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阮南壓帽子的手一頓,眼眸有一瞬間茫然,又迅速恢複以往的清明,把手收回,重新揣進兜裏,“找我?找我做什麽,我應該不欠你錢吧。”

林木期就是因為錢才和他分手的,結果這人還敢一直提錢,“你眼裏就不能有除開錢以外的事?”

“比如?”阮南問。

林木期自然不好意思說,比如心裏裝一裝前男友啥的,抿着唇一言不發站着。

阮南沒啥觀察力,一見人沉默便道:“人你也見着了,既然沒事就快走吧,我等下還要工作,沒空應付你。”

林木期上下掃他一眼,“你腿都瘸了,還能開車繼續偷拍?”

阮南嘿嘿一笑,“我又不止這一個工作,除去狗仔這個身份,我還是一個寫文章的,偶爾還在網上編排一下明星的私人生活,靠這個來點收入的。”

林木期有點震驚:“為什麽你都有兩份工作了還是這麽窮?!”

阮南:“……”

什麽東西?

林木期故意氣他是吧?

可是看林木期驚訝的小表情又覺得對方真的不是為了故意氣自己,而是真的感到意外和不可思議。

意識到這一點,阮南心裏更氣了,湊過去低聲威脅,“林木期,別逼我打你。”

林木期眼神懵懂,一時間還沒弄懂自己說錯話了,“為什麽打我?”

阮南受不住他這般不設防的眼神,微微把目光往下移,落到人鼻子上,發現那裏有一顆小痣,“你這裏怎麽長了一顆痣?我以前怎麽沒見到。”

林木期悶聲道:“以前很小的,後來慢慢長大了就能看見了。”

阮南:“行吧,不跟你繼續扯了,我要回家幹活去了。”

說罷轉身便要走。

林木期及時拉住人,“三年了你都還沒賺到錢,而且還越賺越少,你還是重新找一個職業上班,放棄現在的工作吧。”

阮南無語。

短短一天時間已經有兩個人勸他換工作了。

阮南不僅開始低頭思考。

他活的真的有那麽慘嗎?

何至于一天時間還沒到就有兩個人相繼勸他換一份工作?

等一下,阮南反應過來,反手抓住人往懷裏拽,“什麽叫做越賺越少?林木期三年不見,你反了天了是吧?!”

林木期與他緊緊相貼還有些不自在,瞪着他,“放開。”

阮南從來就沒怕過他,“不放,你先給我解釋一下你剛才說的話什麽意思,什麽叫做越賺越少?”

“你不是說還欠人兩百萬嗎?”林木期有理有據,“這不就是越賺越少。”

阮南那顆貧窮的心受到了一萬點傷害,默默在心裏怒吼。

蒼天啊!大地啊!祖宗啊!女娲娘娘啊!

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財神爺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樣對我?!

傷害我幼小又可憐的心靈。

讓我奮鬥半生歸來,仍舊身無分文?

哦,不是。

讓我奮鬥半生歸來,卻身負兩百萬的高利貸?

沒愛了。

沒錢了。

毀滅吧。

盡管阮南的內心受到慘無人道的傷害,不過一向以事業為主的他還是決定先去把今天的工作完成再說。

想通後,他擡起腳步就走。

臉上仍舊面無表情。

林木期驟然從他懷裏脫出還有一點觸不及防,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重新追上去,“等等。”

阮南又被人抓住手,幾欲沒了脾氣,“我的大明星,你還要怎樣?損我還沒損夠,還要追到家裏去損?”

林木期抓着他的手,吶吶道:“我沒有損你啊。”

阮南不吃這一套,“說我工作三年都沒賺到錢的不是你?”

林木期:“是我。”

阮南:“說我身負兩百萬的不是你?”

林木期:“是我。”

阮南把手攤開,“那不就得了。”

林木期張嘴道:“可是我沒想要損你的。”

阮南無所謂,“對,你只是無心之舉,都是我窮,我敏感對吧。你只是說了實話而已,又不是故意的,哪有做錯,對吧?”

