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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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此桌旁的一名美婦冷笑輕哼不屑道:“這慕容夜也不是個東西,上個月才又讓人上門提的親,這回才過了多久,就移情別戀,神神秘秘娶個女子還宴請江湖衆人,你拒絕他的提親是正确的,虧我還一直誇他年輕有為癡情等待這麽多年,哪知竟是看走了眼!”

坐于美婦身旁的女子,一席白衣似雪,臉頰蒙着薄紗,容顏看得不真切,一只修長玉指握着茶杯放于薄紗之下,輕抿了一口茶水,漫聲淡笑道:“蕊姨又何須為此動氣?婉瑤沒嫁給這種薄情之人,卻是幸事一件,蕊姨該感到高興才是!”

“對,對,還是瑤兒說的對,咱家瑤兒雖小卻什麽事都看的真切,心地又善良,将來必有能與之匹配的大俠,蕊姨又何須為你的婚姻大事着急呢?”話盡,用手輕拍着婉瑤放于桌上的玉手,柔柔笑着。

婉瑤拖着茶杯的玉手稍微一頓,卻未曾言語,又抿起杯中茶水……

一會,傳來一名男子興奮的叫喚聲:“婉瑤,你也在!”

蕊姨聞聲擡眸看向快速跑來之人,才知來人卻是青冥莊的莊主:無涯,連忙笑臉迎合:“沒想到賢侄也有興致趕來此地看此熱鬧!”

無涯喜于顏表興致沖沖奔于桌邊,久久凝視了一眼婉瑤才轉過頭向呂馨蕊行禮:“晚輩見過聶夫人。”再輕聲喚了句:“婉瑤。”

蕊姨眼神在無涯與婉瑤身上轉了轉,呵呵地笑着,倒是婉瑤淡然地擡頭禮貌地點頭示意一下,卻未發話……

無涯身旁一名俏麗女子輕哼了一聲,眉梢一挑,略帶挑釁道:“這慕容夜不是派人屢次上飛天堡提親,卻次次遭拒,怎麽,現在人家另有新歡,聶大小姐就心急不成?匆匆趕來想一探慕容夫人芳容?看看是輸在怎樣的女子手上?”話盡,便呵呵笑了起來,此人不正是柳憶清。

無涯一瞪女子,呵斥道:“清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連忙轉過頭對着婉瑤解釋道:“你別聽清兒胡說,這慕容夜又怎麽配得起你?”

婉瑤緩緩擡眸,對視着無涯:“我确實好奇這未來的慕容夫人究竟有何等傾國傾城的容顏,能讓慕容夜變心。”

聽聞此話,身旁衆人皆愣,怎麽也未曾想到清心寡欲的婉瑤會說出此話,難道慕容夜屢次提親還真讓婉瑤關注于他?或者傾心于他?

夜晚,清風徐來,白衫青絲随風飛揚,嬌弱的身姿顯得孤單寂寥,無涯由廂房內出來時,看到的就是此番情景,美人月夜下,惆悵悲涼,久久凝視着佳人倩影,卻不敢上前擾之……

過了許久,婉瑤輕聲的話語淡淡道:“在無涯公子的內心,可有重要的人?”

聽見此話不覺一愣,凝視着佳人,羞澀道:“有,她就像落下凡間的仙女,因為太純潔無瑕,我不敢染指,只要能默默守護,就覺得已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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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瑤輕微轉過身子,蒙在面紗下的朱唇微微輕勾,眸子瞧着無涯,卻見無涯眼神微低不敢直視,才柔聲道:“倘若公子的心愛之物被人搶了去,公子再也不能守候一旁,公子又該如何?是繼續遠觀,還是主動出擊?”

劍眉一擰,眸子猛擡對視上婉瑤一雙似水柔情的目光,心中一驚,難道?內心掙紮許久,一咬牙,心想:“只要是婉瑤想要的,即使摘下天上的星星,我也要為她辦到。”堅定地對視上眼前傾城的女子,脫口即出:“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送至你面前!”

