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話本
話本
溫景淵認出了戴着畫皮面具的卓思彤。
那滔天的殺氣,這樣純粹。
如果不是她,還能有誰呢?
但下一刻,她便用刀刺向了他的胸膛。
高手的對決,反轉其實只在那麽一瞬息,溫景淵非常清楚地知道,她遲疑了,她将刀避開了他的心髒,即便他已經是魔界最強的修士,這點傷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她依舊避開了他的心髒——對于普通人來說的死穴。
也是在她将刀移開的時候,溫景淵決定了不閃躲。
他知道,她不會這樣狠心。
溫景淵在下墜的時候,分明也見着她伸手要去夠他了,可他偏偏就是要讓她錯過自己。
他篤定,她一定會來尋他。
果然,他沒有猜錯。
他也聽到了有個奇怪的聲音在喊着“天道碎片”,但他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卓思彤。
溫景淵想過,為什麽她一見面,就要對他動刀子?
是因為她想要拿到天道碎片,覺得他是她的阻礙,所以才對他動刀嗎?這個念頭剛起,便被他否決掉了。
絕不可能。他手裏握着天道碎片,欲念也是她,她也看到了他的欲念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當然明白他的心意,她既然想要,直接來問他要不就是了?怎麽會對他動刀子呢?
溫景淵又想到了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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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愛生恨。
溫景淵為了弄懂女孩子的心思,熟讀了多本人間話本,在卓思彤面前的形象也是偏向于話本裏面女孩最喜歡的翩翩公子款。
話本裏都說,一個女子如果愛一個人到了一定的地步,便會由愛生恨。
将心比心,如果他是卓思彤,知道卓思彤用天道碎片幻化了一個自己在身邊陪她,他說不定都要把這人間攪個天翻地覆,讓所有人都不得安生,然後把她鎖在自己的身邊,哪裏也不許她去。
如今,她只是避開了自己的要害,捅了他一刀而已,也沒有對他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溫景淵想,果然,她已經這樣深愛他了。
在這十年來,溫景淵不斷地想着,他們會以什麽樣的場景相見?他想過很多種場景,卻沒有一種是他握着劍,刺向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卓思彤。
他怎麽會舍得傷害她呢?
卓思彤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窩在溫景淵的懷中手足無措。
“你們認識?”坐在輪椅上的白衣男子從容不迫,明明剛剛讓溫景淵下手去殺卓思彤的人是他,現在一臉八卦地看着兩人的人也是他。
溫景淵手腕一翻,化出的那柄長劍就被他收了回去。
“她……是我的女朋友。”溫景淵想起卓思彤教過他的詞。
加上溫景淵自己的理解,他覺得這個詞很有意思,朋友以上,卻又加上了前綴,好像一下子就變得暧昧起來。
卓思彤反應過來,漲紅了一張臉,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地說:“你、你說什麽呢?”
女朋友是這樣用的嗎?
溫景淵見她好像不喜歡自己這樣稱呼,輕輕地皺了皺眉。
卓思彤就是看不得他這個樣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不過也是她,捅了他一刀,就讓讓他吧。卓思彤的愧疚之心,讓她對溫景淵多了幾分忍讓。
不知者無罪,他也不知道這個詞的真正意思,算了算了。
卓思彤沒有再否認。
溫景淵便以為她這是害羞了。
話本裏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的。
而聽到溫景淵這樣稱呼卓思彤的白衣男子微微一愣,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動了一下,喃喃地重複着溫景淵剛剛的話:“女朋友啊……”
原先在看戲的阿玲哼了一聲,好像因為自己看走眼了在跟自己生氣,腹诽道:“還真是認識的。”
卓思彤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但既然現在已經确定了溫景淵的安全,便打算跟他們請辭了。
她答應過那邊,她一定會回去的。
就在她剛準備開口請辭的時候,她感覺到胸前裝着06系統的袋子在發燙,下意識伸手捂着胸口的袋子。
怎麽回事?
