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秦邵很少跟別人那麽親近，感覺怪怪的。
不過現在面前一片昏暗看不清，兩人不牽手确實很容易走散。
加上故淵的手很大，體溫比秦邵要高，握住他的手，溫暖的氣息漸漸蔓延過來，渾身都暖和起來。
秦邵因為剛才跑了一路，又是驚吓又是緊張，手心出汗後現在全身發涼。
現在被故淵握住一會，秦邵感覺自己的手很快開始暖和了，連帶心裏之前受到的驚吓也慢慢平複下來。
秦邵好奇問故淵：“好，一起走，那我們先去哪裏？醫院我比較熟悉，我來帶路。”
故淵卻停下腳步：“等下，我先松手拿個東西，你站着別動。”
聞言，秦邵乖乖站在原地，感覺故淵松開手。
原本的溫暖突然離開，手變得涼飕飕還空蕩蕩的，秦邵一時還有點不适應。
要換個人，換個地方，兩個大男人牽着手走，秦邵還覺得gay裏gay氣。
在黑域裏面，別說牽手，就是兩人抱在一起走，好像都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畢竟比起尴尬，保命更重要。
跟在故淵身邊，秦邵才可能活着離開黑域。
秦邵好奇故淵是不是拿出什麽特別的裝備來，是能探測災禍位置的儀器，還是攻擊用的能量木倉之類的武器？
很快他就知道是什麽了，因為故淵那邊忽然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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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邵：居然是微型手電筒，怎麽不早點拿出來？
早就有光的話，他們兩個剛才也不用牽着手走了。
但是不得不說，在黑暗中有了光亮，秦邵緊繃的神經忍不住放松了一點。
秦邵擡頭看過去，在光亮中終于看清了故淵的容貌，不由大吃一驚：“故淵，真是你？”
沒想到真是舊識，是他認識的那個故淵！
故淵看了過來，微微一笑：“很久不見了，秦醫生。應該說，我們已經六個月零三天沒見了。”
秦邵摸了摸鼻子，他居然精确到天數嗎？
“沒想到會是你，你什麽時候加入特異局了？”
故淵沒急着回答，而是忽然伸手過來。
秦邵只感覺鼻梁一輕，那副黑框眼鏡就被故淵拿走了。
故淵把眼鏡折疊好放進自己的上衣口袋，笑着說：“秦醫生你帶着面罩，再戴着眼鏡，我都看不清你的表情。”
秦邵明白故淵的防備心很重，對話的時候喜歡打量和觀察對方微表情的人，以此來判斷對方的心思，才會有安全感。
以前沒戴面罩的他，哪怕用黑框眼鏡遮住眼鏡，半張臉的表情也能看得清楚。
秦邵立刻說：“抱歉，我一時習慣了眼鏡。”
故淵是唯一一個不受他的容貌影響的人，剛開始心理咨詢的時候，他都要求秦邵摘掉眼鏡。
秦邵嘗試了一次，看故淵沒被影響。
甚至他摘掉眼鏡後，故淵對自己更為親近，也更願意主動吐露心聲，這個習慣就在故淵面前延續了下來。
故淵笑了：“沒事，我知道秦醫生不是故意的。”
“對了，秦醫生剛才問我怎麽在特異局。”
秦邵點頭：“對，我聽說你住院三個月。”
故淵沒有否認：“是，我在療養院住下，直到災禍降臨到療養院。”
秦邵大吃一驚：“什麽，災禍去療養院了？”
當時他幾次心理咨詢之後，判斷故淵的幻覺症狀十分嚴重，就推薦給精神科。
可是精神科的住院壓力比較大，病人都要兩人以上住在一個病房。
可能互相影響之下，讓故淵的幻覺變得比之前更加嚴重，秦邵就推薦他去人少的療養院。
故淵家裏不差錢，去療養院住獨立的院子，對他的病情更有好處。
秦邵記得當時還是他親自去看過，那家療養院在市郊，環境很好，醫護水平也不錯。
誰能想到，災禍居然會降臨到這麽偏的療養院？
秦邵擔心問：“你那時候沒受傷吧？是被特異局的人救了嗎？”
故淵笑着搖頭：“這個災禍很小，黑域只在療養院的範圍。事先沒有任何征兆，特異局的人來不及進來。”
“療養院裏面的人幾乎都死光了，我想着要是自己死了，就不能再見到秦醫生，所以拼死殺掉了災禍。”
“幸好那個災禍很小，又被療養院的保安輪番攻擊後變得很弱，才給了我偷襲的機會。”
光是聽着，秦邵就忍不住心裏揪緊。
故淵說得輕描淡寫，字裏行間卻讓秦邵聽出了其中的兇險。
哪怕故淵最後贏了，也必定身負重傷，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
