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竹馬vs.青梅

竹馬vs.青梅

那日以後,司徒靜但凡單數日子便會雷打不動地在巷口練舞。

侯昊天常常路過。

以他那不怼一下司徒靜心裏就不舒服的性格,如果彼時司徒靜不是在和社團的同學說話,一個人落了單,他就會走上來嬉笑她一番,說着平胸魔女你跳舞的時候千萬不要同手同腳啊,平胸魔女加油這樣的話,惹得司徒靜追着他巷子裏四處跑了,他才肯乖乖溜走。

相比之下,沈睿也常常路過。

和侯昊天相反的是,每每他路過,他從來不會停下特意對她說些什麽,只是擡頭看她們一眼,就埋着頭手插在兜裏走開,司徒靜也就從來沒有和他說話的機會。

每當他走進巷口,隔着八月的涼風和剛剛起的一點桂花香,她們二人常常視線對視一下,就匆匆撇開視線。其後,她練她的舞,他回他的家。

可是司徒靜卻總覺得這樣的對視未必是沒有意味的。

試想,若是将沈睿換成斌子,她還會記得他的每一次對視嗎?恐怕不會。

那麽多出來的意味是什麽呢?

她也說不清楚。

這日,司徒靜照舊在巷口練舞。

社長因為家裏臨時有事沒有來,剩下便只有另外三個女生和她一起練舞。

舞蹈練到“When I\'m without you, I\'m something weak”的時候,司徒靜突然卡住了,這一句歌詞的動作很複雜,司徒靜每每跳到這裏都覺得節奏不對。

司徒靜環顧了一下身旁的三個女生,大家都看上去跳得很好的樣子,于是司徒靜沒有說話。

待到第二遍重複到這一句的時候,司徒靜刻意留意了一下這句話,看着前方地面電腦中的視頻,再次試着跟上節奏,但感覺還是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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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靜走上前,按下了電腦的空格鍵,暫停了音樂,道,“等一下,我有一個問題。”

三個女生見狀都停了下來,看着司徒靜,司徒靜擡頭問道,“‘When I\'m without you, I\'m something weak’,你們有誰知道這句要怎麽跳嗎?”

女生甲:“知道啊。”

司徒靜:“那你跳給我看看。”

于是司徒靜重新播放音樂,女生甲跟着音樂示範了一遍。

司徒靜一臉迷茫。

女生甲笑了:“這樣,我來給你分解一遍。”

“‘When I\'m without you’這句你會吧?就是上前兩步,手打上去。”

司徒靜:“嗯。”

“那麽到了‘I\'m something weak’的地方呢,先右手打下去。”

女生甲一邊說着,一邊同時身體做着動作,“然後上右腳,右手順時針劃一個圈,打上去,然後收回右腳,右邊打一下,左邊打一下,最後擊掌,擡腳,就是了。”

“來,你現在跟着我做一下。”女生甲吩咐道。

司徒靜聞言連忙站起來,于是女生甲嘴裏喊着拍子,司徒靜按着她剛才教的做動作。

“唉,等一下。”司徒靜正在跟着她的拍子做動作,女生甲突然阻止了她。

“第一個右手打下去的動作時,右腳還沒有動。”

看到她剛才做錯了一個動作,女生甲出聲糾正她道。

于是司徒靜按照她的指正又重新做了一遍,女生甲點點頭:“這次對了。”其後女生甲又糾正了司徒靜關于這句歌詞裏的幾個動作。

就在女生甲準備讓司徒靜合着音樂跳的時候,女生甲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女生甲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便告訴司徒靜,她家裏有點事,現在也要離開了。她一說要離開,剩下兩個女生便也提出時間不早了,要一同離開。

“那,你再把這幾個動作好好熟練一下,我們就先走了哈。”女生甲臨走前吩咐道。

于是這天,沈睿走進安寧街的時候,便只看到了司徒靜一個人在巷口練舞。

她揮舞着捏成拳頭的手臂,因為沒有音樂帶節奏,便看不出哪個動作的力度對應哪個節拍。

于是這動作在夕陽的餘晖中看上去有些可愛,沈睿勾起嘴角笑了笑。

沈睿正準備擡腳往家裏走,突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只見他停下了腳步,轉頭又看了看司徒靜的動作。

雖然爵士對舞蹈者的動作力度本來就有一定要求,但眼下,司徒靜的力度也太大了一點。只見她用力地揮舞着手臂,那動作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練舞,反而像是在和自己賭氣。

沈睿觀察着司徒靜,輕輕地皺了皺眉。随後就是大步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司徒靜回過頭來,果不其然,沈睿在她的臉上看了一副沮喪無比的表情。

沈睿開口道:“怎麽了?”

司徒靜欲掙脫他的手:“沒什麽,就……”

知道她要推脫,沈睿懶得聽她後面的話,直接打斷她道:“跟我說說。”

“是哪裏遇到阻礙了嗎?”

少年的聲音依舊無波無瀾,可是那鎮定的聲音卻莫名撫慰了司徒靜的焦躁。或許是他的語氣太循循善誘,司徒靜沒忍住,一個不小心還是告訴了他,“有一句歌詞我一直學不會。”

提起來就很沮喪,除了社長以外,剩下三個女生和她一樣,都是沒有舞蹈基礎的舞蹈愛好者,可是同樣一句歌詞的動作,別人就能一下學會,輪到自己就怎麽都學不會。

不是動作混了,就是節奏怎麽都不對。

再加上候昊天每天路過都會對她冷嘲熱諷,司徒靜現在簡直信心全無。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像候昊天說的那樣,不适合跳舞?”

