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阮南雙手插兜,懶懶散散地打了一個哈欠,随即不緊不慢地晃蕩下樓。
在簡影再三承諾會好好反思後,他終于舍得走了。
阮南站在馬路邊等了一會兒,悲哀的發現一個事實。
那就是,大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越來越少,從每隔三十秒左右才會出現一輛車,變成一分鐘再出現一輛車。
最倒黴的還得是,這些車都不載客!
阮南終于意識到自己除了一個窮逼身份外的另一個身份了。
那就是,他可喜的發現,以前他誤解自己了,他不是窮,他單純只是一個倒黴玩意!
無望的阮南無望地看着天。
街道兩旁,一排又一排的路燈,灑下了迷蒙的光輝,依稀給暗夜添加了幾許孤單感。
阮南看着朦胧的光,生平從不知何為寂寞的他竟是難得地升起一絲寂寥之感。
原來一個人,真的會有點孤單啊。
他又想到,如果他沒有把林木期惹生氣的話,也不會被小少爺趕出來。
沒有被趕出來的話,如今也就不會一個人獨自流浪街頭了。
命啊,這都是命啊!
哎,早知道就收斂一些,不惹那位脾氣不好的金主生氣了。
現在好了,人都流落街頭了。
等等 ……不對,關鍵是他也沒惹林木期生氣啊?
那林木期突然趕人幹什麽?難不成吃錯藥了?
有錢人的心思,真是難猜。
阮南啧啧兩聲,随後低下頭,将裝着自己衣服的包放在地上,準備用手機打個車去附近找一家賓館将就幾個晚上。
他剛點到打車界面,一輛黑色的車便停在了自己面前。
阮南撩起眼皮賞了一眼,然後便挪不開目光了,于是賞了一眼又一眼……
哦,原來是這輛車太過豪奢,讓窮逼阮南一時舍不得将眼睛放在別處。
瞪了面前的車将近三分鐘,阮南把這車的所有缺點都想了一遍後,終于輕蔑地挪開了視線。
一輛車而已,沒什麽值得留戀的。這車也就外表看着好看,其實虛有其表,除了載人這項功能,可以說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買了也是浪費錢。
畢竟這東西買了還要燒錢充油,還要再買塊地當停車場,還要……
最最最過分的是,買它還得要特別有錢!
阮南心裏極其不平衡,為什麽有的人可以開着幾千萬的車跑來跑去,而有的人就得苦逼兮兮地站在大馬路上等車?
而且他還是在夜深人靜,只有鬼魂才會出沒的大半夜裏等。
最慘的是他等了快十分鐘了,都沒有一輛車願意停下。
心累,真不是說說。
阮南擱心間的窮海苦苦掙紮半天,仇了半天的富,都不見有人從面前的車上下來,也不見面前的車挪開一步。
他起初先是疑惑,随後是思考,最後陷入沉思。
這輛車的主人咋得還不下來?
車上的人還沒啥動靜,阮南已經擱這腦洞大開了。
莫非是覺得我站在這裏擋了路,想要讓我自覺挪開?
真是氣煞人也。
有一輛車就了不起嗎?還擋在我面前不走。
有沒有天理 ,有沒有公道了!
怎麽,就你這小破車,還要讓我親自讓開,你車裏的人才會走下來是吧?
現在的有錢人都這麽猖狂了嗎?
天理何在?
王法何在?
真當全世界都慣着你們有錢人啊!
呸呸呸呸……
告訴你,小破車,你碰到硬茬了。
這回你不脫成皮……
阮南一邊往旁邊挪,一邊繼續操作手機界面,面無表情地在心裏吐槽。
只是他腳上的動作跟他心裏的憤恨怒罵完全不相匹配而已。
阮南找好了一個位置重新站好,然後補充一句。
這回不脫成皮,那就下回再脫。
阮·嘴硬·南默默道,老子脾氣好,今天就不跟你們這些有錢人的破車計較了。
要不然,黑車。
你以為你能平平安安走出這個地方嗎?不,那是絕不可能的,我不把你碰瓷到傾家蕩産,那都是你的幸運了。
所以,無知的黑車,快點夾着你那四條腿跑遠吧,不然你會賠的連底盤都不剩。
然而,這輛黑車顯然沒有察覺到他的良苦用心。
因為它不識好歹地跟随了阮南的步伐,仍舊穩穩當當地停留在阮南的面前。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阮南一怒,連退十步。
小屁車,一看就知道你是輛剛出社會,尚且清澈愚蠢的小少車。
既然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那麽看在你未成年的份上,這一回身為長輩的我就又不跟你計較了。
阮南念完心裏這通話,又繼續換個地方打車。
然而那輛車又繼續跟了上來。
阮南:“……”
還有完沒完?
小小少車,一直跟着我走什麽意思,覺得我不配站在馬路邊等車是吧?
現在人窮了,是連站在公共場合的資格都沒有了是嗎?
阮南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他今天就要讓有錢人知道,窮人也不是那麽好惹的!
