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本相(修)
他的本相(修)
三天後,臨床醫學院組織的“技能大賽”正式開始。也不知領導抽了哪根筋,竟将比賽的地點安排在了操場。于是全院師生只能吹着刺骨的寒風,聽院長毫無新意的繁瑣唠叨。
被拉來給自家舍友打call的錢易忍不住裹緊了些身上的外衣,皺眉道:“救命,我想回寝了。”
“讓你不穿多點!”鐵哥說,又有些擔憂地往池歲雲站着的方向看了眼,低聲道,“歲雲不會凍着吧?”
另一邊,池歲雲和江策并肩擠在參賽組的隊伍裏,雖然貼得近,也架不住這接近零度的天氣。池歲雲吸了吸鼻子,低頭看了看自己凍到通紅的雙手。
“很冷?”
這不是肯定的嘛。池歲雲暗自腹诽,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一只右手便從他的身側伸了過來。那手膚色冷白,隐約可以看到皮下透出的青筋,突出的骨節好看性感,而現在那只手正微屈着懸在他身前,像是等着他主動牽上來。
!
池歲雲微一怔愣,擡眼喚道:“哥哥......”
“不是說冷?不牽的話就算了。”江策被面前這人晶亮的明眸注視着,心頭微癢,忍不住偏過了頭去,卻口是心非地又把手往前遞了遞。
都送到眼前的“美食”,池歲雲怎麽可能無動于衷?再不牽,除非他是苦行僧。
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牽江策的手了,但和失去了記憶且換了一種身份的江策牽手,這還是第一次,對于池歲雲而言,多少還是有些特殊的。
但那手和記憶裏的倒沒什麽區別,是一如既往的溫熱。江策的手掌寬大,五指圈出的空間能将池歲雲的手牢牢地包裹在其中,簡直給足了安全感。
“哥哥,”池歲雲彎了彎眼,突然想到了前幾天在網上看到的新詞,于是暗戳戳地說,“你現在......越來越像男媽媽啦。”
江策沒說話,原本冷白的耳垂卻染上了紅,他将兩人相扣的手默默塞到了自己的衣兜中。在沒人能看見的地方,就這麽一直牽到了比賽正式開始。
“下一組。”主持按照報名表上的順序,吐字清晰地念出參賽者的姓名,“江策、池歲雲。”
在許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池歲雲在鋪了軟墊的塑膠跑道上平躺下來。這個姿勢,讓他莫名代入了自己在雲水遙中無數次悲慘躺屍的角色。
別說,簡直不要太像。
池歲雲在自我腦補中樂呵,完全沒注意到換了身白大褂回來的江策,直到那人單膝跪下,指尖搭上自己的衣扣,他才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姿勢似乎有些危險。
“一定要......”池歲雲試圖和他打商量,小心翼翼地問,“一定要脫衣服麽?”
“噓。”江策狀似不經意地用指腹蹭了蹭池歲雲柔軟的唇瓣,并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衣領上別了一個小型話筒,表示一切聽安排。
算了,不問就是。
池歲雲徹底“擺爛”,手腳放松地攤成一個“大”字。忽然又想起江策剛才磨過的唇角,他忍不住探出舌尖,小小地舔舐了一下那個位置。
嗯,報名這個比賽一點也不虧嘛。
一旁,江策早已看穿了池歲雲的小心思,他有條不紊地做着手上的動作,目光卻直直地落在身下那人露出粉嫩的舌尖上。
聽說刺青可以紋在舌根,應該會很适合他。
池歲雲完全不知道江策這“壞心眼”的抱了什麽樣的主意。
為了模仿得像一個真正的病人,他本來是閉了眼的。但失去了視覺,聽覺反而更加敏感。
他聽到一陣動作的摩擦聲,有人俯下身來,接着,溫熱的氣息噴吐在他的右耳上,與此同時感受到的,是慣常磁性熟悉的嗓音:
江策輕拍着喚他:“您怎麽了?能聽見我說話麽?患者無意識。”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臨床上的專業操作。
身為臨時性的“演員”,池歲雲倒是想兢兢業業地裝暈,但他實在缺乏所謂的信念感,尤其在江策胯坐到自己身上,将雙手交叉着按壓上胸口的時候,他徹底裝不下去了。
池歲雲不适應地扭了扭身子,長睫顫動了片刻,就想要睜開......
只是某人不讓他如願,騰出一只手蓋在了他的眼皮子上,又用雙腿的力量鉗制住他的動作。
“怕了?”江策安撫,“做個動作給老師看,不會真的用力壓。”
見池歲雲咬着下唇不吭聲,他的眼中浮出了一絲了然的笑意,然後将麥克風撇開了些,沉聲說:“不能接受為什麽要報名,你知道的,考核環節還有人工呼吸。”
“沒有不能接受!”池歲雲不想江策誤會,紅着臉下意識反駁,“只是這麽多人看着呢。”
江策輕笑:“比賽,光明正大的事,沒有人會多想。除非......”
