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過去

過去

夜叉的速度是先天優勢,因此在安排的時候鹿野院平藏特地為他擇定了比較遠的那個點位。

不過即使如此,魈依舊花了點時間才趕到那個位置。

好不容易解決完門口的解謎時距離幾人約定好的時間已經剩的不多了,他索性只是稍微掃了一眼牆上的壁畫就帶着烏庫的信箋返程,恰好在中途遇上了去了另外兩個地方的鹿野院平藏和空。

本着關愛小孩子心理健康的理念,空并不打算在派蒙的面前說出自己的調查情況,提議三人在半道上就将已知的信息直接梳理掉,雖然他也不知道派蒙到底多大了。

餘下的兩人并不介意這種事。

空和鹿野院平藏已經看過自己那部分的內容了,在意識到這和之前的信箋內容都不連貫,他們将視線投向了魈。

在兩人希冀的眼神下,魈将信箋展開,緩聲念出了上面的內容——

【食人的滋味很糟糕,尤其是那孩子也曾是我寵愛的存在,午夜夢回驚醒的時候這種感覺總是更甚,我好像總能聽到她那天絕望的哭嚎。】

【只是這罪孽的滋味尚未滋生完全,恐懼卻在我又一次見到公主牽着她出現時生長到了極點。】

【無人知道她究竟為何而複生,但她看起來似乎失去了曾經的記憶,一如既往地親近最先發現她的公主。】

【公主說,她是真正的瑰寶。】

“我可不認為那個所謂的公主口中的瑰寶會是什麽好詞。”鹿野院平藏的目中盡是厭惡,顯然對這個提出吃人的計劃的罪魁禍首沒有半點好感。

對于饑荒中的人來說,一個哪怕被吃了個幹淨都能複活的人意味着什麽,在場的人都清楚。

這可不就是瑰寶嗎?

空強壓下自己腦海裏血腥的畫面,忍着想要吐的欲望,了然道:“既然這樣的話,我這上面的內容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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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還因為在看到壁畫上再次出現了那個白發的身影而感到疑惑,現在看來再合理不過了。

有些東西沒必要闡述得過于詳細,因此他只是簡單地介紹了自己的看到的東西:“就像平藏之前說的那樣,雪女一族是在沙爾·芬德尼爾覆滅之後才來到這個地方的,只是很可惜,這些外來者一踏入這裏就被公主盯上了。”

無論怎麽說,那孩子也只是一個人,難以供養全部國民,因此在他們一踏入雪山的時候就引起了公主的注意。

“她花了一些時間騙取了雪女們的信任,而後,一網打盡。”

那些壁畫上,白發的人們被關在狹窄的籠子裏,像是畜生一樣被飼養着,唯有一個被烏庫用藍色的顏料點出了眼睛——那個古國最對不起的人。

而後籠子裏的人越來越少,只剩下她一個人和一名皮包骨的老妪還活着。

“同病相憐,甚至可以說是更加糟糕的命運,讓這位因為瘦弱而被留到了最後的雪女對她産生了同情,也看到了希望。她認為只要不死,終有一日她能夠為自己和自己的族人報仇。所以在公主派來的人到來之前,她先一步剖開了自己的心。”

【那位妖怪将自己的妖力凝聚在心髒裏,獻給了那孩子。】

【所有人都能看出她是因為什麽這麽做的,但公主依舊不為所動,冷靜到堪稱殘酷地讓人将妖怪的屍體拖下去分食。】

【她甚至饒有興致地想要知道,有了這樣的心髒那孩子會産生什麽變化,能不能長出更多的肉。】

【不過很可惜,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到底哪一次複生之後開始,那孩子似乎在潛意識裏記住了公主的殘忍行徑,從很早以前就不再搭理公主的任何行為,卻仍是沒能躲過她的迫害。】

【這已經不僅僅是為了生存下去了,我有些……想離開這個地方了。】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線索,甚至幾乎完全可以确定鹿野院無月就是烏庫口中的那個孩子了。

既是人類又是雪女,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憐憫化作怒火,幾乎讓鹿野院平藏喘不過氣來,魈的表情也愈發冷峻,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殺意。

倘若這位公主不是千年前的人物——

空連忙安撫他們的情緒:“不管怎樣那個公主應該活不了那麽久,當務之急還是要先看看究竟有沒有無月為什麽會昏迷的原因和解決措施。”

他說的對。

鹿野院平藏深吸一口氣,“只是很可惜,我這裏的信息太模糊了。”

他的壁畫和信箋上的內容很簡單。

烏庫生出離開這裏的念頭後,就開始消極接觸公主和其他沙爾·芬德尼爾的人,因此很多事情他也不了解,只是隐約知道公主似乎正在研究一個東西,意圖實現沙爾·芬德尼爾真正的永存。

鹿野院平藏只能從上面得到這麽點信息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态度,他願意留下這些信息。

