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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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的心髒猛然一抽,想到:“一如既往的霸道,就如他的行事手段,那種自信,好似在向世人宣誓他的勝券在握,讓瑤姬覺得将要窒息。”不甘又帶着一絲逃避道:“我不是聶婉瑤,更不是你手中随意擺弄的棋子,不會根據你的設想朝着一個方向前進。”
“我從未将你當作聶婉瑤,更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麽。”忽然握着瑤姬發間的手緩緩将她整個人環在臂膀中,慕容夜的臉亦埋在她的肩上,懷抱佳人,這是慕容夜朝思暮想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的事情,今日終于如願以償,好似沉醉其中柔聲道:“我知道你想要沉息的解藥,可我不敢給你,因為我深知,你一旦恢複武功,就似浴火重生的鳳凰,任誰也阻攔不了你。”沉吟片刻,聲音帶着一絲沙啞:“我害怕,害怕你就像她一樣,抛下我,讓我獨自一人面對未來,所以我只能用最愚蠢的辦法極度自私地将你困在這金絲牢籠中,讓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頓了頓,艱難地續道:“鳳隐很強,我比任何人都深知他的強大,這樣一個競争對手,我不敢賭,因為我深知賭不起,所以,只有杜絕你與他見面的一切可能性,若是你恨我,我甘願承受。”
伏在慕容夜懷中的瑤姬,內心的複雜難以言喻,此時的慕容夜就似一個渴望得到蜜糖的孩子,用盡一切手段将眼前的蜜糖據為己有,許是曾經失去過,深知自己不把握、不争取,那這塊蜜糖将不再是自己的,也許他的行為過于偏激,卻是一個為愛甘願癫狂的男人。
忽聞臉盆落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慕容夜與瑤姬皆困惑地看向房門處,卻見靖兒立于門邊,腳下臉盤盛的清水灑落一地,兩手捂着嘴巴,眼睛睜得大大,錯愕地神情看向屋內相擁的兩人。
瑤姬似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盡寫着暧昧,慌張推開慕容夜,不自在道:“靖兒,你想歪了。”
慕容夜卻看着靖兒,輕笑道:“允許你往歪處想。”
靖兒咽了一口口水,心想:“門主竟然在笑?他竟然在笑?還笑得讓人不覺得心窩一暖?!”不由得往臉頰中使勁一掐:“哎喲!”眼睛直勾勾地注視床邊的二人,似才反應過來,驚呼道:“奴婢罪該萬死!打擾門主與夫人好事!”話剛止,人已奔出屋外,還不忘把門也帶上。
“哈哈……”慕容夜一手掩着嘴角,似艱難地憋着笑看着床邊氣呼呼注視自己的瑤姬,輕咳了數聲,才緩過氣道:“你受了傷,早些休息。”話盡,便匆忙向門口走去,直到即将步出屋子時,背對着瑤姬忽然道:“曾經我執着于守護那位欽闐城比試中舞姿絕倫的女子,如今,不管跳那只舞的是聶婉瑤,亦或是聶瑤姬,這都不重要,只要有你相伴,這些日子才讓我深知何為真實。”
坐于床邊的瑤姬臉中盡是困惑,喃喃道:“欽闐城的舞蹈。”腦海中不由自主得想到鳳隐那日深情的目光注視自己,柔聲的話語:“我第一次見你是在欽闐城,那日你正為姜榕的診費愁苦,不得已在臺上獻舞。”玉手猛然伏在胸口處,那裏疼痛不已,他到底了解自己多少?又為自己暗地裏奔波了多久?那種刻骨銘心的以命相守,讓我怎能将你忘記?!一行清淚順着如玉的面頰滑落……
“夫人!”步入屋裏的靖兒滿臉愕然驚呼出聲,匆忙地奔到瑤姬身側,抽出絲巾為瑤姬拂去臉頰的淚珠,自責道:“都怪奴婢不好,若是奴婢不出去,夫人就不會受門主欺負了。”話盡,竟嗷嗷大哭起來,那雙粗糙的手竟向圓潤的臉頰甩去,‘啪!’兩聲清澈響亮的耳光驚得瑤姬回過神來,連忙攔住正在懲罰自己的靖兒,呵斥道:“你在幹什麽?!”
淚珠連連的小臉瞧着瑤姬,抽泣道:“都怪奴婢不好,沒能力保護夫人,才讓夫人被門主欺負了。”
“胡說什麽?慕容夜什麽時候欺負我了?!”
抽泣聲止,愕然的神情望向瑤姬,疑惑道:“那夫人為何流淚?”
瑤姬嘆了口氣,徐徐道:“憶起一些往事,有感而發。”
靖兒輕哦了一聲,低低的話音試探道:“夫人與門主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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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瞪了靖兒一眼,瞥向一旁,不情願道:“你就那麽希望我與他好上了?我可是記得你每日工作時定不忘記在背地裏罵他寡情薄義。”
一手捂着嘴巴,眼珠子寫滿慌張,嘀咕道:“那奴婢也是在為夫人着想,還不是門主對夫人總是愛理不理,奴婢只好一得了空閑就為夫人鳴不平。”頓了頓,眸子亮晶晶,興奮道:“現在不一樣了,奴婢看得出門主對夫人是有情義的。”
“哦?怎說?”
