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燈紅酒綠,淫/詞豔/語,放蕩的笑聲響徹在她耳邊,不絕于耳。
趙芸梨張大唇,羞恥且氣惱,以為是真的來茶樓喝茶,沒想到是這種地方。她微擰着眉,漲紅了臉,雙手攥緊衣袖,扭頭就想走。
卻被一旁的人擋住,“趙質子,蕭世子在樓上等着呢。”
她擡頭看看二樓,面上不情願,縱然她想讨好蕭世子,可也不是來青樓啊,她是女子,怎能來這裏?成何體統?
再說蕭庭時,平日瞧着一本正經,沒成想喜歡來這裏,大概男人都喜歡來風月場所吧。
趙芸梨無奈,只好跟着上去,她盡量忽視那些放浪的場景,可耳邊卻有奇怪的聲音。她歪着頭想,是什麽聲音?好像很痛苦似的。
她看了圈,也不知是哪個房間,就算知道,她也不敢管。
微低着腦袋,到了二樓最裏邊的房間,一推門,趙芸梨就瞳孔睜大,僵在原地。
房內除了蕭庭時,居然坐滿了人,三王子和陸景安,還有那些她只見過一兩次的人。趙芸梨面色慌亂,下意識轉身走,結果房門啪的一聲關上,沒有跑的機會。
她回過神來,僵在原地躊躇不安,眼睛一一掃過衆人,在他們嬉笑的神情中低下頭。他們不懷好意,在嘲笑她,趙芸梨知道。
“趙質子,過來坐。”蕭庭時道。
此時,三王子也發話了,“趙質子,那晚多喝了兩杯,做了些不當的事,趙質子寬宏大量,可千萬別放心上。”
她怎麽敢放心上,那可是三王子呀,晉國王後的兒子。
“自然不會放心上。”
趙芸梨勉強笑笑,挪着步子過去,既然跑不掉,那就只好坐下了,希望今日能運氣好點,三王子別再多喝了。
她在最後邊坐下,餘光一瞥,才發現自己坐在陸景安旁邊。她抿着唇睨了眼,然後看見陸景安對着她笑,笑得很純粹。
趙芸梨禮貌回應,接着就見陸景安耳尖紅了,神态不自然的別開臉。
她茫然的眨眼,默默轉過來,忐忑不安的坐着。
上座的三王子心情好像不錯,一直和旁人說笑,壓根沒注意她,這讓趙芸梨寬心幾分。過了片刻,樓裏的姑娘身着清涼的舞衣進來,翩翩起舞。
趙芸梨不是沒見過跳舞,可是青樓的姑娘跳舞,她還是頭次見。衣裳涼爽,動作妩媚,柔軟的腰肢輕晃,渾身透着魅惑的意味。
她吐咽下,眼直直看向桌面,臊紅了臉,偏偏離她最近的舞娘跟她作對似的,故意拿着薄紗在她跟前晃,時不時撩撥幾下,撩得她臉癢癢。
趙芸梨側頭看,發現一旁的陸景安板着臉,一副生人勿進的神情,所以舞娘沒招惹他。她轉轉眸子,學着陸景安的神态瞪了眼舞娘,沒想到惹來舞娘的輕笑,幹脆大膽的往她身旁坐下。
“哎呀,公子你真可愛。”
趙芸梨無奈,怎麽就不怕她,是因為她的身份所以不怕嗎?
她往旁邊挪挪,手撐在旁邊時,意外碰到了陸景安的袖子,她看了眼,飛快的縮了回來,“抱歉。”
陸景安笑嘻嘻的盯着她,“趙質子,要幫忙嗎?”
她要。
趙芸梨睜大眼連連點頭,她要幫忙,可是他會幫嗎?
