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林木期低頭咬了一口菠蘿,酸澀的味道溢滿心間,猶如他的心情,“我說了不是為了錢,你還一直圍繞着錢為話題。阮南,你有在認真聽我講的話嗎?除了你,沒有人稀罕這卡裏的三瓜兩棗。你一直以來最喜歡的只有錢,跟錢相比,我一點也不重要。”
以前吵架分手的時候是為了錢,現在重新在一起了,争吵的主題仍舊還是為了錢。
三年以來,毫無進步。
林木期自以為只要阮南還喜歡自己,那麽他可以不計較以前的事,可以不在乎在阮南的心裏是他重要點,還是錢更重要。
直到此刻,再次因為金錢的事吵起來。
他才發現,從前有這個想法的他,是多麽的可笑。
只要有東西橫在他和阮南之間,他都做不到視而不見。
更何況那件東西在阮南心中一直都是無可替代的。
阮南和他站在大馬路旁,你看我我看你,雙方都對對方的行為極為不理解。
林木期在思考,阮南為什麽那麽喜歡錢。
阮南則是被這幾句指責的話弄到懷疑人生。
“這年頭,喜歡錢都成了一種罪過了嗎?”
“我沒有說它是一種罪過,”林木期說,“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麽喜歡它。阮南,你沒有覺得你對錢有點太在意了嗎?你知道你自己像什麽嗎,你就像是一個掉進錢堆裏的財迷一樣。”
阮南轉着手中空空的竹簽,搖頭晃腦,“財迷有什麽不好?”
哪個正常人會不喜歡錢?
“……你單身這些年,看來不只是因為你窮,還銀為你沒腦子。”林木期嘲諷地睨他一眼。
阮南停止晃動自己的腦袋,不滿地扁嘴,“咋又開始進行人身攻擊了。”
林木期自覺沿着這個話題講下去永遠找不到突破口,幹脆另起一個話茬,“你惹我生氣了,卻還不哄我,我不罵你都算好了。說你幾句話都不可以的話,那我難道還要把你供起來不成?你看世上有哪個小情人跟你一樣無法無天。”
“我也沒有無法無天吧?你生氣後我也在哄你啊。但是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也就不能聽懂你的心聲,我當然就弄明白你生氣的點,所以每次都是我越哄你,你越生氣。正是因為我每次哄得點不對,所以你才會覺得我沒有哄你。你若是真的想要我哄的話,那你可以試着告訴我一下你生氣的原因。你要是不說,以我這木頭腦子,說實話,可能一輩子都想不通你此刻為何要生氣。”
“你要是真的在意我的話,肯定會知道我為何生氣。”林木期跟他犟上了,“你不知道,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試着了解我,本質就是我在你心裏根本一點不重要。”
阮南暗自腹诽。
錢在我心裏算是夠重要了吧,那我研究它這麽久,也沒見我把它弄懂。
“……”阮南頭頂飛過一群沉默的烏鴉,既然要玩猜心的游戲,那就玩呗:“行,你不是厲害嗎?那你猜猜我此時在想什麽。”
談什麽在意不在意的。
他們兩個用金錢堆積起來的互動,還要時刻觀察對方的心情呗?
用錢聯系起來的感情能有多堅固?不都是你演戲我捧場。
阮南現在就要讓林大金主知道,他們二人之間談的不應該是“在意”二字。
金錢像是一堵圍牆,清晰地隔開了屬于二人的地界。
模糊了的界限該重新染上筆墨了,不然簡單的身份,會被弄得渾濁。
林木期不屑地看他一眼,又低頭啃了口菠蘿,“你在想錢。”
這個人除了想錢,腦子裏還能有空餘的地方嗎?
“……我在想要不要扇你腦殼一巴掌。”阮南給出了以上的回複。
林木期瞳孔瞬間睜大,果肉也不嚼了,與他吵鬧起來,“你惹我生氣後不哄我就算了,現在還想要打我?”
