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是什麽
你是什麽
洛藝把小袋子放進儲物櫃裏，又将外套脫下，剛準備回練習室，就看見項陽陽遠遠就從電梯口裏沖出來，手裏還拎着什麽東西。
“早啊陽陽。”
“呼——差點遲到魏總沒把我宰了，洛藝啊，你以後能乖乖讓我接送嗎？魏總都快把我的工資扣光了。”
洛藝一怔，接過項陽陽手裏熱騰騰的粥，帶着歉意說道：“我回頭和他說一下，不好意思啊。”
“小事小事，我上班去了啊，拜拜。”
“等等！”洛藝連忙叫住他，“晚上不用來接我，我練習起來沒有準點的。”
見他表情有些為難，還支支吾吾的，洛藝無奈補充：“我去和他說。”
“打工人都不容易，謝謝老板娘啊。”
“哎——”洛藝突然有些心虛，好在周圍沒人聽見這稱呼，于是松了口氣，打開手裏的袋子一看，還是牛奶燕麥粥。
難道是他喜歡的東西太多了？魏司展怎麽每次都能正好沖他喜好來啊？
除了幾個熟面孔以外，出道預備組又多了不少練習生，一共有十幾個，看上去年紀都不大，一個比一個朝氣蓬勃。
對比之下，已經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四年多的洛藝莫名有些悵然，明明已經回到年輕的時候，卻很難找回那種元氣十足的感覺。
一上午過去，洛藝好不容易才找回些對現在身體的掌控感，唱歌的時候又莫名有些鼻酸。
被所謂愛情沖昏頭腦，又浪費自己的前程，是洛藝幹過最蠢的事情。
中午休息的時候，洛藝趁着大家都去吃飯沒人注意他，準備去找魏司展。
可走進電梯才發現，頂樓需要刷卡才能上去，而魏司展根本就沒有給他。
于是洛藝回到更衣室，剛把消息發出去，身後的門就被人敲了敲。洛藝回頭一看，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我可以進來嗎？”
來人是他的隊友之一，岳風。因為年齡原因，和洛藝的關系算不上多好，表面上挺照顧他，其實選擇性無視了常哲做的一切。
洛藝：“這是公共區域。”
“小洛，”岳風将袋子裏的一份盒飯放下，頗為認真地看向洛藝，“和我聊聊吧？”
洛藝輕笑了聲，轉頭看向岳風，“聊什麽？”
自從重生發火還搬出宿舍之後，這幾個人輪番來找他聊天，洛藝實在不明白，到底是重生後這群人都轉了性，還是他突然發火讓他們不适應。
真不知道有什麽好聊的。
“這段時間常哲一直在自責，覺得讓大家失去這次機會是他的原因，你也不理他，狀态挺差的，練習的時候也心不在焉。”
是因為不能出道才自責吧，和他有什麽關系。
“戲太多了，”洛藝握緊手機，不想去看岳風的表情，“出道也不差這一個月。”
“洛藝，哥哥們要是什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直說，還要一起出道的，沒必要這樣發脾氣。”
洛藝只覺得很荒唐。上輩子出道前，他們表面的确維持着兄友弟恭，可是在出道人員定下來之前沒少勾心鬥角，而且出道後不久就原形畢露。
岳風只是漠視，和其他人相比還算好的。
“出不出道都各憑本事，話別說太早了。你們沒做錯什麽事，只是我懶得裝聽話的弟弟了，僅此而已。”
岳風皺着眉頭收回手，看見洛藝毫無波瀾的表情後捏了捏鼻梁，有些茫然的嘆了口氣。
現在的洛藝，又好像回到15歲剛進公司時的狀态了。中二病、青春期，再加自我意識過剩，三天兩頭被人找麻煩。
後來常哲有意無意地一阻止，居然就真的把那個小霸王一樣的洛藝收住了。那之後，雖然洛藝對其他人還是老樣子，但對他們幾個卻收起了渾身的刺。
怎麽一夜之間又變回去了？還比以前多了種疏離感。
洛藝被他盯得有些難受，清了清嗓子問：“還有什麽事嗎？”
岳風回過神：“洛藝，你還想不明白嗎？這段時間你不理我們，我們大家心裏都不好受，怎麽說都是朋友一場，原本給你過生日只是好意，因為這個疏遠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啊？”
洛藝低下頭錯開他逼問似的視線，前世種種就像走馬燈一樣閃過，最後和眼前這個人重疊。
他不是傻子，上輩子他們到底有幾分真心，洛藝都懂，只是不願意挑明而已。因為的确曾經是他珍視的感情，也正因如此，洛藝才不願意承認它已經變質的事情。
“別讓我背鍋，常哲的事……”洛藝握緊雙拳，說到這又突然卡了一下。
盡管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招數，但到底要怎麽對待常哲，洛藝腦子裏一團亂麻。這輩子常哲還沒做什麽，難道要把還沒發生過的那些恩怨怪到他頭上嗎？
