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虧欠
虧欠
自天道碎片從紅衣女子的心口剜去後，她便化成光點消散了。
卓思彤直接把天道碎片丢進裝着06系統的袋子裏，朝着剛剛魔尊墜去的方向飛身而去。
“思彤！你要幹什麽？”06系統發現卓思彤的舉動，急忙叫停她。
“我要去找他。”卓思彤捏住手中還滴着血的短刀。
在她碰到紅衣女子的時候，卓思彤便一切都明白過來了。
天道碎片進入了她的身體，讓她“活”了過來，但她是沒有靈魂的，她的一切都由此時天道碎片的擁有者——魔尊所操控。
卓思彤腦海裏揮之不去那一滴淚。
那滴淚是屬于魔尊的。
06系統：“這片懸崖很危險！評級至少五顆星，和幽冥之境一樣！你不能去！”
卓思彤頓了一下，眼神閃爍，那她就更要去找他了。
“你把天道碎片傳送回去，開服之後會有下一個滿機緣值的人。但如果他因為我而陷入了危險，能救他的人只有我。”
“如果沒有下一個滿機緣值的人呢？”
“那你就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
那邊也急了，卓思彤的眼前被彈幕所占滿。
“卓思彤，你始終是要回到我們世界的，還有你的家人。一個異世人有你的家人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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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戀愛腦，我們需要你！”
“你不能這樣不負責任！”
卓思彤卻沒有因為他們的話而再猶豫。
她說：“我會回來的。”
他們要她在魔尊和她的家人之中做出選擇。
這個選擇是個難題，卓思彤才二十出頭，她選擇全都要。
她不是戀愛腦，她只是覺得她虧欠了魔尊。
一開始，她便先入為主地誤會魔尊沒有等她回來，所以她不敢到魔尊的面前告訴她，自己就是他要等的人，于是錯過了他，又傷害了他。
卓思彤很清楚自己那一刀捅得有多深，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靈力對于魔修來說具有多大的傷害力。
就像魔氣對于一般的修士有着天然的克制力一樣，她半神之體的靈力對他亦有克制。
卓思彤也不是不負責任，至少她已經拿到了第一片天道碎片，既然天道碎片可以放大人的欲念，那他們為什麽不把找到全部天道碎片的欲念放大，然後尋找其他天道碎片的線索呢？
于他們而言，她是可以替代的。
但對于溫景淵來說，如果這個世界上連她都不能救他，就沒有人能夠救他了。
卓思彤這樣想着，不再回話，只身堕入了黑暗。
落入黑暗之中後，就像被裝了信號屏蔽器，她眼前的彈幕消失了，而06號系統也不再出聲。
卓思彤很明顯地感覺到她穿過了一層結界，正要防備起來的時候，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往下砸去，靈力在瘋狂流失中。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眼前突然大亮，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好不容易适應了這個光線，便看到自己的正下方有一片藍色的湖。
卓思彤大驚，只能調動全身的靈力去護住自己的身體。
腦海裏閃過各種奇怪的念頭。
據說，從高處掉進湖裏，就跟砸進水泥地差不多。
“嘩啦！”卓思彤墜入湖中。
但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來到，卓思彤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她的身體已非凡人，即便不用靈力，也能抵擋普通修士的攻擊，更別說從高處墜入湖中了。
這片湖水非常清澈，卓思彤睜開眼便看見湖底，都是石頭，什麽也沒有。
她緩了一下，才從湖底浮上來。出水的剎那，暖洋洋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驅去湖水的冰冷。
卓思彤臉上的畫皮面具沾水便脫落了，她也沒有用靈力把面具烘幹，畢竟現在的靈力不多，她要省着點花，于是把畫皮面具往儲物袋一塞，就這樣渾身濕漉漉地從湖裏游上來。
“啊！水、水鬼！”一個女孩子的尖叫聲刺破她的耳膜，卓思彤皺着眉頭看去。
那少女看起來年齡不大，頂多十六七歲，臉蛋圓圓，穿着粉色的襦裙，背着一個草藥筐，被從湖底浮上來的卓思彤吓得跌坐在地上，驚慌失措地看着她，“你、你不要過來！”
卓思彤發現自己束發的發帶不知道去哪裏了，此時頭發披散，看起來還真像個水鬼。
待卓思彤爬上岸，将頭發擰幹，任由它随意披散在腦後，粉裙少女才發覺她不是水鬼，畢竟傳說裏，鬼是沒有影子的。
“你是誰？從哪裏來的？”粉裙少女靠近她，警惕地看着她。
卓思彤沒有先回答她的話，而是環視了一圈，發現這裏種滿了桃花樹，微風拂來，那桃花的花瓣便紛紛落下。
這樣美麗的景致，竟然會藏在深淵之中。
“我叫卓思彤。”她指了指上面，“從上面摔下來的。”