“是你在期待。”
!
池歲雲原本就微紅的臉“咻的”燒成了一片,有一種隐秘的心思被人當衆揭穿的羞恥感。
“閉眼。”
江策權當做沒看見,他做了幾個标準得如同教科書式的胸外按壓動作,不顧身下人輕微又細小的掙紮,用手指輕柔地打開他的口腔。
池歲雲順從地合着眼,但仍然不自覺地會因為江策的靠近而緊張。
都說醫學生的白大褂只在實驗室限定,因為會沾上各種髒物和臭味,但江策的白大褂卻永遠染着他身上的那股龍涎香,并且眼下,正随着本人俯身的動作逐漸濃郁起來。
最後,那香将池歲雲整個吞沒了。
唇瓣輕觸,口腔裏、鼻腔裏,懷抱裏。
全是這個人的味道。
池歲雲沒忍住睜了眼,卻見壓在自己上頭的江策也在心照不宣地盯着自己。
然後意外發生了——過于緊張的池歲雲一不小心咬破了江策的唇舌。淡淡的血腥味頓時在彼此相通的口腔中散開。
......
這個“吻”并沒有持續很久。
幾秒過後,池歲雲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江策脫力地倒了下去,整個身子壓在了池歲雲的身上,頭也面朝下擱在他的肩頸處。
“哥......哥哥?”池歲雲吓壞了,半坐起身将人摟在自己懷裏。
就這會兒工夫,江策的額上和脖頸間已經被冷汗濡濕,池歲雲下意識地撥開他粘在面上的發絲,就是這麽一撩,他猛然間睜大了雙眼——
一道金印正在江策眉間明滅閃爍。印記的形狀池歲雲再熟悉不過,一條盤旋的龍,赫然是江策獨屬的神印。
這時,意識到情況不對的師生也紛紛趕了過來,以池歲雲和江策兩人為中心包了個圈。
“什麽情況?!聯系120了麽?”
“同學,”院長和池歲雲說,“你把他放下來,讓我們來看看。”
池歲雲垂着眼不動:“.......”
院長看見他這個反應,以為是受驚過度,便耐着性子安撫道:“同學,沒事的,你先走開些,我們才能實施救援啊。”
“不。”
“?”院長差點兒覺得自己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聽錯了。
然而事實告訴他:不是。
因為所有人都看見,坐地上那個長相精致漂亮的小男生忽然一把捂住了江策的額頭,然後對着人群的一個方向說出了令人大為震撼卻匪夷所思的話:
“鐵哥,麻煩幫我和江策叫輛車。去離學校最近的酒店。”
剛剛才火急火燎趕到現場的鐵哥和錢易聞言同時在心底破防:知道你喜歡江哥,可人家都這樣了,還能下得去手??歲雲你不要太過分!!
“120沒用。”池歲雲見兩人躊躇不決,只得說,“信我,如果他出事,責任我全權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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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池歲雲知道,現代的醫學手段根本無濟于事。因為江策并不是生病,而是——
他的本相要蘇醒了。
池歲雲不知道江策的記憶會不會随着本相的覺醒而覺醒。
因為神帝的權限和力量本就高于自己,如果他力量覺醒的程度能超出池歲雲的權限,就不排除恢複記憶的可能。
但眼下更關鍵的是:他怕江策沒能堅持到開房,在人前就顯出了玄龍的特征。
不過好在最終有驚無險地開了間房。雖然是......情侶大床房,但總歸有個不會被人打擾、也不用擔心別人發現江策秘密的空間。
池歲雲好不容易松了口氣,剛用激活後的房卡打開門,一直無力地倚在他肩上的江策卻突然蓄力攥住了池歲雲垂在身側的手,然後并不溫柔地将人重重抵在了門後。
江策的一只手抵着門板,一只手攬着池歲雲精瘦的腰身。右腿的膝蓋順勢頂在他的兩腿中間。這是一個極其暧昧的姿勢。
轉瞬間,他的瞳孔成了鎏金色,頭發變長,披散着垂到腰間,頭頂之上,兩根半透不透的龍角隐隐有流光萦繞,并且這光如水般在其間湧動。衣衫之下,江策用他本相的那條又粗又長的黑尾勾住池歲雲的兩只瑩白的手腕,整整纏了好幾圈才罷休。
池歲雲試着掙紮了幾下,沒掙動,便無奈地開口:“你搞什麽?”
江策湊近他,嗓音都要比平時低上幾分,并且不難聽出其中的微啞:“龍,是有發/情/期的。”
池歲雲裝作不為所動,問:“所以?”
“所以......”江策把頭顱微微低了下去,剛好将自己的龍角分毫不差地送到池歲雲跟前,他開口,聲音竟帶上了一絲委屈,“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