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贈藥

贈藥

祁徽說完話,立即轉身看向周圍的參加文會的人,道:“學校新辦,需要許多良師加入。衆人若是有心加入我們紅樓綜合學校,可以等文會舉辦完後,到客棧裏親自同我說詳談。”

這話讓一些文人心動了。

祁徽已經帶着客人們,游走盡了學校的主要建築。

時間也到了下午,長時間的行走,讓衆人略有疲憊。

祁徽朝孫長友看了一眼。

孫長友便很上道的笑了笑,他稍微走上前一些,朝衆人揚聲道:“諸位老爺走了老半日,想必也走得累了。正好,老爺們可以先回去稍事休息,等晚上可來我們紅樓綜合學校的階梯教室裏,參加拍賣會。”

拍賣會!康熙瞳孔微縮。

他聽祁掌櫃說過,他會在拍賣會上拍賣那剩下的那16瓶仙藥粉!

那仙藥粉的作用,康熙心知肚明。他心裏想要将那16瓶仙藥粉全數買下,但讓他無比痛惜的是,祁掌櫃并不打算把仙藥粉賣給同一個人。

不過,他聽聞這拍賣會是價高者得。對他還說,只要是錢能辦成的事情,原就算不了太大的事情。

康熙同在場一些人,眼裏都閃過了一絲勢在必得之意。

通知完這個消息之後,衆人陸續解散了。

祁徽索性叫住了蒲松齡,同他一塊兒坐纜車回到了來都來了客棧裏。

康熙他們自然也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康熙同幾個住客已經暫時上樓沐浴更衣,放松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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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奉上一盞清茶并一碟子棗泥山藥糕之後,他又重新回了廚房忙碌。

蒲松齡看着青龍頭上的龍角入神,他喜愛志怪小說,他的小說裏也寫過狐仙神仙、鬼怪妖物,判官閻羅,但在現實生活中看到如此玄幻的場景後,他還是有些驚呆。

“蒲先生走了大半日,不如先喝點水,吃點糕點墊墊肚子,等再過一會兒才到用午飯的時候。”

祁徽從抽屜裏拿出訂好的A4文件,遞到了蒲松齡面前,迎着他不解的眼神,溫和的笑了一下。

“這是合同,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契書。上面白紙黑字的寫了紅樓綜合學校,将給先生們的束脩,以及各項事宜。蒲先生可以先看看,你若是有不滿意的地方,都可以提出來,我們可以商量着改動。”

蒲松齡喝了一口熱茶,因為雙手要觸碰潔白的紙張,他生活不算富裕,便更愛惜紙筆,所以他沒有動糕點,怕污漬污了紙面。

他默默接過祁徽手裏的合同,低頭看了起來。

從祁徽的角度,他可以看到蒲松齡蒼老消瘦的身軀,以及他如同枯枝一樣的雙手。

雖然他眼裏有着智慧,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年歲太大了。

祁徽知道,蒲松齡的一個好友在去年去世了,他自己也悲傷過度,大病一場,如今才大病初愈,故而蒲松齡看起來面色灰白,十分不康健。

祁徽沉思了片刻,微微抿了抿唇瓣。

蒲松齡看那合同拿得十分認真。

這合同在他看來就和時下的契書差不離,但這合同卻又比契書寫的更加完整,更加責權分明。

上面凡是紅樓綜合學院的先生,第一年簽合同教書,一年的束脩每人150兩銀子,四級換季時,每季會發2套衣裳。

除此以外,節假日還會放假并且會送先生一份節假禮物。年底的時候,祁徽會根據每個先生的教學質量,給老先生們再發獎勵,學校還包吃包住。

紅樓綜合學校的教職工宿舍是三室一廳一衛的,就是先生的妻兒也可以住進宿舍裏。

這些是祁徽提供的工資和福利,蒲松齡往下看,還看到了對先生所提的要求。

這要求主要是上課的要求,祁徽要求老師依照他所編寫的教材內容上課。每堂課三刻鐘,一堂課後休息十分,每日要排5堂課。

蒲松齡覺得這合同寫得太過詳盡嚴密,不知不覺看得入了神。

等他看完契書,才贊嘆道:“老朽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契書,真是責權分明,內容清清楚楚。若是朝中也用這樣的契書,嚴格寫明責權分配,想來做實事的父母官也會多一些。”

