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有部分詞我改了,你們看看。”
紀樂從麻花辮女生手裏拿過資料,“嗯可以,辛苦了啊小茜。”
“沒事兒。”凡茜抵住眼鏡框往上推,身旁另外一個女生趙梓妍朝門外看了眼,“婁筵又在外面等你呢,你們哥倆感情可真好。”
聽到這話凡茜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想起了之前坐在胡曉峰旁邊時就經常看兩人膩膩歪歪,現在似乎他們之間發生了某種變化,比以前更黏糊,更親密了。
這可太滿足她的小心思了。
紀樂往外看見婁筵雙手環胸靠着門框,雖然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的側身,卻讓人無法忽視。
注意到他看過來,婁筵歪了歪頭,彎起眼睛沖他笑。
啧,我男朋友真他mua的可愛。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紀樂和凡茜他們整理好辯論材料後就跟婁筵離開了。
辦公室只剩下兩個女生,還有陳卓風。
“哎小茜,我聽說以前紀樂和婁筵不是死對頭嗎,怎麽現在變得這麽要好了,你以前不和他們坐一堆過嘛,你知不知道點什麽啊。”
趙梓妍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對于紀樂和婁筵這兩個在蘅陽七中傳奇般的人物,想了解他們的人數不勝數,都想知道他們是怎麽從敵人變成知己,從看着怎麽不對眼變得形影不離的。
甚至還有人為此撰寫了書籍,名字五花八門,什麽《全校公認的死對頭he了》《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的愛恨情仇》《學霸和校霸的歡喜冤家日常》……在學校貼吧裏廣為流傳,而很多本書都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唯願腐看衆生的小西。
凡茜其實也不明白他們倆是怎麽走到今天的,但她知道這其中肯定經歷了很多事情,才讓兩人對彼此改觀,雖然過程不清楚,但她可以自己腦補啊。
看來今晚又有素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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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湊過來也想聽八卦的陳卓風,她捂嘴咳嗽一聲,“這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男人之間的感情嘛就是這麽奇怪,随便聊兩句就能成為好兄弟。”
趙梓妍點點頭,嘀咕了一句:“确實奇怪,但我總覺得他們兩個不像兄弟,倒像情侶似的。”
她的聲音小,凡茜轉過身沒聽到,但離得近的陳卓風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有什麽東西破裂了,哦,原來是他的三觀。
因為今天調休,所以教學樓人寥寥無幾,操場上也只部分在拍照的學生,天氣在悄然之間變熱起來,但晚上也不算很熱,掠過的晚風甚至有點涼飕飕的。
紀樂婁筵走出校門和早已等候多時的沈嵩,胡曉峰彙合,四個人一起去了附近的烤肉店吃自助餐。一到調休這種日子,飯店裏就生意爆滿,一眼望去全是穿着校服的學生,仔細看還能碰到幾個熟人。
沈嵩提前預定好了位置,在偏角落裏,他們幾個人分工拿好東西就坐下開始烤肉了。
“這家新開的烤肉店生意可真夠好的。”胡曉峰四處打量,很肯定地點頭,“環境也好,怪不得能在短短幾天內就幹垮了周圍好幾家烤肉店。”
沈嵩:“要不是我早預定好了位置,我們就得跟門外那些人一樣幹等着了。”
四人舉起杯子在熱氣騰騰的烤架上方幹杯,胡曉峰看到紀樂杯子裏裝的是橙汁,皺起眉,“班長你都成年了還不能喝酒啊,像我還沒成年呢我都能喝酒。”
“戒酒。”紀樂一口喝完了橙汁,“你不知道麽,酒喝多了腎容易壞。”
坐背後喝酒的人猛得咳嗽起來。
紀樂又補充:“當然煙抽多了也是,對吧豬哥。”
婁筵笑了一聲,“紀醫生說的對。”
“哎呦我,這聲紀醫生叫到我心坎上了,多叫兩聲聽聽。”
婁筵給他夾了塊肉,“肉好了吃肉吧。”
胡曉峰問道,“班長,你真要去學醫嗎?真要考醫學院啊?”
他總覺得以紀樂的能力去當醫生有點可惜,再怎麽說像他腦子這麽好使的人開個公司當個董事長是沒問題的。
沈嵩開玩笑:“以後那都是紀醫生了,挂號還得預約呢。”
紀樂咽下烤肉,“以後我可不希望在醫院看見你們,誰都不想見。”
胡曉峰喝得臉有些紅,說話也不太清晰:“說實話班長,筵哥,我挺羨慕你倆的,你看你們,一個要參加辯論賽一個要參加籃球賽,以後的目标也明确,一個要當醫生一個要當軍人,再看看我,成績也不好也沒啥夢想,整天就擺爛還擺不好。”
“不是小峰峰,你怎麽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沈嵩拍拍他的肩膀,“尼瑪不是還有我嗎?我他媽不也陪着你一起擺爛嘛?”