靖兒一一解釋道:“府內的家丁、丫鬟雖然背地裏對夫人指指點點,可是對芸閣的夥食、日用品卻萬萬不敢克扣,奴婢聽說這是因為門主再三強調過倘若有人敢對夫人不敬,便要家法伺候再趕出府邸。另外,夫人喜歡琴棋書畫,芸閣內本是沒有這些,但是,奴婢只向徐翁大致提過夫人的喜好,當日,這些東西竟絡繹不絕送至芸閣,往後的日子裏,孤本、琴譜都沒有停止在外收集,所以奴婢猜測,倘若沒有門主在背後操持這一切,夫人的日子也不能這般安逸。”
瑤姬聽完靖兒的解釋,緩緩走至窗邊,指尖不經意地劃過幾案中放置的古琴,悅耳的旋律随即流淌而出,至從這把七殇琴的到來,每次撫琴,芸閣外總有簫聲合之,那吹簫之人,可是他?想着:“若是沒有靖兒解釋,我又怎會想到這麽多細節?慕容夜說得對,他在努力打造這所金絲牢籠,讓它足以匹配鳳凰栖息。倘若鳳凰真做了籠中鳥,那瑰麗的彩羽是否便從此失去光華?亦或是鳳凰眷戀這所舒适的栖息地,甘願放棄遨游蒼穹自由自在的日子?”
不知是從何時起瑤姬不再抵觸慕容夜,不再怨恨慕容夜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許是那一夜的争執讓瑤姬忽然覺得兩人面對孤獨、寂寞何其相似,又或許是每日夜半三更時窗外深情凝視自己的目光太讓人深刻,讓瑤姬無法面對他的日夜相守,只能裝作不知,從而逃避……
離開芸閣的慕容夜眸子清冷,向着府內水牢走去。
剛步入水牢,碧落便迎上前來,恭敬道:“少主,人已抓到,此刻正囚禁在汲水。”
“嗯。”
還未走到汲水牢房,便能聽到水牢內傳出一男一女的詛咒、怨罵聲,聲音可謂宏鐘震耳,所言皆是:“慕容夜你這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聽見這些咒罵、怨毒的話語,慕容夜卻挑眉輕笑,緩緩走向牢房,剛入牢房即看見被鐵鏈鎖在木樁中不斷掙紮的無涯與柳憶清,似笑非笑道:“省點力氣,現在把氣力用盡,一會的大刑,我怕你們承受不住。”
聽見這話,無涯、柳憶清不由得臉色皆變,手臂掙紮着鐵鏈,明知徒勞無益,卻本能地做垂死掙紮,柳憶清的麗顏早已因為驚恐而扭曲,阮聲細語道:“慕容夜你乃堂堂逍遙門主,怎麽能背地裏做有損聲譽之事?倘若傳入江湖,就不怕世人恥笑?”
無涯不由得呵斥道:“清兒,別求他,這種陰險狡詐的小人是不會放我們出去的。”
“還是莊主聰明。”話盡,慕容夜緩緩步入牢房,近距離地對視無涯,笑道:“那莊主能否猜到在下準備了怎樣的大禮,招待兩位貴客?”
“呸!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江湖中人豈有怕死一說?!”
看着眼前恨不得撲向自己的無涯,慕容夜嘲諷道:“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而我慕容夜對待仇家的手段向來高明。”
柳憶清很沒骨氣地嘶喊道:“為何?我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如此對我們?!”
慕容夜瞥了一眼柳憶清,淡淡道:“那只能怪你們不該用卑劣的手段傷我夫人。”
“哈哈!”無涯卻忽然大笑起來,嘲弄道:“夫人?夫人?!”搖着頭盡是譏諷地笑着:“原來逍遙門主愛穿破鞋?”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狠狠地扇在無涯臉中,碧落目光嗜血,冷冷道:“放肆!死到臨頭還嘴硬!”
‘呸!’一口唾沫夾着鮮血吐在髒亂的地板上,無涯唇角挂着笑容,似不在意道:“正因知道死到臨頭,才要逞口舌之争,想必逍遙門主一定準備好各式各樣的刑具等着招呼我們,說不準受刑後,我連逞嘴上功夫的氣力也無。”挑眉對視向慕容夜,再道:“我說的對嗎?逍遙門主。”
慕容夜深深看了一眼無涯,才道:“你說的對,從今往後,江湖中再也沒有青冥莊,而此地将陪伴你們二人度過所剩無幾的日子。”話盡,轉身便頭也不回地向牢房外而去,挺拔的身姿即将消失在牢房盡頭時,冰冷刺骨的話音吩咐道:“人彘。”
牢房中聽聞這種刑罰,一個瘋狂地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卻撕心裂肺地嘶喊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