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顧邵嶼笑道:“我來北疆的路上,遇到過兩次刺殺,傷了肺腑,暫時不能動用內力,只能比招式和騎射,大家若不嫌棄,我便與汝等比上一番。”

顧邵嶼從京城離開時甩掉了身後的尾巴,最初一路上還算順利,進入北疆境地後,才暴露身份,刺殺他的人下了血本,每一個關口都設下了埋伏。

顧邵嶼因為多管閑事,才暴漏了自己,那些死士恍若瘋狗,他們費了一番功夫,才将其斬殺,進入北疆後,街上到處都是顧磊的眼線,加上淩寒受了傷,又被他們循着血腥味,追到一次。

顧邵嶼為了救淩寒,才中了一刀,他傷得不算嚴重,休養兩個月早已恢複了個七七八八,這會兒是故意提起受傷一事。

顧磊本就不算白的臉,又黑了兩分,他讓大夫為顧邵嶼把過脈,自然清楚他傷得不算重,也不知跟誰學的竟然公然賣慘。

士兵們還挺吃這一套,忙有人詢問他傷勢如何,還有個老将瞥了一眼顧磊,目光不言而喻,顯然懷疑是他動的手。

另一位名喚邱庸的将領也開了口,話裏話外全是諷刺,“王爺有傷在身,還提比試?不知有何居心?依我看,不若讓王爺先好好養傷,等傷好了,再給我們露一手不遲。”

邱庸比顧磊還要年長兩歲,也是老王爺的左膀右臂,對老韓王再忠心不過,這幾年,顧磊沒能完全掌握了兵權,有多半是他的功勞。

顧磊心中惱恨,面上不漏聲色,笑道:“邱兄說笑了,他們能有何居心,不過是聽聞阿邵身手不錯,心中仰慕罷了,不若等阿邵好了再說?”

顧邵嶼道:“讓大家挂念了,我沒有大礙,不動用內力就行,可以比騎射。”

顧邵嶼直接站了出來,他剛及冠,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身上有股年輕人獨有的張揚勁兒,“軍營裏騎射好的都有誰?一并站出來吧,咱們一道比一比,人多熱鬧些,沒點賭注也沒啥看頭,最後一名請前面的去飄香閣搓一頓吧。至于拔得頭籌者,不若讓二叔賞一匹千裏馬,二叔以為如何?”

年輕人最愛起哄,他此話一出,人群裏一下沸騰了起來,紛紛叫好,顧磊能如何,只能憋屈地應了下來,心都在滴血。

他也就那麽一匹千裏馬,他算看明白了,這小子就不是個吃虧的,他不痛快,也絕對不讓旁人好過。

千裏馬千金難求,為了贏得賞賜,有十幾位年輕人都站了出來,表示要參賽。他們騎射不錯,有搏一搏的資格。

顧磊的心腹忍不住面面相觑,也有幾人站了出來,這幾人騎射都不錯,其中一人準頭極好,幾乎百發百中,顧磊本想讓最厲害的這個人和韓王比,誰料,顧邵嶼竟如此狡詐,一下喊了這麽多人出列,如此一來,也說不好會是誰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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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誰贏,他都要拱手讓出千裏馬,顧磊恨得牙癢癢,盯着顧邵嶼看了眼,忽地笑了,“簡單地比騎射也沒意思,不若這樣吧,你們十幾人上場後,繞着演武場騎馬跑一圈,中間會有士兵舉着靶子在場中跑動,你們邊策馬狂奔邊比賽射擊,抵達終點後,看誰射擊的最多,先抵達,射擊最多的拔得頭籌。”

如此一來,不僅比速度還要比準頭,難度也增大了。

衆人沒有意見,參與比賽的共十二人,顧磊讓人取來了幾百只箭矢,在上面做了記號,顧邵嶼的箭染了兩道紅色印記,準備工作做好後,這十二人便翻身上了馬,顧磊和邱庸親自當的裁判,鼓聲敲響後,十二道身影,便如離弦的箭策馬奔了出去。

顧邵嶼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面,手中的箭,一下又一下,射了出去,拐彎時,速度也沒慢下來,僅有一人追上了他,這人騎行是最出色的一個,顧邵嶼竟隐隐壓他一頭,顧磊臉色有些難看。

顧邵嶼在京城的這些年,一直不務正業,每年的冬獵,也沒得過什麽好名次,顧磊一直以為他的騎射早荒廢了,誰料,最後是他率先到的終點,射中的靶子也是最多的,當之無愧的魁首。

顧磊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笑。

顧邵嶼笑道:“承認了,我已經有了愛馬,二叔将獎勵送給第二名吧。”

經此一戰,他在軍中的威望也立了起來,大家對他的稱呼,也成了“小将軍。”

晚上由最後一名請大家去飄香閣吃的飯,顧邵嶼沒什麽架子,輕而易舉就與人打成了一團,一頓飯下來,哪怕是顧磊的人,對他的印象都極好,更遑論那些本就忠于老韓王的。

酒足飯飽之後,顧邵嶼才回到自己的住處。

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天上繁星點點,北疆的夏季是一種幹燥的熱,風也是幹的,吹在臉上,透着股悶熱。顧邵嶼扯開外衫,丢在了榻上,又問了一句,“她可來信了?”

每次他這麽問時,淩寒都恨不得原地遁走,唯恐觸他黴頭,他剛回了句“沒”,就瞧見了自家主子的臭臉。

淩寒忙将搜集到證據呈到了他跟前,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他呈上來的是顧磊販賣私鹽的罪證。

淩寒試探着問了一句,“是直接送到京城?還是?”

