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蕭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靜不下心來,着實難以入眠。

周允楓去找褚飛航了,蕭景的肚子裏又揣着一堆心事,不上不下的,被子都叫蕭景給揉成了一團。

實在是睡不着,蕭景幹脆從床上起來,赤着腳去拿了一件外衣披上,拉開了門去檐下坐着。

入秋了,夜裏風涼,蕭景沒一會兒就被吹得手腳冰冷,他卻半點不曾察覺。

李懿身體虧空嚴重,這個消息瞞不了多久,一旦群臣知曉,将會是一場止不住的風波,城陽公主又在南狄虎視眈眈,意圖反攻大渝,重新回到京城,回到那座皇宮。

還有蕭菁,作為皇後的她,身上要承擔的太多,行錯一步都不得。

蕭景單手攏着外衣,壓着心裏翻湧不絕的嘆息。

周允楓夜晚出行一向是走屋頂,今晚也是如此,他運着輕功一路趕回來,卻見蕭景衣着單薄在屋外。

“怎麽大半夜的出來了?”周允楓握上蕭景的手,“手都冷得跟塊冰坨子似的,不然風寒?”

蕭景笑着把手塞給周允楓:“那你趕緊給我暖一暖。”

周允楓又注意到蕭景光着的腳,二話不說,蕭景都沒個準備,就被周允楓給打橫抱了起來,進了屋內。

“鞋子也不穿,給自己找罪受?”周允楓把蕭景抱回床上,給他捂腳。

蕭景:“我知道錯了嘛,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周允楓拿蕭景沒辦法,只能細細囑咐:“你身子好不容易才養到如今這樣,可別自己糟踐自己,不然生了病受罪的不還是你?而且年輕時不注意,老了就更難受,要是再讓我逮住你不拿自己身子當回事,我可要生氣的。”

蕭景忍俊不禁:“你生氣了要拿我如何?”

周允楓一宕,他還真不能拿蕭景如何,他恨不得将蕭景給捧在手心裏寵着,不敢讓蕭景摔了、化了。

蕭景食指勾上周允楓的下巴:“你應該說,我要是不聽話,你就讓我下不了床。”

周允楓喉結滾了滾,輕輕拍了下蕭景的額頭:“你又看了什麽新本子?學了這亂七八糟的話?”

蕭景可不服氣:“無非是人倫綱常,遲早的事情,你怎的還不許我說?”

周允楓靜靜地看着蕭景,良久,才在蕭景額頭上鄭而重之地吻了一下。

“不急,我們來日方長。”

蕭景心仿佛被燙了一下似的,熱到手腳都生出熱氣。

周允楓還挺會說話的嘛。

“好了,乖乖睡覺,別再半夜起來吹冷風。”周允楓給蕭景暖好手腳,把人給塞進了被窩裏,壓得嚴嚴實實。

蕭景:“事情可都辦好了?”

周允楓知蕭景擔心,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安排說與了蕭景聽。

蕭景:“打仗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相信你,有你在一定沒問題。”

周允楓給蕭景吃下定心丸:“你放心,關寧軍打了那麽多年的仗,作戰經驗十分豐富,不管城陽公主做了多少準備,關寧軍都會将她攔在大渝外。”

蕭景心裏果真踏實了些,加之周允楓回來了,忽然就有了困意。

周允楓先哄着蕭景睡下,才去洗漱更衣,動作靜悄悄的上了床,将蕭景給摟進了懷裏。

宮裏有蕭菁盯着,宮外有蕭授這個丞相坐鎮,蕭景确實沒什麽不放心的。

他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樣,有空就看看書、練練字,再逗一逗又長大了一圈的梨花,琢磨琢磨中午吃什麽,晚上又吃什麽,偶爾還要加些點心。

“你終于有了點肉了,以後也要這樣好好吃飯,不然就只有骨頭架子。”周允楓對蕭景圓潤了一圈的臉蛋很是滿意。

蕭景對着鏡子,左瞧右看:“你确定我沒有長胖了變難看嗎?”

