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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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趙芸梨睡得不安穩，總是夢見屈辱之事，夜裏醒來好幾次，每次都是淚眼婆娑着，最後一次，她夢見了将軍。将軍把那些欺負她的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頓，直把他們打的哭爹喊娘，別提多痛快了。

趙芸梨在夢中暢快的笑，疏解了連日來的煩悶。她捂緊錦衾，唇角彎彎，一副不願醒來的模樣。

香華喊了幾聲，又晃她的肩膀，她依舊睡得香甜，沒有醒來。香華無奈，只好掀開被褥，企圖用寒冷讓她清醒。

趙芸梨縮成一團，先是擰緊了眉，然後慢慢清醒過來。她轉頭，盯着香華抱怨，“香華，你做什麽？美夢被你打斷了。”

香華一邊拉她起來，一邊把衣裳拿過來，“您忘記了，以後都要進宮請安，不能遲了。”

哦，她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回事。雖然她不用上朝，可她要在殿外候着，等王上下朝再召見他，每日都要去請安的，

今日是第一天，她可不能遲了。

趙芸梨不情願的起來，看見香華拿來布條面色一僵，心情更加郁悶了，她摸摸高聳，嘴裏嘟囔着：“我這裏好漲好疼，有什麽辦法嗎？”她不想束着。

香華往她身邊一坐，手裏開始忙碌，她的肌膚滑膩，香華手剛搭上臉上就緋紅一片。公主身子嬌軟，凹凸有致，身為女子她都臉紅心跳，更別說男子了，也不知日後的驸馬會是怎樣的人？

香華動作輕柔，手指碰到綿軟處呼吸微微一滞，紅着臉道：“夫人說，您在長身子，等日後嫁人了就不會漲痛了。”

她不明白，睜大茫然的眼低頭，“為何嫁人就不會痛？”

宮中的嬷嬷沒教過她這些事，也沒說夫妻間的事，是怎樣的？

趙芸梨擡頭看香華，“你懂嗎？”

香華面色尴尬，不知如何解釋，“就是，您日後會懂的。”

她手上用了些力，惹來趙芸梨的痛呼，她抓住香華的手，請求她：“能不能松點？”

實在是痛啊，感覺不能呼吸了。

香華無奈，望向她的胸口，“哎，不行啊，它又長大了，若是如此下去，很快就會被人看出來的，只能綁緊點。”

趙芸梨擰眉忍受，暗嘆是不是太緊了，感覺呼吸都帶着痛。

兩人費了好大的勁才綁好，讓她的胸口看起來與男人無異，可結果就是趙芸梨難受。

她的眼濕漉，穿好衣裳緩了好一會才适應。

香華端來熱水，跟她說了旁的事，“清早魏質子和燕質子來過了，說是昨晚的事很抱歉，小的瞧您沒醒，便要他們先回去。”

趙芸梨有些驚訝，想不到他們還特意過來，昨晚的事他們想幫也幫不了吧。若是他們遇到此事，她想，她大概也沒勇氣站出來幫他們的。

她嘆息聲，頭低着沒說話，随便吃了點早膳，就帶着李群去宮裏。

出門時，魏元和跟燕君行早就走了，今日沒等她。

想到昨日的事，趙芸梨很是忐忑，不知今日會不會遇到三王子等人，要是遇到了可怎麽辦？

怕是沒那麽好的運氣。

在不安的情緒中到了宮門口，趙芸梨下了馬車，為了安撫她的情緒，李群難得多說了一句話：“屬下在這裏等質子。”

趙芸梨回頭看了眼，感激的點頭，随後就進了宮門。

她的運氣好，進去就看見前邊有熟悉的人，她提着衣擺跑過去，笑嘻嘻的拱手行禮，“将軍。”

韓雲朝上下掃視眼，揚起眉梢笑，“哦，趙質子，好巧。”

可不是巧嘛，她還在擔心呢，沒想到又遇上他了，這樣她就安心點，不怕旁人來找麻煩。

趙芸梨看了圈，發現他們看見他時都恭敬的行禮，而且，似乎也很怕他。可是昨晚，他明明說自己官職低微的，官職低微的話，那些大臣會這麽怕他嗎？

趙芸梨側頭看他，想到了什麽，他肯定是騙她的。不過此刻趙芸梨也不想戳穿，既然他不願意說，那便不說吧。

她挺直了背，期間不放心的低頭看看，見自己胸口平坦才完全放心。

走過了長長的宮道，過了一道宮門，趙芸梨又看見了個人，是昨晚幫她的那個世子。他穿着朝服，從容不迫，面上依舊泛着溫和的笑，給人親和的感覺。

趙芸梨眼睛一亮，晃晃韓雲朝的衣袖，問他：“那是誰呀？”

