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刺兒頭裴銳
刺兒頭裴銳
這番鬧劇沒有持續下去，一聲清脆的哨音響徹整個走廊，緊接着就是皮靴唰唰踏在地上的聲音。
人群中小聲的哄道：“...軍部的人來了！快快快讓開！”
“是慕容正，好家夥，把他都驚動了！”
“這次事情鬧大了，慕容正可不好惹啊...”
圍觀的人群哄然分開，身着制服的alpha士兵小跑入場，齊列隊整齊站好，中間走來的正是慕容正。
他看了現場的情況，一圈打量下來，沉着臉：“鬧事的是誰！站出來！”
這話問的都多餘，除了裴銳，其餘的人早就自覺退開了。
Alpha松開了腳：“長官，我是有原因的...”
“輪到你說話了嗎！閉嘴！”
“......”
他随手指着一個在邊上看熱鬧的，眯起眼睛：“你！說，發生了什麽！”
那人恰好是隔壁原先打牌的，雖然先前鬧的厲害，但一旦面對着慕容正，就慫了。
集體鬥毆當然是違規的，但賭博也絕對讨不了好下場，能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當然是最好的。
“...報告慕容長官，是、是這個omega沒貼抑制貼紙，何金說了兩句，然後他就上去打人。”
話還沒說完，丁符瑞先怒了，他從人堆裏擠出來：“——明明是他們挑事在先！對我們的隊員無禮！”
艾紀嚴也道：“長官，這其中有誤會...”
慕容正怒目：“閉嘴！讓你們說話了嗎！”
他踱着步子，走到裴銳身邊，沉着聲音：“很能打是嗎？”
裴銳不明所以，斟酌的道：“...還可以？”
“是嗎？那就跟我過來！”慕容正率轉身走了兩步，又道：“那個omega也過來。其餘的人！解散！”
丁符瑞待要跟上去再說幾句，被艾紀嚴拉住了手腕，搖搖頭。
這時候再要争辯，只會更加激怒對方，得不償失。
慕容正率着士兵們走後，人群才有小聲的哄哄起來，大多是搖頭嘆息。
“這次慘咯，誰不知道樟木林營地的慕容正，那可真是難啃的骨頭，難伺候的主兒。怎麽偏偏惹到他呢。”
“聽這意思，慕容正是要跟這個alpha對招啊，那可完蛋了，別看慕容正都四十多了，但連續好幾屆都是軍方格鬥實戰的冠軍啊，那身手，沒的說！”
“啧啧，不知道這個叫裴銳的，還有沒有命回來。不會被直接打死吧？”
“難咯難咯。誰讓他招惹慕容正。”
.......
兩人随着慕容正出了正門，又繞過小樹林，來到了一處操練場。
“要是太閑，不如把精力用在別處，二十公裏負重跑完再去睡覺。”慕容正陰沉着臉色：“不要以為到了軍部，還跟以往那樣無法無天！”
裴銳先是一愣，繼而道：“沒問題，不過，慕容長官，有個事情能不能商量一下？”
“說。”
“您讓我跑倒也沒什麽，但是我同伴身體弱，我替她受罰行嗎。”
“......”
“求你了。”裴銳好聲好氣的商量：“再加一倍。兩倍也行。”
慕容正直接氣笑了，他雙手背負在身後：“——行，你跑吧，我看着你跑完。”
言外之意是既然說出了大話，那就別想偷奸耍滑，他會在這裏親自監督。
Alpha全然沒聽出裏面的諷刺之意：“...謝謝長官！”
他四下看看，去沙坑裏撿了負重的沙袋裝上，然後将上衣脫掉，随手扔在場地邊上，簡單的熱身之後，就上了跑道。
阮魚也站在邊上看，她已經換上了新的貼紙，是那會兒混亂時候，北薇薇把她拉到角落，給貼上的。
她眸子清明，轉頭看着慕容正：“長官，我錯在哪裏？”
“引發哄亂。”
“不是我引發的。”
慕容正目光淡然，平視前方：“沒所謂。”
“......”