正說着，突然吹進一股涼風，岳風也擡頭看向洛藝身後某處，表情透着幾分無奈，“你自己來吧，我勸不動。”
洛藝沒回頭，來人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低聲說了句：“走吧。”
“哎！”岳風深嘆一口氣，将盒飯往洛藝身邊推了推，“飯都涼了，你看人家樂意吃嗎？？”
洛藝指尖的力氣松了松，緩緩嘆了口氣，餘光看見門口的身影後心裏一沉，“常哲！”
門口的腳步一頓。
“你喜歡我嗎？”
洛藝腦子很亂，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問眼前的常哲，還是那個把他推進深淵的常哲。
總算把這句困擾他很長時間的問題問出口後，洛藝輕松了不少，面不改色地回頭，對上常哲瞳孔放大的雙眼。
常哲演技很好，出道後的第一部電影就口碑爆炸。
洛藝只是很想知道，常哲對他到底有幾分真假。
“我當然喜歡你啊，洛洛。”
他口中的喜歡，和洛藝想的完全不是一碼事。洛藝勾唇笑了笑，卻掩不住落寞的眼神，朝他走進了一步，“哥哥，你喜歡我嗎？”
“洛藝，你最近到底怎麽了？”常哲眉頭一皺，朝洛藝的方向走近了些，“那天你從KTV出去之後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像變了一個人啊？”
洛藝差點就将自己重生的事情脫口而出，想告訴他後來做的那些混蛋事，然後把他按在地上捶。可理智很快又占了上風，“沒什麽，有時間再聊吧，我……有點事。”
說完也顧不上什麽體面，慌慌張張地跑走了。
轉角迎面撞上一人，洛藝看也不看，匆匆說了句“抱歉”就接着往前跑，可剛邁出去一步，手臂就被那人拉住了。
“去哪？”
熟悉的聲音，和衣服上淡淡的幹花包味道幾乎瞬間讓洛藝安下心，以至于他一時忘了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愣愣地回過頭，對上那雙不帶感情的眼睛。
魏司展微微蹙眉：“不是找我？”
“是，但是我…上不去，沒有卡。”努力壓抑的委屈到達了頂峰，洛藝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一些不易察覺的哭腔。
明明只是小事，洛藝的語氣卻像是吃不到糖的小孩兒，說完才覺得有點丢人。魏司展多半也是這樣覺得，嘴角又微微上揚，連語氣都緩和不少，“給你卡，走。”
“去，去哪啊？”
那只溫熱的手順着洛藝的手臂滑下去，然後輕輕地扣住了他的手腕，魏司展的表情也難得這麽柔和，但看上去不打算多解釋。
被帶進電梯之後，魏司展才不動聲色地松手站到另一邊。
洛藝想起剛剛更衣室裏的事，有些心虛地瞄了魏司展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洛藝。”
洛藝一激靈，疑惑地看過去。
“以後中午休息，自己上來。”
洛藝還沒來得及怎麽浮想聯翩，魏司展就掐滅了他的幻想：“我不一定每天都在，想吃什麽讓項陽陽去買，休息好再接着練。”
說完電梯已經到達頂樓，洛藝也沒想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就跟着出去了。
怎麽總感覺魏司展在養豬呢？還是養肥再宰那種……
也不知道魏司展怎麽知道他沒吃飯的，總之一起吃完飯後，洛藝才突然想起自己來找他的目的。
“魏先生，我其實不用接送的。”
魏司展放下筷子，抽紙擦了擦嘴角，“因為這個來找我？項陽陽讓你來的？”
“不是，是真的不用。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我早上走一走跑一跑，就當熱身了。”
魏司展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示意洛藝繼續。
“我練習沒有準點的，太晚的話，就直接回宿舍或者留在練習室了。讓助理跟着您幫忙就好，我一個小練習生，不用助理的。”
魏司展表情一沉，盯着他沉默半晌，洛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還是躲不開他的目光，只能硬着頭皮開口：“我…不想給您添麻煩。”
話音剛落，魏司展就大步朝他走過來，距離猛地拉近，洛藝下意識後退，沒退兩步就被什麽絆了一下，差點摔下去。
然後腰被穩穩地摟住，距離比剛剛更近了，連魏司展的睫毛都清晰可見。
“再說一遍，你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