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南郊

“主子。”

倒在血泊中,兩個受傷的侍衛見狀猛然爬起驚慌的大喊,雙眼睜的巨大。

那雙箭對準的可是主子,如同雷鳴般的猛烈,一箭下去定然沒有生還的可能。

宋西樓那看着随意拉出的箭,放開之後如同破竹,堅定且帶着目标,就直接朝九阿哥那射過去,寒光乍現的箭頭上面都是殺意。

“危險,”

“主子,躲開。”侍衛拼命的大叫着。

馬上的人卻坐的直直的,絲毫都沒動。

只是那雙桃花眼,一眼都不眨的盯着宋西樓,微微上挑半眯着的眼睛裏,如同一團沒有動蕩的死水,蕩漾不起任何的起伏。

那支箭,越來越近,近到就在他的眼前,寒光四射的箭頭擦過他的臉頰兩邊的頭發,往後面而去。

随後,他就聽見身後傳來的吐血聲。

他略一轉頭,看見拿着大刀的黑衣人,愣愣的低下頭看着自己胸腔的箭。

滿是熱血的臉擡起來,透過身前的九阿哥,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馬上的女子,英姿飒爽,端坐在馬上渾身都是耀眼的張揚。

“你……”

他擡起手,冒着血的嘴上吐出一個字,一句話都沒說完,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宋西樓拿着弓的手随着他的倒下,手指無力的垂下去。那張弓“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九阿哥低下頭,就可以看見她藏在身下,不停的在顫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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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劇烈跳動幾番,從馬上一翻身,下了馬。

從騎馬來的時候,九阿哥沒有下馬,剛剛與黑衣人厮殺的時候,他沒有下馬,就算宋西樓的箭頭指着他的的時候,他都沒有下馬。

可是,看到對面那人,一臉蒼白,渾身顫抖的時候,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過去。

面色帶着擔心,目光鎖定馬上的宋西樓,走到她的身邊:“不要怕。”

他說:西樓,你別怕。

幹澀的聲音響起,如果細心的話還能聽見細小的顫抖,他九阿哥高傲一世,第一次說話帶着緊張。

就算他刻意過了,但是尾音還在打着顫兒。

但是,幸好馬上的人沒空發現,不然的話還不得笑話他?

上輩子就是這樣,她性子可傲了。低下頭,嘴角微微往上面勾起,帶着笑。

宋西樓看着站在她前方的人,低下頭的臉上看不清楚表情,身上黑色的鬥篷上有的地方顏色深,有的地方顏色淺。

靠近之後,一股血腥氣味襲來,宋西樓的眼睛落在他的鬥篷上,長籲一口氣別開了臉,他鬥篷上面深的地方是血。

想到這,看着自己的手心,剛剛她就是用了這雙手親手殺了一個人,活生生前一刻還在流血的人。

她眼底閃了閃,深處的表情暗淡下來,克制住自己不再顫抖,才能拉住缰繩。

她宋西樓,第一次要了一個人的命。

“一命抵一命。”

九阿哥過來,救了她宋西樓一命,剛剛她宋西樓也殺了一個從背後襲擊九阿哥的,一命抵一命,相等了。

說完之後,宋西樓拉着缰繩就要走,九阿哥的手卻比她還快了一步,拉住了她的袖子。

宋西樓沒有回頭,冷漠的聲音開口:“我不欠你什麽。”

她不敢看那雙眼睛,就算是自欺欺人也不能辯解,她與九阿哥之間沒有關系。

看見他危險那瞬間,宋西樓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手,本能般的拿起箭。

是的,就是本能。

“我們,”閉上眼睛,任命般的往身後看去。

她低下頭:“我們之間——有沒有什麽關系。”

她這句話說完之後,立馬就後悔了,甩開他的袖子就想往前方跑去,但是身後的人又怎麽看不懂她的心思。

那雙拉着她袖子的手,聞言抓的更緊了。

“有關系啊。”

宋西樓轉回頭,就看見九阿哥那雙标準漂亮的桃花眼半眯起,嘴角往上勾了勾,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你是我的女人。”

馬上的人笑了笑,拉起缰繩就往前方跑過去,“別開玩笑了。”嘴上是那般說的,但是背過去的臉上帶着慌張。

九阿哥還想往前面追,但是身後的侍衛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主子,人快來了。”

“我們該走了。”

他這才停下腳步,看着前方宋西樓的背影,她像是逃跑一樣的往前方跑去,路過趙文軒的時候才停下來。

默了默,還是轉過頭:“他,我帶走了。”拿着鞭子的手,指着不知什麽時候,昏死過去的趙文軒。

她還有話要問,而且——趙文軒好像挺怕九阿哥。

“你可以走。”

九阿哥又恢複了以往的樣子,他那雙深不可測的桃花眼盯着趙文軒:“他是從我這跑出來的,我要帶他回去。”

“宋西樓。”那雙眼睛帶着複雜看着她:“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記起來的。”

說完之後,他翻身上了馬,他身後的兩個侍衛架起趙文軒,也飛快的跟上去。

見沒人之後,宋西樓才轉過頭,騎着馬下山。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剛走,身後就出現了十幾個侍衛,一路朝着剛剛厮殺的地方跑過去。

滿地的屍體與血跡,十幾個站在那愣住了。

“段統領。”

一人的聲音帶着顫抖,指着滿地的血跡:“姑娘,姑娘——不會有事吧?”

