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002
Chapter 002
陳叮叮推門進辦公室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蘇瑤大爺似的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小茶幾都挪到了她的面前，上面擺着好幾杯奶茶，每個牌子的都有。蘇瑤還不用伸手，她可憐的妹妹陳鈴鈴只要看她稍有動作，就連忙上前把奶茶拿起來舉給蘇瑤喝。光是隔着杯子，都能看到上面漂浮着的，一層一層的奶蓋，濃郁的芝士味彌漫了整個房間。
蘇瑤看着手機，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陳鈴鈴忙着伺候着這個太後，也沒察覺到她這個姐姐。
陳叮叮火冒三丈，覺得蘇瑤喝的不是奶茶 ，是卡路裏。她後知後覺尖叫一聲，如梅超風發瘋，嘶吼着陳鈴鈴的名字。陳鈴鈴吓得手一抖，奶茶一歪，差點倒在蘇瑤的身上。還好蘇瑤夠敏捷，氣定神閑地伸手一推，把奶茶扶正了。
陳鈴鈴縮了縮脖子，對她這個姐姐怕得不行，唯唯諾諾地喊了一聲，“姐。”
陳叮叮氣得一瞬間刮掉的胡子都要飛出來了，大喊：“你在幹嘛？你怎麽能給她喝奶茶？你知不知道她減肥有多困難？你沒見到她之前胖了三斤愣是減了快一個月嗎？”
“我，我——”陳鈴鈴想解釋啊，可是嘴巴不頂用。從小都被姐姐訓，現在一被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了。
倒是蘇瑤，老神在在地喝完最後一口，推了推奶茶杯子示意陳鈴鈴先拿開，然後貓一樣擡眼，漫不經心地看着陳叮叮，念她：“急什麽呢，喝兩口能掉塊肉似的。”
陳叮叮不忍心罵她，只能嘆氣，“祖宗，你是我親祖宗，咱別喝了行不行。那稍微胖點上鏡了看着不舒服的也是你自己啊。”
蘇瑤哼哼兩聲，“你都叫我祖宗了，我不任性點，對得起你這聲祖宗？”
陳叮叮氣不打一處來，覺得自己就要命喪于此了，又聽到蘇瑤問她，“速效救心丸帶了嗎？”
陳叮叮下意識回答，“帶了。”
“哦。”蘇瑤說，“我把《成鳳》給開了。”
“小事小事，我跟導演聯——”陳叮叮忽然分貝擡高，“你再說一遍？”
蘇瑤乖巧地笑起來，又重複了一次剛剛她說過的話。
“我把《成鳳》這個劇組給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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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叮叮瞳孔地震。
“你瘋了吧？”她罵，“你開人劇組幹嘛啊？”陳叮叮忽然有一個詭異的想法，“因為劇組沒給你喝奶茶？”
蘇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逗她，直說，“是啊。所以我這不是買了奶茶回來喝個夠嗎？”
陳叮叮瞬間死魚眼，生無可戀地說：“我以為這不可能。”
蘇瑤天真無邪地笑着，回答她：“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
陳叮叮：“說人話。”
“哦。”蘇瑤說，“剛我騙你的。”
陳叮叮大松一口氣，“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很容易出人命的。”
蘇瑤莞爾，“我的意思是，因為劇組沒給奶茶而退出是騙你的。沒說退出劇組是騙你的。”
陳叮叮額角三片黑線。
“大姐，你能不能逗我了嗎？你沒看到我心跳都要過一百二了嗎？”陳叮叮伸手拽着蘇瑤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摸。
蘇瑤毫不客氣地捏了一把，笑起來，“一百二沒感受到，CDF倒是有的。”
陳叮叮感到缺氧，只覺得自己的壽命又所剩無幾了。
陳鈴鈴弱弱地插話：“姐，要不，我跟你說？”
陳叮叮走投無路了，只好依靠自己的小妹妹了。她走向陳鈴鈴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眼正在伸手拿奶茶的蘇瑤。蘇瑤熟視無睹，絲毫不害怕，還反免費贈送給陳叮叮一個美女的笑容。
蘇瑤出道至今，笑容總是被拿來津津樂道的。她有一雙厚唇，不笑的時候性感，笑起來明媚。當然了，也有人罵她嘴巴厚，長得醜。蘇瑤每次看到這種新聞都沒當回事。她長眼睛了，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還挺好看的，幹嘛還要管別人怎麽說？說不定是別人的眼睛不要了。