人為悅己者容,蕭景還是很在意自己在周允楓眼裏,是什麽模樣。

周允楓單手就把蕭景給抱了起來,蕭景一下離開了地面,坐到了周允楓的手臂上,吓得趕緊抱住了周允楓的脖子。

“你做什麽?吓我一跳。”蕭景小聲道。

周允楓:“你看,我單手就能把你給舉起來,你得多輕?”

蕭景窩在周允楓的懷裏,确實小小的一只。

“好了好了,我知你體力好,快快将我放下來,不然花團和錦繡瞧見了,又該笑話我。”蕭景捶了一下周允楓的胸膛。

周允楓把蕭景穩穩放下:“你盡管放寬心,好吃好喝,嗯?”

蕭景強忍着想要得意的笑,彎了彎唇:“好。”

有周允楓在,蕭景也算是體會了一把何謂身寬體胖。

蕭景是過得還挺滋潤,蕭授就不行了,忙得團團轉,幾乎每日都早早地出門,直到晚上才回來。

蕭授和蕭景達成了一致後,便先進宮拜見了皇帝,将蕭景透露給他的信息轉化成自己從勤國公一案裏查到了消息,悉數報給了李懿。

最後,蕭授揭開了幕後主使乃是城陽公主。

李懿聽到了城陽公主之後,當即就急火攻心,猛吐了一口鮮血,吓得在紫宸殿候着的太醫們趕緊給李懿把脈施針喂藥。

蕭授看着李懿如今這個樣子,也盤算了起來。

李懿活是肯定活不了太久了,可是不知道蕭菁的肚子裏那個孩子,究竟是皇子還是公主。

若是皇子,蕭授有把握扶持自己的外孫來坐這個皇位,即便是有城陽公主這個外患在,也不是不能一博,說到底李懿的孩子才是繼承大渝江山的正統。

至于宗室,自從趙王父子開罪了李懿,就被徹底摁死了,哪怕是想趁着李懿病重翻出點風浪也不足為懼。

有水才能有浪,沒有水,又如何能翻?

在太醫們給李懿看病時,蕭授的心裏就已經謀劃好了接下來要怎麽做。

太醫給李懿施針,又喂了見效快的藥,李懿躺了躺,才重新詢問起了蕭授詳情來。

蕭授所知也不算多,将之一一禀告,李懿聽後,勃然大怒。

“朕當初還顧念着兄妹之情,沒有要了她的性命,她倒是時時刻刻想要朕的性命!朕當初就不應該留她!”李懿說着,又捂着胸口猛烈地咳了起來。

蕭授垂眸不語,皇帝當年留城陽公主一條命,哪裏是因為什麽兄妹之情?無非是先帝的皇子們都死的死,囚禁的囚禁,再對一個公主下狠手,難免要落人口實,并且令人心寒、畏懼,而李懿又和城陽公主不和,你生我死的不和,便一道聖旨把城陽公主送去了南狄和親。

南狄位處大渝西南,臣服大渝多年,李懿把城陽公主嫁去南狄,明面上是出于維護大渝和南狄的關系,實際上就是眼不見心不煩,并且讓城陽公主遠離權力中心。

只是李懿沒想到,城陽公主十分能夠隐忍,多年來一直按兵不動,而一動,就是致命一擊。

“蕭愛卿,朕命你全權負責此事,定要将那賤人在大渝境內的勢力都拔除掉。”李懿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哪怕就算是要死了,他也會給城陽公主咬下一塊肉來,更何況他還沒有死呢。

蕭授:“臣,領旨。”

李懿躺在龍床上,喘着粗氣,他服食了太多毒藥,現今就連說話急了都會累得慌。

“李福安,宣,魏國公、武安侯、六部尚書,進宮。”李懿吩咐道。

李福安作為一直跟随李懿的人,明白李懿這是什麽意思,他應了一聲,就去傳旨。

在太醫們告訴李懿,因皇後娘娘不敢直言進谏,讓他遠離那幾個江湖術士,怕連累了腹中皇嗣之後,李懿就對蕭菁充滿了愧疚,特別是在他還知曉了蕭菁暗地裏讓太醫們想方設法一定要保自己龍體安康之後,對蕭菁的愧疚更是達到了頂峰。

