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人不讓
有人不讓
洛藝一激靈，就跟炸了毛的貓一樣，整個人縮了一下。
等他僵着脖子回過頭的時候，看見辦公室的門剛被打開，門後是表情略顯疑惑的林落。洛藝根本沒辦法合理解釋，只能努力在腦中組織語言，但張口就是一句：“嗨。”
說完簡直想捶自己一拳頭，可林落卻笑了，也朝他招招手，“嗨，早啊。”
身為一個還沒出道的練習生，大早上出現在總裁休息室的門口，怎麽說都不太合适。
正當洛藝絞盡腦汁想要編個理由的時候，拎着早飯的項陽陽從林落身後探出頭來，朝洛藝揮了揮手。
洛藝連忙朝他使眼色，好在項陽陽愣了兩秒就反應過來，走上前來故作嚴肅道：“你怎麽自己進來了呀？不是讓你在門口等我嗎？”
“不好意思啊。”
“沒事，林老師您先坐，我給洛藝拿東西。”
跟着項陽陽出去後，洛藝這才松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接過項陽陽慣例買的早飯，“謝謝啊。”
“嗨，不用和我客氣。魏總之前就交代過了，畢竟你的身份特殊，要是公開的話難免有人說閑話。今天是我沒攔住他，不過啊，要是每天這樣，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呀。”
不想公開很正常，但到底是因為擔心洛藝被說閑話，還是因為這段關系本來就不怎麽單純，洛藝心裏很清楚。
“洛藝？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啊，”洛藝回過神，“聽着呢，昨天是因為魏先生身體不太舒服，直接把我的粥給他吧，別讓他喝咖啡了。”
“不讓魏總喝咖啡？扣工資警告啊……”
洛藝難得強硬了些，直接将那杯冰美式拿過來，“不會的，扣了的話我給你補，我先去上課了啊！馬上遲到了！”
“哎？洛藝——”
洛藝擺擺手，頭也沒回地進了電梯，一看時間，才剛剛八點而已，可是……剛剛魏司展不是說已經八點了嗎？
另一邊，魏司展洗完熱水澡，收拾好後不疾不徐地推開休息室的門，看見沙發上的林落後也沒太大反應，只是輕咳兩聲坐下，“怎麽上來了？”
“會議室門沒開，其他人都沒來。”
“先坐會兒。”魏司展習慣性拿咖啡，手握住了杯體才想起洛藝的叮囑，杯子不像平時的冰涼，而是有絲絲暖意傳到掌心，于是蹙眉看向項陽陽，“拿錯了。”
“沒錯的，魏總。”項陽陽飛快地彎腰，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是有人不讓您喝咖啡。”
魏司展拿過那杯粥一聞，牛奶混着燕麥的香味傳來，就算低着頭也掩飾不住唇邊一閃而過的笑意，“再給他送一杯。”
“好嘞！”
等項陽陽出去，魏司展這才端起熱氣騰騰的牛奶燕麥粥抿了一口，忍不住微微皺眉，但眼神卻不像平時那樣淩厲。
“啧。”
怎麽會有人喜歡這麽甜的東西？
約定的時間快到了，魏司展将那杯沒喝完的粥放到一邊，表情恢複以往的嚴肅，起身去往會議室。
和PHX出道有關的幾個策劃已經在會議室裏坐好，魏司展在後方坐下，示意中間的廖春開始。
“好的魏總。”廖春一如既往地幹練，“PHX出道成員定為五人，其中主唱兩個，主舞兩個、rapper一個。”
魏司展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上練習生的資料，又在平板上寫下什麽，示意廖春繼續。
“這個是每個位置對應的練習生名單，以及各位老師上課時評價的綜合得分，魏總可以看出來，主唱位置的洛藝和常哲非常突出，其他位置相差不多，可以機動安排。”
在聽見這兩個名字後，魏司展原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更黑了，可想起洛藝那晚說的話，只是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将“常哲”兩個字打在“洛藝”後面。
一看兩個并排的名字，魏司展又皺了皺眉，幹脆連着按下好幾個回車，把這兩個名字拉到兩頁之後，才心滿意足地繼續聽。
廖春：“魏總，您怎麽看？”
“不用內定，”雖然他很想阻止這人和洛藝一起出道，“讓他們自己争取，機會都是平等的。”
“好……好的。”
旁邊的林落面露疑惑，短短兩年不見而已，魏司展的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身上透着一種超出年齡的成熟穩重，疏離感也更強了。
