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左相vs.相公

左相vs.相公

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司徒靜再次醒了過來。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司徒靜開始知道,但凡醒來時身處的是陌生環境,那麽就說明,上一個世界大約是結束了。

揉揉眼睛,司徒靜撐着身體坐了起來。

“系統,你在哪裏?”

系統:“別吵,正看球呢。”

司徒靜:“……”

四周一片黑暗,無事可做,司徒靜索性重新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系統那惱人的聲音吵醒的:“Alrighty, 我的球賽看完了,讓我們來說一說正事吧。”

“首先,我要大大的表揚你在第二個世界的表現。原本系統對于人設符合度的要求只有1000,結果你居然一舉拿到了3200的數值,真是可喜可賀可歌可泣啊。這說明你的傻白甜人設多麽深入人心!”

司徒靜冷笑兩聲:“……可喜可賀可歌可泣……敢問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然而她的鄙視直接被系統無視了。系統忽略了司徒靜的嘲笑,興奮地說道:“想想你在酒吧借着醉酒就直接強吻了沈睿,還有你打游戲時居然連你自己都找不到自己,這種傻白甜極大的豐富了人設,作為系統,我為你感到自豪。”

司徒靜想起自己在第二個世界做的一系列傻白甜行徑,自己都羞于回想,正說着,“求不提。”突然發現系統還變本加厲,索性将她在第二個世界的經歷直接用投影的方式回放出來了。

司徒靜正要撲上去擋住投影,正在這時,她發現了一個很詭異的地方。

那就是——所有這些回放畫面都是自帶對話框的。

如果說,回放畫面的對話框裏僅僅只有她當時的對話那還好說,然而這些回放畫面的對話框裏不僅有她與人物互動時的對話臺詞,更有她和人物互動時的心理活動。于是,整個回放錄像相比視頻而言,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動态立體的漫畫——人物如何起心動念,都能通過回放看得一清二楚。

Advertisement

司徒靜:“這是什麽鬼!”

系統的聲音理所當然:“錄像回放啊。”

“廢話!我當然知道是錄像回放!我是說我明明沒有說出口的話為什麽也在錄像上!”

系統:“哦,這是我們系統最新研制出的思維捕捉技術,厲害不厲害?牛逼不牛逼?正是通過這種思維捕捉技術,我們準确地捕捉了你動人的心理活動,所以你的人設符合度才會這麽高。”

回想了一下自己那些恥于告人的心理活動,司徒靜:“我情願我的人設符合度沒有這麽高。”

“诶,少年,不要謙虛。過分謙虛等于驕傲。”

司徒靜:“我沒有謙虛……”

系統正色:“看看看,否認謙虛甚至是過分謙虛的比較級。”

司徒靜:“……”

系統:“好,接下來我們來看看你在第三個世界的人設。”

“第三個世界是一個女帝當政的世界,因此第三個世界格外重視女子,亦接受女子入朝為官,你的身份是當朝宰相,而你有一個夫君,成親不過三日,他性格清冷孤傲,是個跛子。”

“具體的信息呢,我就不多說了,待會你自己看信息卡,但是我現在要對你交待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這第三個世界最重要的特點呢,就是虐戀情深。”

“虐戀情深你懂吧?就是灣灣言情裏面很多這種,具體舉例來說呢就是……”

不想要聽到類似“邪魅王爺愛上我”、“溫柔暴君戀上我”這樣的書名從系統口中說出,司徒靜及時的制止了他,“打住!我懂你的意思,你不用特地舉例。”

系統:“好,妹想到你如此有慧根,我心甚慰啊。”

司徒靜:“……”

系統:“總之呢,信息卡你自己看,看完以後點确定就可以直接進入下一個世界了。”

随着系統話音剛落,司徒靜眼前便出現了四張綠色熒光的信息卡,司徒靜大致浏覽以後,覺得準備好了,伸手點下确定,就此進入第三個世界。

暮春時節,江南和風熏暖,碧空如洗。慣來會集了整個金陵城貴族名士的挽香樓的某個包廂內,圍着一張圓桌分別坐了三個氣質迥異的男人,其中一個氣質清蕭如雨後的幽篁,另外一個唯唯諾諾,唇邊一顆碩大的黑痣,最後一個則肥頭大耳,雙目短小如豆。

唯唯諾諾的那個男人先開了口,一開口,語氣中便帶了一絲讨好的意味,“詹大人,您看,就這麽個小事,說簡單不簡單,說難倒也不難,翰林每年會試錄取的人那麽多,多了幾個北人少了幾個南人,榜單一放出來,誰也不會留意到,您說呢?”