話語間都是對國事民生的關切。

“蒲先生想法好是好,但不夠現實。”祁徽在蒲松齡認真看合同的時候,就已經取了兩瓶子藥粉,又走到她身邊坐下。

聽到蒲松齡的話,祁徽也只是挑了挑眉,不緊不慢道:“契書責權分明固然重要,更重要是雙方要有契約精神,最重要的是要有強有力的律法保障來落實契書的條文條例,并對違反契約之人做出警告和嚴懲。”

“我們學校會嚴格按照契書上的內容來落實,但這契書用到朝中,不一定能落到實處去。”

蒲松齡聞言,心裏也嘆了口氣。他剛開始是想得簡單了,這種嚴格要求責權的契書,就算運用到了朝中,可能也會淪為一紙空文。

畢竟官官相護太過尋常,雖然自古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只要皇族子弟、高官朝臣,只要不是犯了殺頭的重罪,只要不觸犯皇帝的底線,那很大概率他們違背契約也沒什麽事情。

這契書寫得好是好,但要做到落實,确确實實很不現實的。

涉及了官員、鄉紳的特權階級和皇權後,就讓事情變得更加不容易實施了。

祁徽感受到了蒲松齡的失落,不由淡笑着岔開了話題:“蒲先生若是覺得這份契書沒什麽問題的話,不如就在後面簽上你的名字,并按一個手印。”

蒲松齡回神,忙道:“沒什麽問題。”

他接過祁徽手裏的碳素筆,有些不習慣用,但還是簽完了自己的名字,并摁下了手印。

祁徽抽了一張紙遞給蒲松齡,并把兩瓶藥粉放在了的面前。

“這是我送先生加入紅樓綜合學校的禮物,這是固本培元,清毒舒體的藥粉。您同您的妻子一人一瓶,飯後以溫水服用。”

他話音剛落時,康熙正同太子胤礽、四貝勒胤禛坐着電梯下了客房,走到了大廳裏面。

一聽祁徽要把藥粉送人,康熙心痛得面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匆匆向前走到客人休息區,看到那張桌子上果然放着兩瓶玻璃瓶子裝着的仙藥粉,就和他喝的那瓶一模一樣!

康熙心裏有些不悅,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在仙人面前表現出來。

他強忍着不渝,露出一抹平靜和氣的笑容,好似漫不經心一般詢問祁徽。

“這仙藥粉是無價之寶,之前祁掌櫃6666兩銀子賣了我一瓶,我服用後效果奇佳。您不是說,剩下的16瓶仙藥粉要用來拍賣,還要價格者得嗎?”

他說着,視線暗暗掃過了蒲松齡,瞧到他身上洗得發白的長衫後,康熙希望蒲松齡識趣一點,聽到這仙藥粉高昂的價格後,自己主動拒絕了仙人的賜藥。

果然蒲松齡立即朝祁徽堅決拒絕了:“這仙藥粉老朽也曾聽聞過。聽說它可以治病救人,特別能治一些疑難雜症。”

這藥确實有奇效,是仙藥!

服用此藥粉後,鄭循的侄子鄭謙的喘疾好了,陳覺女兒快死都被拉出鬼門關之事,早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

蒲松齡覺得他年歲太大了,祁掌櫃還給他這樣高的束脩,這樣好的條件,讓他最後實現自己教出好學生影響國民的想法,他已經很感激了。

人貴在知足常樂,這樣貴重的東西,他既沒錢買,他也不需要買。

因為這是救命的藥。

這藥應該留給更加需要藥的人,留給那些更年輕卻身患惡疾的人,而不是留個他一個快要老死的糟老頭子。

蒲松齡這樣想着,拒絕祁徽的語氣和神色就越發堅定起來。

“老朽之前得了一場病,現在已經病好了,這藥我用也沒什麽大作用,我若是沒了,那更多是因為我年老的緣故,而非我患病的緣故。這藥過于珍貴,祁掌櫃還是留着去拍賣,把它們賣給更需要它們的人罷!”

