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将軍vs.女将軍
男将軍vs.女将軍
落雁山谷,大梁四十七年,秋。
篝火的餘焰在風中垂死掙紮幾下,飄飄忽忽,最終還是偃旗息鼓地滅了。
已近深秋,山谷之中一片蕭瑟,慕容繹走出山洞察看風向,秋風将他的大氅吹起一角,露出底下的玄色衣袍,原本挺拔精壯的身形此時看來竟是些許消瘦。
慕容繹與他手下的兵馬被困于落雁山谷已經整整七日。
七日前,他自燕梁邊境打道回府,不料途中與燕國大将司徒竟的軍隊狹路相逢,兩軍開戰,一陣苦守嚴防以後,他被他們逼入這個山谷。
發出的信號不知在哪個環節被阻攔,援兵至今沒有到來。
而山谷之外,司徒竟帶着大隊人馬,就駐紮在山谷四周。
他仗着自己兵馬充足,也不攻進來,只是守在山谷之外,像一只逗着老鼠玩的貓,閑适地守在老鼠洞口,就等着他們彈盡糧絕兵力耗盡以後來個一網打盡。
“報——”
“禀将軍,因金創藥不夠,軍隊新增十七人死亡。”
“報——”
“禀将軍,昨夜風涼,不少将士染了風寒,又有五人死亡。”
自從他們逃進這個山谷,因為短于糧食與金創藥,本就元氣大傷的隊伍,眼睜睜地日日凋零。
眼看着傷亡人數在源源不斷的增加,有沉不住氣的手下惡狠狠地問:“将軍,我們究竟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援兵不來,難道我們就要一直耗在這裏等死嗎?我堂堂大梁男兒,豈可做這般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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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過戰機,援兵遲遲不到,敵衆我寡,慕容繹卻帶着弟兄們死守山谷,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們在山谷待了七天,吹向山谷的風就行了七天。
他行事一向準備周全,此次遇見司徒竟雖屬偶然,但他也準備了迷魂粉,只待風向一變,即可利用迷魂粉削弱敵軍兵力殺出重圍。
但風向……真的會來嗎?
先前還可以告訴自己說是因為在等待援兵,眼下,士兵傷亡慘重,若不趁着還有體力之時殺出重圍,恐怕真到了風向變化之時,他們已經沒有體力殺出重圍了。
慕容繹咬咬牙,因饑餓而迅速消瘦下去的兩腮錯了錯。
沉默許久過後,慕容繹擡起頭,消瘦的眼眶中那雙漆黑的眼睛射出攝人的光,“傳令下去,命各将士嚴陣以待,準備——”
“殺出重圍!”
山谷之外,司徒竟帶着一大隊兵馬,立于山頭。
他生着一雙杏眼,瞳仁滴溜溜的圓,軍隊裏不只一衆士兵曾好奇過,燕國最有勇有謀膽識過人的将軍如何生得了這樣嬌俏的一張女相,甚至有那血性男兒表示不服軍隊怎麽就交給了這樣的一個小白臉。
但跟随他征戰幾年過後,士兵們不得不承認,這個容貌清秀看似溫和毫無攻擊性的男人的确是有謀略的。
梁國慕容繹年少成名,骁勇善戰,多少将士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聞風喪膽。可是自從司徒竟接管軍隊過後,與他來來回回地對戰,那慕容繹竟從此再沒在燕梁的會戰上得過一份便宜。
眼下,慕容繹已經被逼入這個被他們盡數包圍的山谷,除非他有插翅通天之能,否則他們絲毫不擔心他能逃出去。
想到這裏,士兵們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志得意滿類似于“果然還是我家将軍最棒”的情緒。
旌旗飄揚中,司徒靜一身玄绫披風,勁風将她的披風揚起,為她帶出幾分睥睨千古的氣勢。
“慕容繹,你終于要落入我手掌之中了。”
司徒靜冷笑道。
【系統:“別得意太早,你以為你只要将他擒住就能得手了嗎?too young too naive!除了甜蜜值,你還要獲得情節曲折值的。”
司徒靜:“閉嘴,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多嘴。”
系統還欲多言:“不,你不知道……”
司徒靜已經叉掉了對話框。】
一陣喊殺聲逼近,司徒靜擡頭,正是慕容繹帶着手下殺了出來。他端坐于一匹黑色駿馬上,長|槍一揮,氣勢萬千,“弟兄們,給我上!”
“好啊!終于出來了。”
司徒靜冷冷一笑,“大家還等什麽,拿下梁國賊首,早日回國報捷!”