得到預想的承諾,咧開嘴角輕笑着:“難得無涯公子如此癡情……”話盡,便轉身向廂房內走去。

獨自站在院中的無涯,擡頭凝視着漆黑的蒼穹,回憶起婉瑤說所的話語,緊握的拳頭微松,殺意四起低語道:“既然婉瑤不願讓你們白首偕老,就怨不得我!”

霖隆府由外至內張燈結彩,四面八方的江湖豪傑聚集于此,管家立于府外迎接八方來客,滿臉和氣笑顏,拱手客套着……

江湖豪傑一個個皆好奇着左右張望,卻未見新郎府外相迎,內心好奇卻不敢聲張,依然笑容滿面祝賀新婚,随着丫鬟入座席間。

席間衆人皆讨論起相同的話題,怎未曾見到新郎?難道這大婚之宴橫生變故?坐于正中央的一桌男女反倒神情淡然,絲毫提不起興致似得,柳憶清見一桌子人沉默無言,便想找起婉瑤的茬,滿臉嬉笑道:“我真是好奇這位未來的慕容夫人相比你這武林第一美女,到底誰比較美?”頓了頓,嘟着嘴嘆息道:“倘若真把你比下去了,那你這面紗也不用一直挂在臉上了,還真是省了一件大事!”

無涯瞪了一眼柳憶清,尴尬地看向婉瑤,卻見其神色間絲毫不在意:“這未來的慕容夫人未曾在江湖中聽聞有這號人物,想必即使再美,最多是個花瓶,哪能與婉瑤相比,婉瑤可是江湖中公認得才女!”

柳憶清唇角挂着冷笑:“哼,才女?不過就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并且舞姿絕倫,倘若生在普通的大戶人家固然是才女,但,不巧的是,她可是飛天堡的小姐,卻一點武功都不會,将來如何繼承家業?這不好比花瓶,中看不經摔!”

此時的婉瑤柳眉輕蹙,仿佛被戳中痛楚,盯着仍在笑嘻嘻的柳憶清,忽然蔑視地笑了,滿是嘲諷:“我再如何不濟,也是江湖公認的第一美女,而你?恐怕在江湖的地位連我這花瓶都不如。”眸子忽然看向無涯,再道:“其它你就更沒得比。”話盡,便潇灑地臉頰一瞥不想再與清兒啰嗦半句。

柳憶清此時手中握緊茶杯,眼睛突突地怒視婉瑤,卻說不出話,身旁的無涯滿臉無奈,仿佛二人的嘴上把式經常上演,但是可以看得出每次落敗的定是怒火叢生無處發洩的柳憶清,只是這人是越挫越勇,而眼前冷漠淡然的美人即無大喜亦無大憂,仿佛任何事都調動不起她的心緒!

此時,院內似炸開了鍋吵吵嚷嚷,一個個按耐不住站起身來伸長着脖子張望着看向唯一步入院內的拱門處,只因府內的下人高聲道:“新郎、新娘到!”

卻見一位翩翩貴公子身着火紅衣裳,絕世容顏中只有淡然卻尋不着新婚之喜,席間客人看見新郎容顏時皆倒抽一股涼氣,院內只聞吸氣聲與震驚炙熱的目光緊迫相随……

蕊姨亦不敢相信,這男人如何長得如此俊俏,自認閱人無數,今日仍然覺得震驚,這慕容夜屢次上門提親卻未曾露面,今日初見,猛然悔悟,他無論家世、容貌、地位,若與婉瑤成了親當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只是……

忽然轉過頭瞧了一眼婉瑤,然而,身旁本該淡然漠視一切的婉瑤,一雙杏眸狠狠地瞪着慕容夜,滿身似有一股怨憤無處可發,如果眼神能殺人,恐怕慕容夜身上已被射穿無數窟窿。這一瞧,內心再次震驚了!心想:“難道這丫頭今日初見也覺得悔不當初?!只是今日是慕容夜的大婚,恐怕反悔也早沒餘地!”蹙着眉梢,搖搖頭斷然否決:“不成,本該是咱們家的人,這豐碩的果實豈可輕易讓給外人!我要想個補救的法子才是。”

