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康熙逝去的那天晚上，拉着胤禛的手殷切地告訴他一定要善待自己的長孫。
胤禛應了下來，還沒有正式登基的時候便封了康熙的長孫，也是胤礽的兒子弘皙為郡王。
在他的皇阿瑪還沒有突然冒出來将他的毛筆打落在地上的那天，他心裏一邊改着奏折一邊還想着要不要給弘皙給個封號？
康熙沒有提到過胤礽，可是胤禛知道，其實在康熙心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胤礽，但是他不說，因為愧疚，因為不好意思還是因為皇上的所謂的尊嚴？
胤禛想大概這幾樣都是有的吧，畢竟，康熙不太記得和他和其他兄弟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卻唯獨把太子的事情記得牢牢的。
那些被康熙藏在心底的同太子經歷過的事情一經說出來，被他寫下來交給粘杆處，粘杆處的人再将信遞給胤礽，後者看了幾眼便信了他沒有說謊。
“這些事只有我和皇阿瑪知曉，看來你是真的沒有騙我了。”
胤礽在給他的回信中這麽寫到。
不過胤禛把胤礽的整份信看下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胤礽話說的很客氣，但是他從那字裏行間還是感受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朕今日穿的衣服可還好？】
康熙走在胤禛身邊，心中甚是緊張。
“他又看不見你，怕什麽？”胤禛白了一眼瞎操心的康熙。
【可是你可以跟他講朕今日穿了什麽……】話說到一半的康熙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一把抓住了胤禛，【你該不會又像那天一樣胡亂傳達朕的話吧？】
“皇阿瑪還是想想該怎麽向二哥解釋，為什麽他看不見你這件事吧？”
康熙愣了一下，【可是別人不是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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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一樣嗎？”
康熙怔怔地望着前方，心中壓力陡然增大。
【讓朕想想。】
康熙徹底安靜了下來，一路上不停地思考着胤禛沒有說話，擡腳繼續走着。
一路上碰見了不知道多少人，他們紛紛跪了下來見過皇上，胤禛一概沒理，坦坦蕩蕩地大步走向了午門。
“皇上！”
剛走到了午門，便“碰巧”遇見了剛剛進宮的胤祥，後者幾乎是沖到了胤禛的跟前一把握住了胤禛的手，聲音都在發抖，“皇上您的身上怎麽了？這是誰潑的茶？”
“朕無事。”胤禛面無表情地将胤祥的手拉了下來，“不過是一些茶漬，不礙事的。”
“怎麽能不礙事呢？您現在可是皇上，怎麽還會有人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等等，皇上您的臉……”
“嗚嗚嗚……”将腦袋埋進了胤禛的肩頭，胤祥嗚嗚嗚地哭了起來，“都是臣弟不好，臣弟……”
“行了。”胤禛有些無奈地閉了閉眼睛，壓低了聲音在胤祥耳邊道，“別哭了。”
“嗚嗚嗚……”胤祥慢慢起身抹了一把眼淚，淚眼朦胧地看着胤禛，“皇上，您說是誰欺負的您，臣弟這就去……”
“是太後。”
“什麽！”胤祥一臉驚訝地倒退了幾步，“太後娘娘！”
“可是她不是您的親額娘嗎？她怎麽能如此對待皇上您啊……”
“閉嘴！”
胤禛厲聲呵斥了胤祥，“你怎可對太後如此無禮，罰你三個月的月俸你可知錯？”
胤祥蔫蔫地低下頭，“臣弟知錯。”
胤禛這才輕輕嗯了一身，一甩袖子出了這午門。
胤祥怔怔地望着胤禛離開的步伐，半響後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而後擡腳默默走到了一旁站崗的侍衛身邊，緩緩低下了頭，“皇上啊皇上，您的心怎麽這麽軟！她都那麽對您了您還百般遷就她……”
“王爺，您沒事兒吧？”拉錫上前一步扶住了似乎要搖搖欲墜地胤祥，“奴才扶您……”
“你不知道啊，皇上他心裏苦啊……”胤祥反手拉住了拉錫的手，開啓了一長段對話的開場白。
【哎，你走那麽快幹什麽？】
聽了胤祥一耳朵話的康熙一擡頭便看見胤禛已經遠遠走開的背影，連忙呼喚了一聲三兩步追了上去。
【你讓十三特意在這裏等你的？】
“皇阿瑪以為什麽便是什麽吧。”
【這瞧着就是。】
“那便是吧。”
康熙被噎了一下，有點生氣地哼了一聲。
胤禛這便轉過頭來看着康熙，“你想見剩下的人嗎？”
【什麽意思？】
康熙有些警惕地看着胤禛，【你又想從朕這拿走什麽東西啊？】
胤禛不免好笑地搖了搖頭，“難道皇阿瑪還有什麽東西嗎？您現在不是孑然一身嗎？”
康熙沉默地白了一眼胤禛，便不再說話了。
胤礽現在住在京郊的鄭家莊。
莊上的人都不知道那座從外面看起來還算不錯的院子裏住着曾經在前朝叱咤風雲的人物。
“你來了。”
這是胤礽看到胤禛孤身一人進了房間後的第一句話，然後便立即沉默了下來，眼神落在了胤禛的空空如也的身側，自嘲似地笑了一下。
“皇阿瑪哭了。”胤禛一邊随口說着話，一邊擡腳走到了胤礽身邊坐了下來，“皇阿瑪他現在仗着你看不到，便立在你肆無忌憚地哭着。”
胤礽低下頭低低地笑了起來，搖搖頭十分無奈，“你說這些好聽的話哄我做什麽？我現在可幫不到你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胤禛面不改色，“再者你說我剛剛所言都是好聽的話，是否也意味着你想皇阿瑪哭着跟你說話？”
胤礽臉色一僵，連忙否認，“這些都是莫須有的事情。”
“你知道八弟九弟他們為何不相信皇阿瑪的存在嗎？因為皇阿瑪想不起一件和他們個人經歷的事情，唯有你，那滿滿幾張紙上全都是皇阿瑪對你的回憶。”
“老實說，二哥，我當時聽得時候心裏還挺不是滋味的。”
胤礽嘴巴張了張，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了。
安慰嗎？
他應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吧？
“皇阿瑪還在哭。”胤禛的視線落在了胤礽的身側，薄唇微啓，“他說，他很想你。”
“很抱歉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他知道你不能原諒他，但是請你明白他的歉意是真心的。”
“皇阿瑪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胤礽面色沉靜，可當你仔細看時，便能發現他的眼眸裏藏了些別的東西。
“我也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除非有所求。
胤礽看了一眼胤禛，過了半天竟然點了點頭，道：“也是。”
“有些東西，就是失去了之後才開始追憶。”
胤礽聽着胤禛的話，慢慢低下了頭。
【朕沒有哭！】
康熙有些生氣地拽了一下胤禛的頭發。
胤禛不動如山，只是等着胤礽再次擡起頭時出了聲。
“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皇阿瑪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