因而李懿如今最信任的人便是蕭菁,自認最對不起的人也是蕭菁。

蕭菁讓李懿勿要怪罪太醫們,李懿也當真沒有怪罪,還讓太醫們有什麽就直說,他聽着,不必遮遮掩掩。

而太醫們有話直說的結果便是,李懿得知自己時日無多。

若是好生休養着,倒也能再活個三五年,可他已經沒有時間好生休養了。

李懿不會就此甘心,他在殘酷的奪嫡中成功,就斷然不會失敗于自己死之後。

城陽公主想當皇帝,他偏不給城陽公主機會。

他就算是死了,這大渝江山也不會落到那賤人手裏去。

蕭景最近還挺忙,一個是曲瑩瑩又約了他一次,一起去吃千味樓的新菜品。

千味樓新招了一個廚子,是從南邊來的,會做很多地方特色菜,曲瑩瑩剛領了自己的月例銀子,就邀請蕭景去千味樓見識見識新師傅的手藝。

當然,蕭景瞧着曲瑩瑩要吃新菜是假,跟他罵人才是真。

“我家裏最近又在幫我相看人家了,聽聞我跟武安侯府的婚事沒成,我一個姨母就帶着她的侄兒上京城來我家,想要撮合我和她家侄兒。”曲瑩瑩抱着茶杯,虛聲嘆氣,“我可得再找個世間去青山寺拜上一拜,去去晦氣。”

蕭景:“這話怎麽說?”

曲瑩瑩痛苦擺手:“我姨母那侄兒,學問一般,眼高手低,還喜歡賣弄,來我家裏沒少吟詩作賦裝模作樣,我看得都想吐,關鍵是他還瞧不上我,本小姐哪裏不比他強,也輪得到他看不上?”

蕭景懂了,真佳人與僞才子。

別看曲瑩瑩大大咧咧的樣子,大家閨秀會的她是一樣不落,不然武安侯夫人也不會經歷千磨萬難都不放棄讓曲瑩瑩進武安侯府的門。

曲瑩瑩在京城的小姐少爺圈子裏,那都是出挑的。

只是這世間,自以為是的人總是少不了,真把自己給太當回事兒,以為全天下都要圍着自己轉。

蕭景見過了太多這樣的人,蕭鏈是一個,陳世軒是一個,趙問平是一個,慕容雨又是一個……還有本家的蕭護蕭姍父女倆。

仔細想想,他好像還真見識了不少人中奇葩?

“這人是我姨母帶來的,沾親帶故的也不好就這麽給趕出去,也得虧我家裏的下人夠多,能給我盯着他,成日裏不同他碰上面倒也能有個清靜,只是我日日待在屋子裏,無趣得很,這才約侯爺出來一塊玩。”曲瑩瑩道。

雖說大渝風氣開放,不限制男女之間往來,可男子去後院裏随意溜達,到底還是失禮的行為,要點臉面的人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就像蕭景自己,作為男子,也從不在皇宮裏留宿,哪怕再晚,也會趕在宮門落鑰之前出宮,這是最基本的禮數。

“你家境好,婚事不着急,慢慢挑就是。”蕭景笑道,“若你真的定了下來,作為朋友,我肯定給你添一份嫁妝。”

曲瑩瑩:“那就先謝謝侯爺了。”

“話說回來,侯爺,你是如何打算的?”曲瑩瑩壓低聲音,朝蕭景眨眨眼。

“我?”蕭景疑惑,“我是男子,二十歲方才加冠,并不着急于成親。”

曲瑩瑩:“哎呀不是。”

她左右張望,确認無人之後才同蕭景道:“我是說周允楓,他可是罪臣。”

曲瑩瑩用手掌在脖子間比劃了一下:“你不怕殺頭啊?”

蕭景笑意凝固:“你看出來了?”