小破車,要麽你撞我,你賠錢,要麽我倒在你面前,還是你賠錢!
阮南橫着一條心,走過去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正當他要倒地碰瓷時,車窗降了下來,裏面坐着一位看起來很是眼熟的人。
嗯?好像是林木期的司機。
阮南順着後座看去,林木期的腿上放了一臺筆記本,正低着頭打字。
神色看起來極為認真。
見到是他,阮南的氣一下消了,“你怎麽在這兒?”
“跟你有關系?”林木期這才擡起眼皮子,合上了電腦。
當然沒有關系……個屁。
阮南開始犯迷糊了,他逐漸有點搞不懂林木期今晚到底是要鬧哪樣。
“你的車擋在我面前,害得我不能打車回去,你說有沒有關系?”
林木期不冷不淡地“哦”了一聲,看起來完全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阮南皺眉,“哦是什麽意思?”
林木期好整以暇地抱着雙臂,“沒什麽意思。你面前又不止這一條路,憑什麽說我的車擋住了你?難不成,這條路是你家修的?”
好像确實是不止這一條路,但是只有這條路能打車,難不成讓他順着人行路走去賓館嗎?
“……”阮南無語凝噎,他抓了一把頭發,“不是我家修的,但也不是你家修的。咱倆講點理,都各退一步,你讓我先把車打了,随後你喜歡把車停在哪個位置就停在哪個位置,我絕不多言,好不好?”
林木期緩緩地把視線放在阮南身上,整個人突然變得傲慢,“誰說的?”
阮南疑惑,“說什麽?”
“誰告訴你這條路不是我家修的?”林木期将目光挪在外面。
阮南沉默一會兒,問,“難不成,這路真是你們家修的?”
林木期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窮神阮南被震驚地下巴都要掉了。
他知道林木期家裏有點錢,但是也不至于這麽有錢吧!
搞了半天,還真是自己不該站在這兒打車了?!!
行吧,看來他今晚真的只能走着去找賓館了。
阮南垂頭查了查附近離這兒最近的賓館,看到距離這的距離,瞬間兩眼昏黑。
簡影這小丫頭是怎麽找到這麽一個破地租房的,周圍連個賓館和酒店都沒有,他不會要走到明天天亮吧?
林木期看他要走,手指顫了顫,神情卻坦然自若,“你要去哪?”
“去找住的地方呗,不然在這兒睡一個晚上?”
“……上來”林木期默然幾秒,說了這句話。
阮南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林木期沒啥好脾氣,“我說了讓你上來。”
阮南沒動,“幹什麽?想殺人分屍?”
“你上不上來?”林木期本身心情就差,這人還不聽話,心裏那團火燒的更是越來越旺,“不上來,你就在這裏站一晚上。”
什麽破毛病,心情說變就變。
阮南才不願受這窩囊氣,轉身提着包就走,“不上,也不在這睡,附近又不是沒有賓館。”
一分鐘後,阮南穩穩當當坐在了後座上。
別誤會,這可不是他自願的。
而是,林木期的保镖架着他上去的。
阮南很有骨氣,自從上車後一句話也不跟林木期講,而是閉着眼,将臉對着窗外,無聲控訴自己的憤怒。
林木期比他還生氣,于是也一句話不講。
兩人悶着氣一路回去公寓。
進屋後,林木期朝樓梯上走,阮南把行李包放在客廳,人也幹脆躺在沙發上,一步都不願挪動。
林木期聽見身後沒了腳步聲,站在樓梯口,轉身一動不動地盯着沙發上窩成一團的身影。
“跟上來。”
阮南捂着耳朵繼續睡。
林木期就是一個不定時炸彈,随時随地都能爆炸,他才不要跟上去讨嫌。
“阮南,你要再不上來,
我就叫人把你丢回酒吧去,那裏可有一群人正等着收拾你。”
阮南仍舊閉着眼,“有什麽大不了,把我扔回去就扔回去呗,大不了被人打一頓,在床上躺幾個月罷了。”
“是嗎,如果我讓人把簡影也丢回去,你也這樣無所謂嗎?你确定要讓她跟着你再回一趟酒吧?”
阮南一下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他發現林木期今晚真的很欠收拾。
他走上樓梯,拉着林木期的手一言不發地往樓上走。
林木期的手被抓得很用力,手腕上已經勒出了一圈紅痕,卻也一聲不吭,跟平時嬌貴的模樣一點都不像。
阮南推開卧室門,一把将林木期甩上床去,随即解開自己的衣衫,把他翻了個身。
林木期正背着他用力掙紮。
大少爺好像終于知道了“害怕”這兩個字,一邊反抗 ,一邊罵人。
阮南沒手下留情,用暴力鎮壓住後,把他的手腕綁了起來。
欺身壓上去時,林木期還在不停地抗拒。
“阮南,你敢這樣碰我,我就宰了你!”