慕容夜擡眸之時,一眼尋去即看見人群之中的她,即使蒙着面紗,那原本傾城容顏早已深深刻畫在腦海之中,她是在氣惱?可是因為自己今日成婚?內心頓時好受了些,手中紅綢牽連的瑤姬由慕容夜身後緩步而出,順着慕容夜的目光亦看見了她,那位與自己生的相同容貌,卻從有記憶時,從未謀面的孿生姐姐,她的身旁站的不正是搶了姐,奪了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最後讓娘郁郁而終的呂馨蕊!頓時玉手緊緊揪着紅綢,已是滿身肅殺之氣。

頭戴鳳冠,臉頰前垂挂珠鏈看不真切的容顏還是讓人一眼認了出來:“瑤姬?!”激動高聲震驚叫喚的人不正是無涯。

這一喚,每個人的神情可謂截然不同,有喜、有憂、有恨、有驚,只是明顯恨意居多,此時不知何人一拍桌子,便破口吼聲道:“妖女!”原本沉寂的院內已是吵吵嚷嚷!

呂馨蕊原本滿是惆悵的神情頓時轉為笑顏,雖在自語,卻伸手拍着婉瑤的玉手似在安慰道:“原來只是找了個替身,婉瑤你又何須擔心?”

無涯的劍眉已是皺成一團,不确信地喃喃自語着:“怎麽會是她?她怎會嫁給慕容夜?!怎會……?”

未給人思索的機會,已有人站出身來,滿身殺氣道:“恐怕逍遙門主的喜事要改成喪事!”說話之人乃是落痕谷外慘死的司馬明淨之父——司馬卿顏,話剛止,又有無數人一同站出身來紛紛響應。

眼前是咄咄逼人的尋仇者,瑤姬卻面色不懼,只因這種場景司空見慣,但,從前的自己武藝卓絕,如今卻如同廢人,而身旁看似丈夫的男子才是此次事件的操縱者,深吸了一口,玉手不由得握緊袖中的貼身短劍,只有它才是自己唯一的依靠!手中紅綢頓時落下,由慕容夜身後走向前方,冷眸掃過面前一張張猙獰的面孔,忽然擡起右手,将發鬓間的鳳冠扯落,一頭青絲散亂開來,大有‘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架勢……

以司馬卿顏為首的江湖衆人雖想報仇卻不敢輕舉妄動,只因瑤姬身後站着慕容夜,那位傳聞賽諸葛的男人,而此地還是他的別院,衆人只能劍拔弩張地怒視着瑤姬!

慕容夜神情淡淡從瑤姬身旁走過,每當邁出一小步,江湖衆人手中的武器不由得緊握一分卻未退縮,當距離衆人五米左右之時,忽然轉變方向,走向一張空置的桌子邊坐了下來,緩緩拾起酒壺倒了杯酒,自斟自飲起來,随後溫聲慢語道:“諸位請便。”

聽聞此話,衆人皆愣,未曾料到慕容夜會将自己即将過門的妻子置之不理,來參加婚宴之人無不露出鄙夷的神情,卻不敢多言,只怕此事再生變故。

婉瑤的神色由原先地憤怒變得更加難看,而身旁的呂馨蕊亦是滿臉驚訝,心想:“即使你娶瑤姬是讓她做婉瑤的替身,可是大敵當前,你好歹也要做做樣子,不至于喝着閑茶似在看戲一般輕巧?!難道自己的眼光真看錯了?”

柳憶清已是嗤之以鼻,低聲狠罵着:“虧他長得還一表人才,哪知卻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而無涯注視瑤姬的神色中盡是憤慨,千波湖那一劍,她那痛苦心碎的神情讓無涯後悔難當,現在只後悔那一劍沒刺穿她的心髒!才多久,她竟另結新歡,慕容夜還為她宴請江湖俠客,這恐怕不是短短數日能夠辦到的,瑤姬,你真是一個心思缜密的女人,只可惜攀上的高枝并未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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