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看豬

看豬

可以很明顯的看出，這是用好玉照着賈寶玉的通靈寶玉模樣雕成的。

這玉大如雀卵，瑩潤如酥，正面刻着“莫失莫忘、仙壽恒昌”[1]，反面刻着“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2］

祁徽點頭，這倒和紅樓原文描述的半點不差。

賈政見他點頭，以為祁徽知道了此玉的來歷，思及家中老太太讓他與祁掌櫃攀交情的話，他不由有些急切道：“不知此玉是什麽來歷，也不知我家小兒是否有點仙緣？”

仙緣？康熙渾濁的眼沉了沉。

祁徽将玉還給了賈政，心裏卻詢問系統。

【原文是真的嗎？裏面說‘女娲氏煉石補天之時，于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娲皇氏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只單單剩了一塊未用，便棄在此山青埂峰下’［3］。可女娲補天傳說裏，也有說是用五彩石的。】

實在是衆說紛纭，而且那補天石頭聽起來很是厲害的樣子，但原文又說了此石無材，乃一頑石蠢物。

祁徽倒是搞不明白，該怎麽定義這塊石頭了，所以只能詢問系統。

系統：【自然是真的，不過這石頭沒什麽用也是真的。它雖然經女娲鍛造，但卻是那多餘的一塊，又因無用無材被棄，雖然生了一點靈智，但什麽用都沒有。】

祁徽想到黛玉的命運，心裏冷了幾分，浮現了危機感：【這個世界，果然有警幻、空空道人、茫茫大士？】

系統：【有，但宿主不是有絕對防禦嗎？這個位面等級低，雖說他們挂着仙人的名號，但受世界規則的制約，他們還沒有高級位面修真者的本事大。】

系統的口吻，是絕對防禦也能對他們起作用。什麽警幻之流，也沒有修真位面的修真者厲害。

祁徽心裏好受了一些，但他心裏還是期望自己能得到別的功法，他定會學習并真實的掌握本事修為，等真碰上了要強化走黛玉的空空道人，茫茫大士時，能夠敵過他們。

系統見縫插針的提醒祁徽：【所以你更要好好經營客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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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徽将心裏輕微的危機感壓下，對賈政十分平靜道：“令郎那塊玉，其實原本不是玉，而是一塊廢棄的補天頑石，令郎自有一番仙緣，但此番他若不勤奮謹慎，修身經世，便要受些磋磨。”

管那賈寶玉是什麽神瑛侍者，這些所謂的仙緣太遙遠，祁徽看了書，縱然他覺得賈寶玉也有優點，但他當下就是對賈寶玉有些不喜。

賈政聽聞這賈寶玉那塊美玉不是什麽仙家寶貝，又聽聞寶玉可能會受磋磨，他方才一顆激動火熱的心，就有些冷了下來。

賈政接過祁徽遞給他的玉，瞧着祁徽面色毫無波動的模樣，心裏不由有些失落。

先前家中猜測寶玉來頭很大，說他也是仙界下凡歷劫的仙人。還說，寶玉是仙人的話，自然能同祁掌櫃掰扯上關系，讓祁掌櫃也照料照料寶玉。

賈政看着祁徽半點沒把寶玉放在眼裏的樣子，心裏不由的往下落。

一時猜測寶玉在仙界的身份不高，故而祁掌櫃沒把他放在眼裏。一時又想着祁掌櫃說寶玉會受磋磨，他心裏就有些着急。

康熙賈政臊眉耷眼的，知道祁掌櫃沒把他家那個來頭大的鳳凰蛋放在眼裏。

他自己也看過賈寶玉那塊玉佩。

那玉佩除了來歷特殊，玉質較好之外，确實也沒有什麽特別奇異的用處。聽起來，它還沒有祁掌櫃送給林如海女兒的玉佩奇異有用。

康熙想到老四口中那塊神奇的靈玉，不由在心裏道了句可惜。

他堂堂帝王，本該享受天下至尊至貴之物。但寶物沒有到皇家，反而落到一稚女身上，真是靈玉蒙塵。

祁徽不管他們在想什麽，他已經打開了電腦，繼續增删修改了一遍計劃書，又寫了一份母豬産後需要注意的事項。

他真的很在乎大白和小白。

羅列完注意事項之後，祁徽關了電腦打算去豬圈了，沒想到又看到鄭之本拉着鄭板橋進了客棧。

鄭板橋門牙剛掉，他笑着走進來，只能看到他總角發髻高高翹着，一笑就漏出門牙處黑洞洞的牙床。

進了門，他恭恭敬敬跟着他父親鄭之本行禮，然後乖乖站在一邊，仰頭看大人說話。

祁徽看年幼的鄭板橋可愛，眼神不由柔和一些。

鄭之本笑道：“學生此前聽聞，祁掌櫃說紅樓綜合學校還在召老師，不知道我能否前來應聘？”

祁徽了解過鄭之本。

鄭之本在歷史上的記載不如他兒子鄭板橋多，他本身的經歷和名氣也不如鄭板橋。但歷史記載中，他最重要的成就之一就是他居家教書。

歷史這樣記錄的——“鄭之本，字立庵，號夢陽，廪生，品學兼優，家居授徒，受業者先後達數百人。”

廪生是科舉考中一等秀才，一般是秀才中的前十名。朝廷會給廪生每人月給廪米六鬥，每年發廪銀四兩。

俗話說讨飯怕狗咬，秀才怕歲考。廪生的名頭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秀才每年要歲考，如果成績下降，可能就保不住廪生的名頭了。

