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chapter 21
邵天藝做了十足的準備，決心在期末考試秀一把。
結果真的到了考試前一天，他眼睛睜不開了。
因為每晚都是深夜入睡，邵天藝起初以為是疲勞過度。但幹澀的情況只出現在左眼，他又以為是眼片不淨，也把眼片洗過。
找不到原因，像現在這樣的情況，頓時讓邵天藝慌了。
“爸！”
左眼的不适伴随着疼痛，讓邵天藝也顧不上矜持，捂着眼睛跑出房間。
“爸！！”
邵軍也剛起床，正在刷牙。聽到兒子急切的呼聲，本能地跑出去。
邵軍住一樓，他滿嘴泡沫，仰着脖子：“怎麽啦？！”
“爸我眼睛疼！”
眼睛疼，是邵天藝從幼時就植入靈魂的恐懼，哪怕忘記了當時的手術過程，可惶恐和不安卻刻在了他的骨子裏，伴随他一生。
果然，邵軍聽了大驚，牙也顧不得刷，拔腿就往樓上跑。
“給爸爸看看。”
邵軍小心地扒開邵天藝的手，心裏“咯噔”一下，卻還是佯裝鎮定，摸了一把嘴道：“沒事沒事，別怕，可能有點發炎，穿衣服，咱們去醫院。”
“嗯。”邵天藝心裏還惦記着考試，怕影響期末考，趕緊聽邵軍的話，回屋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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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錦欣站在樓下，邵一豪仿佛是感受到氣氛的緊張，緊緊抱着她。
邵軍也顧不上母子倆了，等邵天藝換完衣服下樓，他匆匆拿上鑰匙，撇下一句“你們自己吃”，就帶邵天藝出了門。
*
因為去得早，醫生上班時，邵天藝第一個看。
“義眼臺有感染，”醫生經驗豐富，檢查過後，當機立斷道，“得住院。”
邵軍眉頭緊皺，不等接話，邵天藝就急切道：“這麽嚴重嗎？可以不住院嗎？我明天就考試了！考完試再來行嗎？”
“小夥子，你這都有膿啦！”醫生道，“應該難受有一陣子了嗎？拖到現在才來？挺能忍啊。”
“醫生，我這次考試特別重要……”邵天藝語氣懇求。
“命重要還是考試重要？”醫生坐下就開始開單子，對邵軍說道，“你們家長也是，不要把孩子逼太緊嘛，學習要緊，身體也不能不管呀。我們床位也緊張，不到住院的程度我們是不會讓你們住院啦。”
“是是，”邵軍點頭，“我現在就去辦手續。”
“爸，我……”
邵天藝着急，他努力這麽久，不就是為了這場考試嗎？
“聽話。”邵軍按住邵天藝的肩膀，“咱們先治病，爸爸跟老師請假。”
邵天藝卻搖頭，兩手同時抓住邵軍的胳膊：“別，讓我考一天，就讓我考完主科！”
醫生單子已經開完，遞給邵軍道：“要不你們去外面商量一下，咱後面還有人排隊呢。你們拿着單子，想好了去住院部。床位有限，等一天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說孩子這個情況，不能再拖了。”
邵軍拿了單子，跟邵天藝出了門。
可邵天藝态度堅定，還是想再忍忍，考完試再說。
“這樣吧天藝，”邵軍道，“咱先把住院辦了，最起碼先打打針，消消炎，然後明天如果情況可以，爸爸跟大夫說，送你去考試，行不行？”
邵天藝捂着眼睛，遲疑片刻，點點頭。
邵軍松了口氣，讓邵天藝原地等着，自己匆忙去辦手續。
只是等他下樓排上隊時，卻拿出手機，撥通了“羅成文”的電話。
*
薛啓課程已經結束，最近回了薛宅住。
早上薛勝強如果早起，他也要早起，陪着吃早餐。
如果薛勝強不起，那他就自行吃了早餐，之後提前學習出國後的課程。
老師都是請好的，除了吃飯上廁所，他幾乎沒有空閑時間。
所以邵軍來電時，他正在上課。手機在兜裏震動，他借口去衛生間，才能接電話。
“喂，叔叔。”薛啓放低聲音，争取不讓外面的老師聽到。
邵軍把邵天藝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他并沒有妥協，讓邵天藝參加考試，而是想讓“羅成文”勸勸邵天藝，放棄考試。
薛啓聽完，沉默了幾秒。
薛勝強自己夜夜笙歌，但薛啓卻必須按部就班，想出門，沒那麽容易。
可是……
說不清自己是不是腦子進水，薛啓聽自己說：“天藝在哪個醫院？”
*
邵天藝該做的檢查還是要做的，薛啓趕到醫院時，邵天藝正在病房輸液。
薛啓正要進門，卻聽見樓梯間傳來邵軍的聲音，似乎正在跟張錦欣說話。
“你怎麽把一豪帶來了？”
“豪豪哭着說要找你。”
張錦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邵軍和邵天藝走後，邵一豪就在家哭，吵着要追邵軍。沒辦法，她只好把孩子帶來了。
薛啓留了心，索性走過去，站在門外聽。
邵一豪的哭聲這時傳來，啜泣着說道：“對不起爸爸，是我在哥哥的小盒盒裏倒了水。”
此話一出，薛啓看不見邵軍的表情，他自己也震驚得四肢僵硬。
“胡說什麽！”張錦欣吓夠嗆，聲音都嚴厲了很多，“這是随便說的話嗎？你這破孩子搗什麽亂？”
邵一豪頓時從啜泣變成嚎啕大哭，邊哭邊道：“爸爸我錯啦！爸爸我錯啦！”
顯然吓壞了。
薛啓沒聽到邵軍的回應，卻聽到窸窸窣窣的響動。
他回到門口，佯裝要進門。
“羅同學你來了。”邵軍叫住他。
他轉頭看去，邵軍臉色發白，可能是想硬扯一個禮貌的微笑，可唇角擡不起來，表情顯出了幾分猙獰。
薛啓明白其中緣由，卻不動聲色，低聲開解：“叔叔別太擔心，天藝會沒事的。”
“唉。”
邵軍嘆了口氣，不知在想什麽，先一步打開門。
*
邵天藝本來平靜地躺着，意料之外地見到“羅成文”，就想從床上下來。
被薛啓及時按住，接着調整了床的高度，讓邵天藝能靠在床上說話。
“哥，你怎麽來了？”邵天藝的喜悅溢于言表，只不過左眼的腫脹看起來很難受。
“叔叔說你病了，我來看看呗。”薛啓坐在床邊，笑道，“來的匆忙，忘了給你買水果。”
他沒有過分表示關心，引起邵天藝不必要的恐慌。
“沒事，我不吃水果。”邵天藝感覺眼睛都沒那麽疼了，甚至還覺得自己因禍得福。
“你們聊，我去買點吃的。”
邵軍在旁邊站着，此時出聲，眼神閃爍地轉身就走。
薛啓斜眸看向邵軍的背影，對方竟然只字未提。
是礙于他這個外人在場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