等嘬了兩口，發現有人靠近了，蘇瑤以為是陳叮叮反了天了，要伸手搶奶茶，于是趕忙護食，哪知道陳叮叮嘆了口氣，竟然主動把奶茶喂到她的嘴邊，變成了陳鈴鈴二號。
陳叮叮說：“多喝點，桃啊，委屈你了。”
蘇瑤忍不住去看陳鈴鈴，實在不知道從她嘴裏說出來的故事什麽樣的故事。但她也不多講，跟陳叮叮演對手戲。
“哪裏哪裏，不委屈，不委屈。”
陳叮叮又嘆氣，“是委屈你了。說好的女一號，哪知道還能出這種幺蛾子。這不就是往你臉上甩巴掌嗎？這是我工作的失職，在出現這種情況之前，我都應該有所預見的。怎麽着也不該讓你被劇組這樣趕出來。你也是逞強的，怎麽還能說自己去開別人呢？”
蘇瑤心想，那可不是她把別人開了嗎？但她嘴上又是另外一套，面上是受了委屈的樣子，就差兩滴眼淚了。實在是喝了奶茶太開心了，哭不出來。
“不是你的錯。”她安慰陳叮叮，“只是我實在是太傷心了，這才想喝奶茶。”
陳叮叮大手一揮，“反正也不拍戲了，今天你就喝個爽吧！”
噢耶。
陳叮叮不忘補充，“只是後面再減肥必須聽我的按安排了，不能任性了。”
對于蘇瑤來說，她不是一個對極瘦的身材有要求的，但是作為一個以表演為職業甚至有可能是終生職業的人，她必須在乎。她只要稍微圓一點，在鏡頭裏就是圓十倍。在普遍以瘦為美的時代裏，如果她胖了，這是她作為演員的失職。她很清楚，女演員和男演員不同，雖然現在也有很多以男色為消費的産品出現，但大部分的色相消費，還是落在了女星的身上。她知道自己“女演員”的身份，對于她有多少近乎苛刻的要求。她不抱怨。
“好。”蘇瑤說，“那我想喝芋泥波波茶。”
陳叮叮：.......。
“鈴鈴你去買奶茶。”陳叮叮說，“劇組這邊的事情我會解決，一會我也會打電話通知卻總。”
“他那麽忙，就別打擾他了吧。”蘇瑤讪笑。
陳叮叮堅決地說：“這件事絕對不是針對你這麽簡單，這是針對我們整個星夢傳媒。卻總的人脈比我廣，他更能從資本上去判斷這件事到底是什麽情況。”
蘇瑤擺擺手，“行行行。”
她就怕到時候蘇潤山又訓她，說她這個人，又任意妄為了。還記得以前有一次，出去參加時尚服裝類節目，有個姑娘背地裏使手段，估計是小言文看多了，學了個最爛的招數，往她的鞋子裏放釘子。她根本沒穿那鞋子，都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檢查的時候告訴她，又跟她道歉，說換了雙新的鞋子。本來她也沒受傷害，但耐不住她眼神尖，上臺一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這麽爛的招是誰使出來的。節目上拐着彎為難別人，她就是喜歡看那個人明明想發火但是礙于人設什麽也不能做還得賠笑的樣子。這場綜藝之後，蘇潤山再也沒讓她上過任何綜藝，覺得遲早暴露出她這個人牙呲必報，心眼賊小的性子。
她本來就長了一張極具攻擊性的臉了，現在要是讓人知道她性格也帶着這種狠，遲早得被迷戀小白花的觀衆連罵一百萬條評論，直沖熱搜。
蘇潤山就希望她這個人少一點棱角，偏偏蘇瑤少不了。有人見着她的臉給她取了個人間水蜜桃的外號，殊不知，水蜜桃的毛也能刮傷手，堪比玫瑰之刺。
蘇潤山太唠叨了。所以蘇瑤怕他。
“這狗比劇組。”陳叮叮氣不過，又罵，“空了幾個月的檔期出來專門拍這戲，現在居然又來這一出。多耽誤你時間啊。”
蘇瑤不贊同：“什麽狗比？人小狗多可愛。他們配嗎？”
陳叮叮：......。
蘇瑤忽然大膽發問：“我如果幾個月不工作我還能活下去嗎？”
每個月還要還房貸的陳叮叮無語：“你能，你特別能。”
陳叮叮始終不能理解為什麽蘇瑤這些年賺了多錢，卻老擔心自己沒錢，也不願意去搞什麽投資，就開了個小金庫，把錢都存着。蘇瑤說這是窮怕了，可自打陳叮叮見着她開始，她就是蘇潤山身邊的那個金絲雀，光鮮亮麗，從未有過墜落人間的時刻。
蘇瑤笑得眼睛都快眯起來了，“那我們就放幾個月的假吧。”她伸了個懶腰，作勢往沙發上躺，結果就看到蘇潤山發來的消息。
——韓國導演金鄭重出江湖，拍攝亞洲第一女賽車手人物傳記片，現招募女主角。
蘇潤山：去試試。
蘇瑤沉默了會，回他。
蘇瑤：我不會開車。
蘇潤山：我已經給你找好了老師，去學。
蘇瑤：......
蘇潤山：還是我們來聊聊《成鳳》的事？
蘇瑤：不了不了，我學。
陳鈴鈴還在問她：“瑤姐，這幾個月打算去哪兒玩啊？”
蘇瑤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去你心裏玩。”
陳鈴鈴：？？？
這邊的蘇瑤愁眉苦臉，那邊，蘇潤山放下手機，看着對面的男孩，或者說男人，端茶抿了口。
“這下滿意了？”蘇潤山問。
男人沒說話，卻執起白玉茶壺，替他把水斟滿。水波淺綠，悠悠蕩蕩，一如他的心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