“無月以前和我說過,她也不清楚自己的來歷,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雪山了,機緣巧合之下才到了稻妻。”魈猜測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段過去。

“至少現在我們知道了阿月的過去。”鹿野院平藏也知道這段往事。

總之,雖然烏庫的壁畫和信箋裏沒有出現能夠救鹿野院無月的辦法,但也能夠确定他們的調查方向沒有錯。

沙爾·芬德尼爾的舊址在龍脊雪山的山腰以上,山頂是銀白之樹和祭壇曾經所在的地方,現在看來最有可能有辦法的地方恐怕也是那裏了。

幾人達成了一致,決定回去之後就帶着鹿野院無月先去山頂看看。

只是等他們趕回到最開始避雪的山洞時,那裏已經是狼藉一片,只剩下一個昏迷的派蒙。

鹿野院無月沒想到自己再睜眼時會是這樣的場景。

漫天的冰雪自不用多說,那是她已經在幻境裏見過千百遍的場景,令她詫異的是身邊圍繞着的裝滿了人的冰棺,以及她身下的那具。

“……艾塔莎?”

她下意識喊了自己昏迷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的名字。

而後她聽到了那個她闊別已久的聲音——

“抱歉,親愛的,我已經讓艾塔莎先去休息了,畢竟為了幫我應付你她可是忙了很久。”德斯黛蒙娜輕輕笑了聲,“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

沒想到她會直白地把艾塔莎是她安排過來的這件事說出來,鹿野院無月有些震驚,随後她意識到了原因。

“系統?”

徳斯戴蒙娜笑笑:“雖然我并不讨厭這個稱呼,不過我還是很喜歡你跟我虛與委蛇的時候,叫的那一聲姐姐。”

她的語氣是慣常的黏膩。

鹿野院無月的表情變得冷硬下來:“所以,你終于決定不再跟我虛情假意了?”

“虛情假意?真是貼切的形容。”德斯戴蒙娜挑眉,“不過這難道不是雙向的嗎?你從一開始就對我沒有任何信任可言吧?我也是會是會傷心的呢,我的孩子。”

“畢竟從兩千年前到現在,無論是哪一個你,我可都是掏心掏肺地對你好。”

鹿野院無月抓住了她話中的關鍵點:“哪一個我?”

算是最後的仁慈,也算是一個倨傲者對自己堪稱完美的計劃的炫耀之心,德斯戴蒙娜并不介意為她解釋一番:“親愛的,你可比自己想象的要特殊多了。你還記得當初在采樵谷,業障化身差點殺了你的事嗎?”

鹿野院無月沉默不語,但顯然是想起來了。

對于那些突然湧入到她腦子裏的記憶,在蒙德城外的丘丘人營地裏她也曾向系統問過這件事,只不過當時回應她的只有系統的死亡威脅。

現在想來其中一幅畫面裏,站在冰霜丘丘铠王身後指使它朝自己沖來的不就是德斯黛蒙娜嗎?

“你口中的掏心掏肺,難道是說你對于想殺我這種事總是那麽不遺餘力嗎?”鹿野院無月譏諷道。

“原來你想起來的是這一幕啊——”德斯黛蒙娜像是想起了什麽,不過對于她來說這些事情顯然不值一提。

她無所謂地靠近,一臉無辜地聳肩:“對于這一點我想我需要糾正一下,親愛的,這只是修正錯誤的一些小小的手段而已。”

“就像當一個孩子選擇了錯誤的人生方向時一樣,她的父母總要起到幫她選擇一個更好的人生的義務。”

她總是喜歡用這種話來占據道德的制高點,将自己擺到鹿野院無月的父母的位置上,即使這些話荒謬到引人發笑。

說到底,德斯黛蒙娜也并不在乎聽到這一番話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站定在鹿野院無月面前:“沙爾·芬德尼爾賜予了你第二次生命。如果不是它,如果不是我,早在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該死了。所以感謝我,感謝我的國度,我的孩子。現在,是你為沙爾·芬德尼爾獻上生命的時候了。”

不等鹿野院無月開口辯駁,她就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鹿野院無月想要反抗,但也不知道德斯黛蒙娜到底動了什麽手腳,從醒來的時候開始她就使不上一點力氣,不然她也不會在這裏和她白費口舌,讓她肆無忌憚地靠近。

“我花了好幾世的時間,才終于找到了現在這個最合适的方式,親愛的,放棄抵抗吧。”德斯黛蒙娜的一雙藍眸裏滿是陰鸷與癫狂,“這是你欠我的。”

未知的藥劑被倒入了鹿野院無月的口中——

“所有人都愛戴你,愛到願意為你而死。

“我于你有恩,你不能辜負我。

“災難源自于你,你需得贖罪。

“所以,不要反抗,我的孩子——”

過去的故事裏還有些正文裏不方便提及的細節,只能在之後德斯戴蒙娜的番外裏講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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