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回國飛機上,晏清刻意無視坐在旁邊的人,先是拿了本雜志看了一會,實在無聊,從包中拿過眼罩,身後靠背放低後沒一會她就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她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晏路剛被大伯領養沒多久,她看着只比自己高出一點的人,牽過爺爺手,示意他彎下腰自己要和他說悄悄話,晏老爺子左手撐着拐,緩慢地彎下腰,“清清要和爺爺說什麽秘密?”
小晏清雙手圍成喇叭狀貼在晏老爺子的耳邊,“爺爺,你幫我和路哥哥說,讓他多喝牛奶,不然我的身高很快就會超過他的,到時候他一個男孩子還沒有我高,他會傷自尊心的。”
這個時候晏路就站在不遠處,整個空曠後院只有他們祖孫三人,晏清自認為小聲的話,全被晏路聽了個幹淨。
晏老爺子聽完,側着臉看向晏路,很快收回視線,對着面前的小晏清說:“清清這樣關心哥哥,為什麽不自己去和他說,你們是兄妹以後晏家還需要你們兄妹兩人相互扶持,哥哥剛來不久,對家裏的環境還不熟悉,清清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多陪哥哥到處走走,也可以把你的小夥伴們介紹給他認識。”
在爺爺鼓勵的目光中,小晏清沉默了一下後,擡頭堅定地說:“我會的爺爺,我會照顧好路哥哥。”
後來因為這句話,小晏清每天都黏在晏路身邊,就連吃飯的時候都要挨着他坐,晏老爺子看到他們兩人關系變化,欣慰地點頭。
在夢中晏清每天晚上都會看着家中阿姨熱兩杯牛奶,然後自己端到晏路房間,那個時候她進晏路房門只需要敲一聲門,無需裏面人應答,直接推開門走進去,把手中的牛奶放在桌子上,先是看着他一口氣喝完,然後坐在他特意準備的粉色椅子上,一邊看着他學習,一邊慢吞吞的喝着自己的那一杯牛奶。
卧室,書桌上那盞燈光,坐在身邊的人,晏路感受到了原先從來沒有過的溫度。
夢境直接轉場,就像是劇組拍攝的鏡頭一樣,一晃而過就是多年時間,晏清看着晏家二樓書房的兩人,在晏路癡迷地看着熟睡在躺椅上的人時,擡起手制止着,“晏路你不可以這樣做!她是你妹妹。”
回過頭看向她的晏路和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他滿眼都是血色,嘴角露出詭異笑容,對着站在門口的她挑釁地說:“她從來都不是我的妹妹,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
“她不喜歡你,她一直把你當作哥哥,最好的哥哥,你怎麽可以讓她失望!”
“失望?”他聽到這句話後,眼角也開始流下血跡,整張臉毫無血色,嘴角的笑意收回,他向門口走來,“我不會讓她失望的,我這麽愛她,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語氣越來越急,向這邊的步伐也越來越快,在距離她還有一步距離時候,試圖用那充滿血跡的雙手握緊晏清的脖子。
“不要!”看着他伸過來的雙手,晏清驚呼出聲從夢中醒來。
“沒事了,沒事了。”臉上的眼罩不知什麽時候被取下,她睜開眼就看到低頭安慰自己的人,耳邊全是他寬慰話語。
把手從他雙手中掙脫開,低頭看了好一會,回想着夢中場景。
“做噩夢了?”身邊人問。
晏清還保持着看着自己雙手的姿勢,點頭。
“可以和我說說嗎?”見她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藺致白擡手喊來空乘人員,要了一杯溫開水後輕聲地問。
看着遞在自己面前的水杯,晏清擡眸看向他,“我夢到了晏路,那個和我記憶中完全不一樣的晏路。”
聽到從她口中說出這個名字,藺致白端着水杯的手傾斜了一下,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先喝點水。”
把水杯放到她手中後,接着說:“記憶中人可能一直都是夢中的樣子,之前看到也只是他想要你看到的樣子。”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兩人都沉默了。
晏清端着水杯小口地喝着,而一旁的藺致白在聽到她說完晏路這個名字後,也陷入了沉思,直到落地峪城機場,陳複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一會後,他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轉身對晏清說:“我一會有事情要處理,等下陳複會送你回家。”
“不用,許洋他們都在,你們去忙吧。”她拒絕着。
但是他并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說完後留下陳複在原地,他自己起身離開。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晏清想着他剛剛的所有神情,原來還是連說出這個名字都不可以。
下機後,帶着帽子和墨鏡的晏清快速的穿過機場大廳,坐上早就等在門口的保姆車內,許洋和陳複站在車外,車窗落下露出晏清的臉,“陳複,我這邊沒什麽事情了,你回去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陳複點頭,“您客氣了晏小姐。”說完他拉過許洋到旁邊單獨說了幾句話後,在路邊攔了出租車離開。
許洋坐到車內後,司機啓動車子離開。
臨清水苑門外,晏清下車看着等在門口的晏安,走近幾步蹲下向他張開雙手,晏安嘴上喊着,“媽媽。”向她跑來。
母子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身後地許洋目睹了整個過程,看着晏安那張小臉,他陷入沉思。
還沒等他想明白,晏清牽着兒子的手,回過身對他說:“你前面遞給我的幾個劇本我看了一下,《海棠無香》我很喜歡,你幫我聯系導演那邊,看什麽時間方便我過去試戲。”
許洋在着短短幾秒時間裏把之前的幾個劇本全部回想了一邊,《海棠無香》他有印象,當初拿到這個劇本的時候,他就猜到晏清會看中這個。
劇本中女主的經歷和她有相似之處,但也考慮到因為這個原因她也可能會拒絕,但是現在看來,她還是自己了解的那個晏清。
“好的,我回去就聯系導演,你不用休息幾天調一下時差嗎?”