韓雲朝低頭看眼她的手，然後順着她的眼睛看過去，笑意僵住，随即恢複自然，“哦，那是汝安侯世子，蕭庭時，怎麽，你認識他？”

汝安侯世子，是個身份尊貴的人。

趙芸梨暗喜，面上平靜無波，“他幫過我一次，好像挺好相處的，是不是？”

她問他。

韓雲朝冷笑，居然問他好不好相處？京華內有好相處的人嗎？

在他看來，沒有。

“京華內只有尊不尊貴，哪有什麽好相處。”韓雲朝收斂笑意，微擰的眉顯得更冷肅，“你選擇他了？”

對于他的話，趙芸梨渾身一僵，雖然沒太懂，但是最後一句，她聽懂了。

他的意思是，他知道她要找蕭世子當靠山了。

趙芸梨尴尬一瞬，白嫩的臉上泛起紅暈，她摸着後頸道：“什麽選擇，我就是想在晉國有個朋友。”

她垂首，不敢去看他嘲諷的眼。

韓雲朝揚眉，嘴角撇了撇，沒再說話。過了一會，他擡擡下颌，示意她看過去，“趙質子，蕭世子好像在看你，你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其實，蕭庭時回頭對他行禮，看見他身旁的趙芸梨後，才多看了兩眼。

“诶？他看我做什麽？”他笑着，眉眼溫和。

趙芸梨抿抿唇，思慮着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畢竟昨晚他幫她了。

“不過我得提醒你，當心些。”

話落，韓雲朝腳下一頓，朝另一邊走。

趙芸梨盯着他的背影幾息，一回頭，看見蕭庭時還在看她，她不好意思，快步走過去。

她眨眨眼，拱手道謝，“昨晚謝過蕭世子。”

蕭庭時眯眼，眸光不停打量，最後落在她滑膩的脖頸上，“趙質子不必客氣，昨日三王子多喝了兩杯，別放心上。”

他望了眼韓雲朝消失的方向，問道：“趙質子進宮請安嗎？快些吧，別晚了。”

蕭庭時說話的語氣溫柔，眉毛彎彎，眼角微揚，特別溫柔親和的神情，一點壓迫感沒有，和他說話很舒心。

趙芸梨一下放下戒備，沒想其他的，跟着他一道去了。

*

韓雲朝回頭看了眼，暗嘆趙芸梨看不透人心，旁人臉色稍微好點就覺得別人親和，早晚要被人騙。

“王爺，您說趙質子怎麽還不知道您的身份？她是不是故意的，借機來接近您。”錢旭瞅着她的态度，覺得很有可能。

“她跟你一樣。”韓雲朝譏笑。

錢旭揣摩話裏的意思，随即不好意思低頭笑，摸摸自己的臉，低聲道：“屬下皮糙肉厚，跟趙質子可不能比，趙質子那肌膚，比屬下見過的女子還細嫩。”

韓雲朝側頭，很是嫌棄的搖搖頭，“她跟你一樣，眼神不好。”

聞言，錢旭神态霎時嚴肅，原來是這個意思，是他誤會了。

韓雲朝沉默幾息，然後囑咐道：“質子府的人手撤掉些。”

“不需要盯着嗎？”

“嗯，不需要。”韓雲朝斟酌一會，補充道：“暗中盯着。”

錢旭點頭，懂了。

後面些許日子，韓雲朝時不時遇見趙芸梨，見面時她總是睜着明亮的眼跟在他身邊，說些讨好般的話。偶爾，她會和蕭庭時走一起，笑得更加歡快，韓雲朝瞧她的神情，就差把我選你當靠山說出來了。

每次看見，他都搖頭嘲笑，根本不管她的事。

天日逐漸暖和，再也不用穿厚厚的大氅，趙芸梨別提多輕松。

今日蕭庭時約她去春晖樓喝茶，來京華這麽久，除了去宮中，她還沒到外邊逛逛，所以蕭庭時一說去喝茶，她想也沒想就同意。

回來對着衣裳比劃了好久，不知該穿哪件好。就算此刻對外是男子，她也想穿得漂亮些。

趙芸梨咬唇，問香華：“這件好不好？”

香華點頭說好，可心裏還是擔心她，“您真要去？是不是不妥當？”

“你不是說要找靠山嘛，蕭世子是最合适的人選。”

“可那個蕭世子為人如何？會不會看出？”

趙芸梨遲疑，低頭看眼自己的胸口，應該不會察覺吧，她僞裝的很好。

“不會的，你綁的很緊。”緊到她要用力呼吸才行。

香華還是不放心，出門前拉住李群特意交代他，要他看好質子，千萬別出事。李群面色凝重的點頭，跟着趙芸梨去了春晖樓。

來之前，趙芸梨真的以為春晖樓是喝茶的地方，進了門才知，不是單純的喝茶。

是青樓。

她戰戰兢兢的往裏看了眼，想離開時，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