鄭板橋的父親是廪生，這足以說明他學識豐富，歷史上他還在家裏教了幾百人個學生。

他來做老師，祁徽心裏挺滿意的：“鄭先生要來，我自然歡迎之至。只是，先生品學兼優，聽聞你是又是廪生，你之後不去鄉試考舉人了？”

鄭之本搖頭：“科舉一道太艱難了，我娶妻生子，年歲漸大，便發現自己更喜愛也更合适去教學生。如無意外的話，往後我都不去鄉試了。”

祁徽倒是有些訝異的看了鄭之本一眼：“鄭先生不後悔嗎？”

他這樣問鄭之本，實在是因為這個時代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代。

科舉要經過縣試、院試才能取得童生，通過院試可以取得秀才功名。之後還要經過鄉試、會試、殿試才能成為進士。

當然如果殿試排名不幸落到三甲，那麽只有同進士，如夫人的科舉出身了。

中得進士的人少之又少，範進中了舉人，已經高興得瘋了。更有一句話寫照科舉之艱難，說是“白發蒼蒼老童生”。

有許多人熬死在科舉上，考了一輩子了還只是個童生連秀才也沒考的。比如清道光年間，廣東曾經多次有百歲童生參加院試的記錄。

鄭之本正在壯年，學識紮實，又勤奮好學，還是秀才前幾名。按理說一般學子取得了這樣的好成績，就是咬牙死拼也要去考考鄉試，考考會試，考考殿試的。

畢竟高中進士，騎馬游街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風光榮耀，是科考舉子的執念追求。

鄭之本文雅清瘦的面上露出了一抹通透的笑意：“我不後悔。科舉做官确實很好，但終究不适合我。”他還是更喜歡教書一些。

比起那些一輩子耗空家中財物，熬幹父母雙親，家中兄弟姊妹骨血，卻還要死倔着要去讀書，一直考到自己白發蒼蒼，年至百歲的老童生來說，祁徽更喜歡鄭之本這種知道自己适合什麽，想要什麽的通透理性的人。

祁徽拿出一分契書來：“這是契書，裏面詳細記錄了紅樓綜合學校老師的權責與待遇，鄭先生看一看。”

鄭之本接過契書，沒有浏覽，反而對祁徽道：“我原居家授課，已經收了十三個年歲不大的學生。”

“不如待我先回家詢問一番，若是有要一心科舉的，那我推薦他去別的老師那裏讀書。若有不是一心科舉的學子，那我詢問了其父母的意見後，瞧瞧他們跟不跟我來紅樓綜合學校讀書。”

紅樓綜合學校的老師是坐班的，他要來紅樓綜合學校任教，自然要将家裏的學生處理好。

祁徽理解道：“先生家本也不遠，那待先生處理完這些事情，再來簽契書好了。”

鄭之本點了點頭，應了此事。

祁徽送走了鄭之本，終于有時間去豬圈了。

到了客棧下方，他遇上了胤禛，胤禛順口詢問他要去哪。

祁徽在胤禛不可思議的眼神裏，淡定的說自己要去豬圈看母豬和小豬崽。

胤禛懷疑自己聽錯了，但看祁徽仙氣飄飄，卻一本正經說自己要去看豬的樣子，他還是沒忍住跟着祁徽身後與他同去了。

胤禛不知道豬有什麽好看的，豬圈裏又臭又腥臊，他還以為看豬是仙人的古怪癖好。

但胤禛還是跟在祁徽身後，也去了豬圈。

意外的是，這豬圈竟然沒有什麽臭味。

趙勝剛喂了大白和小白，此刻正滿臉笑意的和夏季說話。

夏季也是個兼養豬的屠戶，現在趙勝也拉他到了這裏養豬。

見了祁徽，趙勝忙笑道：“祁掌櫃來了，您吩咐去搜羅的太湖豬崽已經搜羅來了！我們一共搜羅來了出生不久，身強體壯的20頭小豬崽，現在正養在5、6、7、8號分欄裏，等它們長大了，就可以和我們的小仙豬雜交了！”

祁徽十分滿意：“甚好，甚好。”

胤禛不經意間看到身旁的豬欄裏，一頭渾身白白.粉粉，肥胖高壯，長得同豬一樣的動物躺在地上哼哧哼哧的發出豬叫。

它身上還趴着十多個崽子在喝奶。

想到趙勝的話，胤禛喃喃出聲：“難道這就是小仙豬？怎麽是這個顏色的？難道真的還有豬成仙的嗎？還是說這是仙人吃的豬？”

趙勝一聽這話，直接對着胤禛張嘴誇豬：“這是天上來的仙豬！你看它的顏色，那白生生，粉嫩嫩的，比那黑豬看上去好看多了！更何況這母豬小白八個月天産下12個仙豬，公豬大白140天就長到了400斤，這不是仙豬是什麽？”

胤禛不是不通實務的人，他算了算這豬的産肉率，臉上神情不再穩重，而是有些驚訝又有些欣喜、喜愛的看着小白。

“果然是仙豬啊！她叫小白，我從前有只京巴犬也叫小白，這可真是個好名字！”

胤禛說着有些激動地扒在門上往豬欄裏瞧。

未來的雍正帝，看豬看得比祁徽津津有味，心情澎湃。

［1］莫失莫忘、仙壽恒昌，——《紅樓夢》

［2］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紅樓夢》

［3］女娲氏煉石補天之時，于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娲皇氏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只單單剩了一塊未用，便棄在此山青埂峰下——《紅樓夢》

［4］鄭之本，字立庵， 號夢陽，廪生，品學兼優，家居授徒，受業者先後達數百人。——百度

［5］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登科後》唐·孟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