曲瑩瑩點了點眼睛:“侯爺,我長眼睛了,周允楓那倆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眼神纏纏綿綿的,我又不瞎。”

蕭景也想過自己和周允楓的關系若是暴露了,他要怎麽做,會不會走到殺人滅口那一步。

只是曲瑩瑩想的居然是這個。

蕭景對曲瑩瑩的好感又多了幾分,這個朋友,當真是值得。

“侯爺,你姐姐是皇後,你是丞相嫡長子,大好的前程,怎麽就跟周允楓摻和到一塊了呢?是,大家心裏都清楚,周家冤枉,可誰讓下旨的是皇帝?”曲瑩瑩很是憂心,“你別把自己給折進去了。”

蕭景失笑:“你還比我小幾個月,怎麽一副老媽子口吻?”

周允楓日常像個爹,曲瑩瑩像個娘,他這喜歡的人予他父愛如山,好友叫他知道什麽叫母愛如水?

曲瑩瑩:“說正經的,你別打岔。”

蕭景:“好好好,那我就同你說正經的。”

曲瑩瑩端正了坐姿,她要聽蕭景好好說道說道。

“其實我喜歡周允楓很多年了,他在我十歲那年他救過我,後來我便忍不住多方打聽他的消息,你能懂那種心思嗎?只要知道他在邊關做了什麽,英姿飒爽的将軍就會在我的心裏出現。”蕭景莞爾,“也許你無法理解,明明隔着千山萬水,都沒有與他在一塊,怎麽就能生出情意來。”

曲瑩瑩“呵呵”,一臉震驚:“我的确不理解。”

蕭景這麽果決的人,怎麽還是個戀愛腦?

咦,她這好友不得了哦。

“我做夢都會夢到他,英勇無畏,策馬揚鞭,他又戰功赫赫,還是個很好的人。”蕭景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最開始我以為我只是崇拜他,後來我才知,我是心悅他。”

曲瑩瑩趕緊揮手:“打住打住,我不想繼續聽了,就此作罷。”

蕭景端起茶杯,淺淺飲了一口,終于把話說回了正題。

“我和周允楓兩情相悅,無論如何都不會分開,是,他現在還背負着罪名,可遲早有一天,他的罪名是要洗刷的,況且就算是他一輩子都背着罪臣的名號,也改變不了我會同他厮守一生。”蕭景鄭重說道。

曲瑩瑩不由得捂住胸口:“我尋思着,那些話本子裏的故事,還不如你們的精彩呢。”

蕭景:“那倒是。”

曲瑩瑩故作嫌棄:“侯爺,我之前怎麽沒發覺,你臉皮還挺厚?”

蕭景:“你今天不就發覺了?”

曲瑩瑩甘拜下風。

和蕭景出來一起用了頓晚飯,又聽蕭景講述了一番他與周允楓的故事,曲瑩瑩樂颠颠地回家去。

蕭景也沒什麽興趣在外面逛,幹脆也回了府。

馬車上周允楓便忍不住問起來:“你和曲小姐說了什麽?她出來時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蕭景往周允楓的懷裏一靠,當着大爺:“我跟她講我們是怎麽恩恩愛愛的。”

周允楓驚得深吸了一口氣提到頂:“你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了曲小姐?”

蕭景給周允楓那口氣順下去:“她自己瞧出來的,說你看我的眼神不清白,都拉絲拉成龍須糖了。”

周允楓一噎:“這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蕭景在哪裏,他的目光就會不由自主地跟着蕭景移動到哪裏,這是無法克制的本能。

蕭景:“曲瑩瑩唠叨我半天,活像個操心的老媽子。”

周允楓:“只要她不會揭穿我們就好。”

他和蕭景的事情要是叫李懿知道了,他都不敢想象李懿會拿蕭景怎麽樣。

蕭景在周允楓的懷裏調整了一下姿勢,勾住周允楓脖子:“你說,我朋友不像朋友,像個老媽子,夫君不像夫君,像個老爹,這是怎麽回事?”

周允楓根本就沒有聽見後面半句:“你剛剛喚我什麽?”

蕭景把那個稱呼都喊出了口,簡直叫他方寸大亂。

蕭景:“夫君啊,不然我喚你什麽?娘子啊?那多不合适。”

誰見過身高八尺,揮舞大刀的娘子?