阮南冷笑一聲,将大少爺的衣服脫了,褲子也褪去。
他用力打了林木期的屁股一巴掌,将齒間的恨意全都發洩在了大少爺的肩膀上。
林木期的臉埋在枕頭裏,後背止不住的顫抖,一聲又一聲的嗚咽慢慢洩露出來,随着泣聲流露出來的還有一個又一個的罵聲。
“阮南,你是個混蛋,混蛋,混蛋……”
阮南一點點松開了咬緊的牙齒,慢慢坐起身子。
林木期的肩膀處被他留下了一個浸着血跡的牙印。
看着林木期都要罵斷氣了,阮南的火氣漸漸滅了,轉而變得無奈,他拍了拍林木期的後腰,“好了,起來了,不咬你了。”
只是身下人并未理他,仍舊背着身躺在床上罵人。
“夠了啊,林木期。你怎麽整的像是我做錯了一樣?你給我起來,咱們講講理,是不是你先說錯話了,我才咬你的。”
再說就咬了一下,也不至于很痛吧。
林木期側臉看他,臉上還挂着淚痕,“你把我手腕解開。”
阮南只好撐着床,将他手腕松開。
林木期揉了揉手腕,一把将他按在身下,張口咬下去。
阮南沒躲,閉眼等待痛感的到來,卻遲遲沒有等到,反而等來了林木期松開了抓住他手臂的手。
他一愣,睜眼望去,林木期正撿起衣服套上,穿好後便不言不語地出門。
阮南下意識起身把人的手抓住,“這麽晚了,你去哪?”
“放開,”林木期眼睛周圍全紅了,低吼道,“我去哪都跟你沒關系!”
阮南見到他這狀态,不僅不放,反而抓得更緊了。
他手裏死死地把人箍着,內心快要哭了。
應該生氣的人好像是他才對吧,怎麽林木期看樣子比他還要氣憤?
可是看人正在氣頭上,阮南怕自己再刺激下去,林木期能把自己給氣死。
于是難得發一次善心的阮南于內心嘆了一口氣,低聲下氣道,“當然跟我有關系,你不僅是我的金主,還是我的前男友,我關心你一下總可以吧。林木期,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在生什麽氣啊?你又不說話,又不讓我走,又要生氣,你連一點提示都不說,我怎麽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
林木期不掙紮了,他反手一把抓住阮南的衣領,把人揪到面前,咬牙切齒,“你自己做了什麽你不知道?我帶你進來這裏的時候說了什麽,你忘得就這麽快嗎?是我的話不重要,還是我不重要,讓你一點都不把我的事放心上。”
阮南決定順着他摸毛,“是我腦子不好使,跟你沒關系。你當然是重要的,但是你一天講的話太多,我是真不知道我違反了哪條。”
“我警告過你沒有,不準背着我搞混亂的男女關系,你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嗎!”林木期壓低聲音,一個字一個往外吼。
因為太過生氣,他胸膛的氣息起伏不定,抓着阮南衣領的手一點一點收緊。
阮南像是被潑了一潑水,一臉無語,“我什麽時候背着你亂搞男女關系了?”
林木期看他還不承認,怒氣更旺,指着外面,“你沒背着我亂搞?那剛才那個叫做簡影的女的是誰?你把我當什麽了?你怎麽可以,怎麽能讓她坐我的車回來。阮南,你一直就是個王八蛋!”
阮南算是明白為什麽白天還好好的金主大人為什麽會氣成這樣了,原來是誤會了,“你搞錯了,簡影是我妹,我沒背着你搞那些什麽破關系。”
“你是當我傻?你們一個姓阮,一個簡,怎麽可能是兄妹?”
“就不可以是表兄妹?”
“你說過你沒有表妹。”
“我還跟你說過這個?”
“……”
“好吧,她确實不是我表妹,但她真的是我妹妹。她就是我奶奶撿回家的一個小姑娘,小時候沒人養,我奶養大的。但是後來她父親回來了,就又把她接回去了。這麽多年了,我跟她也沒啥聯系,也是今天才在醫院碰見她。我沒想到晚上去跟蹤那小糊豆的時候,會在酒吧那遇見她,後面因為一些事,跟酒吧裏的人鬧了點矛盾,後來你就來了。”
林木期抓着他衣領的手松了一點,有點不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愛信不信。好吧,我的錯,你別瞪眼睛了。你不信的話,派人去調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反正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很簡單的事。”阮南搞明白了,說話又開始吊兒郎當起來。
林木期聲音很悶,“讓人調查,你又要生氣。”
阮南匪夷所思,“誰說我會生氣?”
“你自己啊,以前你還因此兩天沒跟我說話。”林木期很不高興地翻舊賬。
阮南想了想,終于想起來了,“那事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生氣不是因為你調查我。”
林木期低頭,悶悶不樂,“那還能是什麽樣?”
“反正不是你說的那樣。”都是些陳年舊事,阮南本就不願意再拿出來說,更何況如今二人身份都變了,再拿出來講,未免……太過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