蘅陽遇到你們這幾個好朋友，真的謝謝你們平時這麽照顧他了，我紀淑岚在這兒真心實意謝謝你們。”
她倒滿酒又喝了一杯，其他人連忙出聲搶着說：“沒有沒有，班長才是最照顧我們的，奶奶您是不知道他以前在班裏可多事要做了，真的。”
“能遇到阿樂這麽優秀的人也是我們的幸運。”
“好了啊奶奶，我的生日呢您怎麽喝上了。”紀樂搶過她的酒杯不讓她再喝了，紀淑岚“哎”了一聲，看着面前這些真誠的小孩，心裏覺得又酸又漲。
她的阿樂，從無數寒冬挺過來，終于迎來了屬于自己的嶄新人生，有了這麽多夥伴陪在身邊。
作為奶奶的她，真的說不出的高興。
果然，上天有眼，終歸是保佑了她的乖孫子。
為了緩和接下來的氣氛，胡曉峰開玩笑：“班長你說你都成年了，是不是就能做些我們做不了的事情了？”
沈嵩：“胡曉峰你小子，給我适可而止啊，阿樂還是學生呢，主要任務是學習！”
胡曉峰回嘴：“我又沒說什麽，是你自己想多了吧，我是想說班長成年了是不是就能考駕照了。”
沈嵩閉上了嘴，紀樂笑着回答：“考什麽駕照？車都沒有。”
胡曉峰：“反正都成年了先考個駕照再說呗，我爸還希望我越早考駕照越好呢，說什麽以後駕照越來越難考了。”
這話說的在理，婁筵也很贊同，将最後一個雞腿夾進紀樂的碗裏，說：“确實越早考越好，阿樂要不明年暑假我幫你找個駕校去試試。”
“到時候再說吧。”
胡曉峰看紀樂沒啥所謂，嘿嘿笑起來，“等班長考了駕照以後有車了就能随便兜女朋友出去……哎哎哎筵哥你搶我排骨幹嘛？這塊是我先看上的！”
吃完飯後毛柔柔将蛋糕帶上桌拆開，蛋糕是彩虹色的很漂亮，上面歪歪扭扭寫着十八歲生日快樂七個大字，正中間還立着個巧克力做的q版小男孩，笑得特別可愛。
依次插上18根蠟燭，沈嵩帶頭唱起了生日歌，在朋友們期待的注視下，紀樂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開始許願。
毛柔柔拿起手機給他們錄像，溫暖飄晃的燭光照映，紀樂的眉眼渲染柔意，唇角上揚，虔誠而認真。
錄像中，在看向紀樂的目光裏，有兩道目光異常溫柔，其中一道來自紀淑岚，眼中全是對紀樂的深切祝福。
而另外一道，毛柔柔驚訝發現，來自婁筵。
在那雙幽暗眼眸裏，她竟然能感覺出濃濃的，由無數感情雜糅的，愛意。
……是錯覺嗎？
手不可避免的抖了抖，好似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吃完蛋糕他們決定歇會兒就去ktv唱歌，婁筵這時注意到紀樂沒戴自己送的手表，問了後紀樂回答：“太貴重了就摘了，放屋裏藏着呢，俗話說得好財不可外露。”
婁筵沒再吱聲，可心底隐約覺得，會不會也是因為章嬌嬌送的手表呢？不想讓他們兩個都為難。
他呼出一口氣，垂眸摩挲着手腕，夜色籠罩，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也捉摸不透內心的想法。
敲門聲響起，沈嵩跑去開門，打開一看原地愣住，臉上的笑容都來不及收回。
“喬，喬姐？”
餘喬見着他臉上浮現笑容，談吐自然大方，和他完全相反，情緒沒有任何波動。
“好像是我來晚了啊，阿樂還在吧？”
“在……”
沈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答的，四肢極其不協調給她讓了讓，視線緊緊尾随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她發的那些消息還在腦袋裏回蕩，始終消散不開。
直到餘喬将禮物給了紀樂然後回家去了，沈嵩還沒有緩過神來，紀樂看他那樣就知道他肯定又陷入了糾結中，毫不留情踹了他一腳。
“得了啊人都走了，還杵這兒發呆呢。”
沈嵩清醒了過來，在去ktv的路上想了很多，還是忍不住湊到紀樂耳邊說：“阿樂我完了，我剛看到喬姐的時候我發現我心又在狂跳了，我會不會又喜歡上她了啊？”
“你丫就沒不喜歡過。”紀樂伸出兩根手指頭，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認認真真再繼續追她，讓她知道你是認真的不是玩玩而已，二果斷斷了自己的念想把心放在學習上，從今以後她對你來說只是朋友，自己選。”
沈嵩咬咬下唇，問紀樂另一旁的婁筵：“筵哥你覺得呢？”
往日大膽發言的婁筵現在卻打起了回旋镖，“我也不知道，得看你自己。”
紀樂挑眉，“喲豬哥這不像你的說話風格啊，你以前不還說慫什麽大膽上嗎？”
婁筵看了他一眼，喉結滾動，聲線低沉。
“是啊，大膽上，慫什麽。”
也不知道這話是對誰說的，但沈嵩覺得不完全像是對自己說的，他略微思索了會兒，握緊拳頭下定決心。
“行！那我就選第三個，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然後再追她。”