林木期低着頭,一言不發地看着地上。

阮南等不到反駁,還有些納悶,半蹲下身看他,“你不說話光看地做什麽,我說你……”

還沒說出口的話在看到林木期表情的時候全部都咽回去了。

受盡寵愛長大的少爺正抿着唇低着頭掉眼淚。

阮南一下啞了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床下看見林木期哭。

林家少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走哪都是被人捧着的,一生之中根本沒有煩惱,也不知被人使冷臉的滋味。

如今卻被他這樣一個無所事事的混子惹哭了。

阮南一時竟是有點無措,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林木期的手臂,小心翼翼道:“喂。”

林木期仍自顧自掉眼淚,一句話都不回,一個氣音都不冒。

很是固執。

很是生氣。

阮南摸了摸鼻子,站直身子有點無奈,還有點細密的心疼。見人還在細聲的哭着,望了望周圍,發現路邊沒有一個人注意這,又見林木期的臉遮的嚴實,只好上前一步把人摟進懷裏,“別哭了,我的錯。我剛剛說話真的沒針對你,你跟我在一起一年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就是嘴欠?我求你了,小祖宗,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別哭了,你可是個大明星,哭腫了明天就拍不了戲了。”

林木期把頭埋在他的脖子,用力擦了擦眼眶,“我明天又不拍戲。”

他一年只拍一部電影的。

阮南連聽都沒聽清楚,便應道:“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像是怕惹哭這位嬌氣的少爺,連續說了好幾個好。

過了一會兒林木期哭完了,又低頭擱他身上蹭了一下才後退一步,“我好了。”

阮南聞言擡起他的下颌,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睛,發現眼睛裏還有一點水光,眼眶周圍還是有一點紅,便伸出指腹摸了一下,“以後都別再哭了,好好一雙眼睛,都要哭腫了。”

林木期時隔三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眼裏的關心,目光似是被燙到一般,頗有些不自在地挪開眼睛,“哦。”

阮南一見人恢複如常便又要轉身離開,只不過同先前一樣,手腕再次被人抓住了。

他都被氣笑了,“林木期,你故意的吧。”

林木期眼睛紅紅的看着他,“啊?”

阮南怕又把人惹哭,拿出十分的耐心道:“我一走你就拉住我,是不是還有話沒說?大明星,說吧,我洗耳恭聽。”

“就在這裏說不太好吧。”林木期看了看周圍,表情有些為難道。

他才哭完沒多久,阮南以為他真有事,也不敢跟人扯,便正經了幾分态度,“行,那我們上車,去你車上說。”

林木期看他一眼,又在人看來時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好”,沒反對這個提議。

等兩人都上了車,阮南見他正在系安全帶,還有些搞不清楚情況,剛要開口說話,便見林木期打着方向盤開車出發了。

吓得阮南趕緊系好安全帶,一瞬間午夜兇鈴的場景都冒出來了,幾欲以為林木期要殺人分屍。

下一秒卻又急急拉回思路,回歸現實 。

首先他沒錢,林木期有錢。

其次他沒錢,林木期有錢。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現在還是青天白日,沒有午夜兇鈴的氛圍感。

也正是因為如此,阮南更加納悶,“你要帶我去哪?”

林木期一上車就把帽子和口罩摘了,聞言朝他看了一眼,“怕什麽?帶你去吃飯而已。”

這副運籌帷幄一切盡握手中的坦然模樣,當真與剛才哭着的小兔子不同。

阮南要不是自诩是個十足的窮逼,又足夠了解林木期家裏的富有程度,他都要以為對方是要把他拉去野外,然後叫人把他器官摘除拿去賣錢了。

“吃飯就吃飯,你好好說不就行了?幹嘛裝哭騙人。”

林木期不屑地嗤笑,“好好說話?我要是跟你好好說了,讓你去陪我吃飯,你會去?”

阮南不禁啞然無語。

心裏默道:那當真會……不去的。

他不禁感慨林木期真是十足了解自己,同時又有種上了賊窩的感覺,“行,算你厲害。”

于是不說話了。

過了大約三分鐘左右,話唠阮南沒忍住又問一句,“你找我就是為了吃飯?”

林木期默然一會兒,說:“自然不是。”

阮南蹙眉,“還有什麽事。”

林木期問,“我上回說的話你考慮好了嗎?”

“上回?什麽事?”阮南是個狗記性,一向不怎麽記事。

林木期見他不放在心上,有一點不高興,“我出一千萬包養你的事。”

“有這回事?”阮南十分誇張似的問了一句。

林木期就知道他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你腦子不是裝的全是錢嗎?怎麽,這回我開的錢你卻不放在心上了?”

阮南回答十分無賴,“前男友的錢嘛,拿着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膈應的,畢竟咱們分開了三年,你比以前更有錢,而我卻不再同當初一樣窮,而是改頭換面,從身無分文成為了一個身上還背負起債務的窮逼。見到你混得更好又比以前更有錢,還說要包養我,自然感到一點羞愧和無言以對的。”

林木期懷疑似的看他一眼,見人還是一副痞子樣,便知道他在胡扯,冷哼一聲,“是嗎,完全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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