“你滾。”胡曉峰咬牙切齒:“你他媽還愁以後沒工作啊,畢業直接繼承家業。”
“靠。”沈嵩看到他眼圈紅紅的,松了口氣,“看在你喝醉了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
今晚上四個人吃的很多,聊的也很多,談天論地,似乎好像這是學生時代最後一場宴席,從今晚過後,他們就沒有時間再像現在這樣聚一聚了,但這也确實是真的,多年以後回想起來,讓他們每個人記憶深刻的,便是這一晚他們在烤肉店裏暢談人生時的場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不管是從高二以來就發覺壓力變大,開始胡思亂想的胡曉峰,表面富家公子啥也不用愁但其實被老父親寄予厚望的沈嵩,還是雖然各方面一帆風順但也有所焦慮的紀樂和婁筵。
在高二順接高三的這個時間點上,所有人都在發生或多或少的變化。
他們聚完餐出來後天已經黑了,街道上人群稀少,胡曉峰喝得一攤爛泥倒在沈嵩身上,手還揮舞着大聲嚷嚷:“再來一杯!”
沈嵩毫不客氣給了他腦袋一巴掌,“丫給我從身上下來。”
紀樂看沈嵩把胡曉峰扶上車,再次囑咐:“你和他順路一定要把他安全送回家啊,他爸媽要問起來就說同學聚餐,他是被灌的那個。”
“放心吧。”
等車開走後,紀樂騎自行車載着婁筵到江邊逛。
晚風吹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紀樂壓下彎起的唇角,“把手給我拿出來,臭流氓。”
婁筵非但不拿出來,還揉了揉他腰腹上的肉,滿意地點頭說:“長肉了。”
“嫌棄我胖是吧。”
“嫌棄你瘦。”婁筵粗糙的指腹摩挲過紀樂的肌膚,隐約能摸到肋骨,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低聲說:“阿樂長胖點才好呢。”
紀樂耳根子有些泛紅,癢癢的,偏頭壞笑着回答:“我瘦照樣有力氣幹……靠你掐我幹嘛!”
他被迫踩住地停了下來,自行車停在樹蔭底下,這個位置偏僻少人,簇簇樹影攀附在兩人身上,為其遮掩。
紀樂背抵着自行車,望向漫無邊際的江面,“其實豬哥,我挺能理解胡曉峰的,他是普通家庭,父母花大價錢把他送到七中就是為了讓他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有份好工作,我知道他很努力,但在蘅陽七中,有很多比他還努力的人,他會産生壓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停頓了一下,“可能他的這種情緒以後我也會有,不是學習上,而是我和你……”
他深知自己和婁筵是兩個世界的人。
雖然他表面自信覺得可以憑自己的實力闖進上層階級,可有些人天生就活在上層階級,和他本質上就有很大區別。
他不自信婁筵的父母會怎麽想,怎麽看待他們的這份感情,本來婁筵和家裏人關系就不好,以後要是知道了他們兩個在一起的事,又會給婁筵帶來多大麻煩,他不敢想。
婁筵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力氣大得紀樂吃痛皺眉,“你趕緊給我松手啊!要是把我這張帥臉捏毀容了你看我怎麽……”
後面的話被猛烈襲來的吻堵住。
其實婁筵的吻技不咋地,只能生澀地咬住他的唇瓣索取溫度,但就是這種生澀懵懂,讓紀樂沉溺其中,後退半步任由他将自己緊緊抱住。
過了兩分鐘,這個吻才結束。
紀樂感覺自己的唇是腫的,開口還沒說什麽,餘光就瞥到婁筵眼角細碎的淚光,然後眼睛被溫暖的大手蒙住,耳邊是婁筵的低喃。
“阿樂,我們不管別人怎麽看,以後會怎麽樣,我們都絕不能分開,好嗎?”
他的手有些顫抖,或許是自己的睫毛在輕顫,刮着他熱乎乎的掌心。
紀樂握住他的手腕,拿開,锃亮的眼眸直視着婁筵,“我又沒說要分開,你害怕什麽?”
婁筵繃緊的身體這才松了下來,無力倚靠着他,閉眼嘆氣,“我他媽賊怕你說分開,分手這類的字眼兒,這輩子都不想聽到。”
紀樂摸上他的背,“那我一輩子都不說這些行不行,保證不提半個字。”
婁筵起身,“拉勾……”
“拉——”紀樂反應過來氣笑了,“拉個屁的勾,你小學生啊婁筵。”
“不拉勾也行,親我一萬次我就信。”
紀樂推着自行車就走,婁筵連忙跟上,“明天不晚訓,去我家裏喝杯水怎麽樣?”
“哪兒不能喝水?我家是沒有水嗎?”紀樂越說越偏,“我奶奶燒的白開水不比你家的自來水好喝啊,”
“……親個嘴。”
“那行。”
吃個定心丸,後面不會有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