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其他人聽不懂兩只老鼠的吱吱叫聲，秦清明卻聽得懂，看着小卷毛兒那副被驚呆了不知所措的小模樣，表面沉穩如常，心裏早已經忍俊不禁了。他俯身把卷卷放到大沙發上，摸摸頭，問道：“不知道想吃什麽？”
“嗯……不……也不是……”坐在沙發上的男孩顯得更加嬌小了，軟軟的金色卷發是一張因為窘迫為難表情而讓人想捏一捏的白皙小臉，過大的西裝外套領口隐約露出來肌膚也顯得格外白嫩誘人。
不過卷卷自己并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愛，只顧着皺緊小眉頭苦惱着該怎麽回答秦清明剛剛的問題。自己确實不知道想吃什麽，可是又不能這樣回答，因為大哥和二哥剛剛說了一長串想吃的東西，紅……紅燒奶酪？那一長串詞都是什麽來着？
其實這才是小卷毛兒最苦惱的問題，剛剛他大哥和二哥說得太快太溜，他根本就一個都沒記住，努力回想卻也只記得幾個模糊的詞。寬大舒适的大沙發十分柔軟，坐上去也很舒服，想着想着，卷卷就無意識間把赤着的小腳丫子也縮到了沙發上，兩只手托着小下巴，擺出了還是一只金毛小倉鼠時習慣的蹲坐姿勢。
一旁的胖廚師張叔一張圓臉都快笑成了一朵花，像尊大肚彌勒佛一樣滿臉慈愛地看着沙發上的男孩，如果不是有秦清明這位大boss正在旁邊坐鎮着，他早就忍不住湊上來摸摸頭捏捏臉了。
見卷卷專心致志地皺眉苦思，秦清明也不開口催促，回頭給了凜一個眼神，示意讓他先帶着人去準備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凜會意會就點點頭，然後不聲不響地帶着弟弟曉和壯漢維克離開了客廳，只留下張叔一個人在這裏等着他們點菜。
幾人離開的腳步聲雖然很輕，但還是讓警惕性很強的小卷毛兒從苦苦思索中驚醒了。他一擡頭，就看到戴着貓頭鷹面具的高大男人半俯着身子站在自己面前，那雙深黑色眼眸也一直在注視着自己，頓時他的小臉一紅，往大沙發裏又縮了縮身子，支支吾吾道：“要吃紅燒奶酪、紅焖生菜奶油、紅……紅……”
沒等他繼續紅下去，正在柔軟沙發上打滾打得正歡的大白鼠就猛地彈了起來，有些崩潰地沖小臉快要因為那些拗口詞彙而皺成一團的男孩吱吱叫：“錯了錯了！卷卷！不是紅燒奶酪，哎呦窩滴娘喂，以前咋沒多告你點兒菜名！”一激動，白鼠老大那很久沒用過的一口鄉土音都跑出來了。
正在沙發靠背上來回踱步的黑鼠還能維持住它那宛如國王巡視領土的氣勢，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一臉無辜的小卷毛兒，長長地吱了一聲：“小卷毛，我發現我還是高估了你的智商。”
“boss，這大白鼠怎麽了？咋突然叫得這麽厲害？”聽不懂鼠類語言的張叔露出了一臉驚奇又擔心的表情，看着突然跳腳吱吱大叫的大白老鼠和趾高氣揚的紅眼睛黑鼠，忍不住問道：“我看這黑色的怪老鼠也有點兇，它們不會突然咬人吧？就這麽放着可別咬了這孩子！”
張叔的目光看向的正是沙發上的卷卷，顯然他是很喜歡這個看上去又乖又漂亮的男孩，因為男孩讓他想起了凜和曉那對雙胞胎兄弟小時候乖巧軟嫩的可愛樣子。
人類的語言兩只變異鼠可都能聽懂，張叔的話立刻讓白鼠老大和黑帝斯都看向了他，卷卷也連忙搖頭，卻下意識就拽住秦清明的襯衫袖子，緊張地解釋道：“大哥和二哥不會的，不會……”
其實小卷毛兒并不怕其他人類怎麽樣，憑自己和大哥的本事，一般人類根本沒什麽可怕的，可是秦清明就不一樣了，畢竟秦清明的強大先前他們已經親眼見識過。卷卷最怕的就是眼前這個男人聽了胖廚師的話後要把大哥和二哥都抓起來。
“嗯，我知道。”秦清明并沒有收回被拽住袖子的右手，而是擡起左手覆在了卷卷的頭頂上摸了摸。安撫住不安的小卷毛兒後，他側頭對張叔吩咐道：“就做一桌你拿手的菜，再按照倉鼠的食譜準備兩份食物，廚房裏新鮮的水果每個種類都送一些過來。”頓了頓，秦清明淡淡地掃了眼剛剛欺負了小卷毛兒的黑鼠，接着吩咐了一句：“再給這只黑鼠準備一份紅燒奶酪。”
張叔點頭應是，雖然因為秦清明的最後一句話而滿頭霧水，但是也不敢多問什麽，一邊琢磨着怎麽好好施展一番自己的手藝一邊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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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張叔的身影消失，卷卷心裏也跟着松了一口氣，松開了秦清明的袖子。秦清明收回摸着卷卷腦袋的手，直起身子，跟卷卷說了一聲：“我去倒杯水。”
