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
番外
六月,畢業季。
“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當我步入神聖醫學學府的時刻,謹莊嚴宣誓.......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着追求,為社會醫藥衛生事業的發展和人類身心健康奮鬥終生。”
“江神這臉,五年了,還是驚為天人呀。”臺下身穿學士服的女生捧着臉感嘆,“醫學生誓言從他嘴裏說出來,更加帥更加神聖了嗚嗚嗚。”
“帥吧?”池歲雲微笑着,冷不丁地出聲,“我男人。”
這話多少沾了些炫耀的成分。
江策今天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臺發言,所有人都知道是實至名歸。臨床五年專業第一、榮獲數個科研項目國獎,最近又剛剛被保送到首都醫科大進行碩博連讀,連導師都争着搶。而池歲雲被江策拉着“魔鬼訓練”了數個月,最後也堪堪考上了首醫的研究生。每當池歲雲不想學的時候,江策就會問他:
“你不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學了?”
池歲雲嘟囔:“首醫這麽難考,又不是誰都和你一樣是天賦型選手。”
“不是天賦型學生,不是也有我這個天賦型老師?”江策用卷成棒狀的考卷兒敲了敲他的頭,輕笑道,“不好好學,罰你一晚的‘師生play’。”
這個老流氓。池歲雲想到這事兒,不自覺地微紅了臉。
剛才那女生聽到池歲雲這句話,反倒更加激動了,差點兒沒從座位上蹦起來:“宣示主權啊啊啊——六水嗑死我了。”
差不多得了啊。池歲雲扯了扯唇角。
他早就知道了,這個世界裏有個“腐女”的說法。錢易給他看過浮生太太寫的六水同人文,嗯.......挺炸裂的,但愛看。
沒有人知道,混到現在,池歲雲已經是六水圈裏元老級的人物了。
自己嗑自己的cp,就兩個字,刺激。
太陽很烈,江策穿着那一身寬松的白邊學士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今早出門時池歲雲要求他戴着的那一副銀邊眼鏡,看上去禁欲帥氣。
看上去還要講一段時間。
池歲雲這樣想着,索性低頭耍起了手機。
【100L:就沒有友友站池歲雲是1的?】
【101L:噠咩,逆cp出現了!叉出去叉出去。】
【102L:我們歲雲要是1,就只能是弱1了。就沖江神那倒三角身材,能被人壓?】
什麽啊......都這麽肯定的麽?池歲雲表示不服,反正網絡上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幹脆敲了敲屏幕,發了一條評論出去。
【103L:我就站池歲雲攻,不服來辯。】
“不服來辯?”江策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在池歲雲的耳邊響起,倒是聽不出什麽情緒。
但池歲雲慌啊,被江策發現了自己說能攻他,簡直就是“挑釁”他在這方面的地位,按照江策的性格,肯定是要用實際行動讓自己心服口服了。
講真的,他已經開始擔心自己的屁/股了。
江策挑了挑眉,最後也沒說什麽,只是若無其事地扶正了池歲雲的學士帽,輕輕撥了撥穗。
“有點歪了。”
“噢。”池歲雲愣愣應下,有些驚訝于江策撇開了話題。不過也好,至少哥哥看起來并不想和自己計較,這樣一來,自己的腰算是“保住了”。
畢業典禮結束之後,池歲雲原本是想拉着江策回家的。
“拍點照呗。“錢易說,“你倆整天膩歪在一起還不夠啊?我說,咱們年輕人就要有青春氣,別總是想着宅家。”
鐵哥也應和道:“這種畢業照一輩子只有一次,更何況咱們之後就要各奔東西了,以後也不一定再有這個機會了。”
……好好的,說得這麽傷感。
明明幾人都住在A市,想再見面都是一個電話的事。
但既然他們都這麽說了,池歲雲也不打算拒絕。
醫大校門口有一塊兒大石頭,上面刻着學校的名字。據校長吹噓,這字還是某某院士親自題名的,聽上去風光,實際是怎樣的,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是成了每年新生和畢業生的拍照打卡點,也算是醫大對外宣傳的名片吧。
“快點站好,擺好pose!”錢易邊調整攝像頭,邊高聲道,“江哥歲雲,你們挨近點兒,放心,我不介意被喂狗糧。”
“行,”江策輕笑,“你說的不介意。”
池歲雲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快門摁下的同時,江策直接将手探了過來,墊在他腦後,又仗着身高優勢,将吻烙在了他的發上。
照片定格,被錢易看過後,那人牙酸地吐槽:“話還是說早了,江哥,秀還是你秀。”
鐵哥的關注點卻不在這上面,他指了指照片右下角的一處,有些不确定地問:“這人……好像是樂陽吧?”