紀樂吹了聲口哨，“這才是我認識的嵩嵩嘛。”
前面的胡曉峰折回來，“你們怎麽走這麽慢啊？對了剛沈嵩說什麽？什麽考上好大學然後……”
沈嵩勒住他的脖子，“沒什麽，還有你小子現在真是飄了啊，連嵩哥都不叫了直接喊我名呢。”
“我草我以前還喊過你嵩哥呢？我怎麽忘了，嘔好惡心！”
“你丫的……”
毛柔柔走在前頭獨自一人嫌棄。
早知道就回家不跟這群顯眼包去ktv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開學的緣故，像ktv這種地方來的很多都是學生，紀樂他們還碰到了好幾個同學，聊天中得知今天是紀樂的18歲生日後都相當詫異。
有個女生說：“班長你都成年了啊，我還以為你才17呢。”
“以前留過級。”紀樂說着，換了副悲傷的語氣，“分班了我也不再是你們的班長了，也不能檢查你們的作業到底寫完了沒，還真有點傷心……”
唯一一個男生笑道，“草，我們還是一個班呢，不說了來檢查作業的快跑！”
“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都進包廂了，紀樂也要進去了，一個女生突然拉住他，看看裏面問：“嬌嬌沒來嗎？”
“沒呢。”
紀樂搖搖頭，聽到女生嘆息一聲，“其實不瞞你說，我以前和嬌嬌一個學校的，就你們對面那個中學，我和她一個班那個時候還挺熟，其實……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喜歡你了，還跟我們說過你的很多事情，比如獲得了英語演講冠軍，得了什麽作文比賽的獎，又去哪哪比賽了，上電視了，她都跟我們說了，說你特別特別優秀，想跟上你的步伐，其實你不知道，那個時候她成績還沒這麽好，自從喜歡上你後就開始發憤圖強了……雖然她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麽，但身為朋友的我們也都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她其實就是想離你更近一點。”
她笑了笑，“所以知道她和你分到一個班以後，還成了朋友，我們都真心為她高興。”
紀樂張了張嘴，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耳中只聽到女生最後的請求：“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試着去了解她，感受她這份極其認真的感情。”
包廂裏的音樂聲傳出來，有人在喊他名字，紀樂和女生道別後走了進去，毛柔柔在專注唱歌，胡曉峰正在和沈嵩争搶第二個話筒。
只有婁筵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盯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但感覺心思又沒在手機上。
注意到他進來，他擡頭看了過來。
觸及到他的眼神，紀樂呼吸都淺了幾分，有些不确定地眨眨眼。
晦暗燈光揮灑，那雙眸子閃着微弱的光，更像是……淚光。
自從姚臻跟其他三人說了婁筵是彎的還喜歡紀樂以後，群裏靜默了足足兩天後，開始了對婁筵沒日沒夜的質問。
什麽我把你當兄弟你卻覺得我可有可無這麽大的事現在才告訴我們，牛逼了我的哥悶聲做大事兒，短短一學期被蘅陽從內到外改造了的男人……但沒有一句是罵他性取向有問題的。
雖然大家都是直男現實中也沒接觸過同性戀，但對于哥們兒彎了這個事情他們震驚之後也還是能接受的。
曹如：——我草我他媽我就說他們倆搞事情吧，不然筵哥怎麽會天天找他打游戲。
馮子昂一米八：——知道了知道了你最牛逼，你他媽嘴巴開過光的，直接把哥們兒給開彎了，了不起。
他們潛意識都以為婁筵已經和紀樂在一起了，但是當聽到婁筵說還沒表白時又沉默了。
婁筵：——不過我最近想跟他表白了，不想再拖下去了。
消息一發出，群裏直接炸開花，滿屏的666。
曹如：——筵哥盡管沖，哥幾個永遠無條件支持你！
馮子昂一米八：——加油！直接拿下年級第一！
朱成偉：——哥你是我們全村的希望。
馮子昂一米八：——草朱成偉你在說什麽屁話呢？
朋友們全都在支持他表白，婁筵也想快點表明自己的心意了，他不想再這麽繼續暗戀下去，就算是，就算是被拒絕了也沒關系，就像他以前說的，被拒絕了不代表沒機會，只要還和紀樂一個班，他就不可能放棄追他。
更何況剛才……
婁筵眸色沉了下來，悄悄捏緊拳頭，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
從ktv出來已是深夜，街道上行人稀少，路燈照亮不知名的前方，樹影婆娑搖曳，婁筵和紀樂緩步走在回家的路上，戴着耳機一起聽歌。