大魏律法中有明确規定,私鹽販子要被問斬,連相關官員都要連坐,若将罪證呈到京城,顧磊肯定難逃一死。

顧邵嶼一時沒吭聲,恍惚間又想起了父親,他記事早,旁的孩子長大後,三歲的事基本都會忘記,顧邵嶼卻能清晰地回憶起兩三歲的事。他記得父親每日歸家後,會将他高高舉起,也記得母妃溫柔的笑。

他離開北疆,前往京城那日,父親甚至紅了眼眶,送了他們一程又一程,顧邵嶼至今還記得他的話,“父王只望你能平安順遂。”

十四歲那年,顧邵嶼才發現自己的身世有問題,宮宴上,母妃身體有些不适,顧邵嶼本想喊太醫,她卻沒同意,硬是撐到了回府,最後讓府醫為她診治的,這種事并非第一次。

顧邵嶼還以為母妃生了什麽病,偏偏府醫瞞得緊,那一年,顧邵嶼頻繁出入太醫院,也看了不少醫書,還跟着蕭太醫學了點醫術,趁母妃睡着時,他為她把了把脈,誰料卻得知個驚天大秘密。

她的身體根本不可能受孕。

那是顧邵嶼第一次偷偷回北疆,見到父王後,他再三追問,父王也沒将他的真實身份告訴他,被逼狠了,也只說了一句,“在父王和母妃心中,你就是我們的孩子。”

顧邵嶼沒那麽好糊弄,父王的諱莫如深,早已讓他猜出了真相,他還記得策馬離開北疆時父王複雜的眼神,他再次說了那句話,“父王只望你能平安順遂。”

他同樣送了一程又一程,傍晚時分,天上下了雪,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白色,漫天飛舞的雪花,模糊了他的五官,他的語氣卻很堅定,“你父母若在世,肯定也如此期盼,阿邵答應父王,別活在仇恨中。”

他對親生父母沒太多感情,也嘗試過聽從父王的話,然而,連父王也走了,母妃為了撫養他,将父王獨自一人抛在了北疆。

一個頂天立地,為大魏立下無數戰功的将軍,沒有死在敵人手中,卻死在了自己人刀下。他死得那樣凄慘,至死都不能瞑目。

那是顧邵嶼頭一次覺得恨。

心中有恨的,又何止他?

這世上,顧磊是父王唯一的血親,父王在世時,最器重他,他最敬佩的也是父王。兩兄弟曾無數次并肩作戰,每一次都能放心地将後背交給對方,在父王心中,他也是最親的家人。

顧邵嶼清楚,顧磊之所以恨不得除掉他,不僅僅是為了權利,只因他體內流着皇室血脈,他仇恨皇帝,連帶的也仇恨他。

顧邵嶼想再給他一次機會,“不必送往京城。”

五月中旬時,天氣又熱了些,謝芷瀾又收到一封來自北疆的信,信上僅有一句話,“闊別多日,就沒有想對我說的?”

他又讓人送來一些北疆的特産,謝芷瀾将特産分為了幾份,往長公主府、安國公府、夏府各送了一份,剩下的給丫鬟分了分,自己留了一些。

她最喜歡的是北疆的甜瓜,清脆可口,水分很足,謝芷瀾讓丫鬟切開一個,自己吃了兩塊,才開始思忖他究竟想聽什麽。

不知為何,腦海中,總浮現出他氣惱時,喊她小沒良心的畫面。總覺得,他寫這封信時,有些咬牙切齒的。

謝芷瀾無端有些想笑。

她幹脆提筆給他寫了封回信,将近來京城發生的事說了說。最近十幾日京城可謂熱鬧極了,大皇子被貶為庶人後,又求見了一次皇上,竟将蘇貴妃愛慕段大人的事,揭露了出來。

他和蘇貴妃雖做了交易,他卻留了一手,特意找人模仿了蘇貴妃的字跡,他給蘇貴妃的字畫實際上是假的。

皇上得知此事後,甚是震怒,直接将蘇貴妃打入了冷宮,甚至有些個嘴碎的,懷疑三皇子,并非皇上的兒子,虧得三皇子的相貌,與皇上有兩分相似,縱使如此,仍有人造謠。

這幾日三皇子并不好過,他原本在工部當差,如今皇上直接撤了他的職,宮裏人心惶惶的,動辄有宮女被杖斃,唯有方婕妤備受寵愛。

謝芷瀾寫完,等字跡晾幹後,便封了起來。

剛将信收起來,就聽丫鬟道:“王妃,方婕妤過兩日生辰,皇上怕她一個人孤單,讓成公公舉辦了一個賞花宴,邀請了不少貴女入宮賞花,也邀請了您。”

說是賞花,實際上是為了給方婕妤慶生,後宮這麽多美人,也唯有方婕妤,讓皇上做到這一步,連謝芷瀾都有些好奇,這位方婕妤究竟美成什麽樣,竟被皇上寵到如此地步。

謝芷瀾既然收到了邀請函,就算為了給皇上面子,也需要走這一趟,她讓秦管家選了一份生辰禮,帶着小九和青黛入的宮。

入宮後,她竟是率先遇見了三皇子。

三皇子一襲黑色錦袍,他身形偉岸,氣質冷凝,正逆光走來,甬道不算寬,謝芷瀾便停了下來,為他讓了讓道,出聲打了聲招呼,“三皇子金安。”

她一襲淺藍色襦裙,腰肢纖細,相貌妍麗,一段時間不見,出落得更加勾人了,瞥見她時,三皇子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見過表嫂。”

一聲“表嫂”無端顯出一分暧昧來。

快見面了,比心心,繼續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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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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