周允楓緊緊用自己的臉貼住蕭景的臉:“小景,你太好了,好得不似真實。”

蕭景狡黠一笑,擡手就掐住了周允楓的臉,狠狠地揉捏:“痛不痛?有沒有感覺?還飄着沒?”

周允楓捉住蕭景作亂的手,執在自己手中細細親吻。

“落地了。”

蕭景本想着回了府再跟周允楓單獨卿卿我我一會的,好讓周允楓有腳踏實地的感覺,沒想到一下馬車,蕭評就迎了上來,說是蕭授找他。

“那我過去一趟,你們先回。”蕭景也很想知道,蕭授要給他帶來什麽消息。

蕭授也是才到家不久,剛在下人的伺候下更了衣,将官袍給挂好。

“你在外可吃過了?”蕭授關心了一句。

蕭景:“已然用過晚膳了,父親這是還未用飯?”

蕭授示意蕭景坐下,自己也放松地坐到了椅子上。

“廚房待會再給我送晚膳來,我把你喊過來,是想先同你說說陛下的事情。”

蕭景心中一緊:“陛下情況如何?”

蕭授搖頭:“不太好,估計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兒。”

蕭景攥緊了衣裳,李懿駕崩,姐姐該多難辦?

“陛下召了魏國公、武安侯和六部尚書進宮,立下了遺旨。”蕭授道。

蕭景:“遺旨?”

李懿之前還在追求長生不老,現在就放下了?這般坦然?

“嗯,立了遺旨,當着我們幾個的面,親筆寫下,蓋了玉玺和私印。”蕭授當時也很驚訝,沒想到李懿把魏國公等人叫進宮來,是為了立遺旨。

蕭景:“遺旨上寫了什麽?”

蕭授:“立你姐姐的孩子為儲君,我、魏國公、武安侯,任輔政大臣。”

蕭景不解:“可萬一姐姐沒有順利生下皇子,而是公主呢?”

蕭授嘆息:“這也是為父不曾想到的,陛下為了和城陽公主打擂臺,直言城陽公主一介女子都可以圖謀皇位,那他的女兒為何不能名正言順繼承皇位?”

蕭景睜大眼睛,手指把衣裳揉得起皺:“陛下真是……”

他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适的詞來形容。

“不僅如此,陛下還讓我全力追查城陽公主在大渝境內埋下的釘子,發現一個就拔除一個,要折了城陽公主的羽翼。”蕭授想起李懿的手段也不寒而栗,李懿今年,當真是造殺孽。

“陛下交代,如果他駕崩,就立即扶持你姐姐的孩子登基,你姐姐作為太後攝政,我們這些大臣要全力輔佐。”蕭授是想更進一步,可現在這個形勢下的更進一步,對他來說無疑也很有壓力。

蕭景還是不住擔心:“那萬一陛下撐不到姐姐分娩,到時候場面該有多難控制?”

蕭授忽然覺得,蕭景太過少年老成,分明還是個未加冠的年紀,卻操心着天下大事。

“太醫們會使出渾身解數來保陛下,撐到你姐姐分娩不是問題,更重要的是,你姐姐肚子裏的孩子如今就是陛下的執念,等不到你姐姐平安誕下皇嗣,陛下閉不上眼睛。”蕭授直白說道。

蕭景想想也是,李懿這人,挺偏執的,說不定還真靠這一點執念撐下來。

“為父知道,你心裏記挂着大渝百姓。”蕭授生平頭一次摸了蕭景的腦袋,“天塌下來,有的是人一起頂着,別想那麽多。”

蕭景感受着陌生的觸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心情。

小時候期盼不已卻得不到,長大後不想得到的東西,在他和蕭授站到一條戰線上之後,出現了。

“今天讓你來,一個是想告訴你情況,還有一件事陛下讓我轉告你。”

蕭景一愣:“陛下?”

李懿找他做什麽?他從杜廣白嘴裏審問出來了真相,要嘉獎他不成?

蕭授:“不僅是你,陛下讓你帶上周允楓一道進宮觐見。”

蕭景:“什麽?!”

李懿讓他帶上周允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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