說到南人和北人,這就要說到數十年前那場轟動朝野的“謀反案”。

其時前朝始滅,戰亂将息,正是需要戰後修複的時候,卻發生了一場震驚朝野的“謀反案”。此案件持續數年,株連人數之多,實為史上罕見。因案件涉及的那位将軍常年鎮守北方,案件爆發後,因他被株連的官員,也大多為北方人,而在這些被株連的官員中,又尤以科舉出身的北方官員居多。血雨腥風之下,許多讀書人開始視做官為畏途,紛紛逃避科舉考試。

而北方地區本就在前朝末年年間遭受了比南方更大的戰亂破壞,這一樁“謀反案”使本就落後的教育遭受了更大的打擊。長此以往,至得近幾年,每年考中會試的貢士榜單中,已經沒有幾個北人了。

唯唯諾諾的男人今日便是因了這事,受那氣質清蕭的男人所托,來将他引見給眼前的這位禮部侍郎。

眼前的這位禮部侍郎聞言沉默了半晌,其餘二人安靜地等着,桌上清茶騰出白汽幾縷,等到他再開口,便聽他沉聲說道:“宮君,你和司徒大人成親也得有三日了吧。”

禮部侍郎這話自然是說給身姿清蕭的男人聽的,身姿清蕭的男人聞言身形一頓,似是沒料到詹侍郎會在此時提起他的婚事,随即,便點頭道:“回大人,今日正是第三日。”

詹侍郎聞言又陷入了沉默,不知在沉思着什麽。。

這一邊,唯唯諾諾的男人朝身姿清蕭的男人使了使眼色,身姿清蕭的男人看見他的眼色會了意,連忙将身前早就備好的那個木盒推上來,明明是一副求人的姿态,卻被他做得流暢自然。

“詹大人,這是下官特意托人找來的螭紋雞心玉,玉是周朝古玉,歷史悠久,後轉經漢代一位大家手中,被雕成了雞心形狀,其上自周朝就有的螭紋卻被保留了下來,這樣的古玉可謂萬金難求,詹大人您看看?”

這邊男人嘴上就差沒說出個花來了,另一邊,詹侍郎卻是連那個木盒都沒擡眼看一眼,随即便語氣沉沉地開口。

“這個……也不是我不願意幫啊,只是每年的會試,實在是禮部自有其規矩和考核的标準,哪裏是我一個小小侍郎做得了主。”

身姿清蕭的男人還欲開口再挽回一下,“大人……”

已經被詹侍郎一口打斷,“你也不必再多說什麽了。這件事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确實不太好辦。”

話說到這份上,大抵就是真的不會辦了。

身姿清蕭的男子沒有再說什麽,沉思了一下,再擡起頭的時候,臉上神情便好似此前并無任何事情發生過,“既如此,那麽也還是謝謝大人了。叨擾大人良久,下官這就告退了。”

男子同剩下二人打過了招呼,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他身影清瘦,身形颀長,然而一邁步,走路的姿勢卻有些異樣。一腳深一腳淺,平地上行走卻如同踏在雨中的窪地,頭一點一點。

這男人原來是個跛子。

一瘸一拐地走向包廂門口,門拉開,樓下的喧嚣撲面而來。

包廂內,那個身姿清蕭的男子才剛一離開,詹侍郎就倏地變了臉色。

“徐英,你現在面子可大了啊,什麽人也不看看就幫着引見!你也不想想你當時是怎麽進得禮部?!”