秦邵低下頭，內疚說：“對不起，要不是我推薦你去那家療養院的話，你也不會遇到災禍。”
故淵再次伸臂，握住了他的手：“秦醫生不必道歉，這不是你的錯。多得秦醫生的推薦，那家療養院的環境很好，我住得很舒服。”
“而且我因禍得福，殺死災禍後被特異局破格錄取，現在也有了保護秦醫生的能力。”
秦邵有點感動，明明是故淵遇上了不好的事，沒想到最後自己反過來被故淵安慰。
“你沒事就好，災禍突然來了，到處亂糟糟的。我托人四處打聽你的消息，可惜沒什麽門路。”
流星雨之後，災禍降臨，各區就開始劃分。
療養院正好在隔壁六區，作為普通人的秦邵沒有批準不能随意離開七區。
故淵聽後顯然很高興：“原來秦醫生打聽過我的消息？早知道我就盡快回來，不讓秦醫生擔心了。”
秦邵搖頭說：“我知道特異局人手不足，我們能這樣活着再見面就已經很幸運了。”
畢竟他認識的人有些失蹤了，有些已經死在黑域裏面。
秦邵感覺故淵握着他的手緊了緊，然後指尖慢慢擠進指縫裏，變成十指相扣的姿勢。
這像是安慰，卻又過度親近。
秦邵一怔，猶豫要不要讓故淵松手。
現在已經有微型手電筒，有光亮能看見，兩人就沒必要繼續牽手了。
然而沒等秦邵開口，故淵環顧四周後突然問：“秦醫生知道這是哪裏嗎？”
秦邵剛才還信誓坦坦說自己能幫上忙，熟悉醫院的結構，這時候立刻忽略了牽手姿勢的事，看向周圍，篤定說：“這裏是醫院後面的住院部。”
他剛才逃出醫院大門，怎麽忽然之間就到住院部來了？
故淵解釋說：“黑域形成後，裏面會有空間折疊。”
所以他們只是牽着手走了幾步路，轉眼就從醫院大門到了後邊的住院部。
秦邵緊張得手心都發涼，忽然發現十指相扣更能感受到故淵的暖意，讓他鎮定了一點。
“我們現在是要去找災禍嗎？住院部的病人足足有上百人，災禍會是其中之一？”
秦邵更擔心災禍對普通人的影響會很大，如果控制住這些病人，那麽到時候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就更多了。
故淵緊了緊兩人相握的手，笑着說：“有我在，你不用擔心遇到危險，只要秦醫生別離開我身邊。”
秦邵連連點頭，保證絕對不會離開他一步。
聞言，故淵點頭表示很滿意。
下一刻一道人影跌跌撞撞走向他們，把秦邵吓了一大跳。
他直接向故淵的方向走了一步，兩人的肩膀貼在了一起：“這是什麽東西？”
人影搖搖晃晃走近，秦邵也把人認出來了：“徐然？”
這個十八歲的男生因為精神分裂症被送進來，第一天住院的時候哭嚎得半個醫院都能聽見，秦邵對他因此印象深刻。
徐然這時候兩眼無神，看到秦邵的時候才眼神亮了一下，伸出手虛弱說：“醫生，我好疼啊……”
秦邵這時候因為徐然靠近，借着光亮才看見他的手臂被黑霧纏繞。
黑霧一點點鑽入徐然的胳膊，他的臉正疼得扭曲，痛呼出聲：“我的手在融化，就要沒了！醫生，救我啊！”
秦邵看得不忍心，正想上前查看，卻被故淵一把攬住腰，直接把人按在了自己的懷裏：“別靠近，很危險。”
被一把按在故淵結實的胸膛上，秦邵的臉頰貼着，隔着薄薄的襯衫，耳邊能聽見故淵有力的心跳聲。
故淵低頭說話的時候，溫暖的氣息還落在他的耳邊。
秦邵受不了擡頭，兩人的臉頰幾乎要貼在一起。
這個距離太近了，秦邵連忙低下頭想退後一步，後腰上故淵的胳膊卻摟得更緊。
故淵解釋的聲音從秦邵的頭頂再次傳來：“他的手還在，這是屬于他的幻覺。”
秦邵疑惑了：“在黑域裏面，還能肉眼看見對方感受到的幻覺嗎？”
這要在現實裏就方便了，不用他做診斷，就能知道對方産生幻覺，這幻覺的內容又是什麽。
故淵似乎猜出秦邵的想法，笑笑說：“這個只有在黑域能看見，秦醫生看多了也會傷眼睛。”
秦邵心想，他的意思說這不是什麽好東西，看多了會污了眼嗎？
“而且秦醫生哪怕看不見，也能對病人的情況做出最好最正确的判斷。”
秦邵聽得有點臉紅，故淵這算是在誇他嗎？
他的鼻尖下全是屬于故淵的氣息，在這個陰冷昏暗的黑域裏面，讓人感覺溫暖又安心。
細細辨別，故淵身上好像是極寒森林的木質香氣。
秦邵感覺很奇怪，明明故淵身上很暖，給人的氣息卻像是冰天雪地一樣的寒涼。
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沒察覺故淵腳下的影子像是活過來一樣抖了抖，靈活又飛快地向四面八方延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