“還真是。”錢易感嘆,“這豪車,也只能是他的了。”
幾百萬的勞斯萊斯,除了他,誰能開得起啊。
幾人向校門口看去,正巧見到樂陽墊着腳尖,對着身邊那個高大的男人親了一口。側顏看上去少了平時的淩厲,乖巧安靜,顯得又白又軟。
好嘛,看來是放棄追求江策後有了個好歸宿呢。
“是影像的何年,”錢易消息靈通,人際又廣,一眼就認出了樂陽身邊的男生,“沒想到呀,他們居然在一起了。”
挺好的。池歲雲打心裏祝福。畢竟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也算是少一個“情敵”了嘛。
回去的路上,江策突然牽住他的手,小聲說:“我認識他。”
?
池歲雲一臉莫名其妙:“誰啊?”
“何年。”江策把玩着他的手,漫不經心地回答,“之前做大創的時候組過隊。”
“他對樂陽,是見色起意,蓄謀已久。老心機人了。”
池歲雲聽他這麽說,來了興致:“那哥哥你呢?對我也是見色起意麽?”
“不是。”江策很溫柔地望過來,眼裏似含了細碎的星,“是有一只不聽話的小狗,一門心思地往我懷裏鑽,怎麽能不喜歡?”
他說完,忽然正了神色,狀不經意地提起:“不過……剛才好像某只小狗說,自己能在我身上撒潑?”
這是開始“翻舊賬”了。
有夠記仇的。
池歲雲只能閉着眼吹:“哪能呢?哥哥器/大活好,威風凜凜,戰無不勝,必須大猛1呀!”
江策卻不吃這套,只沉着聲說:“回去再算賬。”
他說算賬,就真的算了賬。
晚上星月漸沉,江策用身體讓池歲雲不得不甘拜下風。
“還不服?”他輕笑着,動作又是一用力。
“不敢啦……哥哥。”池歲雲被他握在手心的腳踝輕輕一個顫栗,“而且你技術好,舒服得嘞。”
然後他就又感到小江策更加興奮了些。
得,就不該說這些話激他的。
“我愛你,阿雲。”江策很輕很輕地說,“以後,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當然,”池歲雲抱着那人寬闊的脊背,閉着眼回應,“這一生,我都不會離開。”
他沒說的是,其實下一個世界,下下個世界,還有之後為神的漫長歲月,每一個江策都是他的。
他們的故事,遠不止于此。
……
後來,池歲雲也有通過夢境,暫時抽離出自己的神魂。
他将神識下放,追蹤到原主所在的小世界裏。
當時,原主僅有七歲,上小學一年級,長得圓乎乎的,看上去像是一只奶團子。
“媽媽——”他背着對他來說沉重的黃色小包,邁着一雙小短腿晃悠着跑過來,“今天,今天老師誇念念聽話!”
一個盤着長發的女人蹲下身,笑着将他抱了起來,嗓音溫柔地說:“念念乖,爸爸今晚說帶我們去吃大餐,獎勵你之前考試全部都是‘一根棍加兩個蛋’。”
“好~”念念露着兩顆小虎牙,高興地應了下來。但很快,他像是看到了什麽,對着池歲雲所在的方向伸出了手,奶聲奶氣地喊,“大哥哥,我好像見過你……”
女人順着自家兒子指的方向看去,卻沒見到所謂的“大哥哥”,她奇怪地問:“念念你在說什麽呀?那裏哪有人?”
“走吧走吧,爸爸的車還停在附近呢。”
池歲雲一驚。
照理來說,自己分離出的神識是透明無形的,沒人能看得到,也沒人能摸得到。
念念之所以特殊,應該是他在代替祁念的身份活下去後,兩人之間産生了某些聯系,才能在那一瞬間看見自己。
這種聯系說白了就是bug,所以在下一秒,念念就看不到他了。
不過……已經夠了。
原主終于得償所願,有了愛着他的母親和父親,也有了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
曾經缺失陪伴的童年現在被裝點上糖果、大熊和各種各樣的玩偶,灰白被染上缤紛的彩色,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這就夠了。
池歲雲笑了笑,便抽離出了這個世界。
現在更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準備明天和哥哥的婚禮。
前幾天,他路過一家店,用攢了好幾個月的錢買下了一條銀制項鏈。
形狀是一條龍,很像哥哥的原身。
那麽明天婚宴上……就給哥哥親手帶上吧。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