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又得了個老師

又得了個老師

紅樓綜合學校裏面,主要教學樓被隔成了兩個部分,北邊是屬于男學生的教學樓,南邊是屬于女學生的教學樓。

那教學樓建了四層,教室裏統一的木桌、木椅擺放得整整齊齊。

特質的黑板、粉筆這些新奇事物,又吸引得許多人一直詢問。

逛完了教學樓,衆人各展所長,為教學樓取了許許多多的名字,比如:厚德樓、潤德樓、群英閣……

祁徽最後選的,是鄭之本取下的敏行樓這個名字。

“敏行”出自孔子《論語》經典名句:“君子欲敏于行而納于言”。

這話的中心落腳在實踐上,它鞭策人們行動上要勤奮敏捷,勇于實踐,平日卻要少說些廢話、空話、大話。

祁徽認為,古代的教育一向是過于偏重理論,而忽略了實踐的。祁徽就更希望走出紅樓綜合學校的學生,日後能做到知行合一。

所以他立即為教學樓選了“敏行樓”這個名字。

之後,他們走進了學生的寝室參觀。

此時學生還沒有開學,所以寝室裏沒有學生。

寝室主要被分隔成了兩半,一半放了學生的四張床鋪、桌椅板凳、衣櫃架子。

另一半是陽臺上的洗漱臺并獨立的衛生間。

康熙首先注意到這宿舍裏,地板也是用客棧裏那種瓷磚打出來的,地面十分平滑幹淨。

牆面上也有一個和客棧裏,長得一模一樣的開關燈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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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擡手摁下開關。

宿舍裏的燈立即亮了起來!

有人還沒進到宿舍裏,自然沒有見過電燈。

現在他們突然一見,就驚得瞪大了眼睛,指着那電燈叫道:“這是什麽神物,怎麽大白天突然自己就發光了!”

“是啊,我從未過這種寶貝!這是什麽,該不會是夜明珠一類的寶貝吧!”

“或許是祁掌櫃從仙界帶下來的仙器吧,真是奇了!它自己就能發出如此明亮的光!”

宿舍裏吵吵嚷嚷的,有人甚至踮起腳尖,想要湊近那電燈幾分,進行仔細觀察。

幸好現在是白天,電燈燈光不強烈。若是晚上,他們這樣想方設法湊近電燈觀察的模樣,眼睛一定會被電燈的光亮傷到。

祁徽清咳了一聲,擡手把電燈關了。

“這是我們學校安裝的電燈,為了方便學生晚上照明,或是晚上苦讀而裝的。這并非是什麽神器,只是普通的燈盞罷了。”

胤祥忍不住插話道:“可是祁掌櫃口裏的普通燈盞,同我們所用的油燈、蠟燭這類普通照明物什,也相差得太遠了!”

這話紛紛引起了旁人的共鳴。

一個發須皆白的文士嘆息:“這燈好啊!随用随取,打開關閉都只需要輕輕一按。它大白日就如此明亮,等到晚上就更加明亮如晝了!”

他微微睜大了渾濁的眼睛,往天花板上的電燈看了一眼:“我當年晚上苦讀,那油燈光暗,生生把我一雙眼睛讀出了眼疾。若是有這明亮的燈,想來讀書會更容易一些吧!”

一盞明燈,引起了許多讀書人的感慨。

夜晚苦讀之事,在場人幾乎都經歷過。

那蠟燭、油燈都十分費錢,他們點多了心疼得很。不點的話,屋子裏就黑漆漆的,壓根沒法子讀書了。

若是房間裏稍微點兩只蠟燭、一盞油燈,但也只是增添了幾分亮度,勉強看書罷了。

康熙聞言,也突然覺得他一個皇帝,但也沒有這樣夜讀的好條件。這紅樓綜合學校的學生,當真是讀書環境好!

這兩棟教學樓,祁徽采用了誠郡王起的名字,男生宿舍就叫“拾英樓”,女生宿舍就叫“掇英樓”。

都是一個意思,意味着英才被收容了進來。

一行人跟着祁徽的腳步,離開了宿舍樓後往外走。

等他們看進三層樓高的圖書室看到,圖書室裏整整齊齊的書架之後,這種豔羨之情就再也忍不住了。

祁徽道:“這些書架上現在暫時只放了學校的教材,等開學以後,圖書館的書會慢慢補齊,圖書館也會将書裝滿。”

這圖書館是三層的啊!每層有許多房間,每個方便又有10個大書架,若是要把圖書館裝滿,那豈不是要搜羅進天下之書!

現在的書籍是稀缺資源,很多書籍都壟斷在了官宦世家。

雖然如今私學遍地,但開私學的一般是秀才和舉人。秀才常見,安心做老師的舉人不常見。

秀才的藏書、舉人的科考藏書,這就是他們教給學生知識載體了。

可是一個秀才、舉人的藏書能有多少呢?除非他們家底豐厚,藏書甚多。但藏書甚多,也沒有多到裝滿圖書的情況。

祁徽此話一出,引得人人心神大震。

這圖書館的名字起來起去,最後是祁徽還是自己起的名字,就叫學海樓。

他選的是最經典,但卻最不過時的古人遺句——“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這兩句從古至今已經被引用到爛大街的程度了,但是其中蘊含的勸學精神,永遠不過時。

蒲松齡站在圖書館的階梯旁邊,直起已經佝偻的脊背,仰視這一座三層高樓,心裏感到十分震撼。

等學海樓裝滿書籍之後,這就是學海,這亦是書山。

如此豐富的藏書,更是山海之間的瑰寶,需要人們以勇攀高山,求索知識。學海無涯也需乘舟學海,徜徉進去。整顆心沉進去了,才能學到真知。

衆人站在圖書館下方,開始興致勃勃,熱火朝天的議論紛紛起來。

他們的神态或是神采奕奕,或是充滿憧憬。

蒲松齡看着這圖書館,卻忍不住哽咽灑淚。

他的情狀自然惹得人側目。

祁徽自然看到了,他有些奇怪道:“蒲先生為何落淚?”

