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随着龍牙牙的話落下,屋子裏安靜得可怕。
對面小榻上的龍人不說話,整條龍連尾巴尖兒都透露出拘謹。
龍牙牙納悶,她也不知道這條龍怎麽忽然抱着尾巴把自己纏起來,還把頭埋在尾巴裏面。
剛不還挺會吹牛,挺活潑外放,還想詐騙呢。
怎麽突然就想不開抑郁了。
她蹬開被子下床,檀機尾巴縮緊,連忙抱好自己的腦袋。
“喂......”牙牙額角一抽,被他的動作為難到,“你這幹啥吶。”
“你說呢。”檀機面露痛苦。
牙牙被他的話問住,準備走過來的步伐頓住。
檀機問她:“龍牙牙,你喜歡吃腦袋不?”
“我為什麽要喜歡吃腦袋。”牙牙皺起秀氣好看的眉頭。
她頓了頓,忽然福至心靈:“你不會以為我和我阿爺一樣,喜食龍腦吧?!”
檀機抿了抿唇,看起來是被她戳中了心思,又不知該怎麽接她的話。
龍牙牙瞬間了悟,馬上解釋道:“我不是一只純正的犼,雖然我阿爺和阿爹是犼,可我阿娘是訛獸,你放心,我随我阿娘,我不吃龍腦袋的。”
“是嗎。”檀機在尾巴後面問她,“真不吃”
既然她随她阿娘,那她也是只訛獸咯。
雖然訛獸美麗又可愛,可是謊話連篇,嘴巴裏沒有一句實話。
他不太信她。
被他用質疑的目光看着,龍牙牙滿不在意地甩了甩毛絨長耳朵,應聲道:“應該是吧,我又沒機會吃龍腦,不知道好不好吃。”
牙牙說的是真話,但這個真話好像讓她的小奴隸更害怕了。
她想了想,剛剛那樣說好像不大好,顯得自己是因為沒機會吃到龍,所以才說不喜歡吃龍腦袋,很容易讓他誤會自己是有目的地拿他當口糧,随時可能挖他龍腦來嘗試。
他不會真的誤會了吧!
有什麽比一條受傷且毫無反抗之力的龍對犼的後代誘惑更大呢。
檀機:“那你現在有機會......”
龍牙牙馬上打斷他的話,走近了,在他耳邊開口:“我可不随便,我是有原則的。”
龍牙牙白皙的面龐忽至眼前,話音落在檀機耳畔,他微怔住,略帶一些冰藍色的眼眸垂下來看着她。
“我家和你們普通龍族沒仇的,與我們家有仇的是龍王老兒他們家,我要是吃龍腦,那也是吃龍王他們一家的,你放心好了。”
檀機:“......”
說真的,你大可不必恩怨分明得這麽詳細。
後面這一段我就當沒聽見。
你也別再問我是誰,成不成。
顯然不成。
龍人長久沒有動作,也不回應她,牙牙彎下身子,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尾巴:“小龍女,你怎麽又裝聾做啞不回答我,你再不回答,以後我就要叫你小聾/龍子了。”
“喂——小龍子。”
龍牙牙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你是不是因為撞傻了,所以什麽都記不得,連名字也忘了。”
檀機皺眉,糾結要不要點頭應付一下,龍牙牙慢慢地戳着龍尾,笑嘻嘻地問:“那要不我給你取一個名兒。”
檀機默不作聲,龍牙牙便當他是默認了。
她搜索枯腸,又撓耳朵又撓頭發:“取個什麽好意頭的名字好呢?”
“春花怎麽樣,聽起來就很浪漫。”
“你覺得好聽嗎?可以不。”龍牙牙趕緊問他。
檀機瘋狂搖頭:“我覺得不好聽,你再考慮考慮,斟酌一下呢?這個名字沒什麽內涵,也沒有典故,若被人知道是你取的,會笑話你沒文化。”
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麽典故,眼神四處掃着,落在墊桌角的書上,正好看到露出的一句詩:“幾時杯重把,昨夜月同行。”
檀機目露期待。
夜月行,挺不錯啊。
夜姓,古早龍傲天标配姓氏之一!夜月行,一聽名字就是行走在黑暗裏的冷酷殺手,一枚月下殺人游走的冷傲酷哥。
時重月,時夜,時月,也不錯。
時姓,綠口口文學青春校園文女主姓氏标配,帶着點文藝味兒,時尚值拉滿。
可牙牙說:“那就取個幾把吧。”
檀機:
“你說得沒錯,要有典故才顯得有文化。”龍牙牙越想越覺得這條小龍說得有道理。
“我姓龍,那你肯定要跟着我姓。”
“而且你能撞破我們東岳帝君留下的的結界誤入桃止山,證明你确實有幾把刷子,你叫“龍幾把”實至名歸。”
檀機:“? ? ?”