随着她一聲令下,燕國将士如同離弦之箭奔了出去,兩軍相交,戰事瞬起。
一時之間,刀劍互擊之聲,戰馬嘶啼之聲,在小小的一方戰場上此起彼伏地響起,燕梁将士俱因為想要速戰速決殺紅了眼。
正當殺得天昏地暗之時,忽聽得轟隆隆巨響穿雲裂空而來。
還未來得及反應,下一刻,人仰馬翻,山崩地裂——
所有人或被火雷炸得血肉橫飛,或落入被火雷炸開的地縫之中。
***
慕容繹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醒來。
茫然于自己身處何地,他先是回想了一下自己陷入昏迷以前的場景,想到向自己騎馬飛馳而來的司徒竟,想到不知被誰引動的轟隆隆的火雷,他皺了皺眉,這才開始留意四周。
眼前黑暗不能視物,阒寂無聲中,隐隐約約可以聽到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慕容繹摸索着向那人走去。
大概這裏是未被火雷撼動的一個隐秘山洞,他從地縫掉落以後便落到了這裏。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将士和他一起掉了下來。
憑着直覺在那人身前蹲下,伸出手。
不知道摸到了哪裏,只覺得手下溫香軟膩,丘陵起伏。
這是……
“無恥之徒!”
靜默的空間中,一個妩媚軟糯的聲音響起,随即就有一道手風向他扇來。
慕容繹尤在呆愣中,硬生生地接下了那個巴掌。
這是女人的聲音……
可軍隊之中怎會有女人?
“姑娘!”慕容繹反應過來,情急之中為自己辯解,“洞中實在漆黑,在下幾乎不能視物,無意中冒犯姑娘實屬無心,還請姑娘不要介懷。”
“洞中漆黑?”司徒靜哼笑一聲,“洞中明明……”
洞中雖然漆黑,未有光線射入,但司徒靜随身佩戴的那顆夜明珠明明發出了層層瑩潤的光,幫助了視物。
司徒靜察覺到了不對,仔細去觀察慕容繹,發覺他此時竟然雙眼無神,空洞呆滞。
【司徒靜:“系統系統。不是吧,你居然這麽下得去手!就這麽把我的男主弄瞎了?”
系統無語:“不關我的事。請不要把什麽帳都算在我頭上好嗎?是此人命中注定遭此一劫。”
司徒靜:“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系統:“你可以選擇增加情節曲折值:趁機刺殺他。”
司徒靜:“那萬一我打不過他怎麽辦?我要選擇增加甜蜜值。”
系統:“不好意思,你現在屬于初級玩家階段,不具備自行選擇功……”
系統還未說完,司徒靜再次簡單粗暴地叉掉了對話框。】
察覺到對方未再繼續說下去,慕容繹偏過了頭,試探地問了一句:“姑娘?”
“姑娘,莫非山洞中并不漆黑?”
話音剛落,忽覺一道手風再次襲來,與剛才不同,這次來者勁風淩厲,帶着橫掃千軍的氣勢。
慕容繹本能地側身一避,“姑娘!”
然而這一避并沒有使得對方放棄,來人回過身以後,又是一道偷襲。慕容繹聽音辨位,伸臂抵擋,擋住了她的攻襲。
這以後,無論對方怎麽偷襲,都未動得慕容繹半分毫毛。
這麽你追我閃了十多個會合以後,慕容繹心生不耐,索性伸足輕輕一挑,就聽得砰地一聲對方摔在地上的聲音,緊接着便是類似刀劍砸地的清脆聲音。
“姑娘,別費力了。”
慕容繹自小練功,後又經軍隊錘煉,剛才閃避了那麽久,此時他的聲音居然不帶絲毫喘氣:“适才那一巴掌是因為慕容繹并未防備,才不小心讓你得手的。現在慕容繹心生戒備,你是近不了我的身的。”
但他的勸阻并未打消司徒靜欲刺殺他的念頭。
随身的劍雖被砸落在地上,司徒靜想起來自己腰間還別着一把匕首,動作迅捷地拔|出|來就直奔慕容繹而去。
誰知這一次,慕容繹并未閃躲。
他好似已經對于閃避這件事感到了不耐煩,只見他猿臂一伸,準确握住司徒靜的手腕,與此同時另一只手在她手上穴位處狠狠一敲,就此卸下了她手中的匕首。
反手一帶,長臂收攏,緊接着司徒靜就以一種被制住雙手的詭異姿勢被他反抱在了懷裏。
哦,不,控制在了懷裏。
司徒靜:“……”
地洞中,慕容繹勾了勾嘴角,臉上的笑容無力中又透着一些無奈,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沉沉響起。
“姑娘,我早說了,當慕容繹防備之時,你是近不了我的身的。”
司徒靜:“……”
穿入系統前,司徒靜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平日裏念書勤勤懇懇,母胎單身,與男生相對的最小距離不小于一米,而現在,察覺到身後源源不斷的熱力穿過衣衫透過來,兩人交頸而錯,呼吸可聞,司徒靜只覺得心中好似有千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系統你給我出來!
不是說好的只增加情節曲折值呢?
這灣灣言情一般的神轉折是個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