蒲松齡沒和祁徽相處多久,他也沒想到祁掌櫃立即就認出了他,還準确無誤的叫出了他的姓氏。

他有些受寵若驚,便立即收了眼淚,語氣滄桑道:“老朽年老垂暮,嘆自己的性命可能須臾之間就會消逝。”

祁徽有些複雜的看着蒲松齡,他越發深入的了解了蒲松齡這個人,就越發知道他的熱忱,以及他的才華。

那本《聊齋志異》是他的成就,但只是他成就的一個部分而已。

英雄末路,美人遲暮,最是讓人傷感。

蒲松齡确實年老了,身邊的母親離世,好朋友也一個接一個的離他而去。再過幾年,他妻子也會離世。

就是蒲松齡他自己,也在妻子劉氏去世一年之後,在故居聊齋“倚窗危坐而卒”。

蒲松齡沒注意到祁徽遺憾惋惜的眼神,他自己臉上卻有些遺憾。

“祁掌櫃的學校建的好,您教學生的法子和設想也都很好。老朽肯定,您這個學校,将來定會走出許多讓人心折的人才!我只恨自己垂暮之年才遇到掌櫃的,讓我不能早早進了這學校做學生讀書。我更恨自己将來無法瞧見,這學校裏人才濟濟的勝狀!”

蒲松齡說着,眼淚又灑了下來,滿是風霜皺紋的臉上,全是經歷世事之後的酸楚。

祁徽瞧着,心裏也有些難受了。

提起蒲松齡,大概後世許多人都只記得他的《聊齋志異》了。

或許很多人不知道,蒲松齡一直科舉,但一直不第,他好像被困在鄉試裏了,幾次鄉試都一直不中。

不知是心灰意冷,還是轉換人生方向。

他二十六歲就開始走上了教書之路,之後應任江蘇寶應知縣的同邑友人孫蕙之的聘請,去了做幕僚。随後後續也有去鄉試,但也從未中過。

蒲松齡身上,有種離經叛道,又合乎正義的精神。

他寫聊齋志異時,朋友都不理解的他的喜好,還諷刺過他的無用功,浪費精力在這些不值得浪費的故事上。

蒲松齡卻堅持下來了。這才有了傳于後世的《聊齋志異》。

他雖然科舉不中,卻并不頹廢,反而一直樂觀豁達,體恤百姓。他晚年時期幾乎放下了自己喜愛的志異小說,全心全意的投入了到了教化百姓之中。

蒲松齡為方便民衆識字、種田、養蠶、醫病、編寫了《日用俗字》《歷字文》《農桑經》《藥祟書》等文化技術普及讀物。[1]

祁徽知道,蒲松齡大概是那種浪漫至死,熱血至死的浪漫主義者。

縱然蒲松齡知道世道艱難,他的志怪小說被正統人不太看得上,但他依然興致勃勃的去撰寫。

縱然他科舉不中,生活處境困窘,縱然他年老體衰,壽命變短,但他依舊盡着自己最大的力,做着另類“兼濟天下”的事情。

祁徽有些肅然起敬了,他壓住臉上動容的神奇,對蒲松齡道:“先生何須遺憾呢?你遇到我的時間是晚了一些,但你做不成我們學校的學生,卻能做成我們學校的老師啊。”

蒲松齡怔了怔:“我來做老師……?”

蒲松齡有十分豐富的教書經驗,又有在鄉村常年居住的經歷,他能用通俗易懂的語言、俚語去教化百姓,自然就能用簡單生動的語言,讓毫無根基的農家學子學會知識。

祁徽覺得蒲松齡是個好老師,他就需要這樣,平和近人,不會擺架子,看不起農家貧困學子的好老師。

他點頭道:“當然,您可以帶您的妻子劉氏來。我們給老師專門提供了教師宿舍,并且會給老師免費的餐食,給老師工錢。”

怕蒲松齡會拒絕,祁徽勸道:“這些條件不會少。更重要的是,您難道不想親手在紅樓綜合學校裏,教出一個個才華橫溢,又能切切實實澤潤百姓的學生嗎?”

蒲松齡有些渾濁的眼神裏,又漸漸充滿了光。

他方才翻看過祁掌櫃編的教材,他看到裏面除了識字、詩文、以及涉及科舉的學識的語文教材外,更有數學、地理、農學實踐等課程。

蒲松齡當過老師,他一看就知道,祁徽要培養的是不同于當世那些“平時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傳統文人。他想要培養的是,有德行、有愛民之心,且有實際能力的學生。

蒲松齡瞧着祁徽少年清俊的臉龐,長了張唇,啞聲卻堅定道:“我想留在學校當老師,就當到老朽再也動不了,再也說不出話的那天為止。”

祁徽動容:“紅樓綜合學校十分歡迎您的加入。”

蒲松齡為方便民衆識字、種田、養蠶、醫病、編寫了《日用俗字》《歷字文》《農桑經》《藥祟書》等文化技術普及讀物。[1]——摘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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