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電梯門要關上了,寒凜卻伸手一隔,門又向兩邊打開。他握着柏歲歲的手稍微退後兩步,似乎是想讓出一點空間。
“兩位不進來麽?”他眉眼淡淡的,臉上卻浮起笑意,似乎看穿了他們之間的小把戲。
蘇晉鶴和許娉婷怔愣良久,二人都有些尴尬,對視一眼後,許娉婷發現蘇晉鶴看她的眼神非常不對勁。
他是不是真的動搖了?難不成剛才的一招她用錯了?
忽然有些後怕,她主動牽了蘇晉鶴的手,走進電梯轎廂內。蘇晉鶴沒有抽回手,目光卻落在柏歲歲身上。
視線移到她和寒凜十指交扣的那只手臂上。他咬了咬牙。
原本,她應該和他在一起才對。為什麽最後變成了這樣?他不甘心。
心間一股無名火升騰而起,他抽回被許娉婷牽住的手,繼而雙手抱臂,站到角落,拉開和許娉婷之間的距離。
許娉婷一愣,走過去又摟住蘇晉鶴的胳膊,問:“你到底怎麽了?”聲音裏帶着哭腔。
蘇晉鶴心下又一軟。這是在外邊,他不可能和許娉婷争執讓人看笑話,于是安撫她,道:“沒事,電梯裏有點悶。”
許娉婷點點頭。她看向柏歲歲和寒凜。從剛才寒凜對柏歲歲說話時的語氣來看,他們倆難道在交往麽?不對,或者說,寒凜在追求柏歲歲?可是這可能麽?但是又不像是假的……
而且這兩個人的确……很登對。
許娉婷心中思量片刻,決定試探試探。她自然地笑笑,對上柏歲歲的目光,語氣平和,道:“那個……原來你有男朋友了?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女生不會早戀的。”
柏歲歲心虛地看了眼反光的電梯牆,上邊的倒影清晰,她看見自己的臉呈現酡紅色,和平時不太一樣。
原來她臉紅的時候是這種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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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谧的空間裏,四人心思各異。
柏歲歲并沒有回答許娉婷,而蘇晉鶴卻很想聽答案。他熱切地看着柏歲歲,柏歲歲卻并沒有注意他的視線,這道熱烈的注視卻讓一旁的寒凜深感不快。
他對上蘇晉鶴的目光,眼尾微微上挑着,一副不鹹不淡的神色,蘇晉鶴也不避開他略帶玩味和挑釁的視線,臉色卻緊繃着。
寒凜舉起與柏歲歲十指緊扣的那只手,緊握了,似乎故意讓蘇晉鶴和許娉婷都看到似的。柏歲歲想放下來,他不讓,用了點力度,她幾次暗暗使力要放下來,他就是不準,微眯起眼睛看她一回,她臉頰發燙,垂下眼睛,只好任由他放肆。
只是牽手而已。又不是第一次牽手了。
她這麽想着,心頭微微顫動。
寒凜見她妥協了,心滿意足地挑一下眉,目光落在那兩人身上,對上蘇晉鶴和許娉婷有些驚詫又難以置信的目光。
寒凜漫不經心地,稍微低了低腦袋,與她十指緊扣的那只手帶着她的手往上提,下一秒,唇輕輕落在她泛白的指關節上,親了一下。
柏歲歲一怔,她的整只手似乎被電流通過了一般,顫栗了幾下。
他怎麽可以這樣……
她敏感地縮了一下手,發現他握得很緊。她懊惱地看向他,他卻坦然地笑笑,說:“為什麽關機?真不想理我?”
“……我手機沒電了而已。”她紅着臉回道。
“哦?我以為你生我的氣,連生日都不想給我過了,知不知道我着急地到處找你?”
柏歲歲看他一眼,他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我告訴你了,給你買禮物去了。”
“買禮物做什麽?”他一挑眉,“把你自己送給我不就好了?”
柏歲歲臉色漲紅,有些着急,“你……你別說話了行不行?”
寒凜“哦”一聲,看向許娉婷,笑道:“二位以前是月亮的同學?”
許娉婷聽見宋亦可這麽叫過柏歲歲幾回,所以知道這是柏歲歲的小名。
她扯扯嘴角,說:“對,我們以前是同班同學,還是同桌。不過今天的派對是秦思桐請我來的,我和她是閨蜜。”
“閨蜜啊?”寒凜細細琢磨了一下,看向許娉婷。
許娉婷忽然有點不自在,她總覺得這個人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
寒凜看了眼柏歲歲的發頂,發現她的頭發有點亂,他于是把下巴擱在她腦袋上,用下巴摩挲她的頭發,說一句:“頭發翹起來了。”
現在的姿勢奇怪,他把下巴擱在柏歲歲的頭頂,細細摩挲,又十分懶散的姿态,她僵硬地伸手去撫平自己的頭發,手卻摸到了他的下巴和嘴。
唇碰到她軟軟的手掌時,她趕快縮了回去。
他一怔。她怎麽這麽害羞啊?