姓段的那名統領臉色帶着緊張,抓着刀的手緊了一下,随後才放開,刻意沉着冷靜的聲音響起:“你,帶一隊人馬往前方找去。”

“務必一定要找到姑娘。”

“其餘的人,跟在山上找着。”苦澀的嗓子發緊:“要是出了什麽事——”貝勒爺會要了他的命。

派出去的第一隊人馬很快就回來了,興高采烈:“虛驚一場,段統領,姑娘沒事。”

十幾個老爺們一直懸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肚子裏,“老頭保佑,不然今個我們的命都得交代在這。”

剛剛開口的那人走出來,猶豫的開口:“段統領,這件事姑娘既然沒什麽事的話,就……”

“不要告訴貝勒爺了吧。”

餘下的人聽見,都拿期待的眼神看着段統領,沒想到的是,段統領卻搖着頭:“不行。”

貝勒爺說了,要他們來保護宋姑娘的安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當然不能瞞着。

于是,快馬加鞭,一封厚厚的信封下午就到了貝勒府的書房裏。

從宮裏回來的胤禛出了宮門之後就板着臉,渾身上下都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氣。

他進府後,就被福晉院子的人堵到了:“貝勒爺,福晉這幾日身子不适。”

“整日的頭疼,奴才鬥膽上來瞞着福晉過來請爺過去瞧瞧,福晉心裏這幾日一直在想着爺呢。”

她笑呵呵的,對後面一直朝她擺手的蘇培盛像是看不見。

胤禛一轉頭,看見的就是堵在他面前毫不讓開的大嬷嬷。

她資歷高常常憑着年紀就對主子的事情指手畫腳。

胤禛最不喜歡的便是對主子的事指手畫腳的奴才,不知道委婉提醒過烏拉那拉氏幾次,但是烏拉那拉氏總說她是奶她到大的奶娘。

感情與旁人總是不一樣的。

烏拉那拉氏對她不一樣,可不是他,胤禛今個心情不好,聞言看着撞到槍口上到大嬷嬷:“嬷嬷年歲大了,主子不能做主的事,你更不應該做主。”

“主子是主子,嬷嬷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他說完後看都沒看一眼,擡腳就往前走去,可在原地的大嬷嬷卻慘白了臉,貝勒爺這是在敲打自己。

她什麽身份?當然是奴才。

胤禛回到書房,瀉火一般的喝下兩杯茶。他前段時間暗地裏把九阿哥名下的生意給斷了,沒想到的是今個就被人報複回來。

他斷了九阿哥的財路,九阿哥就讓他損失兩名大将。

都是在工部與兵部的老探子,九阿哥給抓出來不算,還栽贓嫁禍。

兩人以貪污的名頭,一個坐牢一個流放。

“老九。”胤禛捏着拳頭,狠狠的往桌子上面捶打着,聲音恨恨。

“我定要讓你付出代價不成。”不光找他麻煩,還惦記他的女人。

胤禛在這咬牙切齒,蘇培盛卻拿了封信過來,語氣帶着凝重:“爺,南郊的段統領派人送過來的。”

他就知道,主子一直在等着那邊,完顏側福晉的消息。

胤禛立馬接過去,打開後看了兩眼就把桌子上的杯子掃了下去,書房裏的奴才跪了一地。

蘇培盛趕緊上前,揮手讓跪着的奴才們都下去了,門關上後才轉過頭小心翼翼的看着把信紙都捏破了的胤禛。

“爺……”

胤禛低下頭看完,把信封塞進袖子裏:“查,派兩隊暗衛去查。”

“一隊查誰出錢買宋西樓的命。”

帶着冰刀的語氣響起,凍的人能渾身發抖:“一隊派去查九阿哥,看看他最近有沒有出京城。”

信上說了,宋西樓毫發無傷,有人救了她。

能有這個能耐的……

蘇培盛點頭,就想出去,沒想到胤禛又開口:“把我的馬牽過來。”

蘇培盛轉頭,“啊?”

“主子,您這是要去哪?”

胤禛雙手一撐,撩開衣擺大步往前走去:“去南郊。”

作者有話要說: 胤禛:“再不去,媳婦都要被人拐走了。”

讀者們:“那你不要面子嗎?”

胤禛轉頭,疑惑臉:“面子是啥,能吃能喝能給我抱嗎?”

“不能啊,你能還要面子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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