是誰引發哄亂不重要，真相是怎樣并不重要。
只是恰好需要一只出頭的鳥，或者一只用來儆猴的雞。
阮魚很快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沒有再争辯什麽。
操練場很大，Alpha一圈一圈的跑，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腿上和肩膀上的負重顯然讓他有點吃力，但他似乎調整的很快，也并沒有什麽體力不支的樣子。
在路過兩人的時候，還咧着嘴打招呼。
慕容正冷笑。
顯然，他将這視為挑釁，再要開口前，阮魚率先道：“我們沒有反抗你的命令。你沒有理由再加重懲罰了。”
“更何況，我們不是你的兵。”
臨時雇用關系而已，互相給個面子，都不要做的太難看。
慕容正這才看正眼看她，道：“你想太多了，omega。”
“我叫阮魚，長官。”
“......”
等跑完圈，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月亮都已經很高了。
裴銳仔細的數了，沒覺得自己有少跑，但為了謹慎起見，他還友情贈送了兩圈。
慕容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只有阮魚站在那裏，手裏還抱着他的衣服。
他緩下速度，慢慢的停住在旁邊。
到底是年輕的身體，肉.體美好且養眼，胸口起伏，汗水順着肌肉往下滑，因為劇烈運動的緣故，信息素也有些浮動。
味道麽，像泉水。
咕嘟咕嘟，充滿活力的泉水。
平日裏他總收斂的很好，不是那種要憑着信息素逞兇鬥勇的類型，也沒那麽自戀要把自己當成個移動的泉眼，所以能聞到的機會并不多。
阮魚把衣服遞給他：“跑完了？那走吧。”
裴銳接過衣服，但沒有穿，只是左右看看：“慕容正呢？走了？”
“嗯，人上了年紀，熬不了夜。”
“......”
裴銳沒忍住，笑出了聲音：“小魚兒，我發現你有時候嘴也挺毒的。”
“一般吧。”
“呵......”
阮魚正色道：“這個人不怎麽好，以後盡量別跟他發生沖突。”
“怎麽說？”
“他最多算個軍痞。”
根本配不上長官這個詞。
裴銳聽話的點點頭：“以後不招惹他就是了。”
兩人借着月光往回走，alpha突然停下來，聞聞自己搭在手臂上的短袖，不大自在：“...你先回去吧，我去洗個澡。”
阮魚：“那走吧。”
“......”
“我等你一起。”
“不太合适吧？”
他就是想在訓練場邊上的水龍頭底下随便沖一沖——炎熱氣候，清涼方便，個alpha，沒那麽講究非得在澡堂子裏抹香香。
阮魚奇怪道：“這有什麽不合适的，難道你還要脫光了洗？”
露天呢，大哥，太豪放是過不了審的。
裴銳硬着頭皮：“...不，當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
阮魚走兩步，又回頭道：“你身材很好，不用這麽不自信。”
裴銳：“......”
這誇獎讓他腦袋發暈。
沖個澡也就不到十分鐘，alpha像大型犬一樣甩甩頭發，用擰幹的短袖胡亂擦擦，聞聞身上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這才滿意。
兩個人摸黑走到了寝室門口，發現已經鎖了門。
明晃晃的大鎖頭挂着。
此舉可能是為了防止有人胡亂跑動，軍部紀律嚴明，不得挑釁。
正當兩人考慮着是該要直接破壞鎖頭，還是去找門衛說話，就聽到上方傳來聲響。
“...裴銳，小魚，看這裏！”
兩人擡頭，循聲望去，就見丁符瑞正坐在三樓窗臺上，擺手道：“——給你們留着窗戶呢！”
裴銳呲牙一笑：“謝了兄弟！”
他将阮魚攬在懷裏，叮囑她抓緊點自己的脖子，然後助跑起躍，雙手扒上窗臺，腰部手臂同時發力，就從窗戶裏竄進去。
動作熟練且利索。
宿舍內雖然熄燈，可所有人都沒睡。
丁符瑞緊張道：“怎麽樣？受罰了嗎？慕容正對你們動手了？”
“沒有，動什麽手呢。”裴銳大大咧咧：“能罰什麽？就跑幾圈的事。”
“真這麽容易？”
“嗨，真沒什麽。”Alpha故作輕松的：“讓大家擔心了，但真沒問題，早點休息吧。”
看他們兩個确實神色如常，活蹦亂跳，衆人這才放下心來，各自上床去了。
......