她縮回來的那只手不知道放哪兒,最後用手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他輕笑着移開下巴,定了定神,眼睛沉得像墨。
她身上有股清香的氣息,淡淡的,像洗發水和香皂之類的味道。
原本是很平常的氣味,怎麽在她身上卻這麽好聞?
他垂眼看着她白皙的臉蛋,水汪汪的眼睛,顧盼流連,又好像不知道在看哪裏,茫然的樣子像迷路的小鹿。
他心下有點煩躁,忽然很想……親她。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麽煩躁了。
怎麽辦?有別的人在啊。
真礙事。
他這麽想着,看向蘇晉鶴,這個人臉色十分不好,一副想沖上來和他揍一架的模樣,他心裏覺得十分好笑。
吃着碗裏的還要盯着鍋裏的?
“這是你男朋友?”他看向許娉婷。
忽然被問話,許娉婷一愣,随即點頭,“嗯。你和柏歲歲……在交往麽?”
寒凜笑,看一眼柏歲歲,柏歲歲瞪他一回,他卻忽然不想遵守規則保守秘密了,對許娉婷說:“不是。”
許娉婷和蘇晉鶴微微一愣。
不是交往的關系你還對人家動手動腳的?蘇晉鶴腹诽一遍,臉都黑了。
許娉婷忍不住,問:“那你們剛才那樣……”
還當着別人的面親手指了。沒人的時候不是更過分?許娉婷暗自揣測。
寒凜挑一下眉,說:“哪樣?哦,我在追她啊。是不是還沒确定關系就對女孩子動手動腳,有些太過分了?”
許娉婷:“……”
寒凜低頭看着柏歲歲的眼睛,有些認真地問她:“不喜歡我剛才那樣?”
柏歲歲“嗯”了一聲。寒凜卻笑,“很過分?”
她沒說話,他直起身站好,道:“那以後我克制一點兒?”
“你怎麽這麽難追啊?”他笑着說。
柏歲歲不理他,滿腦子都是他放肆的模樣。原來他追女孩子的時候居然是這樣的……
許娉婷咬緊牙關,心裏邊非常不痛快。她本來以為柏歲歲還喜歡着蘇晉鶴,所以看見她和蘇晉鶴在一起肯定會難過,誰知道南中那個風雲校草居然在追柏歲歲?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就連秦思桐都沒辦法追到的人,怎麽會看上柏歲歲?
她不甘心地想着這些,對上柏歲歲的眼睛。
柏歲歲卻并不想和許娉婷有什麽交流。她對待自己讨厭的人,只有一種方式,那就是視而不見,把人當成空氣。她其實很擅長這種冷暴力的方式。
只是這麽多年,被她當做空氣的人也沒幾個,除了許娉婷,那就是蘇晉鶴了。她被蘇晉鶴讨厭過,傷害過,即使時間會慢慢讓她忘記,但受傷後留下的疤痕永遠都在。
電梯停在頂層。出電梯前,蘇晉鶴上前叫住柏歲歲,克制地說:“我有話想和你說,能不能給我幾分鐘?”
柏歲歲搖頭。
寒凜忽然有些煩躁,牽着柏歲歲出了電梯,側身對許娉婷道:“管好你家男朋友。”
許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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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派對在七點開始。服務生陸續送來一碟碟精致的小點心,整齊碼放在一條長桌上,另外上了一些主食和酒水。
這種場合沒有人會正式地坐在位子上吃晚餐,大夥兒都是一邊吃一邊鬧,端着盤子到處走動,或者一時興起,放下盤子就開始唱歌。
派對過半,之前挂好的氣球和彩帶早已被破壞得一幹二淨,好幾個氣球落在地板上,沒注意的踩上去直接引爆,要是女生,通常會捂着嘴一副受到驚吓的模樣,雖然不一定真的被吓到,不過還是會做出一副柔弱的模樣。
夏薇端着一塊小蛋糕,不小心便踩到了一顆氣球,“砰”一聲,她沒什麽反應,低頭把破了的氣球踢到一邊。似乎是之前被江策在耳邊紮氣球紮到有了免疫力。
她見怪不怪,繞過長桌和沙發,走到吧臺,那裏有不少人在喝酒,雖然只是啤酒而已,但還是有人喝醉了,發酒瘋起來,到處嚷。
那人似乎是隔壁一中的人,但她不認識。
