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來內定

你來內定

魏司展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像羽毛一樣噴灑在洛藝的臉頰,撓得他有些心猿意馬。

可魏司展的表情就跟個行走的冰塊似的,在意的點也有些奇奇怪怪,洛藝站穩後他便松了手,只是看上去還不願意罷休。

“我的意思是說……魏先生忙,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魏司展比洛藝高一點,這會兒微微彎腰和洛藝平視,洛藝越說他臉上的表情越難看。

“合同上白紙黑字,你是我名義上的男朋友,洛藝,注意擺正你的位置。”

洛藝:“……”

“目前不需要公開,所以你私下的交往我不幹涉,但需要的時候請你好好發揮演技。”

明明是公事公辦的語氣,還把感情這種事當成了交易的商品,但奇怪的是,洛藝并不反感,反而對這樣直截了當的魏司展添了幾分好感,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魏司展語氣放緩,也不再是壓迫洛藝的姿态,“第二,你的事不是麻煩,更不是浪費時間。”

洛藝一愣,呼吸也跟着停了一瞬間。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魏司展已經端着杯子走到窗邊,背影還是一如既往地挺拔,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洛藝停下腦補,心有餘悸地呼出一口氣。

因為在更衣室浪費了不少時間,洛藝吃完飯就已經快開始下午的練習了,也沒有時間午休,告別魏司展後就和項陽陽一起下樓。

“魏總的工作快交接完啦,應該就這兩天就開會通知。”

洛藝想起魏司展剛剛的話,心下了然。

魏司展的工作不就是統籌安排他們嗎?怪不得說不是麻煩。

“不過魏總對你真體貼啊,看上去一點也不像,”項陽陽感慨,“要是別人知道你們的關系,肯定要在背後嚼舌根,所以魏總才不願意公開。”

洛藝沒說話,盯着下降的電梯。

本來就不是什麽能見光的關系,他簽下合約本來就目的不純,就是為了魏司展的背景和支持。只是魏司展多半覺得他年紀小不忍心下手,所以“養豬”合約才直接簽了四年。

如果沒有這層關系,那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和魏司展有交集,就像上輩子一樣。

可重生後,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一個魏司展呢?

洛藝想不明白,但隐隐感覺有什麽事情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天下午,集中訓練結束後難得沒解散,而是去四樓的會議室開會。

洛藝跟在後面進去的時候,遠遠看見魏司展坐在正中間,而他左右兩邊都坐着熟面孔。

一個是那天在超市裏碰見的男人,另一個是魏司展的“白月光”林落。他們的經紀人廖春也在,幾人的表情都有些嚴肅。

魏司展在洛藝進來的那刻擡起頭,表情緩和了幾分,然後清了清嗓子,示意一旁的助理開始。

會議都是些公事,洛藝一邊聽一邊在心裏感嘆着魏司展的辦事效率,短短幾天就收拾好了宏遠娛樂所有的爛攤子。

“這位是公司的音樂制作人之一,林落。之後培訓會增加一部分歌曲制作的內容,由林老師負責,有能力的練習生,比如洛藝,或者其他感興趣的練習生,可以和林老師學習。”

突然被點名的洛藝擡起頭,卻猝不及防地撞上魏司展的眼神,莫名有一瞬間的心慌。

林落起身,饒有興味地看向洛藝:“洛藝?”

洛藝心裏一驚,心道這不會是知道他和魏司展的關系了吧?但還是從容地起身,朝他微微傾身,“是。”

“《玩笑》是你寫的?”

洛藝瞥見魏司展低頭一笑,仔細去看的時候他又恢複了平時那副樣子。不知道為什麽,洛藝突然就想起魏司展之前塞給他的那一只耳機,裏面放的正是這首《玩笑》。

“是我寫的。”

林落臉上閃過一絲意外,又低頭看了眼魏司展,笑着說道:“第一首歌能寫成這樣,洛藝未來可期啊,我的工作室在十樓,歡迎過來。”

現在聽見這話莫名有些諷刺,因為上輩子也有人常說他未來可期。

“謝謝。”還是別去了,洛藝生怕被夾在中間。

洛藝剛坐下就注意到常哲的目光,臉上的笑容一僵。

上輩子出道兩三年後,洛藝才開始頻繁寫歌,常哲也是這個時候動了歪心思。要知道現在的他是不是一樣,其實很簡單。

釣魚嘛。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沒剩幾天,洛藝和常哲的關系比之前緩和不少,但中間好像還是隔着一層東西,只有洛藝知道永遠不可能磨滅的東西。