徐英當年是他們這一屆會試的最後一名,殿試那天不知是吃壞了什麽東西鬧肚子,因而最後連殿試都沒能參加,但好在徐英的舅父是彼時的禮部尚書,托了他的面子,被人塞進了禮部做了個文書官員。

此時,聽聞詹侍郎的責備,徐英臉上露出一個幹巴巴地笑,笑出了一道道讨好的褶皺:“大人,下官覺得,這宮槐陌也算不得是什麽地位低等之人吧,雖說此前他官職卑微,但好歹他三日前剛剛迎娶了當朝左相。”

“哼,不過一個不識好歹的小丫頭片子,也值得你放在眼裏。怕過不了多少日子,你頂上的那位大人就要改姓司徒了吧。”

“哪裏哪裏,下官怎敢,如今誰不知道,除了當今聖上,就屬右相勢力最為龐大,司徒靜一個剛剛升任的一介女流,怎麽能和右相相提并論。”

詹侍郎:“嗯,你知道就好。”

“不過這話出去了可不能亂說。”末了,他還加了這麽一句。

“是是是,這下官是知道的。”徐英連忙點頭。

詹侍郎聽聞,滿意地埋首喝了口茶,許是中途想起些什麽,再擡起頭來,眼神中就帶了點輕蔑的獵奇。

“你說說這個司徒靜,到底是瞎了眼呢還是腦袋壞掉了,司徒府給她挑的好好的夫君不嫁,非自己選了個跛子!剛才你也看到了,就他走路那樣,圖什麽呢你說?”

“難道是圖在床上有特殊嗜好?”詹侍郎一邊說着,一邊自己也嘿嘿笑起來。

徐英見詹侍郎話越說越難聽,好歹是自己引見的人,不好再多說什麽,只能陪着笑,聽詹侍郎說這些不堪入耳的話。

包廂內進行着這些辛辣秘辛,包廂外,卻站了個身姿清蕭的男人。

門外,不知因何故去而複返的宮槐陌完整聽完了詹侍郎全部的“議論”,胸中怒火燃燒,雙目淬紅,一雙拳捏到發青,只恨不能沖進包廂将那個詹侍郎揍到滿地找娘,然而忍耐再三,最終還是咬着牙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

集市上,陽光絢爛,人聲鼎沸,有小孩見宮槐陌從挽香樓裏一瘸一拐地出來,齊齊地圍了上去。

小孩們面容天真,笑容燦爛,一開口,童音稚嫩,能看得見口中參差不齊的白牙。

“三十的晚上大月亮,賊娃子進屋偷尿缸,聾子聽到腳步響,瞎子看見翻院牆,跛子出去追一趟,啞巴說莫忙着。”

“跛子出去追一趟,啞巴說——莫——忙——着。”

一句打油詩,被說話缺齒漏風的他們唱得順順溜溜。這打油詩諷刺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宮槐陌拉下了臉,再次緊握拳頭,一言不發打算從小孩的包圍中離開。

只是他本就腿腳不便,十幾個小孩團團簇簇的圍上來。他根本挪不開腳。

那打油詩還在繼續唱着,耳聽着詹侍郎的聲音出現在樓梯轉角,眼看着他就要下來,想起他方才在包廂內說的話,宮槐陌終于再也忍不出,從腳下拾了塊石塊,面色鐵青,朝遠處一擲,厲聲吼道:“都給我滾。”

那石塊被他扔得着地以後,還彈跳幾下,落到一邊的牆上,這才急勢反彈回地面,足見扔它的人用了多大力氣。小孩子們是世上最懂得察言觀色的生物,眼看着宮槐陌手裏隐隐約約還有一塊石塊作勢要扔向他們,不知是誰大嚷了一聲“跑”,其餘人也就作鳥獸狀慌慌忙忙就散了。

集市上車水馬龍,人頭攢動。

若忽略那雙腿,他本是這江南最氣質清明的男人,瞥一眼清和俊逸,好似金陵的明麗春|色,讓人心動神搖。只是此時,宮槐陌穿行其間,蹒跚的背影如同風雪壓境過後的修竹,清蕭中卻帶了一絲索然。

天邊一行大雁,孤零零向北方飛去。

大家好,這一次我挑戰的是和清冷孤傲渣的婚戀。可能寫不出清冷,也寫不出孤傲,考慮到我的文筆和大綱至今沒有憋出來的境況,大概連渣也寫不出來。新開世界心情忐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