阮南果然就不是個好東西。
“難……難道不可以開個玩笑嗎?”阮南看着對面人那充滿殺意的眼神,被吓得說話都變得支支吾吾了,用手擋在胸前,一步步後退,“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眼神那麽兇幹嘛。你是我的金主,我當然不會打你了。”
林木期腦子看着不好使,也不知道怎麽能賺那麽多錢。
居然連一句玩笑話都分不清了。
“你每說一句話要麽不離錢,要麽不離我是你金主這個事,”林木期盡量壓抑着自己的暴躁,“你還敢說你自己沒在想錢!”
望着林木期那堅定的眼神,阮南都開始産生自我懷疑了。
他有缺錢缺到如此病态的程度嗎?
時時刻刻都在想錢?這真的是他嗎?
應該不是,他只是窮而已,又不是窮瘋了。
“我提錢你生氣也就罷了,但是提‘金主’這兩個字,你可不能生氣。因為這是你自己說的哈,是因為你說,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我才時時刻刻把它挂在嘴上的,因為我想把你是我金主這事,克進DNA,以防忘了嘛。要是不小心越了咱兩規劃的界限的話,你不高興,我不符合‘合格小情人’這個身份,也就壞了我的名聲。”
“你還想要‘合格情人’這個名聲!怎麽,除了我,你還想要去勾搭誰?還有,我說了讓你認清身份,你就一定得用金主這兩個字刺我?”林木期說,“你就不會反駁嗎!”
阮南楞楞望着他,“反駁什麽?”
這不是事實嘛,有什麽好反駁的?
林木期別扭地垂下頭,嘴裏咬着空空的竹簽,用腳踢着沒有石子的平坦路,整個人都非常不自在,“反駁我你不是簡單地把我當金主——或者你說想要和我談戀愛也可以”
阮南胸腔震動,身體裏一股血液往頭上湧,呼吸都下意識屏住了,一不小心還折斷了手中的竹簽。
一時之間,兩人沒有一個開口打破沉寂。
阮南第一次覺得言語蒼白,他試着張了好幾次嘴,才遲疑地問了一句,“林木期,你是想跟我談戀愛嗎?”
“嗯。”林木期撇頭看向一邊新生的草木,或者看看天,再或者看看來往的車輛,反正就是不看他,“你難道不想嗎?”
他撰着手裏的簽子,惡狠狠地想道,阮南要是敢說不想,就死定了。
阮南卻沒回答他的話,而是用一種不解的目光看着他。
林木期等到渾身沖動的熱血都涼了下去,也沒收到一個回複。
在一次又一次的沉默中,他便明白了阮南的答案。
林大金主一聲都不吭,仰着頭擡起腳步離開,渾身一副酷酷的模樣,“不願意就算了。”
那個人很難過。
這是阮南看着林木期的背影時,得到了這個念頭。
像來肆意妄為的人誤以為沉默就是拒絕後,連一個頭都沒敢回。
“林木期,我能問問你,為什麽還要和我談戀愛嗎?”
以前分手時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再也不會回頭看他一眼嗎?
不是說已經跟他玩夠了情感游戲嗎?
為何,現在,又願意繼續了。
是想玩情感游戲,還是認真的。
阮南不得而知。
他不了解學生時代的林木期,也不了解這個他缺席了幾年的大明星。
林木期沒轉身,只是停了下來,留下一個側臉,“沒有為什麽,你當我在開玩笑就行了。”
反正也不會答應。
虧他還以為阮南也想和他再續前緣。
現在才知曉,一切不過都是為了錢,演的深情戲碼罷了。
他說完,将簽子扔進垃圾桶後,朝車路旁等着的車走去。
阮南在他的手碰上把手時,才開口:“我一直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包養我。你以前不是說不論如何,都再也不會回頭看我一眼嗎?那你為什麽現在又來找我了。”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是、後、悔、分、手、了、嗎?”
阮南的聲音都是幹澀的。
“你想要什麽答案?”林木期收回手,暫時沒有上車門的打算,音色沙啞,回頭與他遙遙相望,“阮南,你在炫耀我對你的念念不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