晏清搖頭,看一眼盯着自己看的晏安,她和許洋說了再見後,抱着懷裏的人兒走向院內。
晚上,岳舒說到做到,準時拎着自己的行李出現在她們母子面前。
晏安看到她,跑上前開心的喊着:“幹媽,要抱抱。”
岳舒把行李丢到一邊,一把抱起他,兩人窩在沙發中玩了好一會,晏安被阿姨帶上樓洗漱,客廳剩下她們倆後,晏清問:“你這次來真的?”
她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看着上方吊燈,“必須是認真的,這一次我要讓岳洲知道,我岳舒也是有骨氣的!”
看着她樣子,這一次顯然被氣的不輕,晏清起身來到她說身邊,并沒有勸說什麽,“正好你趁這段時間好好和安安在一起放松放松。”
岳舒身體轉了個方向一把抱住她的腰,“還是我家清清最懂我了!”
當天晚上,哄睡了晏安後,她們兩人來到院中,盤腿坐在涼亭內,吹着冷風,喝着手中的酒,說着這幾年間缺席彼此的趣事。
她說着晏安小時候的趣事,自動帶過中間苦楚。岳舒說着這幾年進入公司後,遇到的奇葩事,還有一個勁地吐槽岳洲這個哥哥的不靠譜。
杯中酒見底,天上月正當空,岳舒頭依靠在她的肩膀處,可能是來自此時環境的影響,她聲音悶悶的,“清清,離開的這幾年你過的真的好嗎?”
把手中得空酒杯随手放在地上,晏清仰頭看着天上的月,聲音像來自遠方,讓人聽得不太真切,“好也不好,但是都過去了,現在我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身邊有安安,也還在繼續年少時喜歡的事情,知足了!”
“真的知足嗎?”她追問。
晏清:“知足才能常樂不是嗎?”
“但是你在的這個圈子并不是一個懂得知足的環境,而是被資本堆砌起來的表面華麗游樂場。”
“我知道,所以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并不會任人欺負。”
岳舒想起自己那個冤種哥哥之前說過的一句話,長嘆口氣,“其實也沒什麽,如果有人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願意,我們岳家雖然不涉及娛樂産業,但是在峪城還是能夠說上幾句話的。”
聽完晏清笑着擡手摸了摸她的臉,“就是,有你岳家大小姐給我撐腰,沒人敢欺負我的!”
兩人在院中說笑了好久,直到起夜的阿姨走過來催促兩人才起身回屋休息。
第二天,岳舒無事待在家裏陪晏安玩,下午時候,晏清接到許洋電話,說劇組那邊約晚上試戲。
傍晚,晏清洗漱後,簡單給自己化了一個淡妝,岳舒在一旁看着她塗口紅,不悅地問:“以你的咖位,去演這個電視劇,他們應該燒香了,居然還讓你去試戲!”
結束放下手中口紅後,晏清随意地理了理及腰長發,通過面前地鏡子看着岳舒說:“昨天你也說了,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資本看的是利益,我離開四年了,就算之前有過名氣,得過獎項,經過四年時間也幾乎快被市場遺忘。”
“怎麽會,你剛回來的時候,還有你前段時間去時裝周不都上了熱搜,這不都說明你的名氣并沒有被大衆遺忘。”
晏清來到她身前,輕點了一下她氣鼓鼓臉頰,“這不一樣,資本不僅僅看這些,他們還要看後期市場給的反饋,還有招商後的盈利情況,再說了一個試戲而已,難道你不相信我可以嗎?”
岳舒:“我當然相信你可以,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
安撫好她後,晏清和正在客廳玩積木的晏安說了些話後,走到門外坐上保姆車離開。
車子停在導演說的地點,任姍姍看着外面黑乎乎一片,“許哥,你确定我們沒有來錯地方?”
許洋低頭再次确認了下地址,“沒有錯啊,他們可能在裏面,我先進去看看,你們等下再進去。”
看着他用手機打着燈光向裏面走去,沒過多久,許洋拉開車門坐進來後臉氣的發青,“這個王八蛋他整我呢,現在給我說今天的試戲取消了,讓我明天再來。”
回去的路上,車內很安靜,許洋明顯被氣到了,礙于晏清在他不好發火,全憋在心裏。
當車子停在臨清水苑門口時,晏清看着坐在那邊不作聲的許洋說:“既然他說改到明天,那我明天再去。”
許洋擡頭,“沒必要受他這個氣,我們手中的劇本不止這一個……”
“許洋,你了解我的性格,既然他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定是不會輕易放棄了,明天一早你給他打電話,就說我對這個劇本很感興趣,還有你回去幫我查一下,這個劇本還有誰在接觸。”
許洋:“你懷疑有人做手腳?”
“查了就都知道了。”