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扮醜

扮醜

群裏來消息的時候，付漁正窩在沙發上看電影，“《雲裳》劇組大批群演招新！”看清消息內容時，付漁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頂着烈陽出門謀生。

因為堵車，付漁趕到招演處時已經來了好些人，汗流浃背的選角導演被百來個群演圍在中間，艱難的拿着喇叭喊話，“趕緊的，男女分開兩隊，排隊站好。”然而淹沒在烏泱泱一片人的嘈雜聲中。

付漁有些慶幸的看着被擠成肉夾馍的人群，想了想還是安靜的站在外圍吧。

選角導演從人群中脫離開時，已經被弄得沒脾氣了，扔掉已經壞掉的喇叭，随意的從這群人中點了三十個人，無一例外，全都是年輕男女，付漁也在其中。

任務完成，選角導演也不耽擱，當即領了人往片場走，路上交代了扮演內容，如付漁所想，男的扮太監，女的演宮女。

整整一天下來，付漁就是片場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一會兒在皇帝身後打扇，一會兒給貴妃洗腳，再來背着小包袱跟在還是秀女的女主身後進宮選秀。

因為這批群演表現不錯，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成了《雲裳》的專用群演之一。

《雲裳》劇組并不窮，相反，因為導演的實力以及主角的流量拉來了不少投資，但導演劉申有個習慣，或者稱之為愛好。

只要是他導演的電視劇，總是能不經意間看見他的身影，明明群演足夠，但只要戲瘾一上來，二話不說上場。

這天，付漁終于分到了一個稍微露臉的角色，一個因對食被杖斃的宮女。而劉導又親自下場了，也沒演別人，對食的太監→_→

這場戲結束後，付漁被劉申叫住。顯然，劉導也是個性情中人，直接問她，“有場宮女爬床的戲，演不演？”

付漁猛點頭。

“明早8點，過來化妝。”說完将指間夾着的早已點燃的煙含在嘴裏，拽拽的走了。

身後付漁看着劉申走遠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她這是被導演賞識了？！嗯，仔細回想，貌似剛才被“杖斃”時嚎得确實挺凄厲。

這邊付漁因為得了新角色美滋滋，那邊劉申換下戲服走到機位前，“把剛剛拍的鏡頭再放一遍。”

Advertisement

以為導演要看自己的表現，副導趕緊回放，殊不知，對方盯着鏡頭裏的宮女眯起了眼睛。

……

隔天七點半，付漁提前到了片場。劇組八點開工，化妝師和演員都沒到，只有道具組就位，布置着今天戲份的場景。

見狀，付漁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從背包裏掏出路上買的小籠包和皮蛋瘦肉粥，邊吃邊想着事情，頭頂被一片陰影籠罩，“可以分我一點嗎？”

付漁擡頭，對上一雙沉靜的眼，錯愕的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眼花了，反應過來對方說的內容後，忙回了句，“當然可以。”

像是早就觀察好，得到準許的劉申去旁邊搬了個馬紮，沒有絲毫尴尬的在付漁對面坐下，然後伸手捏過付漁盒子裏的小籠包，一口一個，從頭至尾，動作自然又流暢，傻眼的付漁甚至忘了接着吃。

見盒子裏只剩下3個白胖的小籠包，劉申終于停嘴，站起身，留下一句“謝謝你的早餐”揚長而去。

付漁用力咬着皮蛋瘦肉粥的吸管，憤恨的想着，堂堂一個名導演，難道連個早飯都吃不起了嗎，還要來壓榨她這個小群演！

許是覺得吃人嘴短，沒過一會兒就有工作人員過來喊付漁去化妝。主演有自己單獨的化妝間，比如女一號趙淩，直接帶着自己的化妝團隊進組。

像付漁這種小群演，只能去公共化妝間。可能是得了人吩咐，付漁換好戲服一進去就有一個年輕的女孩搭話，“是付漁小姐嗎？”

付漁點頭。

女孩沖她招手，“好，先過來化妝吧。”付漁上前坐下，就聽見女孩說，“你的妝要化很久，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付漁有些不明所以，直覺她的妝不簡單。雖然心裏已經有了預期，但三個小時後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時，付漁還是呆了。

因為，好醜！

身着粉紅宮女裝的她臉色蠟黃，眉毛粗重幾乎連在一起，幹緊的皮膚上綴着一粒粒大雀斑，一笑就是血盆大口還露出兩顆凸出的大黃門牙，蒜頭鼻眯縫眼，簡直醜到爆。

付漁的第一反應是：長成這樣還想爬龍床，這是向天借的狗膽嗎？

……

事實證明，付漁的直覺是正确的，從她頂着這副見鬼的妝容走出化妝間開始，全場矚目。劉申當時正喝着水和男主莫霖講戲，見到付漁後直接噴了，向來有風度的莫霖也是極力憋笑。

見付漁怒瞪着他，劉申強忍住笑，幹咳幾聲，介紹道，“莫霖，這是十五阿哥的生母。”

莫霖此時已經恢複常态，但還是忍不住圍着付漁轉了兩圈，“嗯，猜到了。”

付漁彎腰，“莫老師好，我是付漁，雖然我并不想這樣和您見面。”

莫霖聽後又笑了，“你好。”

“好了，既然認識了，給你們講下戲…”講完後劉申留下一句，“準備一下，半小時後開拍。”

一上午，付漁頂着人見人嫌的醜臉在劇組“招搖過市”，賺足了人的眼球，終于在導演的一聲“過”後，解脫般地長舒一口氣，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沖進化妝間。

等到頂着張清爽的臉重新出現，簡直判若兩人。

臨走前，劉申喊住付漁，“去我助手那裏留一下聯系方式。”明顯就是有戲再找她的意思，付漁欣然答應。

不過在那之後，對方并沒有聯系過她。對此，付漁付之一笑，沒有過多在意，依舊跑着各個劇組，當着她的小群演，直到半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