卓思彤也發現了,自從來了這裏之後,眼前也沒有彈幕了,什麽提示都沒有了,感覺有點奇怪。
“據記載,你們應該是村子裏這幾百年來,唯二到達桃花源的外來人。”白衣男子望着他們兩人,幽幽說道。
唯二?這個詞讓卓思彤感到有些在意。
受過現代教育的她隐約發覺哪裏不對勁。
“這裏可以出去嗎?”卓思彤嘗試着運轉了一下自己的靈力,但是她發現自己的靈力好像都被什麽東西吸走了,剩餘的靈力不多了。
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很不舒服。
阿玲因為剛剛對卓思彤有偏見,覺得她是個壞人,結果沒想到她和這位公子還真是相熟的,而且關系還不一般,為了彌補卓思彤,此時她對她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便開口給卓思彤說明。
“可以出去。你是怎麽進來的,就能怎麽出去。”
卓思彤想,她是自己飛進來的,難道一直往上飛,就能飛出去了?這樣想着,她擡頭看了一眼頭上的太陽,感覺有點不靠譜。
溫景淵見她被太陽光刺得眯起了眼睛,便伸出手掌,平着擋住直射她眼睛的太陽光。
卓思彤仰頭看了他一眼,感覺他的笑容比這太陽光還要耀眼。
臉頰一下子就變得紅彤彤的。
一定是太陽太曬了。卓思彤想。
“說得簡單,但村子裏,至死都沒有人出去過。”白衣男子哂笑一聲,不知道在笑誰。
他身後的阿玲垂眼看着自己的師父,神色不明。
阿玲複而擡頭看向站在對面的男女,咬着下唇,好像做出了什麽決定,對着她的師父小聲道:“說不定,他們就是傳說中的變數呢?”
白衣男子身形一頓,捏着輪椅扶手的指尖逐漸發白,“阿玲,從十年前的那天開始,我便已經不抱希望了。推我回去吧。”
阿玲露出了複雜的神情,多看了對面那兩人一眼,輕輕地嘆了一聲,推着白衣男子進屋了。
院子外,就只剩下卓思彤和溫景淵兩人。
即便剛剛阿玲她說得很小聲,卓思彤也聽見了,或許這就是半神之體的好處吧,不知道要是放在現代,能聽到多少八卦。
“你的臉有點紅。”溫景淵發覺臉紅的她也很可愛,像一顆剛摘下來的仙果。
卓思彤拉着溫景淵的袖子,走到另外一棵大樹的樹底下,“是被太陽曬到了。”
溫景淵看着她心虛狡辯的樣子,止不住笑意。
這才是她。
卓思彤松開原先拉着他的袖子,對着剛剛白衣男子和阿玲的院子指了指,問:“這是怎麽回事啊?”
溫景淵的視線一直追随着卓思彤的動作,不舍得移開。
“那位白衣男子姓陶,村子裏的村民都叫他陶先生,和剛剛帶你回來的那個女人是師徒關系。”
卓思彤對他話語裏的一些用詞感到有些奇怪,那個阿玲看起來也才十幾歲,好像還不到“女人”的年齡,頂多用“女孩”?
罷了。他用詞不當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聽說,你是在村子裏舉行慶典的時候掉下來的?”卓思彤問。
溫景淵聽到她提起這個,好像回憶起了什麽,單手撫着胸口,那個地方正是她捅傷他的傷口處。
卓思彤摸了摸鼻子,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嘶……”溫景淵倒抽了一口涼氣。
卓思彤以為他怎麽了,連忙擡頭問:“是傷口疼嗎?”
看到她擔憂急切的眼神,溫景淵勾了勾唇角,“不疼了。”
話本裏的苦肉計,真好用。
溫景淵:女朋友就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我的+女的+朋友=女朋友。
卓思彤:女朋友就是戀人。
開始走主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