隔天早上，照例是要去排隊洗漱，然而冤家路窄，又跟昨晚上那個貨正面遇上了。
那鼻青臉腫的豬頭樣，也就他了。
對方看到裴銳，先是一愣，繼而恐懼的退後兩步。
開什麽玩笑，這人不是被慕容正帶走了麽——怎麽也得打上一百軍棍，現在該攤在床上起不來呢，他甚至想着要不要去對方宿舍裏笑話一頓。
但無論如何，不該這樣全須全尾的在這裏。
“真巧，又見面了。”
裴銳微微一笑，把盆子往水槽上一放，撸起袖子過去了。
這次動靜小，速度快，砰砰兩拳給人放倒了。
“記着我的話，主動來道歉，否則見一次打你一次。”
清晨的洗漱間人不少，他這嚣張的目中無人的做派被人看在眼裏，很快獵人小隊中間都流傳開來——這次的隊伍裏有個刺兒頭叫裴銳，很是個記仇的東西。
不要招惹他。
......
有時候該着運氣是差點，比如這位挨揍的老兄，肯定是倒了大黴。
在集體乘坐軍部車輛到達樟木林，兩人又冤家路窄的見面了，那會兒剛下車，正在下餃子似的分批進林子呢。
其實離着很遠，在隊伍的兩端。
但裴銳眼神好。
他撸起袖子，穿越人海，又去打人了。
兩拳三拳給人放倒了，嚣張道：“你最好祈禱，遇到我的頻率別這麽高。”
在人家隊友的眼皮底下，他這行徑是明晃晃的挑釁。
但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其一是在慕容正眼皮子底下，其二是因為，這個叫裴銳的真能打——二十個人一起挨揍，難道很有臉麽！
可也就在慕容正眼皮子底下，這位長官卻什麽也沒說。
神态自若的好像沒看見一般。
有些不明真相的咋舌：“好家夥，這哥們兒也太猛了吧，什麽仇啊？”
“慕容正怎麽也不管啊，是不是給他送紅包了啊？”
又有給解釋的：“——活該，誰讓他調戲人家的omega。”
“啊，這就難怪了......”
裴銳聽在耳朵裏，老臉一紅。
不大好意思的走了。
......
他揍完人回來，心情愉悅。
阮魚道：“你念過書嗎？”
裴銳一愣，老老實實的交代：“...念到大學。不過沒畢業。”
不是他不想念，而是當時的條件很不允許，且他本來也不是那種能用腦子做事的人，索性退學讨生活。
“你是校霸吧。”
“你怎麽會這麽想！”
阮魚眼中含笑：“因為不管是放狠話還是尋仇，你看上去都很熟練。”
“...沒有！我才不是！”Alpha小聲為自己辯解：“別人不惹我的話，我絕對不會主動找茬的。”
好吧，以前因為生計原因，也跟着去看場子和幹架，做出唬人的架勢來。
但那都是為了賺錢吃飯。
他骨子裏還是個熱愛和平的好A。
......
有昨晚沒來得及趕上車的，只好在樟木林邊上過夜，而且數量還挺多。
慕容正似乎已經懶得說了，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們。
編號200的獵人隊伍也在其中，就是昨天跟他們借方向儀的alpha們，手裏正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在跟軍方的人兌換積分。
對方還打招呼：“嘿！又見面了！”
艾紀嚴道：“昨天沒趕上車？”
“可不是？”那些大漢苦哈哈的：“那邊的地形實在不怎麽樣，越往裏面霧氣越濃，而且全是碎石。耽誤時間。”
“不過收獲真是不錯，我們還捉了兩匹麋獸，就是找路費點勁兒。綜合起來，也是劃算的。”
他們的腳邊果然放着成包的果子，還有兩匹毛色花樣的小動物，看樣子就是昨天最末尾一次的收獲。
果子倒是沒什麽，可這麋獸，真是太饞人了。
一匹就能頂兩千積分呢。
等放下筏子進去了，丁符瑞提議道：“...隊長，咱們要不要也進去看看？”
北薇薇也附和：“對啊。裏面雖然路難走，但是咱們有采實啊，怕什麽！大不了路上走慢點嘛。”
光看着別的隊伍瘋狂刷分，誰的心裏都會不平衡的。
艾紀嚴轉頭看着他們：“大家的意見呢？”
徐采實：“我聽隊長的。”
頤任：“隊長拿主意吧。”
這倆人基本沒什麽存在感——徐采實就是隊長的忠實迷弟粉絲，艾紀嚴說什麽他都沒意見。
至于頤任，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除非必要，根本不說話。
裴銳也道：“我贊同，小魚跟我一樣。”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們也進去看看，不過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多加戒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