檀機一臉懵地看着她。
龍什麽
幾什麽把
龍什麽幾把
他剛剛是不是聽錯了,她應該是在和他讨論生物生殖的不同,龍的兩根那個什麽吧,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一根......
一定不是在說給他取名叫龍幾把吧?
檀機腦袋裏混混沌沌地。
龍牙牙叫他的聲音好像隔了好幾重山傳過來:“幾把,幾把啊,你怎麽了?”
檀機突然瞪她。
不是,你取的個啥名字啊,想了半天詩詞典故,就取了這個破名字。
媽了個巴子,不會取就別瞎幾把取!
這名字看起來很有病啊。
正經龍,誰叫這個名!!!
不是春花就是幾把。
檀機氣得想罵人。
可他現在重傷在身,對方還吃龍,他不敢反抗也不敢暴露身份。
他要時刻注意維持自己失憶龍的人設,還要扭捏作态地做一個聽話乖巧的小仆人,煩死了。
檀機看向龍牙牙,憋屈得眼睛都紅了,咬牙道:“我覺得,幾把不夠文雅,春花挺不錯的,你覺得呢。”
龍牙牙茫然地看着他:“是嗎?”
“可你剛剛不是說,取名要有典故才顯得有文化嗎?你剛才說了春花聽起來俗氣。”
檀機噎了一下,義正言辭說道:“我方才沒想起來,其實春花的典故也很好,“看春花又看秋花,不管颠風狂雨”正好符合當下潇(冷)灑(漠)的生活态度,我覺得這個名字非常好。”
“真的”龍牙牙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會是因為不想叫“幾把”,诓我的吧。”
檀機:“嗯,不是,是我膚淺了,春花很好聽。”
龍牙牙笑起來:“那你早說嘛,你早些說我不就不用再給你想別的名字了嘛,春花~”
牙牙不知不覺就從自己的昆侖玉床上走到了檀機睡的小榻邊。
屋外,明月已經挂上桃枝,晚風沙沙地拂動樹葉和花瓣。
不知是血脈天性,還是檀機自身原因,牙牙覺得眼前的龍好香啊。
這股香氣帶着莫名的吸引力,勾起了龍牙牙的饑餓感。
昏暗的屋子中,她紅唇下,兩粒尖牙隐隐發癢。
龍牙牙下意識湊過去靠近檀機,她鼻翼輕輕扇動,鼻尖似有似無地擦着檀機的側頸。
淡淡的海鹽和涯石浪花的氣息鑽入她鼻腔。
牙牙腦袋有些暈乎乎地坐到榻上,她擡起頭,紅紅的兔子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龍人,小咽了口唾沫:“春花,我好餓,我真的突然好餓,你好香啊。”
“你別過來,離我遠點。”
“你克制一點,收好你的牙齒,我們各退一點。”
檀機戰戰兢兢,當時他心底害怕極了,可面上還得保持着鎮定自若,他還沒來得及撤退,身上忽地一緊。
破爛的衣襟被人扯開,胸膛突然被人按上抓了一把,吓得他龍尾在地上亂甩,地板上被尾巴尖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坑:“你幹......幹......幹什麽啊啊啊啊! ! !”
他一把把龍牙牙推開,好一會兒才接受這個狀況。
他被眼前這只兔子模樣的訛獸結結實實啃了一口。
還是在他胸膛上。
他胸膛上水光潋滟,兩個深深的牙印帶着血絲鑲嵌在他小桃花上,水色波光粼粼。
檀機臉黑得徹底,整條龍都僵住,維持着将她推開的動作。
訛獸果然是訛獸,滿嘴謊話,可惡!
檀機氣急敗壞,跳腳地吼她:“龍牙牙!你沒斷奶嗎!”
而那邊撲在床尾,嘗到甜頭的龍牙牙心跳飛快,簡直快瘋魔。
她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舒服的感覺直充天靈蓋。
下一瞬,她整個人彈起來,向檀機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