康熙聞言,心裏沒什麽觸動。

他只是打量了一下祁徽的神色,發覺祁徽不容置疑的态度後,他心裏無端端下沉了些。

果然,祁徽如他猜測一般,并未收回那兩瓶藥粉。

他祁徽像随心所欲的仙人一般,朝蒲松齡淡淡道:“這藥不能延年益壽,就算能,最多只能延一時半會兒的。它更多的作用,是讓人身體舒暢一些。”

延年益壽,一瓶不行,難道16瓶還不行?那種喝了藥之後,渾身煥發年輕的感覺,康熙清清楚楚。

他是打算一舉把16瓶藥都收入囊中的,豈料祁掌櫃突然要把藥給一個于國無大用的平頭百姓。

康熙嘴角控制不住落了下去,法令紋顯得更加深刻了一些。

祁徽察覺到康熙身上低沉的氣息,他心裏隐約猜到了些原因。

只是他全不理會,只當不知道。

這藥本來就是他買的,他想給誰就給誰。他想要拍賣就拍賣,要拍賣多少瓶,也是他說得算。

祁徽只覺得這康熙帝雖貴為皇帝,但卻沒有眼前一身落拓年邁的蒲松齡順眼。

他繼續對蒲松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瞞你說,蒲先生我們學校教書會很費精力,您大病初愈,精神不濟,很快就要開學了,我怕您很難适應。”

“萬一後期您再病了,那麽我再去找合适的先生也不容易。您不如還是吃點糕點,就着溫水喝了藥,這樣您身體元氣恢複了一些,強健了些,我對您教書的事情,也才能放下心。”

蒲松齡明顯被祁徽勸好了。

康子眼睜睜瞧着蒲松齡吃了兩塊棗泥山藥糕後,就着一盞溫水,把那瓶藥粉服用了下去。

祁徽怕另一瓶藥粉蒲松齡不要,就笑着收了起來,對他道:“我們學校要讓老師無後顧之憂,這另一瓶藥粉就等接來了你的妻子後,我再讓她服用吧。”

康熙眼底沉了沉,剛想開口說一個年老的婦人,喝着藥作甚。

下一刻,他就看到祁掌櫃眼神淡漠的掃了他一眼。

祁徽那雙眼裏的眼神,十分冷淡且毫無半分畏懼。他面上神色也不容辯駁,偏偏他一身清冷疏離的氣息,讓他看上去像極了傳說裏強勢而不容辯駁的仙人。

康熙立即壓下了自己想說的話,神色一點點暗了下去。

是了,這個祁掌櫃既不是他的臣子,又不是他的百姓。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根本無需像他的臣民一樣仰他鼻息,待他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不敬。

康熙就看着祁徽起身,對蒲松齡道:“蒲先生随我上四樓,你等會兒要沐浴一番才是。”

蒲松齡不明所以,但也朝康熙和他身後氣質天成,龍章鳳姿的兩個兒子拱了拱手,禮貌的道了一聲“失陪”後,就跟着祁徽坐電梯上了四樓。

祁掌櫃随意給藥,本就讓他有些不悅,但皇權被人挑戰甚至無視,更讓康熙帝覺得不甘。

康熙看着他們的背影,抿了抿唇,唇邊越發深刻的法令紋讓他看上去有些刻薄寡情,沒有一般老人的慈和感。

胤礽看了一眼,心知他皇阿瑪為何不悅、不甘。

可那是仙人,他也無可奈何罷!

不知道為何,胤礽在經歷了皇阿瑪高高在上,穩坐皇位卻肆意擡高他,又打壓他的事情後,看到皇阿瑪吃癟,他心裏突然還有些高興起來。

胤礽覺得這種落差的滋味兒,或許也該讓他皇阿瑪嘗一嘗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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