沈睿聽清她的話嗤笑一聲,擡眼看她時帶着慣常鎮定人心的沉穩和通透。

“他說的話你也聽進去?”

沈睿松開此前一直捏着司徒靜的手,開口道:“讓我看一看你們舞蹈的視頻。”

于是司徒靜帶着他走到電腦前,視頻播放了她一直卡的那一段。

“那不跟音樂,你再做一遍看看。”沈睿吩咐道。

司徒靜聞言照做了一遍。

沈睿倒退了一下視頻,摁下空格鍵,“那現在,跟着音樂,你再做一遍。”

司徒靜聞言又做了一遍。

剛才就沒練成功過,此刻當然不會因為多了一個旁觀者而變得成功。該節奏不對的地方仍舊節奏不對。

司徒靜不自信地開口:“是不是跳得很難看?”

沒等沈睿回答,她已經開始妄自菲薄,“跳得很難看對不對?”

“就是很難看,說不定我就是學不會。你們也都說了,我超級沒耐心,這麽沒耐心的我說不定根本就不适合跳舞。”

在自我懷疑中,人的不自信是會呈指數增長的,這種沒有底氣的不自信讓司徒靜越發賭氣。

“我不跳了!我明天就去跟社長說我要退社!”

司徒靜說着就要去收電腦,女孩子賭起氣來總有種不管不顧的氣勢,司徒靜撅着嘴喪着臉,看上去好似這是此時此生唯一一件重要的大事。

正說着話,手臂再次被人握住了。

“還沒好好學,怎麽就知道自己學不會了?”

薄暮的黃昏中,沈睿的聲音沉穩中一點低沉,沒有苛責,沒有質疑,卻反而像安慰賭氣的小孩一樣,帶着一□□哄。

司徒靜:“我都學了一下午了!”

“那你還記得你高一的時候學排列組合嗎?”

高一的時候司徒靜數學奇差,對着課本永遠分不清排列和組合的區別,做作業做到幾乎掉下眼淚來,是沈睿抓着她,耐心地給她又是畫連線圖又是給乒乓球畫數字,親自演示排列和組合的區別給她看,她才徹底理解,從此以後遇到任何排列組合的題目她都再沒怕過。

“那個時候,你是不是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學不會了?”

司徒靜點點頭。

“可是後來還是學會了?”

司徒靜再次點點頭。

“後來背屈原的《離騷》,怎麽都啃不下來,你是不是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背不下來了?”

司徒靜點點頭。

那個時候,她每每讀《離騷》,都會感嘆,古人怎麽能這麽不說人話,就算一個句子裏所有的字她都認識,連起來她也讀不懂,更別提裏面夾雜的各種生僻字了。那個時候,她每每打開課本,都想把課本扔一邊。彼時也是沈睿,耐心地同她講,文言文的精髓即是省略,她會讀不懂,是因為沒有看到那些被省略掉的句子成分。所以她得自己把那些被省略的部分填上。

說着,他一邊拿過她的課本,一邊同她分析句子結構。将全文的意思都梳理了一遍,生僻字也都解釋一遍過後,司徒靜竟真的開始不再害怕那篇《離騷》。其後自然是成功将其背了下來。

“你看,這世上并不存在想要認真學而學不會的知識,至少現在你還沒遇到。”

夕陽的陽光照在巷道裏,好似為萬物添上了一層柔光,司徒靜覺得沈睿此時的聲音也好似披一層柔光,帶着蠱惑。哪怕他此刻叫她去下地獄,她想自己恐怕也會萬死不辭。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靜下心來,別被自己吓倒,我們一起來看看這幾個動作。”

沈睿一邊說着,一邊放出音樂,用眼神鼓舞着她道,“來,你再做一遍。”

或許他真的有那種讓人瞬間靜下心來的魔力,司徒靜這下不再焦躁,認認真真地又做了一遍。

沈睿看了她的動作,又閉上了眼,似是在認真回想視頻裏的動作。清俊臉龐有着淡淡的困惑。

其後,他睜開眼,點開視頻,又看了一遍視頻。

“你看視頻。”沈睿開口道。

“\'When I\'m without you’之後,和下一句有一段空隙,這個女生在空隙的間隙,右手就先打了下去,你也要這樣,別等到下一句才開始打下去,這樣就來不及了。”

司徒靜點點頭。

沈睿:“行,那你重新試試。”

司徒靜聞言重新試了一下。

“嗯,這次是對的了。”

那天晚上,沈睿帶着司徒靜,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摳節奏,或許有的人天生就是最好的老師,沒跳多久,司徒靜居然真的完整的将那個動作學了下來。沒有做錯動作,節奏也是對的。

聽到沈睿告訴自己,已經學會了的時候,司徒靜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居然真的學會了這個動作。

沈睿看她呆住,覺得好笑,“發什麽呆?”

“我居然真的學會了。”

“唔,你本來就不笨啊。”沈睿一邊說着,一邊拍拍身後,從地上站起來——他剛才一直是坐在地上的。

沈睿低着頭,一邊拍着身上沾到的灰。側臉在夕陽的光線中,镌刻出一道好看的曲線。

那麽他呢?

司徒靜突然想問。

如果說她能學會,僅僅只是因為她不笨。那麽為什麽在他出現以前,她永遠學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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