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見卷卷點了頭，秦清明又在他腦袋頂上撫摸了一下，随後就從褲袋裏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修長的手指在觸屏上飛快地點了幾下，然後就把它擺到了卷卷的眼前。
小卷毛兒正因為剛剛男人那個有着誇獎意味的“摸摸頭”動作而在心裏暗暗美滋滋着，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手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于是就困惑地仰頭看向秦清明，黑白分明的晶亮眼神裏分明是在問：這是什麽？
“吱吱！”旁邊座椅上的毛球白鼠一邊在椅子上蹦跶來蹦跶去，一邊興奮地搶先給卷卷說道：“卷卷，那是手機。我們就要到中國去了啊，就是我以前經常和你們說的中國，我的故鄉，我做夢都想着有機會能回去。等回國了，我可以帶你和小黑去我老家玩，去……”
眼看着白鼠老大吱吱叫個不停，已經又開啓了唠叨模式，黑帝斯頓時大感頭疼。不能在這個時候打斷頭一回這麽高興的大哥，它只好往椅子上一趴，開始姿态優雅地閉目養神，蓬松順滑的大尾巴抖了抖遮蓋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過仔細看的話就能看到黑鼠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其實時不時就往秦清明拿在卷卷面前的手機上偷瞄上一眼，畢竟它也只是理論知識豐富而已，其實也沒見過手機長什麽樣，在實驗室裏的研究員們可是被嚴格禁止使用這些設備的。
秦清明被面具遮住的劍眉輕輕一挑，掃了一眼吱吱叫個不停的胖白鼠，心裏倒是有些驚訝。他能看得出來這一黑一白兩只變異老鼠對自己懷裏的小卷毛兒來說很重要，也聽到了卷卷叫它們哥哥，卻沒料到這只滾圓的大白鼠還是個中國籍的“華僑”。算起來，它們也算是有一些亞特蘭斯星血統了，又是小卷毛兒的家人，有些事不插手也說不過去……
心裏這樣想着，秦清明表面上卻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繼續裝作一副和其他人一樣完全聽不懂白鼠吱吱叫聲的樣子，神态沉穩如常地對卷卷說道：“這是手機，等我們回家後，我會一點點教你這些生活常識的。”這次開口，他已經換成了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嗯！”卷卷已經從大哥的叫聲裏知道眼前這東西是什麽，連忙點點頭，圓溜溜的烏黑眼睛裏盛滿了晶亮的神采，還把小腦袋又往前探了一點。
“這是我的名字。”一邊說着，秦清明一邊用手指點了點觸屏上顯示出來的三個漢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秦、清、明，中國有一個傳統節日叫清明節……”
“我知道、我知道！”聽到這，小卷毛兒頓時興奮了，一下子挺直了腰板，仰頭看向秦清明，額前柔軟的金色卷發随着他的動作而顫了顫，有幾根不聽話亂翹的像極了一撮小呆毛，“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顯然，會背古詩是一件讓卷卷十分自豪的事情，這自然又是大白鼠嘔心瀝血教導出來的成果了。看着男孩煞有介事地搖頭晃腦念着詩，白皙的小臉上滿是認真的表情，念完後就又用那種求誇獎求摸摸頭的可愛表情看着自己，秦清明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一向冰冷鋒銳的雙眼裏也染上了溫柔的笑意。他很配合地擡起另一只手在卷卷頭頂摸了摸表示贊揚，低沉的聲音此刻也更加磁性醉人：“沒錯，就是這個清明時節的清明。”
白鼠老大總算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停下了自顧自的唠叨，吱了一聲，擡爪撓了撓自己的耳朵。它覺得自己應該為卷卷還記得自己教他的東西而高興，可是看着此刻卷卷和秦清明兩人之間那種別人無法插進去的親昵氛圍，又莫名感覺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辛苦養大的孩子即将被人拐走了，不對，好像是已經被拐走了……
“哼！”黑帝斯從尾巴下瞥了旁邊抓耳撓腮的大白鼠一眼，翻着白眼吱了一聲。
卷卷并沒有注意到兩只鼠哥哥的表現，滿心的歡喜雀躍都寫在了他那張可愛的小臉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手機屏上顯示的三個黑體漢字。原來這兩個字就是“清明”，秦清明，小卷毛兒抿着唇，使勁兒記住眼前的每一個筆畫，在心裏默默地反複念叨着，要把它們牢牢記在心裏，小手也下意識比劃着。