“那你求我。”陸景安道。
趙芸梨眼中失落,她就知道是這樣,不該抱有期望的。她坐正身子,不再看陸景安,也不想說話。
“公子,奴家敬您一杯酒。”舞娘舉着酒杯靠近,推辭中不慎被舞娘一口灌進。
趙芸梨嗆的臉紅,脖頸都起了紅暈,喉間辛辣的感覺良久散去,她紅着眼尾,眸光閃閃。
輕微的咳嗽聲引起注意,三王子一拍手,示意舞娘停下,然後譏笑着朝趙芸梨這邊看過來,“趙質子果然風流,這麽快就有美人作伴,當真是羨煞旁人呀。”
他擡起手,故作恭敬的說道:“這杯酒就當是賠罪,還妄趙質子不要推辭。”
趙芸梨啓唇,還未說話,身旁的舞娘就給她倒了杯酒,她不得不喝。
她酒量不好,喝了兩杯就臉頰潮紅,眼眸微醺,眼前的人影好似重疊了。她晃晃腦袋,努力保持清醒,扯出的笑意帶着幾分嬌憨可愛。
白嫩的脖頸微微揚起,語調含糊道:“三王子,臣不甚酒力,先行一步了。”
三王子笑着沒說話,眼稍稍一瞥,立馬有人站起來。
其中一人道:“趙質子,在下敬你一杯,還請不要推辭。”
趙芸梨睜着清亮的眼看那人,她不認識,但是眼熟,大概是見過的,但她不想喝,略微遲疑了。
陸景安等不到她的請求,情緒不佳,眼下又見有人為難,忽然板着臉站起來,一字一句說:“我來喝。”
他們包括趙芸梨在內,皆是一愣,想不到陸景安會幫她。
趙芸梨眼睛清明些,很是感激的看向他,原來他說幫忙是真的。
陸景安神色認真,拿起自己的酒杯,準備幫她喝了這一杯,不想蕭庭時突然過來,拍着陸景安的肩膀,笑道:“景安,良臣他酒量好,區區一杯酒不需要你幫忙。”
陸景安擰眉,“說什麽呢。”他是說幫趙芸梨喝。
蕭庭時摟過他的肩膀,硬扯他走到一旁,兩人小聲說話。
其他人看了眼他們,随即把注意力放在趙芸梨身上。
她張着唇,殷紅水潤,接着又氣惱的抿唇。陸景安不是幫她,是幫敬她酒的人,是她多想了,她就說嘛,怎會有人幫她。
趙芸梨怯怯的低眼,揪着衣袖的手不安,她看眼門口,此刻無人守着,要是她跑得快,應該可以跑得掉吧。
“好,我喝。”她終究沒勇氣跑。
杯中的酒被她仰頭飲盡,不同于先前的辛辣刺激,她似乎習慣了這個味,喝完還在回味。她眯着眼舔舔唇角,眼神迷離。
有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
認識的,不認識的,統統圍過來敬酒。趙芸梨有了醉意,思緒飄忽,想拒絕都拒絕不了,沒一會,她就喝了一壺酒,醉的腦袋發沉,整個人都迷迷瞪瞪的。
*
而另一邊,陸景安煩躁的甩開蕭庭時的手臂,沒好氣的審視他,“蕭庭時,你什麽意思?”
“我能有什麽意思,我是幫你。”蕭庭時神色從容,眼底的笑意虛假,“為了一個質子得罪三王子,何必呢?”
陸景安譏笑,毫不客氣道:“上次我要幫她,你攔着,結果自己幫她說好話,這次又攔着我,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倒會裝好人,陸景安心道。
“我不想做什麽,各為其主罷了。”
這話陸景安自然不信,他兩步靠近,試探道:“我看你的眼神不懷好意,你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
“哈哈。”
蕭庭時笑,但似乎在笑他,“那麽你呢?陸景安。”
陸景安一時語塞,而後面上泛起不自然,“我覺得她有趣,想跟她玩玩罷了。”
蕭庭時點頭,“她是有趣,我們也想跟她玩玩。”
他們說的玩,不是一個意思。
“不過,得有先來後到。”
陸景安震驚,一向嬉笑的臉龐有了怒意,“蕭庭時,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她是男人。”
“你知道他是男人,還不是想弄她。”
這話徹底激怒了陸景安。
他一把揪住蕭庭時胸前的衣裳,握緊的拳頭蠢蠢欲動,可是又忍住了。
蕭庭時面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他用力甩開陸景安的手,然後閃到一旁,“為了他,你要跟我動手。”
兩人的關系說不上多好,可到底是一同長大的,如今這般局面,誰也不肯低頭。
陸景安咬牙沒說話,可他猶豫的神情,還是刺激了蕭庭時。
“行啊,既如此,今日誰贏了,就歸誰。”
話落,蕭庭時就朝陸景安出手。
霹靂乓啷,凳子倒在一側,巨大的聲響引起衆人注意,屋內頓時安靜,朝他們看過去。
趙芸梨搖晃腦袋松口氣,暫時解脫了。
“庭時,景安,你們做什麽?”
陸景安:“男人之間的對決。”
蕭庭時回頭:“別管。”
既然是這樣,那是不用管,只要不死人,問題不大。
就連三王子也在一旁看戲。
一群人注意力在兩人身上,沒注意一旁的趙芸梨正偷偷往門口走。
她趴着房門,眼睛迷離,回頭看了眼,見無人盯着她便打開門,準備離開。
眼尖的陸景安瞥見,心急道:“趙芸梨,你等我。”
不等他護着,出去鐵定被蕭庭時弄回來。
趙芸梨臉色白了幾分,茫然着,等他做什麽?
她求助的眼神看向蕭庭時,只見他擋住陸景安,溫和說:“趙質子你先回去。”
她感激的嗯了聲,提起衣擺就跑,搖搖晃晃的,好像站不穩。
陸景安冷哼,這個時候還裝好人,上次他就該看出來的,蕭庭時最會裝。
*
外頭的風有些涼,趙芸梨出來就清醒些,但還是走路不穩。她以為自己安全,就回頭看了眼,便看見身後有人跟着,在找他。
是三王子的人。
他還是不想放她走。
趙芸梨心跳劇烈,迷迷糊糊的亂走,瞧見安靜的房間随便進。她想着,裏面是無人的,她躲一會沒事。
關好門,她一回頭,就撞進壯碩的胸膛,結實的像石頭,硬邦邦的。
“嗚,好疼。”
她捂着胸口,痛得眼眶紅了,但是酒意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