他回國的事，林落已經很意外了。
大學時魏司展不止一次說過不喜歡做這些事，整個人就像個擁有抑郁氣質的藝術家。但這次回國後，不僅接手了宏遠，連向來排斥的應酬都接了。
林落實在想不通，可魏司展又一直和他保持着工作距離，連私聊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是PHX出道後的行程安排，最首要的任務是完成出道舞臺，包括專輯發售後各地的表演和簽售會，這段時間需要他們全國各地跑。”
魏司展點了點頭，示意繼續。
“魏總，需不需要給他們安排集體宿舍？就像之前那樣，統一住在一起。”
“不用。”魏司展毫不猶豫。
“好的，那麽就等到團綜時再統一安排。”
另一邊，剛“搶走”魏司展咖啡，洛藝就偷偷喝了一口，結果都練習半天了，又苦又涼的液體還如鲠在喉。
怎麽會有人喜歡這麽苦的東西啊？
第一節是聲樂課，開嗓的時候洛藝滿嘴都是苦味，連老師都看出他的不對勁來，皺着眉問道：“大早上的喝什麽了啊？”
洛藝苦着張臉，老老實實交代：“冰美式。”
“明天就要考核了，各位努力啊。”老師沒對洛藝說什麽，只是讓下一個練習生上去。
洛藝坐回去，咂咂嘴回味加濃美式的苦味，心裏一個勁納悶，這麽苦的東西，魏司展到底為什麽那麽喜歡喝啊……？
正想着，練習室的玻璃門突然被敲了敲，洛藝和身邊的幾人一起回過頭，看見了手裏拎着杯東西的項陽陽。
啊！是他的牛奶燕麥粥！
洛藝嘴角上揚，剛想去拿，旁邊的練習生就“诶”了一聲，“這不是魏總的助理嗎？怎麽會來練習室呀？”
“不會是魏總要找人喝茶吧？”
“你想太多了吧，人家總裁哪有那麽多時間。”
聽到這些的洛藝笑容一僵，悻悻地轉過頭，餘光看見項陽陽指了指更衣室的方向，心下了然。
等他離開一會兒後，洛藝剛準備起身，就被開完嗓回來的常哲叫住，“早上怎麽想起來喝咖啡了？”
這段時間洛藝态度沒那麽沖了，常哲也逐漸和上輩子開始時那個溫柔的大哥哥相重合。只是洛藝心裏始終有個過不去的坎，看見常哲的時候表情也會有些不自然。
“沒喝過，想嘗嘗。”
常哲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洛藝的頭，“不是不喜歡苦味嗎，還敢喝冰美式。”
洛藝下意識往前一躲，好在常哲也沒有發現，于是摸摸鼻尖說道：“想嘗嘗有多苦。”
“小孩兒。”常哲不知道從哪翻出來一塊巧克力，遞給洛藝，“早上沒吃東西吧，別低血糖了。”
馬上就要練歌了，還給他巧克力吃，這不是生怕他嗓子舒服嗎……
洛藝沒多說，接過巧克力後起身，“我去一趟衛生間。”
等他一路小跑到更衣室的時候，項陽陽正坐在椅子上發呆，看見他後一臉警惕，确認身後沒人才松了口氣，“給你，還是熱的。”
洛藝接過粥喝了一口，發出一聲心滿意足地喟嘆，又突然想起什麽：“魏先生沒喝？”
“喝啦喝啦，魏總可聽你的話了，喝了才去開的會，這杯是讓我重新買的，就知道你不喝咖啡。”
“那就好，記得提醒他吃藥。”洛藝把咖啡還給他，又摸到了常哲給的巧克力，思忖兩秒後覺得鬧心，幹脆一起塞給了項陽陽，“送你了。”
這天晚上，洛藝沒再練到深更半夜，而是十點多就收拾東西，嘴上說着回家，其實一進電梯就刷卡按下頂樓的電梯。
白天答應過魏司展，不知道他今天晚上會不會在。
洛藝心裏抱着一絲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期待，推開門卻沒看見人，就連加濕器也沒開，魏司展估計已經下班回家了。
在洛藝沒注意的辦公桌電腦旁邊，放着一塊巧克力，是早上常哲塞給他，他又扔給項陽陽的那一塊。
這一晚，洛藝難得又在半夜滿頭大汗地醒來，發現旁邊刻意留給魏司展的地方空空蕩蕩，一點溫度也沒有。
也許是剛剛做了一場不太好的夢，洛藝突然覺得早上那口咖啡後勁太重了，到現在他的嘴裏還是苦的。
洛藝仔細一想，重生後他的睡眠質量基本沒好過，本來他都已經習慣了，但是和魏司展睡了兩天，竟然格外踏實。
由奢入儉難，洛藝居然有點不習慣了。
想着想着他莫名其妙就睡着了，好在這次沒再做夢，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旁邊的小沙發上坐着一個人。
洛藝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看清那人正敲打着鍵盤，但打字聲音卻壓得很小。
“魏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