她現在去找柏歲歲說點事。只因她前天無聊,用柏歲歲的命盤來算着玩兒,算出來柏歲歲最近可能會遇到不好的事情,雖然只是鬧着玩兒算的,但她認為還是告訴柏歲歲比較好。
雖然她十分崇尚科學,但也敬畏鬼神,有些玄乎的事情,她不得不信。
柏歲歲不可能在吧臺那邊,她喜歡安靜,所以夏薇推測她應該在某間房間裏。
辦派對的地點包的是這家酒店的總統套房。就挺奢侈的。
以往,寒凜其實不怎麽愛大張旗鼓地過生日,每回都是江策和凡皓提議要熱鬧地搞,但是包下總統套房來辦派對還是第一回。
她知道寒凜不缺錢,但其實他這人不怎麽奢侈,身上并沒有那種豪門公子哥兒的揮霍勁兒,買過的最貴的東西就是那輛哈雷機車了。她不知道多少錢買的,不過哈雷的價格并不親民,初級入門的車型都要十萬起步。
她走向那間女主人房,柏歲歲果然在裏邊,和宋亦可一起,兩人坐在地板上玩兒五子棋。
“哇靠,你們在哪兒找來的棋盤?這不圍棋麽?”夏薇蹲下來看。
宋亦可說:“客廳發現的,不知道誰帶來的,那麽多人我也懶得問,就拿來玩兒了,圍棋我們不會下啊,就當五子棋弄了。”
夏薇看向柏歲歲,道:“你怎麽不去外邊啊?你男朋友這麽受歡迎,不怕被別的女生搶走了?今天來的人都tm打扮得和選美似的,無聊。”
柏歲歲下了一個棋子,聽見夏薇說“男朋友”三個字,手一頓,“他不是我男朋友。”
“呃,他看你的眼神這麽明顯,一定要否認麽?”夏薇手托下巴,一臉天真,“你到底喜不喜歡他啊?”
宋亦可也手托下巴,問:“你到底喜不喜歡帥氣哥哥啊?急死人了!”
柏歲歲踟蹰地放下一個子兒,忽然不想下了,站起來坐到床上,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他真的喜歡我麽?”
宋亦可做了個倒下的動作,夏薇笑了半天,才說:“廢話,不喜歡他幹嘛追你?他有病?你明明就是喜歡他啊。剛才他牽着你的手進來的,你不知道,那些女的都氣死了,恨不得上去掐死你。不喜歡的人別說牽你的手了,碰你一下你都會覺得惡心。”
柏歲歲臉色一紅,想起來他今天做的那些,還有那些話,就很……輕狂。
但她并不抵觸,只是在外人面前,她确實不習慣他那樣對她。
夏薇起身去關了房間門,回來後打開燈,坐在地板上,神神秘秘地唠叨了幾句二人聽不懂的話,然後拉柏歲歲下床。
柏歲歲坐到地板上,問:“怎麽了?”
夏薇臉色凝重,道:“我前幾天無聊,給你算了算命盤。”
柏歲歲不怎麽信這種東西。想了想,說:“算出什麽來了?”
夏薇看一眼宋亦可,道:“你要不要算一下?”
宋亦可:“呃,我還是算了吧。算命的還說我高考能中狀元呢,然而我的分數穩定在五百上下就沒動過,除非我家祖墳忽然就冒青煙啦!”
夏薇:“……”
夏薇咳嗽一聲,道:“今年一共有三次水逆,而十分牛逼的是,全部都發生在水象星座,你是巨蟹座對吧?”
柏歲歲點頭。
夏薇繼續,道:“你今年最好留意一下自己的電子設備,可能随時會壞,最好也別去旅行,可能會有意外發生,還有就是,你的感情可能會遇到極大的阻礙,非常蛋疼。”她思量片刻,問,“寒凜什麽星座的?”
宋亦可:“他不今天生日麽?今天十一月十七號,什麽座?”
夏薇一拍手,“哦,天蠍座啊。哇靠,和巨蟹絕配啊。”她看向柏歲歲,“這個星座具有非常神秘的特質,他可能會因為某些事變得殘酷陰險,而且十分善妒,占有欲極強,善妒你懂麽?不要讓他吃醋哦,他吃起醋來會很瘋的。”
夏薇又說:“這個星座還掌管,”她頓了頓,擠眉弄眼起來,“生/殖/器/官哦。所以那方面會非常的,”她壞笑,“旺盛哦。”
宋亦可假裝不懂,問:“那方面是指哪方面呀?”
夏薇挑眉,“性/欲強啦。”
宋亦可作吃驚狀,“My god!好壞啊你們!寶寶還這麽小聽不得這些!”
柏歲歲臉色紅得滴血似的,瞪了夏薇和宋亦可一眼,兩人捂着臉壞笑半天。有人在門口敲門,夏薇跑去開。
江策好奇地往裏邊探探腦袋,問:“幹嘛啊這是?快出來吧,準備切蛋糕了。”他看向柏歲歲,笑說,“怎麽躲這兒?有個人等着你切蛋糕呢。啊,想到一個餘興節目,幹脆讓你那帥氣哥哥手把手帶着你切蛋糕怎麽樣啊?”
柏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