粉裙少女睜大了雙眼，問：“你也是從上面摔下來的？！”
卓思彤立刻抓住了她話裏的關鍵字，急急問道：“也？還有人和我一樣從上面摔下來嗎？”
粉裙少女咬着唇，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
卓思彤又說：“那位是我的同伴，他現在在哪裏？”
粉裙少女蹙起眉頭，“我如何相信你？”
說罷，她還朝着卓思彤的方向輕輕嗅了嗅，眯起眼睛，“你身上還有血腥味。”
卓思彤沒想到自己都掉進湖裏洗過了，還能被她嗅出來。
粉裙少女撿起地上的草藥，扔進草藥筐裏，背對着她說：“我不管你是從哪裏來的，我勸你一句，趕緊離開。”
卓思彤快步跟上她，“我要确認我同伴的安全。”
粉裙少女轉過身，正對着她，皺着一張臉，道：“你的同伴現在非常安全，村長正在集全村的力量去救他，你放心吧！”
卓思彤觀察着她的表情，她好像對此事有意見？
“要不是你那位同伴，我師父也不會……哼！”粉裙少女氣鼓鼓地背起草藥筐，準備走人。
卓思彤從葉飛花身上學到了無賴那招，立刻纏上了她。
粉裙少女被她纏得不行，又不能貿然把外來者帶回村，她的同伴就已經夠麻煩了，再加上她，豈不是更麻煩？
“三天前，我們村在舉行慶典，結果你同伴從天而降，于是大家便把這當成了神跡，你的同伴被當成了神界派來的使者，送到了全村醫術最好的——我師父那裏去救治。為了幫他采藥，我師父摔傷了腿，還被村人指責他救治使者不上心。哼，都是白眼狼！”
三天前？卓思彤擡頭看向天空，她發現天上太陽高挂，跟懸崖、深淵什麽的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卓思彤伸手摸向自己腰間的短刀。
“他不是神界的使者。”他是魔尊。卓思彤想。
“他當然不是神界的使者！”粉裙少女立刻接上她的話，卻把後半句沒有說出的話吞了下去，又涼涼地看了她一眼，“相比你同伴，我覺得你更像……”
卓思彤眼皮一跳，“什麽？”
粉裙少女搖了搖頭，說：“我已經說完了，你也知道你同伴現在很安全了吧？是不是可以走了？”
卓思彤哪裏會相信一個陌生女孩的三兩句話，反正她沒有親眼看到魔尊安全，她是不會走的。
見卓思彤這樣堅定，粉裙少女嘆息了一聲，嘟囔着：“真是麻煩。”
“好在我師父的住處在村外，你不必進村，不然……”粉裙少女頓了頓，“我帶你去見他，你就遠遠地看他一眼，确認安全就立刻走，知道嗎？”
明明看上去年紀比她小，現在卻這樣老氣橫秋地叮囑她。卓思彤覺得有些違和，但此時也只能點點頭。
粉裙少女讓她墜在自己身後，不要太過靠近自己，以免被人發現。
卓思彤遮掩自己的身形，跟着粉裙少女穿過這片桃花林，聞到了一股藥草清香，突然胸口處微微發燙。
她伸手掏出放在胸口的那個袋子，袋子裏原先裝了06系統和天道碎片，此時袋子已經沒有天道碎片，只剩下一顆藍色的蛋。
“奇怪……”06系統喃喃地說着什麽，卓思彤提起袋子放到耳邊，想聽它說什麽，目光卻一直放在前頭那個粉裙少女的身上。
“思彤，你要小心，這裏有……”06系統話還沒有說完，便沒了聲響。
此時她們已經穿過了草藥田，前面便是一個小院子。
越是靠近小院子，粉裙少女的腳步便越是輕快，她還沒到小院子呢，便大聲道：“師父！阿玲回來啦！”
卓思彤看到一個穿着白衣的男子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輪椅，從院子裏出來，而那個幫他推輪椅的人……正是溫景淵。
白衣男子看起來不過二三十歲，更有仙人之姿，臉上挂着溫和的笑意，想要接過阿玲身上的草藥筐。
身後的人卻先他一步，接過了粉裙少女遞過來的草藥筐，兩人動作自然無比。
白衣男子笑着道：“你們倒是默契。”
藏在樹後面的卓思彤攥緊了手心。
粉裙少女不覺什麽，甩了甩腦袋，擠開溫景淵，走到白衣男子的身後，想要幫他推輪椅，卻聽見白衣男子幽幽道：“你這是帶了什麽東西回來呢？一股子腥味兒。”
粉裙少女朝着卓思彤藏身處看了一眼，這一眼，更像是故意暴露她的藏處。
“一個非要跟我回來的跟屁蟲。”
白衣男子擡頭看向溫景淵，道：“你不是說要報答我嗎？那人讓我徒弟不順心了，解決她吧。”
卓思彤頭皮發麻，腦子還沒轉過來呢，身體便先動了。她側身一躲，便看見自己原先藏身的那棵樹轟然倒地。
卓思彤看向朝着自己步步逼近的溫景淵，正要跟他說話，卻看見溫景淵眼裏的漠然。
面前的這個俊美男子，全然不像她認識的那個溫景淵。
“景淵，你……”卓思彤眼睜睜地看着溫景淵對着自己化出一柄長劍，并朝着她刺了過來。
卓思彤不躲不閃，站在原地，閉着眼睛，像是等着他刺過來。
一刀還一劍，很公平。
但劍尖卻停在了卓思彤的心口處，下一秒，卓思彤便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我怎麽舍得傷害你？”男人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隐忍着什麽。
卓思彤睜開眼睛，愣愣地看着溫景淵。
男人俯身靠近她的耳朵，溫熱的氣息燙得她的耳朵發紅。
他說：“我要你永遠欠我，思彤。”
奧斯卡影帝獲得者——溫景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