“我說你平時上課為什麽不戴藍牙耳機聽歌啊？戴有線的不是更容易被逮着嗎？”
“以前也戴，但有一次藍牙耳機突然斷線了，聲音從櫃子裏傳出來，然後手機就被收了。”
“原來是這樣哈哈，要我我也有後遺症了。”
曲調悠揚婉轉，很适合夜晚聽，紀樂嘴裏輕輕哼着歌詞。
我将愛意掩藏……月光也跟着迷茫……
我如此愛你……我不再等待……
你聽得見嗎？
高潮部分節奏開始急促起來，像是急着尋求一個答案，可又止步不前，不敢放聲歌唱。
害怕的到底是什麽呢？
婁筵看向紀樂的側臉，指甲已經深深嵌入肉裏，疼痛撕扯他的神經，讓他鼓起勇氣面對自己的感情。
“阿樂。”
“嗯？”
即使，今晚過後，可能什麽都會變，但他仍然決心說出口，不再做任何掩藏。
第一次，婁筵感覺聲音都不是自己的，從喉嚨裏發出來的聲音很抖很低，很陌生。
我如此愛你。
你聽得見嗎？
“我有話想跟你說，我……”
“啪嗒”一滴雨點落在臉上，很快，路面鋪滿了雨點，全都是豆大般的。
紀樂：“我靠下雨了，咱跑快點！”
婁筵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被人牽着往前跑了，可雨下得突然，等他們跑到家渾身差不多都濕透了，兩人又連忙去洗澡換衣服，等折騰一番下來，婁筵的表白計劃算是徹底被雨水沖刷帶走了。
紀樂吹頭發的時候，婁筵就站在一旁等他，想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跟他表白。
吹風機的聲音“嗡嗡”作響，屋檐下的昏黃燈光将紀樂的頭發照得有些偏黃，半邊臉也浸染在朦胧光亮中，唇色深紅，皮膚白得過分。
水珠随着手部動作從下巴一路滑落入鎖骨，領口，胸前被打濕的一片透出起伏薄肌。
衣角掀起，平坦緊繃的腰腹一覽無餘。
半截內褲邊露出，淺灰色，上面印有字母。
雨聲和吹風機的聲音在婁筵耳中越來越微弱，逐漸被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覆蓋，他口舌幹澀搔癢，臉在發燙，眼睛卻死死盯着紀樂，游遍全身，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欲.火從下腹一路燃燒，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難以壓抑。
随着吹風機聲音停止，婁筵的呼吸也停止了，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他要說什麽來着，現在要表白嗎？
“豬哥，剛才章嬌嬌的朋友跟我說她很早以前就喜歡我了，讓我挺意外的。”紀樂的聲音和着漸大的雨聲，不怎麽清楚，但卻一字一句都重重砸在了婁筵身上。
“雖然我很感動，但我現在真的不想想這些事情。”紀樂撩動幾下頭發，低垂眼睑，遮住很多複雜情緒，語氣一掃平日的高調，顯得非常沉穩。
“我覺得挺麻煩的，我心裏除了想着快點考上大學實現自己的目标當醫生，成為奶奶口中的有作為的人之外，不想再為其他事情煩惱。”
因為站在角落裏，婁筵剛好避開了光線照射，所以紀樂看不清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挺好的。”
他反複深了好幾次呼吸，才平穩心緒，對紀樂真誠祝願：“挺好的，你會實現自己的目标的，我相信你。”
紀樂笑了，“哎有豬哥這句話，我必須得實現目标才行啊。”
婁筵回了個笑，可那笑容被陰霾籠罩，毫無生氣。
“行了我回屋了，你也早點睡。”
“好，晚安。”
“晚安。”
他邁開兩步，靜靜看着紀樂進屋，關門，很快熄燈，融入一片黑暗之中。
這場雨混合着雷電，似乎頗有下一整晚的想法。
空氣冰冷壓抑，冷得讓人打顫，周圍花草樹木全都被淋得縮緊了身子，其他院裏也早早歇了燈，唯有這間屋外的一盞燈，斜斜照在受傷的少年人身上，想竭盡所能為他取暖。
明暗交織，在他身上割裂開來，也将他的心一半打進了萬丈深淵。
身下影子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阿樂的生日是8.25哦，祝他生日快樂！！！還有豬哥抱抱，別傷心，對象跑不了~
真的很感謝你們能堅持看到現在，說實話這本書寫的我心裏太坎坷了，很迷茫，時常在想要不要取消v鎖了，要不要重寫，但是想來想去還是想把紀樂和婁筵的故事完整寫出來，雖然文筆不咋地，但我既然創造出了他們，就該對他們負責到底，再次感謝你們真的，很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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