說完，秦清明就轉身走開，一邊裝作什麽都聽不到聽不懂的樣子專心做自己的事，一邊不動聲色地聽着小卷毛兒在那用意識波和兩只鼠哥哥交流。
客廳裏在普通人耳中只是老鼠的吱吱聲在此起彼伏，在秦清明耳中卻是可憐巴巴的小卷毛兒正在垂着腦袋聽訓。
白鼠老大蹲坐在沙發扶手上給卷卷科普什麽是紅燒什麽又是清蒸，順便還因為記憶中的麻辣燙而流了一下巴的口水，卷卷聽得也跟着直吸溜口水。黑帝斯則是繼續占據沙發靠背的制高點，時不時插嘴哼上一聲嘲笑自己大哥和小弟的土鼈氣十足。
“其實我覺得營養劑也沒大哥說的那麽難吃……”卷卷抹抹嘴角，下巴搭在自己膝蓋上，鼻尖嗅到的都是西裝外套上沾染着的秦清明的氣息，不由自主地又蹭了蹭外套。
說不上來為什麽，對陌生氣味尤其是人類的味道很排斥也很警惕的他卻很喜歡這件外套，準确的說，卷卷是喜歡秦清明身上的氣息，那股人類一般都嗅不到的辨識性氣味讓他覺得很舒服，光是感覺到就很開心。
眼尖的白鼠老大發現了卷卷這個小動作，擡起後爪撓撓了耳朵，有些困惑地叫道：“我說卷卷，你不覺得那外套上殘留的氣味很可怕嗎？我呆在你身上的時候都覺得心驚膽顫。”說到這，大白鼠還扭頭往秦清明去的方向偷瞄了一眼，心有餘悸地用爪子拍拍胸脯：“這個人類戴上面具後就更可怕了，真正的貓頭鷹肯定都沒他可怕，貓頭鷹可是抓我們老鼠吃的！”
“唔……我覺得秦清明一點也不可怕啊。”卷卷認真地托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最後很認真地繼續說道：“他很好，嗯，我喜歡他。”
從出生起就一直在實驗臺上度過的卷卷對天敵其實并沒有多少概念，而且基因的進化蛻變讓他其實從本質上已經更趨向于一個人了。如果現在放一只貓在他們面前的桌上，白鼠老大和黑鼠還會因為動物本能而有那麽一點畏懼，又呆又二的小卷毛兒卻只會好奇地湊上去。
“哼，你知道什麽叫喜歡麽？”沙發靠背上的黑帝斯用它那條蓬松順滑的長尾巴在卷卷頭上用力抽了一下，“就你這智商，被那個人類烤了吃的時候你都傻乎乎不知道跑！”
黑鼠的力氣也就比普通老鼠大了一點，尾巴抽在腦袋上并沒有多疼，不過卷卷還是縮了縮脖子。不敢反抗二哥的教訓，小卷毛兒只能切斷意識波交流，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大哥明明教過，喜歡就是覺得一樣東西很好很好，特別好的那種。
憑黑鼠的智商和對自家兄弟的了解，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卷卷心裏現在想的是什麽。它看了一眼沙發扶手上的大白鼠，大白鼠也正好擡頭看着它，兩只老鼠交流了下眼神，心領神會。還是由白鼠老大站出來，語重心長地開始給卷卷上起了教育課：“卷卷，人類比你想象的要……”
正在這個時候，秦清明卻大步走了過來，出現的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好打斷了白鼠老大剛開始的吱吱叫聲。
“不知道你會喜歡喝什麽，我都準備了一杯。”因為剛剛聽到了小卷毛兒單純卻直白坦然的話，秦清明此刻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面具下露出的一雙黑眸也比平常都要溫和，“你可以自己挑喜歡的喝。”
他端來的是一個大托盤，上面整整齊齊擺放着好幾個杯子，除了白水外，還有牛奶、可樂、汽水和不同的果汁，反正是把他覺得卷卷可能會喜歡喝的都倒了一杯。
卷卷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身子往前探，看着桌上一杯杯不同顏色的液體，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只覺得一陣眼花缭亂。沒見過世面的小卷毛兒頓時犯了難，以前在實驗室裏渴了只有水盤裏的無菌清水喝，現在這麽多，自己要選哪杯喝好呢？
白鼠老大眼睛一亮，教育小弟的事情霎時被抛到腦後，從沙發扶手上跳下來，蹦跶到卷卷邊上。只見毛球一樣的大白鼠用和男孩一樣的姿勢蹲坐在沙發上，盯着桌上的幾杯液體又開始淌口水，吱吱叫着念念有詞：“牛奶、果汁、可樂……我都多久沒喝過了……”
“大哥……”黑鼠無奈地吱了一聲，默默扭頭，用大尾巴蓋住自己的腦袋，實在是不想再去看那倆沒出息的家夥是怎麽丢臉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