沒錯，其實卷卷只是會說，卻并不認識字，勉強能寫出來幾個英文字母，那還是因為在實驗室裏能夠看到的就是一些标志和字母。畢竟會寫漢字的白鼠老大和黑帝斯都不可能在重重監控下的實驗室裏用爪子教小卷毛兒寫字，使用英語的研究所裏也不可能出現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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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卷卷的手指在動來動去，秦清明手一動，修長有力的大手就覆在了卷卷的小手上，帶着小手的食指在觸屏上慢慢描繪着上面的三個字，不緊不慢地教着他：“這樣……這樣……”
前面的駕駛座上，雙胞胎兄弟兩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哥哥凜側眼和弟弟曉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明白了對方腦袋裏正有一群咆哮馬在狂奔而過——後面那個人真的是他們的boss嗎？神秘而冷血的死亡之鷹竟然會對一個人這麽溫柔？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當秦清明手把手教卷卷學會寫他自己名字的時候，直升機也已經在一座島上降落了。落地的時候，機艙的颠簸都沒能讓卷卷再害怕得發抖，直到秦清明抱着他走出機艙，他才猛地回神，連忙讓兩只鼠哥哥都跳進自己懷裏，自己則是窩在秦清明懷裏好奇地四下張望起來。
卷卷沒意識到自己因為全神貫注于寫字而忘記了恐高症，秦清明也沒有提，大步朝停機坪外走去。凜和曉兩兄弟跟在他身後，另一名早已等候在這裏的精壯漢子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恭敬異常地說道：“boss，離這裏最近的一艘中國游輪是藍星號，兩天後返航回中國大陸，現在天色已經晚了，而且海面上狀況不好，請您在這裏先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啓程，一切都已經為您安排好了。”
秦清明微一颔首，在這名Aline的後勤人員帶領下朝着島上一處隐蔽的別墅走去。看得出來，這名棕發褐眼，渾身肌肉仿佛能繃破西裝的壯漢對戴着貓頭鷹面具的高大男人既崇敬又懼怕，不僅是說話聲調，連走路的姿勢都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一路都裹着西裝外套被抱着走的卷卷把腦袋從秦清明的肩上探出來，依舊是用警惕的小眼神兒盯着跟在秦清明後面的三個人，不過目光落在凜和曉這一對雙胞胎兄弟身上的時候，又多了點好奇和崇拜。小卷毛兒的心思很簡單，會開直升機而且還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兄弟已經被他給劃分進了厲害的人類裏面。
別墅裏被打掃的很幹淨，房間等也都安排好了，因為事先得到了命令，保衛人員都和別墅保持着最遠的安全距離，只留下一個中年大叔模樣的胖廚師。胖廚師也是Aline的內部後勤人員，而且看上去地位比負責這處據點的棕發壯漢維克還要高一點。他把秦清明迎進別墅後，又笑着和凜、曉兩人打了個招呼，摸着肚子笑眯眯地用漢語說道：“boss，難得見到您一次，這都快兩年沒嘗過我的手藝了吧？您想吃點什麽，我這就去給您做！”
秦清明低頭看向懷裏的男孩，問道：“想吃什麽？”
“唔……”卷卷隔着外套摸摸自己的小肚皮，先前逃跑的時候消耗了太多能量，他肚子确實已經餓了。不過秦清明的問題卻讓他皺緊小眉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該要什麽吃，在實驗室裏的時候一直都是研究員投喂什麽就吃什麽，能填飽肚子就行，食物也無非就是那些調配好的特制食物。
實驗室的研究員可不會去管一只實驗鼠是不是喜歡吃營養劑，而且因為卷卷他們是寶貴的成功實驗品，吃的食物上面也十分嚴格，除了營養劑外，不被允許投喂任何可能影響他們身體素質和機能的其他食物。
“吱——”“吱——”
在小卷毛皺着臉苦苦思索的時候，被他揣在懷裏的大白鼠和長尾黑鼠已經一前一後地吱吱叫了起來。
早就被憋壞了的白鼠老大圓滾滾的毛球身體在卷卷懷裏打了個滾，圓溜溜的黑眼睛裏仿佛噼裏啪啦地閃着電流，一口氣不帶喘地叫道：“我要吃紅燒排骨、紅焖大蝦、炸醬面、鴨血粉絲湯、麻辣香鍋、魚香肉絲……”
黑帝斯理了理自己長長的尾巴，對大哥的口味嗤之以鼻，慢條斯理地沖卷卷點菜：“給我來一份三成熟的黑椒牛排，生菜沙拉和玉米奶油湯，甜點要藍莓酸奶酪……”
“……”
小卷毛兒已經被驚呆了，愣愣地看着兩只鼠哥哥，一時間張着嘴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