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第二天一早,即使宿醉,良好的生物鐘也讓沈書臨按時醒了過來。
客廳裏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什麽,他環視一周,立刻發現——挂在牆上的裝飾畫全部不見了。
沈書臨面色一沉。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像是知道他想法似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聲音冷沉:“你在哪裏?”
對面的姜一源似乎驚了一下:“喲,這麽早就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到中午。”
沈書臨直接問道:“我的畫去哪了?”
“你的畫太難看了,我給你換新的,中午給你送過來。”姜一源道,“我就說你眼神兒不好吧,那麽難看的畫挂在家裏,也不嫌髒了眼睛。”
他完全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麽問題。
沈書臨說:“給你半個小時,把我的畫送回來,挂回原處。”
說完,他不待回複,就挂斷了電話。
“喂喂喂?!”姜一源不敢置信地瞪着手機,居然挂他電話!
他此時正在裝裱店裏,親自挑選了畫框,讓店員把他的畫裝裱起來,打算替換掉原來的十六幅。
昨晚說出那句“酒後亂性”後,姜一源立刻後悔了,這不是顯得他倒貼着送上去嘛!然而最難堪的……
沈書臨無情地拒絕了他,把他從身上掀下去後,就閉眼睡着了。
倒貼着送上去還被拒絕,姜一源氣瘋了,越看房子裏的挂畫越刺眼,當即把十六幅挂畫全部取下,一股腦扔進後備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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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覺後,氣消得差不多了,姜一源也不想和對方計較,打算換了畫就當這事沒發生過。誰知對方比他強硬得多!
姜一源撥回去,只響了兩聲就被挂斷了,又撥,又挂斷。
店員過來問:“先生,全部裝裱好需要兩個小時,您要不先坐坐?”
姜一源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勉強平複心情:“不裱了。”別人不稀罕,他還不想送呢!
半個小時後,十六幅取下來的畫送回了別墅客廳。姜一源一言不發,把所有畫挂回了原位。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站住。”
沈書臨端着咖啡坐在沙發上,叫住他。
姜一源背對着他,停下了腳步。
“昨晚多謝你送我回來。”
姜一源猶豫了一下,轉過身來看着他:“那你還這樣對我。”
“但是……”沈書臨話音一轉,“一碼歸一碼,你這做法是不對的。”
“這是我的家,未經我的允許,你無權更換我的挂畫,它難看也好,好看也罷,你不能擅自去動。”沈書臨語氣平緩,“你想換,可以和我商量,至于我同不同意,那是另一回事。但你背着我拿走,錯了就是錯了,懂了嗎?”
姜一源一開始還繃着臉,聽他說這麽一大段,面色就漸漸緩和了。他知道這事做得不太厚道,但他昨晚是氣瘋了,再加上自诩關系親近,便這樣做了。
但眼下對方還願意和他好好談,說明事情不算太糟糕。姜一源眼睛一轉,湊上去挨着沈書臨坐下,看了眼濃黑的咖啡:“好喝嗎?”
“醒神。”沈書臨說。
“你不是喜歡喝茶嗎,還特意去西南喝那什麽明前茶。”姜一源說,“喝茶的人怎麽會喝咖啡?”
“為什麽不能?”沈書臨喝完最後一口冰美式,“喝什麽重要嗎?解渴而已。”
他說完便起身回了卧室。姜一源還在兀自思索着那句話,解渴而已?老男人說話果然有點道理,竟讓他聽出了幾分禪意。
等回過神來,便見沈書臨從卧室出來,換上了一身休閑服。
姜一源問:“你要出去?”
“你爸約我打高爾夫。”沈書臨系上表扣,拎起外套,“走吧,你早點回學校。”
姜一源立刻道:“我也要去。”
沈書臨拿着車鑰匙往外走:“那也別和我一起。”
平日裏姜一源賴在沈氏,倒也沒什麽,但周六一大早還賴在沈哥身邊,那就有點問題了。
姜一源反應了過來,心裏明白,嘴上卻還說:“為什麽?你嫌棄我了?這麽快就不想跟我一起了?”
沈書臨根本懶得理他,拉開車門坐上去,調整了駕駛座的椅背,兩指曲起敲了敲扶手箱:“這裏打不到車,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走回去。”
姜一源連忙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上去。
沈書臨順路把他扔在A大門口,黑色跑車揚長而去了。
姜一源給他爸打電話,問方不方便,想請他爸喝早茶。姜猛龍受寵若驚,說他和沈老弟約了打高爾夫。姜一源便說他也想來。
姜猛龍自然滿口答應,又覺得奇怪:“你不是不愛打高爾夫?”
他是不愛,他喜歡籃球這種可以直接用手控制的球類運動。高爾夫擊球還要通過球杆,他不喜歡。但他還沒看過沈書臨打高爾夫呢。
姜一源随意糊弄了幾句,姜猛龍就告訴了他地址。
一個小時後,姜一源騎着他心愛的機車來到了球場。陽光正盛,青綠草地一望無際,邊緣種滿了茂盛的楊樹。
沈書臨穿了一身淺灰色運動裝,戴着遮陽的墨鏡和白手套,握着球杆随意地一揮,圓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而後直直地落入球洞中。
“好!”姜猛龍贊嘆,“沈老弟厲害!”
沈書臨把球杆遞給球童,笑道:“今天風向合适。”
姜一源在不遠處的遮陽傘下觀看,看得心癢癢,簡直忍不住要過去調戲調戲沈書臨。
終于等到中場休息,姜猛龍去接電話,沈書臨來到湖邊的吸煙區,點了一根煙。
姜一源大步跑過去,和沈書臨并肩站在湖邊,說:“沈先生技術不錯嘛。”
沈書臨吐出一口煙霧,笑道:“你爸技術也很不錯。”
姜一源忍不住要撩撩他:“我眼裏只看得見你。”
“令尊聽到這話,怕是會打斷你的腿吧。”沈書臨撣了撣煙灰,淡淡地道。
姜一源湊上去,壓低聲音道:“你每一杆都進洞了,昨晚卻不肯,是怕眼神兒不好,找不着地兒?”
沈書臨皺起眉頭,看向他:“太粗俗了。”
“你可以戴眼鏡啊,又沒關系。”姜一源想到那副金邊眼鏡,心裏一熱,“我又不嫌棄你看不見。”
沈書臨淡淡地望着他:“我希望你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麽、說什麽。”
姜一源切了一聲,餘光瞥見他爸打完了電話正走過來,便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沈書臨:“喝水。”又把另一瓶遞給姜猛龍:“爸,喝水。”
姜猛龍接過:“來兩杆?”
“不了,我看你們打。”姜一源說。同時心道,握着球杆傻乎乎地揮舞,哪裏比得上看沈書臨打。
一上午過去,三人都很開心,姜一源尤其開心,分別的時候更開心了。
下個周末是姜猛龍五十歲生日,打算在家裏的宴會廳大辦一場,邀請了A市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沈書臨自然在邀請之列。
“姜老哥生日,我當然會去。”沈書臨說,“下周見。”
三人在球場門口分別,沈書臨和姜猛龍開車,姜一源騎機車。
姜一源看着遠去的黑色跑車,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下周到了他的地盤,他一定會把沈書臨拐進他的房間。
兩個多月了,該做些“情人”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