但常哲也是,好像和上輩子不太一樣了。或許是重生後的洛藝脾氣不太好,常哲的态度反而更溫和了。

魏司展一直在忙,洛藝中午上樓時幾乎從來沒有見過他,偶爾也是練習時匆匆的一眼。定做的鋼琴也搬進洛藝住的房子裏,可魏司展卻從來沒有來過。

這天洛藝一直練到深夜,一看時間已經過了零點。這個點宿舍已經關門,走回去也不太方便,洛藝嘆口氣,換衣服的時候突然想起包裏的那張卡來。

雖然天天中午都去蹭飯,但是他還從來沒在魏司展辦公室裏過夜。

最近很少看見他,應該不在吧……

洛藝輕手輕腳地邁出電梯,透過門縫隐隐看到些微弱的光,洛藝沒敢進去,只是拿出手機給魏司展發消息。

–[魏先生在公司嗎?我想借一晚辦公室。]

半天也沒等到回複,洛藝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探進半個頭看了一圈。辦公室裏并沒有人,只是桌上的加濕器開着,亮着微弱柔和的暖黃色燈光。

這段時間他的睡眠質量不算好,準确來說,睡得最好的時候就是他來魏司展辦公室午睡的時候,洛藝沒有餘力去思考其中緣由,只是莫名覺得安心。

洛藝沒好意思進裏間休息室,只是把身上的長款羽絨服脫下當被子,縮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很快就因為疲憊睡着了。

這天晚上,洛藝又做夢了。

夢見重生後的他和常哲一起出道,又莫名其妙地和好如初,人生的軌跡逐漸和上輩子相重合。

他突然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常哲在他旁邊笑,手裏拿着一個U盤,另一只手拉着某個人。

“洛洛,我愛你啊。”

常哲笑着,臉上的表情卻越發扭曲,“你那麽厲害,一首歌而已,不是想寫就寫嗎?”

洛藝拼了命想掙脫,可無論跑到哪裏都是一片黑暗,常哲的聲音也如影随形,就像是鬼魅一樣纏着他。

他想沖上去撕碎常哲僞裝的面具,可卻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樣,根本喘不過氣。就當洛藝以為自己要在黑暗中溺死之際,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莓果幹花包的味道。

“洛藝!”

洛藝怔怔地回過頭,看見明亮到晃眼的路燈,和路燈前那個高大的身影,眼淚突然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

然後他就驚醒了,胸膛因為呼吸急促而起伏,還沒來得及擦去臉上微涼的液體,就對上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

魏司展。

洛藝手腳冰涼,渾身都快要失去直覺了,看見魏司展後莫名有些鼻酸,也顧不上自己丢人,胡亂擦去臉上的淚水。

“魏先生,”洛藝說話時有點倒抽氣,估計自己在夢裏哭得厲害,“我……做了個噩夢。”

魏司展穿着件棉毛衫,此時正半蹲在床邊,也不知道來了多久。聽見這話後輕輕扣住了洛藝冰塊一樣的手,又伸手撥了撥他紅色的劉海,“冷嗎?”

洛藝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魏司展沒松手,将空調調高了幾度,又安撫性地捏了捏洛藝的掌心,“等我一下。”

說完就起身要走,洛藝腦子還有些遲鈍,下意識就伸手拉住了魏司展的衣角。

魏司展回過頭,意味不明地盯了洛藝一會兒,輕聲道:“馬上回來。”

等魏司展出去之後,洛藝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休息室的床上來了,羽絨服被挂在一邊,身上蓋着的是厚實的被子,加濕器放在床頭,上面還有幾朵幹花。

牆上的挂鐘指向淩晨兩點,也不知道魏司展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洛藝正坐在床上發愣,魏司展就推開門進來,手裏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遞給了洛藝。

“燙。”

熱度隔着玻璃傳到洛藝的掌心,讓他逐漸找回些對身體的掌控感,後知後覺剛剛有些丢人,“可能快到一個月了,有點緊張,所以才會做噩夢的,我平時不這樣。”

洛藝撒了個小謊,其實他基本天天都這樣。

“別怕,”魏司展坐到床邊,“不用擔心。”

“魏先生別給我放水呀,”洛藝抿嘴一笑,“我還是有信心的。”

“嗯,我知道。”

洛藝一愣,魏司展又繼續解釋道:“沒打算給你放水。”

這話的意思就是對他的實力有十足的信心了,洛藝有點不好意思。

魏司展:“其他四個人呢?”

“嗯?”

“你的隊友,可以你來內定。”

魏司展簡單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練習生的前途。

而現在這種權利,交到了洛藝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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